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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六星书房 天圆地方
楼主: 大尾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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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圆地方 [复制链接]

451
发表于 2018-3-28 17:30 |只看该作者
本以为是个苦情大戏,准备了个脸盆接眼泪,不曾想各个洒脱识大体,高于了我的小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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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
发表于 2018-3-28 17:32 |只看该作者
一直不喜欢袁青,对那个格日勒倒很有好感,遂了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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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
发表于 2018-3-28 17:36 |只看该作者
男人好像都不是好东西了,本以为麻金城是一朵烂桃,没想到傻六子,沈大哥都会梅开二度。生活使然?本性如此?还是社会熏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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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
发表于 2018-3-29 10:18 |只看该作者
125
自从得知沈建功回来的消息,袁青就没有停止过眼泪,她更想不到见到了沈建功更让她不能摆脱。特别是听了丈夫九死一生的经历,更觉得这真是命运在捉弄自己。想起了过去跟丈夫的日日夜夜,对他的埋怨,冷漠直到最后沈建功的出走,难道这都是他的原因吗?丈夫满脸的伤疤和那条残废的腿一刻也没从袁青眼前离开。
放弃岳超回到沈建功的身边,这对岳超也不公平,在杭州的日子里,是岳超帮她走出困境,正如师娘说的,自己要不是真心的想跟着岳超,又怎么选择了他?
其实,现在袁青觉得自己对丈夫的心痛远远大于两难的心境,她甚至不能从这个心境里自拔。
想累了,哭累了,袁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岳超坐在她身边。
“醒了?去吃饭吧。”岳超说。
“我不想吃,你去吃吧。”袁青说。
“你不去大家都吃不好,还是去吃一点。”岳超说。
“我还哪有心思吃饭?”袁青说。
“我不想问你怎么想的,可我能告诉你,我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岳超说。
“我还有什么想法?我脑子都乱了。”袁青说。
“后天就要上班了,不行我先回去,你在家里多住几天好好的想一想?”岳超说。
岳超这句话怎么理解都有道理,说是变相的催促袁青走也对,换上谁也会觉得这个办法是最有实效的,说岳超真的能理解自己,大度和善解人意也说的通,因为岳超自从认识了袁青就是这样的和顺,他能做到这点。
看着有些无奈的岳超,袁青也怜惜起他来问:“你没多想吧?”
“怎么会?你一家都是好人。”岳超说。
“我跟你回去,明天咱们就走。”袁青说。
袁青和岳超走了,麻金城把沈建功拉回了家。
“这世界上的事真是千奇百怪,本来你跟小穗儿妈是夫妻,可是现在却是她走了你才来,竟然不能同在一个屋檐儿下,老大,你觉得委屈吗?”廖素珍问沈建功。
“后悔也是过去了,我不委屈。”沈建功说。
“对,过去的事有的就得忘了,有的非得记着不可,不该忘的事忘了就是糊涂,该忘了的事忘不了就没法儿活着。”廖素珍说。
沈建功把想给师傅上坟的事跟廖素珍说了,廖素珍说:“这个我不拦着你,上完了坟想着去谢谢你三伯的大徒弟,人家年年香火不断的伺候你师父,这个意思你得给我带到了。”
沈建功兄弟三人加上六嫂,找了个星期天去了通州,到了白葆春的坟地一看,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荒草,坟头上还有压着的镇头纸钱,形状依然如故,足见许三儿的大徒弟是真的用心。
四个人焚香设贡,烧纸跪拜了师父白葆春和师伯许三儿。这里只有麻金城没见过许三儿,因为是辈分在那,磕头是少不了的。
沈建功看着师傅和三伯的坟头想起那些日子的相处,好像就在眼前,不由得伤心起来,六哥和六嫂也跟着掉眼泪。
“大哥,这两天都连着本儿唱哭戏了,难受会儿得了。”麻金城劝到。
四个人又给许三儿和师傅的坟头培了土这才走出坟地。
潮河正赶上秋季水大,河面宽阔,非常的壮观。四个人站在河边观看,各自想着心事。沈建功想到了自己的今天,觉得对不起师傅和师娘,六哥更是感慨万千,这里面和许三儿打交道最多的是他,六嫂当然想起了那个月亮很亮的晚上,和六哥在这里定了终身的情景。
“大哥,师娘不是说要找三伯的大徒弟道谢吗?我去找他,你们往前走有个《畅春楼》,是这里有名的饭馆,师傅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三伯就是这这请师傅喝的酒,不如就在这里请请三伯的大徒弟。”六哥说。
“好,你快去快回。”沈建功说。
三个人走进了酒楼,里面人不多。挑了座位坐下,掌柜的走过来。
“几位吃点什么?不是本地人吧?”掌柜的说。
“眼力不错,您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麻金城说。
“瞧您说的,做买卖的没这点眼力我就甭混了,点菜吧?”掌柜的说。
“再等等还有人呢。”沈建功说。
正说着六哥带着许三儿的大徒弟进了门,掌柜的不愧是买卖人,竟然还记得六哥。
“哟,这不是许三爷的师侄吗?”掌柜的打着招呼。
“掌柜的真是好记性,你今天就照着那天我师父和我三伯弄的那桌菜再来一回。”六哥说。
“得嘞,您就瞧好吧。”
乡下的饭馆,一年也不准碰见这么一桌像样的酒席,乐的掌柜的一跑一颠的奔了后厨。
饭菜上来了,六哥把麻金城介绍给了许三儿的大徒弟。
“师娘挺好的吧?”许三儿大徒弟问。
“挺好的,这次让我们来,一个是给师傅和师伯上坟,还有就是感谢你这么多年照顾师傅。”沈建功说。
“大哥说什么呢?都是一家子你客气什么?”许三儿大徒弟说。
又说了会儿话许三儿大徒弟说:“正好有个事想跟你们特别是师姐商量一下。”
“什么事呢?”六嫂问。
“现在好多城里的人都来咱们这租房子住,都是些城里画画的,房钱给的还可以,前几天来了个人,非要把我师父这套宅子租下来,我不敢做主,因为师傅临死的时候有交代,把这房子给了我师姐,您看行不行呢?”许三儿大徒弟说。
不是许三儿大徒弟这么说,六嫂几乎就忘了许三儿的遗嘱,忘了自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六嫂听了说:“你的意思呢?”
“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房子可着这个地方也是数一数二的,价钱一定也错不了,空着也是空着,何必不挣俩钱,哪怕是给师娘买点心呢?”许三儿大徒弟说。
六嫂听了没了主意,看着沈建功哥仨,麻金城听了说:“怎么,白玲在这还有房产?”
六嫂把许三儿的遗嘱的事说了一遍,麻金城说:“我看行,租了比空着强,再说,房子就得有人住,没有人气儿暖着早晚就得爬架。”
沈建功说:“这个事还得回去跟师娘商量,我们不好做主。”
“大哥就回去尽快让师娘拿主意,租房子的人来了好几趟了,本来我想过些日子去北京问师娘呢。”许三儿大徒弟说。
几个人吃了饭,和许三儿大徒弟道别回了家。
进门已经是傍晚,大凤正在做饭,进屋看见廖素珍躺在床上,这在平日是不多见的,大壮坐在床里面,小穗儿坐在姥姥旁边。
六嫂问:“妈,您怎么了?”
廖素珍说:“没事的,我就是又犯了气短和驾云的毛病,躺一会就好了。”
“您不能老是这么耗着?我就说养病如养虎,干脆上医院看看去。”麻金城说。
“看什么?看也是这样。你们要是让我省点心我就能好。”廖素珍说。
六嫂把上坟和许三儿大徒弟的话对母亲学了一遍廖素珍说:“按说你干爹的这份儿心思原本咱们不该要,当时是不得已,不能拗了他的意思。再说,你干爹的大徒弟一年到头看着房子又伺候着你爸爸和你干爹他们哥儿俩,咱们无以为报。我想他既然提出来了,我看就这样,把租房子的钱就给了他,也算让咱们心安。”
“那就告诉他,他等信儿呢。”沈建功说。
“只有一样,房子的格局不能动,不能乱改,原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儿,租的时候,把你三伯喜欢的东西都拿回来,不能丢了。叫他把你三伯的相片给我送回来,我在这供着他们。”廖素珍说。
廖素珍不是运筹帷幄的将帅,她不过是一个竭尽全力用心血维持丈夫这个家的人。特别是把不同血缘和姓氏的这些人团圆在一起,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此她付出了心血和精力,吃尽了身心两方面的苦头。她知道,她必须稳得住,如果她要是乱了方寸,这个家就真的乱了。她就像一只浮在水面上的鸭子,表面的平静是用在水下双脚下不停的忙碌换来的。
廖素珍有一个认识使她能够在维系家庭,处理危机的时候常有胜算,那就是因势利导,而不是强人所难。替别人设身处地的想,而不是以己之心度别人之腹。每到出现矛盾和问题的时候,她会做到换位思考,并且,她对这几个徒弟做到了知己知彼,所以能够百战不殆。
她虽然没有一般母亲和子女之间血缘的有利条件,可是她会有母亲一样的慈爱之心,甚至比一般的母亲付出的还要多,关键的是,她做到了无私两个字。
人当然不是铁打的,廖素珍也是血肉之躯,她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她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廖素珍病了。
廖素珍病了大家着急 ,特别是六嫂,不管母亲怎么不乐意去医院还是送了去。
西医的诊断就是心肌缺血,并且血压很低。开了药吃了就是不见效。六哥想起了通州的张云鹤去了通州去请,顺便告诉许三儿大徒弟租房子的事,到了以后才知道张云鹤已经作古。
麻金城请了个中医大夫到家来看病,那个大夫把了脉说:“心衰是肾气不足,这个病是劳心所致。这样的人一天就是平常人的十天,要想守住性命就不能操心劳神,更不能情绪激动,神伤了就不可治了。”说完开了方子走了。
母亲病了,六嫂接走了大壮,小穗儿也和姥姥一起睡在大屋不走,沈建功更是守着师娘煎汤熬药,昼夜不敢离开。
白天指着沈建功和大凤,晚上麻金城,六哥和六嫂也来倒换。
俗话说,守善之人自能知命,廖素珍自己知道自己,一直说:“不用忙,该走的留不住,留住的不该走,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忙乱了两个月,廖素珍的病日重一日,这天冬至,清晨起来廖素珍对守在床边的沈建功说:“老大,今天是个节气?”
沈建功说:“您等着我给您看看月份牌儿。”
沈建功查了日历回来说:“今天是冬至。”
“按说冬至该吃饺子。”廖素珍说。
“师娘,您要想吃饺子我让大凤给您包几个?”沈建功听了师娘想吃东西特别的高兴的说。
“大伙儿一块儿吃才香。”廖素珍说。
“那咱们就晚上吃,您想吃什么馅儿的?”沈建功说。
“你和白玲都爱吃羊肉西葫芦,我看就依着你们,你是老大,白玲是咱们家唯一的一个女孩,由着你们没人挑理。”廖素珍说。
沈建功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师娘病了好容易想吃饺子,竟然还是把自己放在一边。
“师娘,您想吃什么馅儿的依着您,别想着我们了。”沈建功说。
“就吃这个馅儿的,我还想着小穗儿刚满月的时候,在你那的胡同口咱们买了羊腿包饺子的事,那饺子就挺好吃。”廖素珍说。
“行,就听您的,我一会儿就买去。”沈建功说。
“老大,你先把小穗儿打发上了学,我跟你有话说。”廖素珍说。
小穗儿上学 ,沈建功送到路口,小穗儿说:“你不用送我了,你看着我姥姥去吧。”
“你姥姥要是看我回去的快,一定知道我没送你到学校,那她就不放心了。”沈建功说。
送了小穗儿,沈建功预感到有点不妙,师娘这么些日子饮食懒进无精打采,怎么今天就精神起来,还想吃饺子?这几天他不断的梦见草原,梦见海日古湖,梦见格日勒,特别是梦见了那条浑身上下都是黄色的大鱼,难道这有什么预兆吗?
沈建功胡思乱想的买了羊肉西葫芦回了家,进门看见大凤正往屋里端一大盆热水。
“这干嘛?”沈建功问。
“师娘说要洗洗澡,让我弄点热水。”大凤说。
“洗澡,大早晨起来的?”沈建功说。
“我把屋里的火炉子捅旺了,师娘要洗也很暖和。”大凤说。
沈建功听了抬腿要进门大凤拦住说:“你别进来,师娘说你要是回来了就叫你在外边等会儿。”
沈建功只好站在院子里抽烟,等了好一会儿,大凤出来了,端着廖素珍换下来的衣服和一盆洗过的水。
“师娘叫你进去呢。”大凤说。
沈建功扔了烟头赶紧进了屋,廖素珍围着被子半坐在床上,上身穿着一件紫色的毛衣脸色红润,这件毛衣还是袁青在小穗儿小的时候给她织的,沈建功根本就没见过。
“饱不剃头饿不洗澡,师娘,您什么也没吃怎么想起洗澡来了?”沈建功说。
“洗洗,都臭了。老大你坐这,咱们娘儿俩说会儿话,我今天觉得好一点儿。”廖素珍说。
“师娘,好容易您有点儿精神了,您好好躺着,说话儿什么时候不行呢?”沈建功说。
“你不知道,说话也去病,去心病。”廖素珍笑着说。
“师娘,您想说什么?”沈建功心虚的问。
“咱们家你是老大,我有点事想托付托付你。”廖素珍说。
“师娘,咱们家的事您说了算,我听您的。”沈建功说。
“师娘不能总说了算,我也不能总能管事,该你的了。”廖素珍说着淡然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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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
发表于 2018-3-29 10:18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3-28 17:36
男人好像都不是好东西了,本以为麻金城是一朵烂桃,没想到傻六子,沈大哥都会梅开二度。生活使然?本性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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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
发表于 2018-3-29 13:26 |只看该作者
这老太太难道说到了回光返照了?
廖素珍是老一辈重情重义的楷模,世风从她那一辈往后来就逐渐纷扰浇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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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
发表于 2018-3-30 05:57 |只看该作者
126
沈建功给师娘倒了杯水,廖素珍特意的叫他放了点儿糖,沈建功递给师娘坐在床边。
廖素珍喝了一口水说:“简短捷说吧。”
沈建功越听越纳闷儿说:“师娘,什么简短捷说?”
“第一件事是小穗儿,这是你的骨血也是我的命,你得看好了她,如果你不在她跟前儿,就是白玲,谁也不能指着。”廖素珍说。
“师娘,您说这个干吗?”沈建功问。
“你不许插话,听完了你有不明白的再问我。”廖素珍拦住了沈建功的话说。
沈建功只好静听,廖素珍接着说:“第二件,这房子给小穗儿,我在西屋的小箱子里有点首饰还有点儿钱,这个是你的。”
“师娘,您要干吗……?”沈建功急得眼泪都下来了问。
“听着!你在北京找不到事干,你就用这个钱养活小穗儿。我一直想跟你说,你回去内蒙我不拦着,那你能吃饭,有人疼你,要是这样,就叫白玲他们搬到这来住,让他们带着小穗儿,你可不能大撒手,想着回来看她。”廖素珍说。
“您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儿?”沈建功说。
“老二算是个好人,但是心眼儿不实在,可是必定你们是师兄弟,将来他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都得管。小六子耳软心活是个没主意的人,白玲又过分的刚强固执,我记得你师父在你三伯那的时候,白玲定了要跟着小六子,背着你师父晚上和小六子出去,临走拿了一个梨,我当时心里就一动,我不迷信,我只怕他们以后有个好歹,你三伯也说过,这根儿弦儿你得绷着。老大,忠厚自有天佑,他们将来全指望你的看顾。”廖素珍完好像很累,喝了口水定了定神。
“师娘,没有您我们就没了主心骨,我怕做不好。”沈建功说。
“你能做好,我心里有数。第三件,我要是走了,一定是要去通州的,要和你师父和你三伯在一起,你们不用年年去看我,那样儿没有用。那套房子你三伯虽说给了白玲,你就告诉你三伯的大徒弟,如果非要给就让他们两个人平分。”廖素珍说。
“您的意思三伯的大徒弟还能争?”沈建功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三伯的考虑欠妥当。必定你们不是一个枝儿的传人,一但争执起来,你师父他们这辈子的交情就完了,这个顶重要。”廖素珍说。
“等您好了再说,现在说这个干吗?”沈建功听了越发心里发凉。
“老大,你跟着你师父没得到什么好儿,你师父是只认本事不认得人,你为人厚道,这是我疼你的原因,你不能让我白疼了你。”廖素珍说。
“师娘,您这不是要急死我吗……?”沈建功流着眼泪说。
“不用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要是真孝顺我,就把我托付你的事干好了。”廖素珍说。
大凤走了进来问:“师娘,啥时候包饺子呢?”
廖素珍说:“晚上,中午你跟你大哥先凑合吃点儿,还有,饺子不能包的老大个儿的,今天是冬至节,老年间这个节比春节不差。”
大凤听了转身走了,廖素珍继续说:“大凤来咱们家时间短,她又是个外地人,想的跟你们不一样,只要她跟着老二就不许欺负她。我在不许这样,我不在了就是你的事。给老二和小六子打电话,今天晚上都回家吃饺子。”
六嫂这几天心惊肉跳,想起母亲病着总是不踏实,虽然单位一大堆的事,她却从来也不敢晚下班,大壮没人看,所以又送到了托儿所,下班还要接上他。
六嫂匆匆忙忙接了大壮坐车回到家里,已经天黑了,大毛正在剁馅。
六嫂放下大壮交给二毛走进厨房:“剁馅吃什么?”
“今天是冬至,吃饺子,面都和好了。”大毛说。
“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这些日子都忙晕了。”六嫂说。
“我也不知道,是二婶告诉我的。”大毛说。
正说着,六哥进了门,六嫂看见问:“你没上妈那去了?”
“我从那来,叫你去呢。”六哥说。
六嫂听了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大哥给我打电话,叫今天都去吃饺子,说是老太太张罗的。”六哥说。
“看样子妈是见好,怎么想起张罗吃饺子了?”六嫂说。
“不一定,大哥说今天老太太突然的就精神起来,怕不是好事,我听了赶紧就去了,果然下午就不好,闭着眼睛不说话,你赶紧跟我走吧。”六哥说。
六嫂听了慌了神对大毛说:“包了你们俩人儿吃吧,我得赶紧走了。”
六嫂跟着六哥匆匆忙忙的走了,大毛一边包饺子一边想起母亲病了廖素珍伺候的事,自己应该去看看,包完饺子就到了二婶屋里。
二婶儿也在包饺子,看见大毛说:“包饺子了吗?”
“包了,二婶儿,大壮他姥姥病了,听说是不好,我想去看看,要是真有事我可能晚点儿回来,把大壮交给二毛我不放心,我走了您给盯会儿。”大毛说。
“你走你的,吃了饭我就过去。”二婶说。
大毛回到家里,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大毛下了饺子小二子进了门。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想起吃饺子来了?”小二子问。
“你是专业赶嘴的是怎么着?”二毛看见小二子问。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怎么着吧?”小二子说。
“快别废话了,拿盘子放桌子。”大毛催促小二子。
饺子煮熟了,三个人吃着饺子,大毛说:“赶紧吃,吃完了你跟我上南菜园去一趟。”
“上南菜园干嘛去?”小二子问。
大毛把事情说了一遍,三个人吃了饺子,大毛收拾好了屋子,又嘱咐了二毛好好看着大壮的话和小二子出了门。
六嫂进了门,屋里坐着麻金城、沈建功。沈建功坐在床边盯着廖素珍,只见她闭着眼睛。
六嫂走到旁边问沈建功:“怎么样?”
“下午就老这样儿,小穗儿回来都没睁眼 。”沈建功皱着眉头说。
小穗儿也坐在床边攥着姥姥的手 ,两眼看着姥姥。
“不行还上医院得了。”六哥说。
“就这句话师娘能听见,摇头不去。”麻金城说。
“那也不能听她的呀?”六嫂着急的说。
正说着话,大凤问:“饺子包好了,煮不煮?”
麻金城瞪了二风一眼说:“你没长眼睛?”
沈建功回过头来看了麻金城一眼 ,麻金城不说话了。
廖素珍睁开眼,声音虚弱的说:“煮饺子……。”
大凤去煮饺子,六嫂问母亲:“妈,您能吃吗?”
“你们吃,给我留着。”廖素珍说。
“那不凉了?”六嫂说。
“凉了再热……。”廖素珍说完这句话又闭上眼睛。
六嫂听了奇怪,母亲从不会有这样的要求,又不能问只好说:“咱们吃吧,给妈留几个,她想吃再给她煮。”
饺子端上了桌,大家坐在桌子跟前,怎么叫小穗儿就是不过来,大家知道她拗,何况今天姥姥是这样也没计较。
沈建功小声的说:“这样不行,得听白玲的,吃完了咱们就去医院。”
“那就赶紧吃。”六哥说。
谁也不知道饺子什么滋味,谁也不说话,低着头吃着,正在这时听见小穗儿说:“姥姥,您要干吗?”
众人放下筷子围在床前,只见廖素珍睁开眼睛四处的看,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巡视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小穗儿的位置不动了。
“妈……!”六嫂喊了一声。
见廖素珍没反应,沈建功把手伸到师娘鼻子跟前试了一下,转过头去说:“师娘走了……!”
话音一落满屋的哭声,这个时候大毛到了。
大毛听见屋里的哭声知道不好,紧跑两步走进屋里,屋里已经乱作一团,大凤脸色煞白的站在那不知所措。六嫂早已哭倒在地。
大毛知道人已经走了,想起廖素珍伺候母亲的情景也掉下眼泪来。
大毛走到六嫂跟前说:“嫂子,不能光哭,还有事呢。”
六嫂哪里还听的进去,哭的死去活来,麻金城说:“白玲,不能哭了,得给师娘洗洗换上装裹,一会儿就不好穿了。”
沈建功说:“小六子,你去买衣服。”
六哥转身就要走,小穗儿哭着说:“三爹不用买,我姥姥有……。”
小穗儿说着哭着跑进西屋,一会儿拿来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个中式藕色上衣,一条藏青色的裤子,鞋袜俱全。
“你们都出去,嫂子跟我办这件事。”大毛说。
六嫂哭着说:“二嫂,去弄热水。”
大凤说:“师娘早晨洗了澡了。”
麻金城听了半张着嘴心里想,师娘竟然能够预知生死?
六嫂和大毛给廖素珍擦拭了身体穿好衣服,沈建功摆上香供点上了长明灯。
麻金城把屋里的炉子搬到了外边,因为屋里的温度不能过高。大家坐在一边难受,六嫂还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小穗儿坐在姥姥跟前,趴在床沿谁叫也不起来,只好由着她。
冬至是个节气,每逢交节气就要变天,果然外边挂起西北风来,不久飘下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每个人都不由得用眼睛看着廖素珍,只见她神态安详面色如初,真应了那句话“长睡如肖死。”
大凤出去上厨房拿开水,隐约就看见院子里站了个人,大凤吓得叫了一声,沈建功、六哥冲出屋子看见是小二子。
小二子送大毛来到这就站在院子门口没敢进去,直到天上飘下雪花,冻得受不了才进了院子,扒头探脑的想看看究竟,正好碰见大凤。
“六哥。”小二子冻得满脸通红的喊了一声。
“你怎么不进来?”六哥说。
“我不进去了。”小二子本想问大毛完了事没有,可是知道这样问不合适。
“我去叫大毛。”六哥。
“这是谁?”沈建功问。
“我们一个街坊,他开车送大毛来的。”六哥说。
“家里有事不能留你了。”沈建功说。
六哥进了屋告诉了大毛,大毛听了说:“我把他给忘了。”
“你回去吧,家里没人。”六嫂说。
大毛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给廖素珍上了香磕一个头站起身来说:“嫂子,这两天你不用惦记大壮,我请几天假,我们那也不忙。”
“嗯,你去吧。”六嫂答应着说。
大毛转身走出门,沈建功送了出来说:“妹妹,多谢你了!”
大毛苦笑了一下没说话,走出门小二子迎了上来说:“你想把我冻死呀?冻死我谁送你回家?”
“别贫了,快走吧。”大毛说。
路上,小二子可能是冻了半天说:“你们家谁也没拿我当回事。”
“怎么呢?”大毛问。
“你把我扔在外边不管了,六哥刚才跟那个大高个的人介绍我你猜怎么介绍的?”
“怎么介绍的?”
“说我是街坊。”小二子撇着嘴说。
“你不是街坊是什么?”大毛说。
“有他妈街坊在外边冻好几个钟头的吗?”小二子说。
“你带脏字我撕你的嘴。”大毛说。
几个人谁也没睡,足足的守了一夜,六哥头一天晚上就给袁青打了电话,第二天天亮去办死亡证手续。
六哥临走的时候沈建功说:“你给三伯的老大打个电话,叫他清理坟地,找人准备出殡,那边的事交给他。”
大家本来就难受,让人担心的是小穗儿,眼泪不停的流就是不出声,急得六嫂团团转,连往日的威风都不好使了。
傍晚的时候,袁青进了门,扑在床边大哭起来,众人劝了半天才住了声。
“别哭了,老太太没少疼你,你给她老人家磕个头吧。”麻金城说。
袁青上了香磕了头哭着说:“怎么这么快,我走的时候好好的?看来我是个没娘的命,好容易妈疼我就又走了……。”
大概是想起了平日和廖素珍的往事,又看见了沈建功和小穗儿,袁青哭的越来越厉害。
“嫂子,别哭了,好容易大家伙儿消停点儿,你又来勾着难受。”麻金城说。
“正好你回来了,我把师娘嘱咐我的事跟大伙儿说一下。”沈建功说。
沈建功把师娘临终前的嘱咐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对这些人的评论。大家听了没有异议。
小穗儿一直就坐在床边,听了沈建功的话转身走出门去。
“她干嘛去?”六嫂看着不放心的说。
袁青自从进了门,小穗儿就没有跟她说过话,听了六嫂的话站起身来跟了出去。
走到西屋怎么推门也是不开,叫破了嗓子就是不答应,六嫂在屋里听了揪心也走了出来。
“就是不开门,白玲,不会出事吧?”袁青说。
“小穗儿开门,是我!”六嫂说。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六嫂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就看小穗儿坐在床边抱着廖素珍的枕头哭。
“小穗儿,你要急死我们?”六嫂说。
“你们都躲开我跟前儿,我不想跟你们说话……!”小穗儿沙哑着嗓子哭着说。
“好孩子,你让我们进去,就待一会儿。”六嫂说。
“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别进来……!”小穗儿仍然坚持着说。
屋里的人也坐不住了,沈建功和麻金城也走了过来。
“把门撞开?”麻金城说。
“不用,让她自己待会。”沈建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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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
发表于 2018-3-30 05:57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3-29 13:26
这老太太难道说到了回光返照了?
廖素珍是老一辈重情重义的楷模,世风从她那一辈往后来就逐渐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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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
发表于 2018-3-30 20:13 |只看该作者
止不住眼泪
老太太是大家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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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发表于 2018-3-31 07:23 |只看该作者
127
第二天火葬场来了车,拉了去火化,沈建功计划中午取了骨灰就直接去通州,赶在十二点以前下葬。清晨有人敲门,大凤去开门一看是小二子。
小二子进了屋对六嫂说:“大毛说让我来,怕你们车不够用。”
沈建功听了说:“你这个妹妹是个办事的。”
大凤和小穗儿看家,从昨天晚上起,小穗儿就躺在床上再没出那个屋。
到了通州许三儿大徒弟早就带着许三儿的几位徒弟侯在路边,六哥冷眼一看,许三儿的徒弟来的不及师父下葬时的一半儿。
众人进了坟地,许三儿大徒弟早就请人打好了墓穴,天气格外的好,潮白河已经封冻,冰面叫太阳照的亮晶晶的。
“大哥,老太太造化,昨天打墓穴的时候我还发愁,这地冻了不好打,谁知道今年暖和,只冻了薄薄的一层,几锹下去就是软土了,你说这老太太不是疼苦我们吗?”许三儿大徒弟说。
太阳正中午的时候,廖素珍入土下葬,众人跪在墓前,沈建功拿着铁锹填了头一锹土,叫一声师娘泪如雨下。
一座新坟立在了潮白河边,众人烧纸哭了半天,许三儿大徒弟过来搀起六嫂说:“师姐,我把屋子收拾好了,等会叫几位师哥到那喝茶,完事我在畅春楼定了饭,您瞧我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六嫂哭的俩眼跟桃儿一样说:“去问大哥,我哪儿还有主意?”
走出坟地来到许三儿的院子,麻金城抬头一看心里想,想不到师伯许三儿把这么样气派的一个院落给了白玲,足见他和师傅的交情,又想到过去师傅没有带自己来过这,心里有些不快。
六哥看见院子,见物思人,不由就想起了过去,特别是那一院子的梨树。
进屋许三儿的徒弟们上了茶,沈建功说:“老大,正好有个事跟你商量。”
“大哥有话尽管说,商量俩字我可不敢。”许三儿大徒弟说。
沈建功把师娘临终时候说到要平分这房子的话说,许三儿大徒弟一听连忙摇头说:“大哥,这个可不行,我师傅的遗嘱是不能改的,上次来我说租出去无非是想别空着这房子,我并没有别的意思,特别是师娘又做了古,我要这么做,我不成了乘人之危了吗?“
“你别多心,这是师娘真心实意的嘱咐我,我要是不给办了我也不踏实。这些年多多劳累你了,这也是她老人家的一份儿心思。”沈建功说。
“大哥,你都不如打我一顿,我师傅和师叔是同门的兄弟,我们虽然不是一枝儿可差得并不远,这事您可千万别再提,伺候师傅师叔和师娘是我份内的事。”许三儿大徒弟说到这涨红了脸。
“我妈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六嫂说。
“师姐,话不能这么说,我跟师傅学艺这些年,忠义二字也略知一二,这个是不能从命,否则别人以为我这些年照顾师父师叔是另有所图,你叫我怎么做人?”许三儿大徒弟说。
麻金城看到许三儿大徒弟意思坚决说:“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既然兄弟是这样说,以后咱们再商量。”
许三儿大徒弟在畅春楼定了饭,虽然上了一桌子菜,没人有心思吃,许三儿大徒弟使劲的张罗,还是没效果。
眼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没人动,许三儿大徒弟着了急说:“大哥,是不是我点的菜不好?”
沈建功知道大家不吃的原因说:“兄弟,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师娘的走让我们太伤心了,没心思吃。不过你放心,不是对你的菜有意见,帐咱们也一分不差掌柜的。”
掌柜的听了走过来说:“这位一定是大师兄,我认识你的师弟六哥,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沈建功听了奇怪的问:“掌柜的,我没说错话。”
掌柜的说:“你是没说错话,做买卖就是为了挣钱,这没有错。许三爷是我的老主顾,活着没少照顾我的买卖。你师父在我这也没少吃饭。就我知道他们老哥儿俩的交情,天下也难找,再说三爷这个大徒弟,四时五节的看护着老哥儿俩的坟墓,给三爷看房子,这个徒弟哪找去?你们怎么也得给面子,不吃不喝的他脸上当然过不去。我虽然是买卖人,那是活着的办法,今天这顿饭是我侯着,我没说要你们钱哪?”
掌柜的一席话把沈建功说愣了,连忙解释说:“掌柜的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到饭馆就是吃饭,到澡堂子就是洗澡,您这不是把斋(把斋,回教的一种习俗,日间不食)来了?”掌柜的说。
沈建功听了说:“大伙儿给老大和掌柜的面子,说什么也得吃点儿。”
众人听了都拿起筷子吃了饭,饭后大家下了楼,许三儿大徒弟走在后面埋怨掌柜的:“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都不敢这么说。”
“不说能吃吗,不吃这饭不就白做了?城里人就是能装洋相。”掌柜的说。
大家到了村口,沈建功要给费用,许三儿大徒弟说什么不要。
沈建功无奈说:“兄弟,别的事先放一放,租房子的事就定了,房钱你拿着,就算是咱们三伯、师傅和师娘祭奠的香纸钱这总行了吧?”
许三儿大徒弟说:“您放心,我一分钱的出处都有帐,我会给大哥一个交代。”
傍晚的时候大家都回到了家里,沈建功要留小二子吃饭,小二子不吃走了。
六嫂觉得这时候的家显得分外的空,父亲走了以后,她的感觉是少了一个人,母亲走了真是塌了天。这的一切都和母亲有关联,包括这一家人,必须要在母亲的背景下感受,现在这个背景没了,无论是这个院子还是这几间房子,都好像浮在了水面上。
袁青回家第一个关心的是小穗儿,到了家就去了西屋,只见屋里没有人,大凤正在厨房了熬粥,这是六嫂吩咐的,因为这些人现在的状态最好是喝粥。
“大凤,小穗儿呢?”袁青问。
“刚还在屋里。”大凤说。
“她今天吃了什么了没有?”袁青说。
“我说了半天喝了几口面汤。”大凤说。
袁青想起小穗儿曾经就走丢过,心里一阵的紧张,转身又去找,就见小穗儿从外边走回来直接去了西屋。
袁青紧走了几步,因为她怕小穗儿又把门反锁上。
“小穗儿,你到哪去了?”袁青问
“出去遛遛。”小穗儿说。
“这么冷的天?”袁青说。
“屋里闷得慌。”小穗儿说。
“一会粥熬得了你去喝点儿。”袁青说。
“你们先喝吧,妈你上那屋去吧,我自己待着。”小穗儿说。
袁青看到小穗儿的情绪还算稳定,只好走出屋子。
就在袁青去西屋和小穗儿说话的功夫,正房里说着袁青为什么没和岳超一起来的话。麻金城的解释是,大嫂大概是考虑到这件事大哥是躲不开的,怕在一起别扭。
袁青进了屋,看到大家不说话了,这在过去是没有过的,因为一家子人互相是没有什么隐瞒的。袁青想起和沈建功有了小穗儿以后,他们一天也没离开过师娘,从这方面来说,她和师娘的时间算最长的,没了沈建功是师娘把她维系在这个家里,现在师娘走了,怎么就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
大凤问粥熬好了要不要吃,麻金城说:“这么冷的天儿喝点儿热粥不错,放桌子吧。”
放了桌子端上粥,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喝粥。
“我想起一件事来,趁着我还没走跟你们商量商量。妈不在了,小穗儿怎么办?”袁青问。”
这个问题,袁青问起来是正当防卫,除了沈建功再没有一个人能说,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廖素珍在的时候,没人考虑自己的角色问题,统统在她的指挥下,你只要照做就错不了。其实这个问题还是存在的,现在没人来协调这些关系,才让大家想起了这些本来就不能回避的问题。
如果现在袁青和沈建功还是两口子,这个问题只要他们之间商量即可,可是现在不是了,袁青觉得自己孩子的事也要跟这个家商量,心里不舒服但是不得以,师娘疼小穗儿和孩子,所有的人的事她都事无巨细的照管,虽然让大家感到温暖,维系了一家人的亲情,这是好的一面,可是一但她不在了,很多事情就显露出来。
“师娘不在了,现在大哥是一家之主,这个事你得问大哥了。”麻金城到底是滑头,一脚把球踢给了沈建功。
“我已经把师娘的意思告诉大伙儿了,这还用问吗?”沈建功说。
“师娘的意思我当然听明白了。”袁青说。
六嫂听出了袁青并不认可的意思说:“嫂子,那你的意思呢?”
“小穗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过去我曾经想把小穗儿带到杭州,考虑到她们娘儿俩谁也离不开谁,现在,师娘不在了,让小穗儿跟着我,我觉得我有这个权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袁青说。
袁青的话无懈可击,孩子跟着妈这谁能拦得住呢?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由把眼光都集中在沈建功的脸上。
沈建功听了低头不语,他心里也在反复琢磨。小穗儿的确是个问题,孩子跟着妈这没错,就凭自己现在的样子,在北京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可是师娘临终前有句话,除了自己和白玲别人是不能指望,这句话和其它对于这些人的话,沈建功到现在并没有理解,执行师娘的遗嘱也是本分,怎么想怎么难受。
“沈建功,我想听听你的,你不是这儿的一家之主吗?”袁青看沈建功不说话说。
“我再想想。”沈建功说。
“不能想了,我明天就得回去。你要是同意就让小穗儿跟我走。”袁青说。
“我这么想,师娘的意思是,小穗儿要是还在这儿,一家子还有念想,她要是走了就人去楼空了。”沈建功说。
“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不能不考虑我的女儿。”袁青说。
“大嫂,你就是带着小穗儿走,还有个转学的手续,不能这么急吧?”六哥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事不用你们操心,我都办好了,只差你们一句话。”袁青说。
“怎么是人去楼空?还有俄呢。”大凤不当不正的说了一句话。
“你算个屁!”麻金城说。
“老二,我再次警告你,不许对大凤这么说话,师娘跟我说过,她在不许你这样,她不在就由我说了算!”沈建功说。
麻金城听了不说话了,袁青接着说:“沈建功,你到底怎么想现在能说吗?”
“还是听师娘的。”沈建功说。
“难道我这当妈的就没有权利了吗?”袁青说。
六嫂一直就忍耐着,她想不到母亲刚刚走了,第一个发难的是大嫂,看见沈建功为难几次想说话,都被六哥拦住。再加上,大嫂是小穗儿的妈,的确没有道理,可是就自己对母亲的了解,母亲临终这样的嘱咐也不是随便一说。
“大嫂,今天大家都挺难过,这件事不能缓缓再说吗?即使让小穗儿跟你走,明天也太赶了的慌了。”六嫂说。
“那好,你们给我个准信儿,什么时候呢?”袁青问。
“你先回去,有了准信儿我一准儿的告诉你。”沈建功说。
“沈建功,这么多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你拿我不当回事,你知道师娘是怎么过来的?就你这样的不负责任,我把小穗儿交给你我能放心吗?”袁青说。
这些话捅了沈建功的软肋,不由得低下头来。
“谁还能杀了她是怎么着?”六嫂听了瞪起眼睛说。
“你干嘛?”六哥拦着六嫂说。
“白玲,我让你一次不能让你一辈子,这件事你是管不了的,到哪我都说的出理去。”袁青并不退让。
“哎哎!这干嘛?真是一杯之土未寒,六尺之孤何托。这怎么唱上逼宫了?”麻金城说。
“老二,我顶烦的就是你这个冷言冷语,我今天就要把小穗儿带走,谁说了也不算!”袁青说。
“好啦!这是什么时候?师娘刚入土,身上还有热乎气儿呢!”沈建功实在忍耐不住的说。
他不想指责袁青,因为必定自已有负于她,他更不想在师娘走了以后第一个发生问题的是自己。沈建功是个厚道的人,即使就是其它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和别人正面冲突,可是眼下再不说话看来是不行了。
“沈建功,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闹丧?我是争财产还是争房子争地?我争的是我的女儿,即使你们不再认为我是这个家里的人也没关系,可是小穗儿是我的,这谁能说不是?”袁青今天看来铁定了心。
中国人做事总讲个天时地利人和,好像这是衡量事情成败或者利弊的标准,这三条占上一条就有了资本。袁青占的正是地利,是角度有力,她的角色谁也代替不了,她也是看准了自己的有利条件,所以才不肯退缩。
“大嫂,你不放心小穗儿这是对的。眼下师娘走了,你担心没人照顾她,尽管师娘有托付,看来你是不认可 ,这样,咱们问问小穗儿,看看她的意思。”六哥说。
“她是孩子,她懂得什么?她在这住惯了当然就不乐意走,咱们不能听她的。”袁青说。
“小穗儿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吃奶的时候,你就是到了法院,也得考虑她的意见。”六嫂说。
“不吃奶就不要妈了?”袁青说。
“嫂子,你糊涂了,这个问题是你问小穗儿的。”麻金城说。
“麻金城,我告诉你,在这个家里,你最没资格说三道四。”袁青说。
大凤听了看着麻金城,因为她不知道麻金城和这个家的一切,她当然不明白袁青为什么这样的说,而且这么反感自己的丈夫。
大凤虽然没说话,可是她的眼神让沈建功紧张起来,因为麻金城是看见了大凤的眼神的,他一定会有反应,如果大凤不在场,麻金城对袁青的话或许让一步,必定他这个大哥的面子在这,现在不同了,他必须在老婆面前争一个面子。
想到这沈建功看着麻金城,只见麻金城冷笑了一下说:“大嫂,我不知道你这是跟谁?即使就是你想让小穗儿跟你走,也用不着这么急扯白脸的?师娘入土这才几个小时,你觉得合适吗?这不叫闹丧你管这个叫什么?我冷言冷语的告诉你,嫂子,我们不争这房子,永远是小穗儿的,这你放心了吧?”
“二哥……。”六哥感到这些话能炸了窝,本来是想宁人息事,麻金城的话让这个希望彻底泡了汤。
果然,袁青立起眼眉说:“麻金城,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争小穗儿是争这房子?实话告诉你,大概你也不知道你大嫂现在混的怎么样,就这堆破房子还真入不了我的眼,你们留着吧,可我不能把我女儿扣在这房子里一辈子!”
麻金城拱火,袁青发狠,特别是说出了这堆破房子扣着小穗儿的话,叫六嫂无法再忍耐,站起来说:“大嫂,破房子你也没少在这住啊?我们是不知道你现在混成什么样,可是我们看见过你原来在这是什么样。”
“白玲,妈在的时候我让着你小,怕老太太生气,你别得寸进尺,我可不怕你。”袁青真的豁出去了,连一贯顾忌的六嫂今天也不放在眼里。
眼看着局面越来越僵,大家都觉得坐在了火药桶上,六嫂是什么脾气在座的人都知道,甚至都领教过,如果说唯一没吃过她的亏的是沈建功。沈建功想压制六嫂,怕她说自己向着袁青,想压制袁青又怕说一家子都欺负她,一时进退两难。
六哥此时也是干着急,因为六哥在这个家里,谁都可以数落他,这已经成了传统,即使说出话来也没分量。他是既管不住老婆 也惹不起谁。
“你们别瞎嚷嚷了,我哪也不去。”小穗儿拿着杯子走了进来,说完拿起暖壶倒水。
“小穗儿,你这样说得是你自己的意思,没人教给你?”麻金城堵住了袁青的嘴,他的目的当然是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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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
发表于 2018-3-31 07:23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3-30 20:13
止不住眼泪
老太太是大家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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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发表于 2018-3-31 13:42 |只看该作者
平心而论,小穗儿是应该跟袁青去的,只是苦了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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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发表于 2018-4-1 14:1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大家子惯了,小穗不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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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
发表于 2018-4-2 06:4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8-4-2 06:45 编辑

128
小穗儿的一句话叫袁青心里像开了锅一样,伤心,愤怒,无奈到了顶点。
“小穗儿,你不要妈妈了?”袁青说完这句话哭了起来。
这是给大家听的,也是她自己的心里话。现在的局势叫她认为,师娘走了,这个家里就接受不了她了,因为她嫁了人,她不属于这个家了,小穗儿是不是不要妈对她来说还是个未知数,这个家不要她了是她现在的结论。
对于袁青现在的表现,特别是说了这句话以后的哭,没有人不难过,特别是沈建功,心里老大的不忍。
小穗儿听了并不说话,端着杯子要走,袁青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由于用力过猛小穗儿也没有准备,杯子一下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杯子掉在地上的一霎那,大家都愣住了,生怕小穗儿说出什么来使这个局势更不好收拾,袁青也松了手。
小穗儿蹲下身去一片一片的捡着杯子的碎片,六嫂忍不住说:“别捡了,碎了还要它干嘛?”
小穗儿还是捡并不搭理六嫂的话,六嫂走过来拉她,小穗儿忽然满眼是泪的抬起头说:“你们干嘛难为我……!”
六嫂听了搂住小穗儿哭了起来,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是铁石心肠?麻金城尽管对袁青的话不满,甚至讥讽她,看见这个场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六哥也跟着走了出来,麻金城点了一颗烟,对着天空昏暗的月亮叹气。
“二哥,这怎么办?”六哥问。
“这就叫树倒猢狲散。”麻金城说。
“其实,大嫂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只是让大哥为难。”六哥说。
“她带走了小穗儿,大哥怎么办?他会怎么想?再说还有师娘的托付。”麻金城说。
“白玲也舍不得小穗儿。”六哥说。
“那是次要的,白玲是谁?大嫂是小穗儿的妈,你们俩一对儿的糊涂蛋!”麻金城瞪了六哥一眼。
“就看大哥的了。”六哥说。
“有句话说的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哥这事要是想通了就好办。”麻金城说。
“你的意思是说,大哥要是同意带走小穗儿就没事了?”六哥说。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谁有他们硬气?一个是爹一个是妈,咱们都是聋子耳朵,摆设!”麻金城说完扔了烟头走进屋里,六哥也跟着走进去。
哥儿俩走进屋里,六嫂搂着小穗儿,袁青还在掉眼泪,沈建功抽着烟皱着眉头,大凤困的坐在那打盹儿。
“大嫂,我看这样吧,这次即使小穗儿跟你走也来不及了,天都这么晚了,大伙儿都累一天了,让大哥再想想,不走的就赶紧歇着,我得走了,我明天还要上机场接人呢。”六哥说。
“就是你会和稀泥!”袁青说。
“好,好,就是我和稀泥行吧?嫂子,总得有一个不是人的,我乐意当这个差事不行吗?”六哥笑着说。
“你送我找个旅馆!”袁青站起身来说。
袁青这个要求难住了六哥,怎么办都不是,走了更显得生分,不走好像也不妥当,无奈的看着沈建功。
“你看我干吗?”沈建功说。
“那……那我不看你我看谁?”六哥无奈的说。
“你甭看他,我自己的事我说了算,走吧!”袁青说着拿起了包。
六哥还站在那,袁青捶了六哥一下说:“走不走啊你?”
“走走走,我招了谁了这是?”六哥说着跟着袁青出了门。
袁青和六哥走了,屋里剩下了沈建功、麻金城、六嫂、大凤和小穗儿五个人,大凤已经低着头睡着了。
“回屋里睡去!”麻金城说。
大凤已经睡着了,并没听见麻金城的话,六嫂推了她一下说:“二嫂,去睡觉去吧,累一天了。”
大凤睁开眼睛愣愣的说:“还喝水吗?”
“你不用管了!”麻金城有点不耐烦。
大凤听了看着小穗儿说:“你跟我睡觉去吧?”
“你睡你的,她跟着我。”六嫂说。
大凤走了,麻金城说:“大哥,别发愁了,我看让小穗儿跟着大嫂也行,现在大嫂混的比你好,她也有能力照顾小穗儿,你揽着她怎么办?”
“我不是揽着她,师娘是有话的。”沈建功说。
“事在人为,师娘的话咱们得听,可是也未必死心眼儿。就是师娘活着,也不能拦着这件事,必定大嫂是小穗儿的妈,这个谁挡得住?”麻金城说。
六嫂想起了过去,袁青从把小穗儿送托儿所到要给她转学,曾经也有过类似的事,母亲并不反对,只是小穗儿的坚持。小穗儿坚持之所以能够成功,原因还不在她,是大嫂考虑了母亲和小穗儿谁也离不开谁才让了步。现在母亲不在了,难道让大嫂和小穗儿她们母子分离就是对的?大哥不做这个决定也有舍不得小穗儿的原因,更主要的是他不想违背了母亲的遗嘱。现在,只有自己能说话了。
“大哥,我也想了,大嫂虽然说话有点过分,也不是没道理,二哥刚才说的也对,我乐意照顾小穗儿,可是大嫂就不想女儿吗?生气归生气,到底是亲的热的,不能妈走了,咱们就成了仇人了?”六嫂说到这有些难过。
“哎!我现在没主意,师娘为什么就走了?要是她在,我何必为这个难?”沈建功说。
“小穗儿,听姑姑跟你说,你跟着你妈和我们疼你是一样的。你大了该懂事了,姥姥不是跟你说过吗?谁也不能跟着你一辈子,你去跟你妈走,到杭州去上学,放了假就能回来,以后你要争气上了大学,你还可以考到北京来,我们也能去看你,好不好呢?”六嫂说。
“可我想我姥姥怎么办……?”小穗儿说。
“姥姥走了,谁想她也没办法了?你要是想你姥姥,让她知道你有人疼,她就放心了……。”六嫂说的泣不成声。
“你们都能去看我吗?”小穗儿说。
“能,都能看你,都想你。”六嫂说。
“那我爸爸同意吗?”小穗儿好像把抵抗放到了最后一步。
六嫂低着头给小穗儿擦着眼泪,她不想看见大哥的表情,麻金城听了用眼睛盯着沈建功。
“去吧,跟着你妈走吧,那是你妈。”沈建功说。
小穗儿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六嫂说:“听见啦,你爸爸也同意。“
“那我非得明天走吗?”小穗儿说。
“谁说让你明天走了?等你妈在那给你安排好了你再走。”麻金城说。
小穗儿听了扎到六嫂怀里大哭起来,麻金城站起身来说:“没完了,这哪活得了?”
袁青要住在外边,除了生气和激动以外,她还有另外一层想法。自从见到了沈建功,她没有一刻不想起他,她知道,如果和沈建功单独在一起简直就得崩溃。她之所以没有带岳超来正如麻金城所说的那样,实在是考虑到沈建功的感受。
冷静会使人恢复理智,袁青坐在车里,想起了刚才自己说的话也觉得过头,一些想法不过是猜测而已,为什么要这么猜测呢,心里最初的想法是怕离开这个家。这个想法从一开始认识岳超就有,是师娘的鼓励和对待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没了师娘她心里没了底。
想起师娘,想起这么多年自己的痛苦,想起了过去和师娘在一起的经历,袁青坐在车里接着哭了起来。
“嫂子,别哭了,什么事也有个商量,这也不是外人。”六哥说。
“小六子,你告诉我,我刚才说的对不对?我应该不应该看顾小穗儿?”袁青说。
“你别问我,我是和稀泥的。”六哥说。
“你本来就是和稀泥,我冤枉你了?”袁青说。
“谁听我的?我是多动腿儿少动嘴儿的角色。”六哥说。
“我也知道把小穗儿弄走大家舍不得,可是,你大哥这个样儿他怎么照顾孩子?缺爹少娘的孩子心里是什么滋味,问题是我们还都活着。你二哥那样说话对吗?嫂子是那样的人吗?我要是那样想我对得起谁?我永辈子都不能再理他!”袁青说。
“嫂子,我二哥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他不就是那样着三不着两的?你别往心里去。我觉得这次他从陕西回来,无论是对师娘还是对这个家好多了。”六哥说。
“阴阳怪气的,我听他说话就别扭。”袁青说。
六哥听的出来,嫂子对二哥的埋怨有麻金城说话不周到的地方,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嫂子对自己说的也没底。
“嫂子,我是这么想的,师娘为什么把小穗儿托付给了大哥和白玲,一个是因为怕小穗儿离不开这个地方,再有也是怕小穗儿到了你那跟岳超合不来,小穗儿这孩子的脾气你不知道?大哥是不乐意违背了师娘的嘱咐,总而言之一句话,老太太是替小穗儿想,我还记得师娘咽气的时候,为什么就把眼神儿停在了小穗儿的身上,那还不是不放心?”六哥说。
袁青听了更难受,哭的更厉害。
“嫂子,兄弟给你个谱儿,我去说服大哥和白玲,让你把孩子带走怎么样?”六哥说。
“你不是说没人听你的吗?”袁青说。
“得病乱投医呀,我大哥不乐意我跟他玩命,我媳妇不乐意我跟她离婚。”六哥说。
“你放屁!哎?你把我拉哪去?”袁青说完忽然问。
六哥抬头一看已经道了朝阳门说:“闹腾啊?这就到了我家了,我没把你拉到昌平去就便宜了你。这么着,回家去睡觉吧,我让大毛跟二毛和你一起睡,我自己睡小屋。”六哥说。
“我还真没去过你们家呢。”袁青说。
“您这个身份,我也不能请您哪?我这儿比师娘那屋子还破呢。”六哥说。
“你再贫嘴我可踹你了!”袁青说。
袁青在六哥家睡了一宿,第二天六哥带着她买了车票回到了南菜园,六哥因为要干活并没进去,袁青自己回到家里。
进了院子正看见六嫂端着早点往西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在喊小穗儿:“小穗儿,吃饭了!”
袁青心里想,自己是过分了,要是叫女儿在这未必就受委屈,她知道六嫂是疼小穗儿的,想起昨天的争执心里内疚起来。
六嫂抬头看见了袁青说:“嫂子,快去吃早点,刚买回来的,炸糕还热着呢。”
六嫂的表情好像昨天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这让袁青更是感慨。
进屋看见桌子前坐着麻金城,沈建功。
麻金城看见袁青说:“巧了,刚买回来你就来了。”
“我也没说吃呀?”袁青这样说,其实是感到了温暖,于是恢复了常态。
“善财难舍!”麻金城说。
“老二,你要是再这么跟我说话,别怨我跟你翻脸!”袁青说。
“你快吃吧,哪那么多的废话?”沈建功说。
这气氛一下子叫袁青觉得回到了以前,只是少了师娘。
六嫂走了进来,给袁青端过一碗豆浆说:“放了点儿糖,够不够甜不知道,你自己再放点儿?”
“你也吃吧。”袁青说。
六嫂坐了下来,大凤端着一碗剩面片也跟着坐下。
“你干嘛吃这个?”袁青问。
“昨天剩的不吃了不就浪费了?”大凤说。
“让老二吃,你吃炸糕。”袁青说。
“好好,我吃行了吧?”麻金城说着端过大凤的碗把自己的豆浆给大凤推过去。
大凤看着碗说:“这就换了?”
“不换怎么着?大概他跟你使威风使惯了吧?”袁青说。
六嫂看着麻金城捂着嘴乐,麻金城说:“你干嘛?”
吃完了饭,大家坐下来,袁青说:“我刚才让小六子给我买的车票,我今天下午就走。”
沈建功把刚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这些人并没有真正的隔阂,真不知道这还能维持多久。
“嗯,我昨天和老二、白玲都商量了,你回去给小穗儿办手续,办好了就送她去。”沈建功说。
“我没说马上带她走。”袁青说。
“马上走也不行,得办好了才行呢。”沈建功说。
“小穗儿怎么说?”袁青说。
“乐意。”六嫂说。
“乐意?”袁青听了纳闷儿说。
“ 你不信去问问小穗儿。”六嫂说。
袁青听了白玲的话兴奋异常,虽然,昨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其中包括对自己的反省,过去也曾想过要把小穗儿带在身边,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沈建功,自己孤身一人,身在他乡实在是太孤独了,可是最后还是考虑到了师娘让了步。那么今天要带走小穗儿,开始觉得是理直气壮的,经过仔细的思考,特别是刚才进门让她觉得温馨的感觉,她虽然没想到让步但是已经觉得自己不坚决了,如果有一个像师娘一样能够钻到一个人心里的人现在采取行动,袁青觉得自己没把握坚持到底。
谁想到事情却峰廻路转,小穗儿居然答应了,这让袁青非常的高兴,袁青站起身来出了门,朝西屋走去,桌子上的人都看着沈建功,麻金城说:“痛快了。”
“谁?”六嫂问。
“还有谁?这大姑奶奶跟你不找钱,矫情!”麻金城说。
“你别废话了,你不矫情?”六嫂说。
袁青进了西屋,小穗儿正在吃早点,看见袁青低下头接着吃。
“小穗儿,怎么不叫我?”袁青说。
“吃饭呢,嘴里有东西。”小穗儿说。
袁青想问她,你这句话是怎么说出来的呢?转念一想还是不说的好,女儿的脾气她知道,她不想先就闹僵了。
“小穗儿,跟妈走吗?”袁青说。
小穗儿点了点头说:“可不是今天。”
“如果我安排好了你就走对吧?”袁青想进一步夯实了小穗儿的答复。
小穗儿又点了点头,用手撕着油饼可并不往嘴里送,油饼被撕成一块儿一块儿的。
“到那上学条件也很好,南方冬天没有这儿这么冷,冬天树叶也是绿的。”袁青说。
“冬天树是绿的有什么好?”小穗儿说。
袁青听了没法判断小穗儿的话,说小穗儿并不知道南方的树在冬天是绿的,也说的通,说小穗儿还是不情愿也有可能,问题不在这一句话,也许就反应她现在的想法。
“你到那上学的地方离妈上班的公司特别近,你中午就可以到我那吃饭,下学就跟妈一起回家 ,你也看见了,咱们家的后窗户打开就能看见西湖。”袁青说。
小穗儿还是不答话,袁青发现,她把油饼撕成更小的块儿。
“小穗儿,如果你答应了我,等我安排好了你可不许打扒(反悔)?”袁青说。
小穗儿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袁青不由得心里火气,这孩子说句话怎么这么难呢?这让她想起了结婚的时候她跟小穗儿在杭州的经历,那个时候小穗儿就是这样,一脸的平淡,很少说话,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想什么。小穗儿虽然长大了,但也没大到老谋深算的地步,可见她心里的负担有多重,应该给她找一个放松的环境,想到这,袁青觉得自己要带走小穗儿的决定是对的。
“你把桌子上的油饼吃了,那不是撕着玩儿的。”袁青说完站起身来,她决定从今天开始,不让小穗儿觉得父母或者一切家里人都在屈服她。
袁青来到了正房,大家已经吃完了早点。
六嫂问袁青:“怎么样?”
袁青点了点头说:“答应是答应了,还是别别扭扭,特别是这个蔫土匪劲儿急人。”
“你知道昨天我们说到半夜,你就别得陇望蜀了。”麻金城说。
“昨天你住哪个旅馆了?”六嫂问。
“不要钱的旅馆。”袁青说。
“不要钱?”六嫂没明白的问。
袁青的事说了一遍说:“大毛想不到真的懂事,早早就给我买了早点,比你们吃的强。”
“白玲,你不是说今天到菜市场去买菜,中午给大嫂践行吗?走,我拉着你去转转。”麻金城说。
“买菜你去还不行?”六嫂问。
“我不知道买什么?还得你去。”麻金城说。
六嫂和麻金城出了屋门麻金城说:“要不说你跟小六子是两口子,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大嫂临走不让她跟大哥说说话儿?”
六嫂猛然醒悟说:“还是你想的周到。”
“学着吧你们!”麻金城得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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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发表于 2018-4-2 06:42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3-31 13:42
平心而论,小穗儿是应该跟袁青去的,只是苦了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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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发表于 2018-4-2 06:43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4-1 14:15
大家子惯了,小穗不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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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
发表于 2018-4-2 13:01 |只看该作者
经常想,鹰哥这小说要是改编成电视剧,不用分镜头剧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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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
发表于 2018-4-3 06:03 |只看该作者
129
六嫂和麻金城走了,屋里就剩下袁青和沈建功。两个人对六嫂和麻金城的做法当然是心知肚明。沈建功坐在那没说话,自从上次在西山见到袁青说了半天的话,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和她正经的说过一句话。
“小穗儿怎么说?”沈建功找个话茬儿问。
“同意了,我不是说了吗,还是别别扭扭地。”袁青说。
“慢慢儿来。”沈建功说。
“建功,我带走小穗儿一个是能照顾她,也是为了你,我知道师娘临走都舍不得她,可是我没有违背她的意思。”袁青说。
“你不用说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你只要照顾好孩子就对得起师娘。”沈建功说。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袁青问。
“我打算让小六子他们搬过来,老二是不会常在这住的,这房子不能空着。”沈建功说。
“我问的是你。”袁青说。
“我还没想好,到了那,如果小穗儿和岳超合不来,你千万要辖制小穗儿不能埋怨岳超,那样就越鼓捣越麻烦,到时候你就为难了。实在不行,家里有人接着她,但是不能给她这样的谱儿,既然去了就要踏实。”沈建功说。
“嗯,但是我不会让小穗儿受委屈。”袁青说。
“不是不让小穗儿受委屈,谁也不能受委屈这事才能办好。”沈建功说。
“白玲说过几天要带你去装假肢,我给你预备了点儿钱你拿着。”袁青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我有钱,你留着自己用吧。”沈建功说。
“你不埋怨我吧?”袁青鼓起勇气说出自己早就想说的话。
“埋怨你干吗?我埋怨的是我自己。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好好的跟他过日子,我看岳超也是个老实人,你要是早找一个老实人,你也不至于有今天。”沈建功说。
沈建功的话叫袁青无言以对,曾经自己因为沈建功的无能埋怨过他,甚至有的时候恶语相加,他们为此还有过一段冷战时期,这不能不说是沈建功出走的原因。现在他这句话是不是就是对自己的埋怨呢?
“你知道你走了我是怎么过的这些年?”袁青说着又流了眼泪。
“别说了,咱们别老是重复过去的事,这没用。师娘说的对,过去的事有的就得忘了,有的非得记着不可,不该忘的事忘了就是糊涂,该忘了的事忘不了就没法儿活着。你只要照顾好孩子和你自己我就知足。”沈建功说。
“这钱你得拿着。”袁青说。
“我不会要的,我有钱,你忘了?我是个养牛羊的牧民,牧民比你们城里的人有钱。”沈建功说。
“这么说你还要回到内蒙去?”袁青问。
“我想想,也许吧。我在这能干什么呢?”沈建功说。
六嫂和麻金城买了菜,六嫂和大凤开始包饺子,麻金城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大嫂这是规矩。”
沈建功听了忽然就心里一动,师娘走的那天是冬至,正是吃饺子的日子,心里一阵感叹,这个日子是凑巧还是什么?他又想起了那条通身黄色的鱼,看来上天是有暗示的。
饺子包好了,六嫂又炒了几个菜,这是自从廖素珍走了以后,全家人第一次这么有规模的吃饭,显然大家都感觉到了一种痛苦的缺失,这情景简直就是勾着大家去想师娘。
每个人现在都不敢沉默,尽量找话说,可是这话说的简直就像白开水一样的没味,说着都没意思。
小穗儿坐在大家中间 ,低着头吃饺子,沈建功说:“穗儿,这次跟你妈走要听话,别犯脾气。”
“那就看他们招我不招我了。”小穗儿说。
“逞能,越说越不像话。”六嫂说。
现在压制和警告小穗儿,谁都怕把事闹僵了反倒不好,可是小穗儿看来还是觉得她有主动权,这点让袁青既无奈又担心,沈建功说的对,以后肯定存在小穗儿和岳超的问题。
饺子快吃完的时候,六哥进了门,六嫂看见六哥说:“没了。”
六哥笑了笑说:“没了就没了,桌子上剩什么我吃什么,大不了我让二嫂给我做点面片吃。”
“我去给你做。”大凤听了站起身来。
“我就没看见过这么实心眼儿的,你不是缺心眼吧?”麻金城按住了大凤说。
六哥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沈建功说:“今天一家子都在这,我有句话要说。”
大家听了一愣,沈建功说:“就说老二。”
麻金城把筷子停在了空中:“说我?”
“老二,师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她说过,只要大凤一天跟着你,就不许你欺负她,咱们家不是欺负人的家庭,你动不动就对大凤这么说话我可不能答应你。”
“大哥,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我们两口子就是这么个说话法儿,大凤也没觉得怎么着,你怎么倒往心里去了?”麻金城说。
大凤听了红了脸,低头用筷子来回夹着饺子,表面上看是怕饺子粘了,其实心里百感交集。
“人家不说,不见得人家心里就没有意见,你这样叫大凤觉得咱们一家子人都不懂事 ,大凤,你听好了,只要是我在,不许老二欺负你。”沈建功说。
“既然大哥说到这,大凤,你就说说你心里有什么意见,你只当是对簿公堂。” 麻金城说。
大凤听了紧张的眼皮都不敢抬,哪里还有勇气说话。
六嫂看见说:“二哥,大哥说的对,你不许说话着三不着两的,让二嫂下不来台。”
“大老爷们儿不是这么当的。”袁青说。
“嘿!你们干嘛都冲着我来?”麻金城说。
“二哥,最好的办法是别说话,这么多年了我就是这样,不管是师娘还是谁,凡是这样的场合,不说话是最好的招数。”六哥说。
“蔫土匪更可恨!”袁青说。
“就是,肚子里长牙的人才难崴鼓(难办)呢。”六嫂说。
“二哥,看见没有,我这是引火烧身,我仗义不?”六哥说。
“臭贫有你!”袁青瞪了六哥一眼。
一瞬间,袁青再一次回到了从前,这一家子虽然个人有个人的性格,可是他们知道忍让,知道亲情,知道尊卑长幼,而形成这一切都是师娘多年的心血,她是为了维系这个家,这是个古老的形式,一个中国传统家庭的形式,只要你认可,只要你生活在这个形式中,你就会体会到它的伟大甜蜜和幸福。
遗憾的是,这样的形式正在渐渐的消失,成为了过去,成为只能在小说里看到的题材,在我们失去的日子里,最多的是这些让人感慨而又可惜的东西,它就像日落一样给我们留下了最后的晚霞。
走的时间到了,袁青从来心情没这么复杂。以往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次从这个院子里走出去,又多少次走进了个院子,来的时候对师娘和小穗儿期盼,走的时候的不能割舍,可是不能和今天相比。她盼的那个人没有了,永远都不会在来或者走的时候看到她了,小穗儿要跟自己走了,那么这个院子里她最期盼的是什么?她又割舍不得的是什么,沈建功当然是她心里想的最多的,可是沈建功已经和自己不是两口子,放不下心里就分外的沉重。
袁青坐到六哥的车里,一家子站在门口,一个个面孔让袁青心里像开了锅。
“你们都回去吧,小穗儿,过几天妈来接你。”袁青说。
小穗儿能回到自己的身边给了袁青安慰,失去了师娘让她心如刀割。
“你注意身体。”袁青对站那的沈建功说。
“走吧。”沈建功说完自己转身走进院子。
外边还站着六嫂、麻金城两口子和小穗儿,六嫂挥着手说:“嫂子,别惦记着,等你信儿,说了日子我就把小穗儿给你送去。”
六哥早就不耐烦了说:“哎呀,真肉(慢),说来不就来了吗?怎么像不回来了似地?”
路上袁青一直就不说话,心情复杂,六哥从倒车镜里看了她一眼说:“小穗儿也答应了你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这个家对我来说,永远我都忘不了。”袁青没头没脑的说。
“谁说你忘了?”六哥没听明白。
“没了妈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这是袁青最担心的。
“有大哥在,你放心吧。”六哥说。
“你大哥也要走了。”袁青说。
“啊?上哪?”六哥问。
袁青把上午和沈建功的谈话说了一遍说:“说来也是,他在这能干什么?好容易回了家,忽然就变成孤身一人了,他什么也没有了,我想起来心里就抽的慌。……。”
“我大哥不能马上就走吧?”六哥听了心里也堵得慌说。
“哎!这让我想起了那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袁青说。
“大嫂,你什么时候变的多愁善感了?好好的一家子怎么能说散就散呢?”六哥说。
“没了妈,我忽然才感到,她才是唯一把我们一家子栓在一起的人。”袁青说完转过头去。
六哥把大嫂送到了站台,看着她上了车,袁青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小六子,你要还拿我当你大嫂,你就替我照顾你大哥。”
“嫂子,这是怎么了?这用嘱咐吗?”六哥最听不了的就是这样钻心的话。
火车开走了,六哥看着夕阳下空旷的铁轨,想着袁青说的话。
自从袁青走了,六嫂每天心神不定,除了舍不得小穗儿以外,六嫂觉得小穗儿的走等于让母亲慈爱影子彻底的消失了。袁青走了一个星期了,没有消息,六嫂每天下了班就往家里跑,连接大壮的差事都交给了六哥。
六嫂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小穗儿:“你妈来信儿了吗?”
这天,六嫂下了班,回到家里不见了小穗儿,沈建功正在院子里站着抽烟。
“小穗儿呢?”六嫂问。
“走了。”沈建功说。
“走了?自己走的?”六嫂问。
“她妈忙不开,叫岳超来接走的。”沈建功说。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六嫂问。
“一个孩子,犯不上兴师动众的。”沈建功的轻松说,好像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大哥你应该告诉我。”六嫂说。
“白玲,实话说,我是犹豫了挺长的时间。我是怕你难受,岳超上午十点到的这,下午四点的火车,中午就把她接走了。”沈建功说。
六嫂听了又生气又难过:“你不告诉我我就不难受了?”
沈建功走到六嫂跟前说:“白玲,该走的早晚得走,老二昨天跟我说了,在他们单位的托儿所给大凤找了个工作,这几天就去上班,也不能回来了,现在还有一件事没办,师娘临走之前让你搬过来,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呢?”
“妈让我搬过来的意思是照顾小穗儿,小穗儿不在了我还搬过来干嘛?你不是也要走吗?难道让我一个人守着这屋子难受?”六嫂说。
“那这屋子就空着?”沈建功说。
“空着就空着,塌了又怎么样?”六嫂犯气了倔脾气。
“白玲,咱们俩没红过脸,大哥也不想跟你吵架。小穗儿的走是拗不过她妈,如果你也不搬过来,师娘嘱咐的事就有一半儿没有兑现,这说的过去吗?”沈建功说。
“就是妈活着,现在的事是这个样儿,她能怎么办?”六嫂说。
“日子还得过,咱们就踏踏实实的往后看,等着老天爷怎么安排咱们。”沈建功说。
六嫂知道再怄气也于事无补,她也可怜大哥,他的心里就好受吗?
其实,在六嫂的心里还有一个疙瘩,如果按照母亲的遗愿自己搬到这来住,家里就扔下了大毛和二毛,虽然她们都已经大了,大毛操持这个家也没有问题,可是,她们会不会以为从此以后嫂子就扔下了她们俩?大毛还可能理解自己,二毛不是个省油的灯。
但是,如果小穗儿没走,不但理由充分,她也会少顾及一些她们的想法,可是现在小穗儿走了,自己搬过来干什么呢?房子要是空着这的确也是个事,左思右想没有好的办法。
六嫂站起身来拿着包要出门,沈建功说:“走了?”
“我不走干吗?你不是说了吗?该走的早晚得走。”六嫂说完出了门。
六嫂心情沉重的回到家了,二毛和大壮在床上玩儿,大毛正在做饭。大壮看见妈要下床,二毛拦着不听,六嫂转过头看着大壮说:“在床上待着!”
大壮最怕的就是六嫂,听见妈妈生气不敢动了,就是二毛也不敢说话。
大毛在厨房里听到六嫂的话朝屋里看了一眼,她不明白六嫂今天是怎么了,可是她知道嫂子一定是心里不痛快。
“吃饭了,二毛,给大壮穿上鞋,然后放桌子。”大毛喊道。
小二子走了进来:“嫂子,今天可是我接的大壮,六哥没时间。”
“他比总理都忙!”六嫂正是心里不痛快,想起谁都生气。
“接就接了呗,表什么功啊?你是不是没吃饭呢?”二毛说。
“嫂子,你可得替我端端公平,二毛就这么看见我就挤兑我你也不管管她?”小二子说。
“要吃就赶紧跟着拿筷子,哪那么多说的?”大毛端着菜进了屋说。
饭菜摆好了,六嫂还是坐在那为了小穗儿的事生气难过,二毛看着大毛,小二子也看出六嫂今天的神情不对,刚才的欢实劲也没有了。
“嫂子,吃饭吧。”大毛说。
“你们先吃吧,我不饿呢。”六嫂说。
大毛听了用碗把菜拨出了一部分拿到了厨房,几个人坐在桌子跟前吃饭,大壮不知好歹,连吃带闹,六嫂听着心烦,又不能呵斥他,因为考虑到大毛和二毛的感受,站起身来走出了屋。
“今儿是怎么了,不对劲儿呀?”小二子说。
“不定跟他们家的谁生气呢。”二毛说。
“我听着像是跟六哥。”小二子说。
“我哥出去上班儿也招不着她呀?”二毛说。
“吃饭,再说一会儿就该跟你了。”大毛说。
二毛听了果然不说话了。
“大毛,我再问你一遍,明天是星期天你休息,你到底是跟我去不去我们家,我妈都念叨好几遍了,你老拖着算怎么回事呢?”小二子说。
“再等等,我得跟我嫂子说一声。”大毛说。
“你嫂子说了不管呀?”小二子说。
“这些日子她心情也不好,我干嘛趁着这个日子口。”大毛说。
“你不说一会儿我说。”小二子说。
“你妈长什么样儿?跟二婶儿似地?”二毛说。
“嘿!你挤兑谁呢?”小二子听了不高兴的说。
“我问问不行啊?长的不如二婶儿你也别急呀?”二毛说。
“你们俩吃饭还是斗嘴?”大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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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
发表于 2018-4-3 06:04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4-2 13:01
经常想,鹰哥这小说要是改编成电视剧,不用分镜头剧本就行

眼下的电视剧都是小鲜肉,我的人物和故事都太陈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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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
发表于 2018-4-3 13:26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4-3 06:04
眼下的电视剧都是小鲜肉,我的人物和故事都太陈旧了。

人情人性永远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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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
发表于 2018-4-4 05:17 |只看该作者
130
麻金城真的带走了大凤,虽然有时候到这看一眼,可是越来越少。沈建功眼看着一个一个都走了,屋里空了心里也空。六嫂带着他去定了假肢,不过还要等些日子才能装上。看着这空空如也的房子和院落,沈建功心里想,是不是自己命中注定就是不能和家里人在一起呢?回来的时候他还想,恐怕自己不能再回到草原,可是现在,不回去又能回到哪?
“你要回内蒙我不拦着你,在那你有饭吃,有人疼你……。”
沈建功想起了师娘料事如神的话,难道她知道这个局面会是今天这个样?如果师娘的话句句都能应验,那她还说过,小穗儿除了白玲和自己谁也别指望的话,这让沈建功担心起来。小穗儿去了要是待不下去怎么办?白玲看来是不打算搬过来,自己要是回到了草原,小穗儿竟然是没人管了,她不能回到北京。
白玲每天下班回来一趟,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在这些人里,只有白玲还是真的疼大哥,只有她在惦记自己。
自从上次和大哥耍了一回脾气,六嫂心里也后悔,大哥又有什么办法?
“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这天六嫂回来问 。
“我煮了点面,你上次给我炸的酱还有。”沈建功说。
“我买了酱和肉,一会儿我再给你炸点儿。”六嫂。
六嫂给沈建功做好饭,炸了酱,两个人坐下来吃饭。
“白玲,今天就咱俩人,我跟你商量点事,我现在只能跟你商量了。”沈建功说。
“你说吧。”
“还是那件事,你真的不打算搬过来?”沈建功问。
六嫂把自己怕大毛和二毛多想的顾虑跟沈建功说了一遍说:“小穗儿要是在这,我还有的说,我搬过来住还有奔头,现在我搬过来干嘛?”六嫂说。
“你也知道,我在这混不下去 ,我也得走,我真不想让这房子空着。”沈建功说。
“一家子就这么散了……?”六嫂说。
“我只想托付你,小穗儿你想着她,一但有什么不妥的时候,这儿还有你。”沈建功说。
“这个不用你嘱咐,只要我还有这口气在。”六嫂说。
“师娘临走前说,她有点首饰和钱,放在西屋的小箱子里,我没动也没看,给你留下。”沈建功说。
“你别老提这个……,我不要,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六嫂说。
“我想假肢做好了我就走,我得赶到大雪封路之前回去,否则又是半年。白玲,你别误会,不是我想扔下你们,我在这里度日如年,每天看到这个房子和空院子,我简直是在受罪。”沈建功说。
“你走吧,想着回来看看就行,这回你走虽然也是看不见你,总比我们过去悬着心不知道你的死活好多了。”六嫂说。
过了几天,沈建功装好了假肢去了草原。
转眼间廖素珍死了三年了,这三年,六嫂工作的“劳服”已经做的越来越大,几乎占领了北方的半壁江山,这得益于当时的市场情况和她经营的品种。前文说过,六嫂的单位是制作监控设备的,那个时候这样的产品不允许民营单位制作和经营,要经过公安局的批准,属于“特行”。
这就使六嫂的单位有了垄断的条件,产品不愁卖,利润也不受市场的竞争和控制,但是,随着国家市场的逐渐开放,监控摄像已经不能独家占有市场,特别是在南方,无论是质量还是价格上,六嫂的的单位逐渐失去了领先的垄断地位。
这使在单位里负责销售和技术服务主管的她开始艰难起来,工作忙自然就顾不了家。
六哥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开出租的时候,北京的出租公司还只限于“北汽”等国营单位,而后,北京的出租公司如雨后春笋,在各大汽车厂家的支持下,大到几百两,小到几十辆的出租公司遍地开花,这使得六哥再也不能有那种车轱辘一转就来钱的日子,赚钱开始少了,工作时间开始长了,人也开始累了。
大壮已经上了小学,平日中午在学校吃饭,下午不是二毛就是大毛去接。好在学校离家里并不远。
大毛的婚事已经摆到了日程上来,小二子的母亲对大毛很满意,小二子的生意还不错,在东郊一带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唯一让大毛赶到不痛快的是,她工作的单位却日落西山,同样是受到了市场经济的冲击,军队的服装被褥也不再是他们独家生产,厂子几乎濒临倒闭。
小二子倒满高兴的说:“倒闭就倒闭了,谁指着你挣钱?你就在家给我做饭,看孩子就成。”
大毛听了生气的说:“叫我给你当保姆,没门儿。”
话是这么说,大毛也是无奈。
二毛也面临高考,大毛很希望妹妹能考上大学,因为读书曾经是自己的梦,可惜那梦被家境给毁灭了,妹妹如果能上大学就是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沈建功回到了内蒙和格日勒结了婚,而且有了一个儿子,在那里,他除了放牧,还和博日格和查干巴日合伙经营了一个度假村和滑雪场,生意不错。
小穗儿去了杭州,除了偶尔给六嫂写封信,却没有回来过,即使是寒暑假,按照袁青的话说,不来是不来,来了就不回去,小穗儿的表现让六嫂觉得奇怪,她把责任推在了大嫂身上,她觉得小穗儿不回来有袁青的原因。怎奈自己忙的脚丫子朝天,就是大壮也顾不过来。
麻金城在西山已经转业,在一个军工厂里的民用产品分厂做个没有实权的小头目。
大毛的婚姻既然提到了议事日程,六嫂再忙也惦记着,一天六嫂特意早回家,晚上吃了饭和大毛商量。
“大毛,你跟小二子怎么商量的?”六嫂问。
“也没商量什么,他妈的意思就是早点好。”大毛说。
“早点儿,早到什么时候?”六嫂问。
“说五一呢。”大毛说。
“你的意思呢?”六嫂说。
“我不想那么早,二毛今年高考,我想等个消息再说。”大毛说。
“哎!你可别把我拉上,我要是考不上大学你不结婚还赖我了?”二毛放下书本说。
“你少贫嘴,你姐这个想法也是好的,你考上大学她结婚,这不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六嫂说。
“嫂子,还有一件事跟你商量,小二子他妈非要让我们在她交通部的房子结婚。”
六嫂听了说:“那不是好事儿?楼房有暖气煤气,冬天不用生火。上茅房不冻屁股。”
“可是我不想离开咱们家。”大毛说。
“不离开你结到小二子的屋里?他那房子里放了床就没地方了,小二子说什么呢?”六嫂问。
“他倒没说什么,他说听我的。”大毛说。
“你快跟他走吧,一天踢破门槛儿,我可受不了他。”二毛说。
六嫂听了说:“房子实在是太小了,我跟你哥就受过这个罪。”
六嫂想起了自己和六哥新婚的经历,心里一阵起伏。
“还有,他妈说要见见你呢,你去不去呢?”大毛说。
“这话说的,两家的人必须见个面,我怎么能不去?”六嫂说。
“妈没了,你就是家长了,我说你去了我心里也有底。”大毛说。
大毛的话又叫六嫂难过起来,想起了失去的亲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定个日子吧,提前告诉我,我跟你去。”六嫂说。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毛和二毛躺在小屋里,大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其实她心里还有个顾虑,看到嫂子和哥哥整天的不在家,如果自己走了,就扔下了二毛,二毛心里会不会不好受?可是跟嫂子这样说好像嫂子不关心二毛似地,二毛浑身是刺儿,听了自己的顾虑再多心也是不好,可是眼睁睁的就是放心不下她。
“二毛,睡了吗?”大毛转过身来问二毛。
“干吗?”二毛并没回过头来说。
“你说我在哪好?”大毛说。
“那是你们的事,你干吗问我?”二毛说。
“二毛,我走了剩下你一个人儿,我心里受不了。”大毛说着转起眼圈儿来。
想起了妹妹,那么小就没了妈,这些年来虽然家里人没有人不关心她,可是,大毛知道二毛是孤独的,她的性格也许正是正是为了排遣这份孤独。如果自己走了,她有话跟谁说去呢?
“你到底替我拿个准主意,我心里头乱着呢。”大毛说。
二毛还是不说话,大毛欠起身来看着二毛,发现二毛满脸都是泪。
“你干吗问我,我就是不说……!”二毛说完捂着脸趴在了枕头上。
看了二毛的态度,大毛坚定了就在这结婚的决心,小二子听了大毛的决定也挠头,可是他知道,大毛是个有主意的人,一旦认准了是不会妥协的。
“大毛,你要是这么定了我也没辙,可是这房子这么矮这么小,咱们干吗非得在这儿呢?你要真结在这我就花钱从新翻盖这房子。”小二子说。
“用不着,我没挑你的房子小,我跟的是人。”大毛说。
“那不成,我娶媳妇就得有动静,不显山不露水可不行,特别是在这个院子里,我可不能让人家笑话。”小二子说。
小二子说干就干,买了材料沙石砖瓦木料,请了人开了工,二伯不干了。
自从小二子开了工,二伯每天都出来进去的盯着。
“小二子,你懂得规矩吗?”二伯说。
“怎么了?”
“房不压脊,人不按头。你这房子起脊比我的房子高了半尺,你这是什么意思?再说了,你也不能把房子往前盖呀,你这是翻盖,得在你原来的地方,这院子是大家走道的地方。”二伯说。
“二伯,我就是因为房子小才翻盖的,我要结婚了,这个地方不够用。”小二子说。
“故宫的地方够用,你去的了吗?我告诉你,你赶紧改了,要不我可告你去!”二伯说。
小二子本来跟二伯就不和,听了这话说:“二伯,你今天凑巧碰见我的心情好,我不跟你矫情,你爱告哪告哪去,有能耐你叫警察把我的房子拆了?”
“好,咱们走着瞧。”二伯说。
二伯果然找了街道,按说小二子这个做法是不占理,可是如果邻里没人告,街道是不管的。
二婶知道了二伯去街道告小二子,心里打起鼓来,他怕小二子因此又跟二伯闹起来。
“你吃饱了没事找事儿是不是?小二子是为了结婚,你干吗不让着他。”二婶儿说。
“我让着他?他是得寸进尺。这路人你要是不治治他,他敢把这院子拆了。”二伯说。
“谁一辈子结几回婚?”二婶儿说。
“他结婚不结婚碍不着我,他把房脊高出咱们家来,这就是压着咱们的风水,往后就没痛快日子,你懂得吗?”二伯说。
“什么风水不风水的?城里头还讲究这个?”二婶儿说。
“怎么不讲究?你看那四合院哪个不合规矩?这可不是件小事,风水是顶重要的。”二伯说。
“我看你是闲的,非得闹出事来你就踏实了。”二婶儿说。
“这小子整天张牙舞爪的,他以为谁怕他,今天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王奶奶跟玉奶奶,他还差一点儿,我要不治治他,他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土地爷的鸡巴是泥儿的还是瓷儿的。”二伯说。
小二子不顾二伯的反对,房子马上就要上梁封顶。说是上梁,其实小二子把过去老房子的柁架结构改成了平顶的水泥预制板,这在当时算是个新鲜事物。
二伯一看告到街道里,说是来人看看至今没有消息,可是小二子根本就没往眼里放他,真的上了火,心里想,不玩儿点真的怕是不行了。这天喝了几口酒壮壮胆子,躺在了小二子家门口。
干活的一看这个架势有点蒙,大家停了手,小二子看见说:“甭管他,咱们接着干,该吊预制板就吊。
二伯躺在地上说:“小二子,你有能耐把预制板放在我身上,那算你小子有种,我今天就躺在这不起来了。”
小二子也急了眼说:“二伯,你恶心我是不是?你再不起来,我叫哥几个把你搭太平间停着去你信不信?”
“嗨!好小子,二伯正缺一个养老送终的呢,你要不抬你都不是人养的。”
眼看着僵持起来,二婶儿走过来拉着二伯说:“我求你了,别闹腾了,躺在这丢人。”
二伯哪里听二婶儿的说:“听见了吗?他们要给我送终,你去大街寿衣店里给我买身儿装裹,我穿上等着他们抬。”
正在闹的难解难分,大毛下班接回大壮放学走进院子,大壮看见二伯躺在小二子门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二爷爷,您干吗躺在这,我给您拿一枕头去。”
“嘿!到底是一家子了,连孙伙计说话也这个味儿了。”
大毛听了连忙说:“你瞎说什么,快回屋写作业去!”
大毛走到二伯跟前说:“二伯,您这是干吗?”
大毛只知道二伯和小二子因为盖房子有别扭,暗地里也劝过小二子,谁知道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二伯看见大毛来了精神说:“大毛,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挑对象就挑了个这样儿的,混蛋一个,将来你怎么过日子?”
“二伯,您有什么话起来说,地上也凉。”大毛说。
“我都要死的人了我还怕凉?”二伯说。
“大毛,你说可怎么好?这老东西丢人现眼的可气死我了。”二婶儿说着直掉眼泪。
“还有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娘们儿,你给我回家!”二伯指着二婶儿嚷到。
小二子气不过的说:“大毛,甭理他,他躺着他的我干我的,大不了就是高抬腿迈过他去。”
“小二子,赶紧停了,不干了!”大毛说。
“凭什么,就凭他耍赖咱们就不干了?”小二子说。
“我说不干就不干了,你要是再干咱俩就吹灯!”大毛说着走进屋里去。
二伯就够小二子挠头的,现在又掺和进来一个大毛,小二子一时没了主意,转过身来对干活儿的人说:“今天就到这了,收拾收拾我领着你们吃饭去。”
小二子说完这句话还不解气,走到二伯跟前说:“你等着我吃完饭开车拉你来,是上太平间还是索性直接上火葬场,趁着我吃饭这功夫你打算好了了。”
小二子的话让二婶儿听了伤心说:“小二子,你个混蛋,再怎么说他也是长辈,你说这样儿的话,二婶儿不是没向着你呀?”
小二子听了低头走出院子,院子里的人都走了,就剩下二伯躺在那,旁边站着二婶儿。
二伯看见没了人,自己躺在这也不是事站起身来,拍打一下身上的土。二婶儿说:“怎么不躺着了?”
二伯说:“别着急呀,等他回来我接着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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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发表于 2018-4-4 05:18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4-3 13:26
人情人性永远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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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
发表于 2018-4-4 22:27 |只看该作者
就想看鹰哥把小说写到时下眼跟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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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
发表于 2018-4-5 05:2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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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虽然信誓旦旦的说等着小二子回来还躺在那,酒醒了,人也没有了,再要躺在那真有些难度。冲动以后的清醒能判断别人,有时候对判断自己也有好处。所以,二伯进了屋没再出来。
小二子也担心,这顿饭都没吃好,心里就想着回去怎么办?接着干肯定是不行了,二伯再其次,关键是大毛翻了脸。小二子唯一最怕的就是大毛。可是房子盖了一半,总不能就这样儿了?
吃了饭,小二子打发走干活儿的人,心事重重的走进院子,第一眼就看看自己大门口,二伯没在那,他心里踏实了一点儿,转身进了六哥家的门。
大毛和二毛大壮正在吃饭,二毛看见小二子刚要说话,小二子说:“我吃了饭了,你跟我有仇是怎么着?”
大壮看见小二子说:“你给我买吃的了吗?”
“我给你买个屁,我这烦着呢!”小二子说。
“你这是跟谁呀?孩子招你了?”大毛说。
“姐,要不叫他坐这儿吃得了,省的他找寻(找茬儿)人。”二毛说。
“二毛,我还告诉你,我现在是你姐夫,你少跟我这没大没小的,我就是吃了这儿的饭也是天经地义,你别老拿这个说事。”小二子说。
“那你以前什么也不是的时候吃的就算完了?”二毛故意逗小二子。
“你……!”小二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俩别斗嘴,小二子你打算怎么办?”大毛问。
“怎么办,碰见这么个蒸不熟煮不烂的主儿,你说怎么办,反正不能就让房子敞着顶亮着天儿呀?”小二子说。
“我当初就说不让你盖你非得盖,折腾啊?”大毛说。
“不盖不成,要不咱们就上我妈那住去,这房子我还就这么亮着了,让二伯恶心吧,挨着个没房顶的房子,我看他能不能吃得下去饭。”小二子说。
“二伯说的也有道理,你守着院子门口,你把房子往前伸出那么多来,出来进去的就是碍事。”大毛说。
“那怎么办,现在封了顶就剩下‘白活’(内装修),我总不能拆了重来吧?”小二子说。
“你找二伯认个错,跟他商量商量。”大毛说。
“我找他认错?我宁可不盖了。”小二子说。
“那下雨的时候,你想着在屋里打伞。”二毛说。
“二毛,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要是再跟我臭贫我可不客气了!”
正说着六嫂进了门:“跟谁不客气了?”
六嫂进门问小二子,小二子把和二伯的事说了,六嫂听了心里想,二伯这个人矫情,爱占小便宜,气人有笑人无。再加上一贯和小二子不对付,看起来是不太好办。
“二伯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干吗不好话匀兑着他,你跟他呛岔儿不是麻烦吗?要我说,不如跟他认个错。”
“凭什么呀?”小二子还是不服气。
“就凭你是晚辈,就凭你要结婚盖房子。男子汉大丈夫,能折能弯。”六嫂说。
“我瞅见他我就运气,我才不去呢”
“你不去我去。”六嫂说。
小二子一听傻了眼说:“要不是冲着二婶儿,我不盖这房我也不能去。”
“你先到街上买点东西,二伯好这个,这也是给他个台阶下。”六嫂说。
“买什么?我给他买点儿巴豆得了。”小二子说。
“让你去你就去,磨吩(相当于磨叽)什么?”大毛说。
小二子上街买了两瓶酒和熟食跟着六嫂来到二伯家,二伯也在喝酒,平常二伯喝酒是受二婶儿限制的,今天因为怕他再去惹事就放宽了。二伯正在喝酒。看见六嫂进来说:“怎么想起串门子来了?”又看见身后头跟着小二子连忙扭过头去。
二婶儿招呼着六嫂和小二子坐下倒上茶。
“二伯,还生气呢?”六嫂问。
“生气?我跟谁生气?跟这小兔崽子,我值当的么?”二伯说。
“你好好说话,二子来了,就说明孩子知道错儿了,你怎么倒端起来了?”二婶儿说。
六嫂看了一眼小二子,小二子嘴唇动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二婶看到说:“别难为他了,你别往心里去,你二伯你还不知道,臭嘴不臭心。”
“不成,今天他非得说话。”六嫂说。
“二伯,您别生气了,是我的不对,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小二子努力了半天,背台词儿似地说。
“得啦,二子都赔不是了,老头子你也给个面儿吧?”二婶儿说。
“我是老太太的裹脚布,没有里儿面儿。”二伯说。
“二伯,这您就让我下不来台了,二子认错了,好歹他是孩子。这么多年的街坊,再说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也得给我个面子呀?”六嫂说。
“六子媳妇,你没招我,你没把房子盖的压着我的房脊,我没跟你。”二伯说。
“二伯,二子这不就是跟我的兄弟是一样的吗?”六嫂说。
“我就说一个年轻人儿,整天的张牙舞爪的干嘛?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吗?前门那就是一修鞋的还给皇上掌过朝靴呢,你怎么就这么狗眼看人低?”二伯还是没完没了,小二子越听越气,脸色煞白。
二伯没完没了,小二子气得脸色煞白,六嫂怕他忍不住说:“二子,给二伯买的酒呢?”
小二子这才发现光顾了生气和无奈了,东西一直就拿在手里,听了六嫂的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多大点儿的事儿呀?你还花钱干嘛?”二婶儿说。
“小二子,你有钱我知道,二锅头酒我也喝过,我不要你这东西,咱们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二伯说。
“您怎么着呢?”小二子憋不住了。
“怎么着?房子给我恢复原样儿,该缩进去的,该降下来的降下来,我告诉你,街道的杨大妈可说了,你要是还坚持这样儿,有人问你。”二伯说。
“二伯,我都盖成这样儿了,您让我恢复原样儿,我不得拆了重来吗?”小二子说。
“我不管那个,我这不是私心,你占了大家伙儿的地盘儿。”二伯说。
“小二子,就听二伯的,把房子往回缩,房顶的高度降下来。”六嫂说。
“要是那样儿,我盖他干嘛?”小二子说。
“就是翻翻新,你那房子也够旧的了,听二伯的。”六嫂知道,二伯看来是不会让步了,只要压小二子退缩。
二婶儿也觉得这有点难为小二子说:“这院子里就是咱们三家街坊了,除了你谁有意见?”
“我就不许有意见了?他把房子往上一长,先别说破了咱们家的风水,就是那天沟(房和房结合部的泄水漕)也没用了,下雨的水还不全存在咱们的房顶子上?”二伯说。
“让小二子给您修一个新的天沟。”六嫂说。
“那一动就全得动,瓦这么一折腾也完了?。”二伯说。
六嫂现在终于明白了,二伯的目的原来是借机让小二子给他修房,自己还不花钱。
“那叫小二子给您换瓦。”六嫂说。
“换瓦这椽子也不行了?”二伯说。
“你干脆让小二子给你盖房得了,哪有你这么讹人的?”二婶儿说。
“就听二伯的,反正你也正好手头有人,就是一块儿干的事。二伯,可有一样儿,要是这样,小二子的房就不用动了吧?”六嫂说。
“我也没说让他拆呀?”二伯说。
六嫂说完站起身来,又安慰了几句带着小二子出了门。
二婶儿说:“我都替你丢人,哪有你这样儿的,往后还怎么一块住着?”
“你懂得什么,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小子,他吃肉我也得喝汤。”二伯说。
中国人的住房曾经是个极大的问题,当然现在也是。小院里因为盖个小厨房,或者改造一下房子所引起的纠纷是经常性的,常常因为一尺的地方,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人们为了买房,不惜让开发商敲诈的原因。与其说是口袋里有俩钱,不如说是圆那由来已久的梦,像这样的梦我们还有很多。比如一度热的买钢琴,为了望子成龙给孩子上各式各样的补习班,无论有没有用,都买一辆车在马路上堵着。
有多少梦被圆了咱们不知道,我曾经看过一些国外的人评论中国人的消费不冷静,他们哪里知道,其实这是中国人在用追求物质的享受,来抚慰那颗多年被生活的穷困折磨的伤痕累累的心。
小二子在六嫂的压制下,不得已在给自己盖房子的同时也给二伯修了房子,二婶儿看不过去,就把做饭的任务承担下来。二伯觉得自己不但聪明而且胜利了,整天得意非常,甚至站在那指手画脚。
干活儿的人二婶儿给做饭,可是小二子从来不吃,因为他心里憋着火。
“小二子你非得单吃,跟他们一块儿吃不成吗?”二婶儿说。
“他是大款,他能吃这个,多掉价儿呀?二伯说。
“我不是怕掉价儿,我是怕你再找我算饭钱。”小二子也没让他。
房子盖好也装修完了,小二子让大毛跟着买家具用品,忙和了好些日子东西也买齐了,两个人把屋子布置的妥妥帖帖。剩下的就是定结婚的日子,可是六嫂就是忙的顾不过来,总也没时间去见小二子的母亲。
“嫂子,你到底是去不去呢?我妈老问我。”一天晚上小二子说。
“去,你没看我这忙的顾不过来,连大壮学校的家长会都是大毛给开的。”六嫂说。
“那得有日子啊?”小二子说。
“你着什么急?这就结婚是怎么着?”二毛说。
“等着晚上你六哥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我们也不能空着手儿啊?我们俩一块儿去。”六嫂说。
“您说买什么,我给您买去。。”小二子说。
“你不给小姨子买点儿什么吗?光打发嫂子你就过的了这个关呀?”二毛说。
“我给你买个屁,我躲你还来不及呢,二伯那老东西讹完了又该你了是吧?”小二子说。
六哥回来的时候六嫂跟他商量去见小二子母亲的事。
六哥听了说:“车份儿都拉不出来,我哪有功夫?”
“你自个的妹妹出嫁,这不比车份儿要紧?”六嫂说。
“我把你送到那见一面儿我就得走,我连吃饭的功夫也没有。”六哥说。
“成,你见了面儿你走你的。”六嫂说。
抓了个星期天,六嫂推了一切的事跟着六哥,小二子带路去了交通部宿舍,双方见了面,六嫂看到,小二子的母亲是个清秀的女人,瘦瘦的,说话也很斯文,心里有了底,因为自己的经历告诉她,如果要是碰见一位老娘那样的婆婆,大毛就受了罪了。
小二子母亲看见六嫂和六哥都是和善的人也很满意,就张罗留饭,六嫂留了下来,六哥自己走了。
出了小二子家的门就有人打车,一问是去华都饭店,六哥开着车,那人忽然说:“小六子?”
六哥被那人叫了一愣问:“你认识我?”
“我怎么不认识你,你看看我是谁?”那人说。
六哥看了也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我真想不起来了。”
“我是大川哪!”那人说。
六哥这才想起来,原来是自己小学的同学佟川,那个时候两个人还非常的要好。
佟川卷花头发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六哥记得这小子是个军队大院里长大的。上身一件花格子衬衫,下身是一条米色的休闲裤,脚下瞪着一双棕色的皮鞋,腋下还夹着个精致的皮包,在学校里,这小子也经常是让女生多看几眼的那种人。
“大川,看这样混的不错呀?”六哥说。
“凑合混,你怎么开上出租了?”佟川问。
“我能干什么?”六哥说。
“还摔跤吗?”佟川还记得六哥喜欢摔跤。
“我走道都快摔跟头了,饿的。”六哥自嘲的说。
“结婚了吗?”佟川问。
“结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六哥说。
“嫂子是哪的?”佟川问。
“在一家电子厂的劳动服务公司当个小头头儿。”六哥说。
“劳服好啊,现在油水大,我可认识几个劳服的头头,都挺有钱。”
“你呢?结婚了吗?”六哥问。
“我这一天到晚居无定所,谁跟我?”佟川说。
“我不信,你小子从小就有女人缘儿,你能打光棍儿?”六哥说。
“真的没有。”佟川说。
说了几句话,佟川到了地方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在这等会儿我,我上去找个人说两句话就下来,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小时候你没少帮我,咱们是哥们儿。”
“我还得干活呢?”六哥说。
“活儿是一天干完的?等着我别走啊!”佟川下了车说。
六哥看着佟川进了饭店,只好把车停在停车场,自己下了车点上一颗烟。虽然活儿不好干,钱不好挣,六哥是个好面子的人,何况,这佟川从小跟自己的确不错。想当初,学校里穷人的孩子专门和佟川这样家庭好的人作对,佟川老是挨欺负,六哥总是帮着他,现在看起来,人家可比自己混的强多了。想起现在自己这样的现状,六哥不由得心里不爽起来。
六哥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背后一个女人说:“打车!”
六哥转过身来一下子愣住了,是大群。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多年不见大群,六哥不知道说什么。
“你呢,你上这干嘛来了?”大群问。
“我有个朋友到这来办点事让我等着他。”六哥说。
“不是你的朋友让你等着你也得等着,要不不给你车钱。”大群说。
大群的话叫六哥听了特别的别扭,他知道这是大群恨他,想抢白她两句又一想,必定有过一段相处,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
“不爱听是吧?我跟你好听的都说完了,现在就剩下这样的了,对付着听吧。”大群说。
“你有事儿没事儿,有事儿忙你的去。”六哥说。
“呵呵!要饭的打狗,你是穷横穷横的。我有事儿,今天打你的车,你拉谁不是拉呢,我也没说不给钱哪?”大群说。
“真有个朋友让我等着他,你再打一个别的。”六哥说。
“什么朋友让你等着就等着?我等了你多少年?你对我有这么守信用吗?”大群说。
正说着,佟川出了门,看见六哥和大群说话站在一边儿等待。
“你有话以后再说,我的朋友来了。”六哥说。
“就他呀?跟南京路上的阿飞似地。”大群上下打量着佟川说。
“什么阿飞,你满嘴跑火车,再让人家听见。”六哥说。
“那好,怎么联系你?”大群问。
“我就在大街上晃悠,没法联系。”六哥有不乐意和大群再联系的想法,其实说的也是实话。
“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要不联系我,到时候我去你们公司联系你去,不是北汽的吗?车号我也记下来了,我跟你有帐算!”大群说完走到路边,招手打了辆车走了。
“这女的是谁呀?”佟川问。
“一个过去一起做生意的,也是好几年不见了,今天巧了。”六哥说。
“听着说话的不像好几年不见的,听着她的口气跟你的关系不一般哪?”佟川说。
“什么不一般的,就是打过交道。”六哥说。
“上车,你说你想吃什么?”佟川上了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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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5 05:28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4-4 22:27
就想看鹰哥把小说写到时下眼跟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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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
发表于 2018-4-5 08:53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3-28 17:36
男人好像都不是好东西了,本以为麻金城是一朵烂桃,没想到傻六子,沈大哥都会梅开二度。生活使然?本性如此 ...

磕磕绊绊的长路,兜兜转转的人生,又有谁能如同清水一眼看到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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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
发表于 2018-4-5 11:24 |只看该作者
虎步漫游 发表于 2018-4-5 08:53
磕磕绊绊的长路,兜兜转转的人生,又有谁能如同清水一眼看到底呢?

虎哥!你是不是清水呢?有底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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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
发表于 2018-4-5 11:26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4-5 11:24
虎哥!你是不是清水呢?有底没底?

我心自清,但在别人眼里则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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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
发表于 2018-4-5 11:31 |只看该作者
虎步漫游 发表于 2018-4-5 11:26
我心自清,但在别人眼里则浊。

就不在大鹰老师的帖子里讨论了,这问题问他,他也一定是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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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发表于 2018-4-5 11:34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4-5 11:31
就不在大鹰老师的帖子里讨论了,这问题问他,他也一定是自清!

嗯嗯!人人自以为清流,汇成大河浊浪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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