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走慢走,赶了两天的路,二人到了余师长家里。家还是当初那个家,生产队在他走后,另找了个饲养员。饲养员把两头牛弄回自家院子里喂养,余师长这三件房子就上了锁。
余师长打开房门,一股浓重的霉湿气味扑面而来。刘翠莲用手在鼻子前扇了好大会儿才进了屋。小晌午到的家,二人不停手脚地打扫屋子,直到过午才得消停。吃过午饭已经下午三点左右,余师长吸罢一袋烟,对翠莲说,我想过了,你身上的病得治治。俺这儿有个老中医先生,治疗妇科病很得手。像你这样的月经不调,久婚不孕,吃不几副中药就治好了。翠莲撇撇嘴说,治好也是枉搭。余师长说,看你说这,月经正常了,白带也没有了,轻身大马的哪儿不好!
中医先生还是那年给余师长治疗红伤的那个老头。见到二人进门,老先生很高兴,哟,师长回来啦!余师长说,这是剧团的一个同事,听我说起你医术高明,专一找你给看看妇科病。老中医凝神静气把了一会儿脉,问了几方面的症状,说,这个病是肝郁脾虚,冲任不调。吃一阵子中药,调理调理就好了。然后就开了方子,取了五副中药。余师长把钱付给了老头,临出门时老先生说,吃完这五副药,再来看看吧。
回家路上,翠莲说,今儿个天晚了,赶明儿我回去。吃完药再来看。余师长说,那是图啥哩!焦坟离这儿百十里地,来往跑腿,豆腐盘成肉价钱。翠莲笑着说,你那屋子连个狗窝都不胜,霉醭子味儿呛嗓子。余师长说,事在人为。农闲时候我上山割草,砍杆子,和泥巴摔坯子,盖几间草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翠莲啐了一下,看把你能的,你以为盖房子是吹糖人儿那样容易呀。余师长攀着翠莲的肩膀说,你身子壮实了还能给我帮忙嘛。翠莲推脱掉余师长的手,你还真打我的主意啊!余师长说,你这话说的,我长这么大,遭了数不清的磨难,心里就只有你!
翠莲擦了一把眼泪,你没替我想想,我要走了这一步,老葛能不跟我闹?我一个月二三十块钱的工资谁给发?俺娘知道了你的家境,真能让我抄这个门槛?咱俩有这一段缘分,都是上辈子我欠你的。说罢,抽抽搭搭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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