(三)
我们家住在三楼,自从我们家住进长江机械厂的宿舍后,楼前新建了一澡堂,烟筒树在我家窗前,楼后建起了新楼,楼南楼北都在建新楼。这些拔地而起的大楼打碎了我对这里熟悉的记忆,我记得这里以前是郊区,我们家住在拥挤的瓦房里,虽然我们家只有三口人并且只有一个够三口人同时就餐的小厨房可是我很快乐,这些拔地而起的饿大楼打碎了我对阳光童年的记忆,我记得那时天非常的明净,夜晚天上的星星闪烁跳跃灿烂无比,我三百六十度的扭动着脖子转动身子观看美丽的星空。我也可以爬上屋后的榆树远眺运河里的船只,我看到那些船悠悠的驶来又悠悠的驶去水上泛起鱼肚色的浪花。这让我兴奋不已,我想船上的人一定天天吃鱼,我喜欢吃鱼。可是现在北窗下有澡堂的烟筒,南窗下在建的大楼叮叮当当。澡堂开洗了,浓黑的烟弥漫在明净的天空,我想大概和大白纸上的墨汁差不多吧。我站在窗口烟囱树在我家窗前,我感到了一股热气传了过来,我向外探头望了望,我看到我家的北窗下就是澡堂的窗子,从我们家窗子斜向下望可以看到男澡堂的窗子,当然也可以看到女澡堂的窗子,我甚至可以看到机械厂的阿姨们脱光衣服经过雾气弥漫窗前的影子,当然也可以看到男澡堂叔叔们的影子,这个发现让我兴奋不已,我的内心产生整整的骚动,因为我已开始向青春期迈进,怎么能无动于衷呢?机械厂阿姨们的影子要比灰黑的烟囱,叮叮当当的民工们让我更有兴趣。可是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多久,自从我爸有一天出现在窗口,机械厂的阿姨们对者我家窗子指指点点以后,女澡堂就多了一道窗帘,我再也看不到阿姨们的影子了,可是我还是习惯性的站到窗前张望,自从我妈站在窗前以后,男澡堂的叔叔们也对我们家窗子指指点点,不过男澡堂一直都没挂起窗帘,可是我爸爸却用木板封死了这扇窗子,我再也不能站在这个窗前了。我只能到南窗看那些讨厌的 叮叮当当的民工了,就是在那次我看到他们吃的杂烩时听到他们说,我们是来苦钱的我们不是来享受的那句话的。后来我就认识了邓涛,他来自苏北的农村,他是跟着邓三强来这里的,他来这里是帮他爸爸洗洗衣服照料东西的,他告诉我他妈妈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奶奶不能来所以他来的,邓涛成了我的好朋友,前边发生的故事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发生在工地上的事情,使我对民工有了了解,我不再讨厌他们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让我理解了什么叫苦钱,钱是苦的的这话含义无穷。
邓涛成了我的好朋友,他聪敏也非常懂得关心人,这大概都是农村孩子的优秀品质吧。我经常带他来我家玩,我们一起制作船摸并且还拿到江边去放。他也很会钓鱼这让我兴奋不已。我们经常一起去江边钓鱼。有一天他对我说,陈雨哗我爸爸又和那个女人睡在一起拉,我第一次听他说他爸和女人的事情,他接着说,那个女的是个妓女,和他睡一晚要个她十五快钱!我看了看邓涛,他好象在思考着什么,我们继续走着,不一会他又说,我妈不在他难免去那地方。去的人不是他一个,很多热闹都去了,是工头带去的,工头从工资中扣除十五块不去的话钱也没有了。我说,他们天天晚上都去吗?他说,不是一个星期去三次吧。他沉默了一会问我说,陈雨哗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啊?对于青春期刚发育的我来说这个问题还过于复杂,我还是一只青杏不知道什么是甜呢。于是我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我从对澡堂阿姨们朦胧的向往中得出一个同样朦胧的答案。这时夜已经弥漫开来了,江边的汽笛响了起来,黑沉沉的夜此时在撩拨多少人的情欲此时的我还不清楚,我只知道我饿了我要回家煎鱼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