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8-5-2 10:57 编辑
143 小二子进门看到大毛在哭,二婶儿也陪着掉眼泪,知道是自己走了以后二婶儿在追问大毛,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自己挨了六哥的摔,大毛整天眼泪泡着心,越想越觉得憋屈。大壮看到姑姑哭了连忙凑过去,用手给大毛擦眼泪,大毛看见大壮越发哭的伤心,烦的小二子在屋里团团转,二伯也跟着进了屋。 “大毛,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二伯问。 “谁知道呢,这孩子光是哭不说话,这不把人急死?”二婶儿说。 小二子原本以为大毛跟二婶儿说了,现在听到二婶儿说的话,知道大毛并没有说,接过话茬说:“大毛,二婶儿也不是外人,你就说说你哥哥那点骚事儿,你也别嫌寒碜,他惹事的都不嫌寒碜你寒碜什么?” 二伯一听问:“小六子惹什么事了?” 小二子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二婶儿听了叹口气到:“这都是吃饱了撑的,饿着肚子的时候再也没有这样的事。可惜你妈要了一辈子的强,大壮妈这样的媳妇儿哪找去,不知足呀!”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小六子不是玩意儿,耗子舔猫屁眼,这不是做死呢吗?”二伯说。 “嫂子要带着大壮回南菜园住去,大毛这些日子就丢了魂儿了?”小二子说。 “那是不怨大壮妈,哪个女人能容的了这个事呢?。”二婶儿说。 “可惜了大毛这孩子的苦心,奸邪淫盗都不能入六道轮回。你等着我瞧见小六子,我好好的数落数落他。”二伯说。 “都别说了,一会嫂子回来看见又是气。俗话说家丑不能外扬,这就是二婶儿,换了别人,人家不笑话?”小二子说。 二婶儿和二伯又劝了一阵也是无奈,站起身来走了。大毛又熬了粥,三个人马马虎虎的吃了晚饭。 六嫂晚上回了家,小二子和大毛尽量装的平静,睡觉的时候,大壮竟然没有提出要和大毛睡的要求,因为他觉得姑姑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听话才哭的。 晚上小二子和大毛回到自己的屋里,大壮把大毛今天哭的事告诉了母亲,六嫂听了心里也难受,因为大毛这关是六嫂觉得最难过的。可是拖着不是办法,更没有自己走了把大壮留给大毛小两口带着的道理,想到长痛不如短痛,六嫂等着大壮睡着了起身来到小二子的门前。 “大毛,睡了吗?”六嫂站在门口喊道。 小二子正在安慰大毛,听了声音急忙开了门,六嫂走了进来。 小二子把六嫂让到床边坐下六嫂说:“大毛,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这样做也是没办法。我是忍不了你哥哥,你得理解我。” “嫂子,我知道,我不埋怨你,都是我哥哥不知道好歹。”大毛说。 “想你哥哥和我这么多年走过来,他能在一朝一夕的放弃,恩断义绝足见不能够挽回。可是,你还是我妹妹这个没有变。”六嫂说着有些哽咽。 大毛早已泣不成声,小二子说到:“嫂子,就不能容我六哥这回的闪失吗?” 六嫂看了看小二子:“我这个人,可以受累,可以受委屈,可以吃亏,就是不能容欺心的事。无论从我父母这说,还是从师徒这讲,更不用说我们俩走过来的艰难,你六哥这样做都不是为人之道。你六哥这不叫闪失,有句话说的好,船到江心转舵迟,我下这个决心也不容易。” 小二子看着大毛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毛擦了擦眼泪说:“嫂子,你别说了,我能想通。我心疼大壮有什么用,他当爹的都可以不管不顾,我也是瞎心。” “嫂子,你这一走这一家在不就散了?”小二子说。 “怎么会?散了的是我这一家子,你们小两口才刚刚开始,你们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只是别像我跟你哥哥似地。” “嫂子,你们什么时候走?我都把大壮的东西收拾好了。”大毛说。 “孩子上学怎么办呢?”小二子说。 “我就是不能狠心跟大毛说,可是也不能拖着,那边我都收拾完了,我想明后天我就走,大壮上学单位里有人接他。”六嫂说。 “你既然都安排好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小二子说完推门走了出去。 六嫂把话说完,浑身都觉得像瘫了一样无力,大毛说:“嫂子,你去歇着吧,什么时候走都行。” 六嫂说:“大毛,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小二子是个好男人,你有造化。老天爷是睁眼的。” 六嫂说完走出了门,小二子站在门口抽烟,六嫂说:“你好好照顾大毛,她人不大,苦可比谁都受的多。” “嫂子,你也别嘱咐我了,我自己的媳妇儿我会疼。照理说我们是没资格在你这说三道四,你自己怎么决定谁也拦不住,听天由命吧。” 小二子说完进了屋,六嫂站在门口半天想,看来小二子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六嫂搬走了,杨青开着车拉走了娘儿俩,六嫂只拿了自己的衣服用品,其他一概没动。小二子,二婶儿二伯送到了门口,大毛照例是没出门送他们。 第二天大毛竟然病倒,小二子把公司的事放下陪着大毛。 看着自己的老婆这个样儿,小二子发了愁说:“大毛,我跟你商量点儿事,咱们回我们家吧,我妈退休了在家也没事,你们娘儿俩一块待着我也放心,我妈也有人陪着。你知道我们家离着颐和园近,那的空气好,不如到那住些日子,想这儿了咱们再回来,你瞅着这空房子难受何苦呢?再说我也不能扔下咱们的买卖不干哪?” 大毛无奈也只好同意,第二天小二子带着大毛回到了母亲家里,这个院子一下子剩下了二婶儿二伯老两口。 六哥除了白天跟着佟川跑,没事的时候待在公司。佟川要回深圳,这天晚上和六哥一起吃饭。 “六哥,老不回家也不是事,我这就要回深圳,依着我你就回家看看,也许嫂子的气儿就消,你越是这样她不是越生气?” “你是不知道她,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六哥说。 “那也得说清楚了,你这不明不白的在这忍着,你连我都搭进去了,好像我支持你不回家似地。”佟川说。 “我回去干吗?我们家的人没人拿我当回事。”六哥说。 “我不是说了吗,到了深圳我就给你安排个事,你先到那去,借着个机会也让嫂子冷静冷静。要我说今天晚上你就回去,我明天走。”佟川说。 “你这是轰我?”六哥说。 “我办公室和卧室的钥匙你拿着,这怎么叫轰你呢,就是没有这个事,你要是去深圳你就不跟家里说了?这不是个机会吗?”佟川说。 六哥想了想说:“我要去深圳就得辞了我现在这份儿出租的差事,我心里有点儿没底。” 佟川听了说:“辞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开着车扫马路你能干一辈子,我还能坑你是怎么着?” “那好吧,我今天回去看看,明天我去公司辞职。”六哥说。 六哥吃完了饭,开着车回到家里,进了院子发现门锁着,就连小二子家门也是一样,站在院子里一时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二伯早就看见了六哥走了出来。 “您找谁?”二伯问。 “二伯,喝了吧?您连我都不认识了?”六哥说。 “你还知道回来呀?你媳妇带着大壮走了,小二子两口子也去了西山,这家里没人了。”二伯说。 六哥听了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都走了一个礼拜了,小六子,你这是干的什么事?”二伯说。 六哥掏出钥匙要开门,二婶儿出来说:“小六子,你上我这屋来。” 六哥只好进了二婶儿的家,二婶儿叫二伯给六哥倒了杯茶说:“你在外边胡做,你媳妇伤心,连大毛都病了,你自己寻思寻思,有这么大的人还糊涂的吗?” 六哥听了低头不语,二婶儿说:“叫我说你就到南菜园接你老婆孩子去,给大壮妈认个错,不能弄的妻离子散的。”二婶儿说。 “听你二婶儿的话,这些天我也闷的难受,冷不丁的你们都走了,这院子里就剩下我跟你二婶儿,我吃饭睡觉都不香了。”二伯说。 “好孩子,你听二婶儿的,去接她们娘儿俩回来。”二婶儿说。 “还有,叫大毛也回来,我就想这孩子。”二伯说着真的动了感情。 “好,我明天去接他们。”六哥说。 “不用明天,今天就接,我叫你二伯给你们等着门,什么时候回来我等到什么时候。”二婶儿说。 六哥听了二婶儿的话,他没法不听。二婶儿是老街坊,没有了母亲,二婶儿和母亲差不多,因为她是看着他长大的。再说,老婆带走了儿子,这不能不让六哥心里有触动。 六哥开车去了南菜园,路上因为天冷行人车辆少很清净,车开的快不久就走到了。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奇怪的是,六哥干了出租以后,没有人打车到过这儿,所以六哥也不记得多长时间没有来了。虽然道路熟悉,可是变化也不小,马路拓宽了,两旁的建筑拆了不少,就连六哥碰见许三儿的小酒铺也不见了踪影。如今,许三和师傅、师娘已经作古,但是师傅病在通州,许三儿院子里的梨花,六哥现在也忘不了。 很快他看见了多年以前他去接白玲下班的车站,车站还在,他特意的看了一眼,再往南走的土路已经没有了,现在是一条笔直的马路,两旁有了明亮的路灯。六哥想起了那个大雪之夜,师娘让他来接白玲,因为棉垫的事和六嫂的争吵,这一切都好像是昨天的事。 六哥把车停在了院子门口关掉了发动机,他没有马上进去,白葆春修建这个院落的时候,考虑到地方偏僻,所以院墙很高,门也很结实,要想从院子外边看到里面是不可能的,唯一能看见的是那棵枣树露出的枝头。 六哥想起了那个大雪之夜扔下六嫂又回来的情景,自己也是进院子之前分外是犹豫,因为怕师娘骂,现在也犹豫,犹豫的却是白玲。 六哥抽了一颗烟,最后下决心推了一下那扇厚重的门,门插着当然推不动。老式的门上有门环,为的是敲门用,没有人会直接用手敲门,那样不但不礼貌,这么厚的门也没有效果。 院子的大门的门环很讲究,黄铜兽头的门环拿起来沉重,叩门的声音也很响。六哥拿起铜环敲了几下,院子里并没有动静。六哥拿不准是六嫂不开门还是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用力不够,敲了几下没动静,六哥再没勇气敲。 院子里传出了六嫂的声音:“谁?” “我!”六哥的声音并不大,可是他自己听着却震耳朵。 六哥应了以后在设想接下来的情景,六嫂不开门也没反应,这是可能的,六嫂会在门内数落他几句,门也许还是不会开,这也有可能,可是这两种可能以后自己怎么办呢?是走还是继续等? 没等六哥想仔细,门闩的声音响了一阵,六嫂开了门,六哥跟着走了进来。院子非常的干净,已经没有了蒿草,六嫂走在前边并没有看六哥,六哥跟着她走进了屋里。 屋里和以前不一样了,八仙桌和条案不知去向,换成了组合柜,紧靠床边的地方放了一张写字台,桌子上有一盏台灯,放着一些书和文件,显然六嫂正在看着这些东西。床也换了,大壮已经睡着了。 屋里并没有多余的椅子,六哥站在那不知道该坐哪,想了想坐在床边。六嫂接着坐在写字前看着东西,并没理会六哥。 六嫂的冷战六哥是早就领教的,所以他不奇怪,要是在平时,只需找句话说问题就会解决,现在六哥不知道找什么话,可是不说又不行,想点颗烟又缩回了手,因为六嫂是从不允许在屋里抽烟的。 “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六哥说完这句话干咳了一声。 “一礼拜了。”六嫂并没抬头。 “搬到这来上班儿可就远了。”六哥说。 “单位有司机接我。”六嫂说。 “孩子怎么上学?”六哥说。 “先送他再送我。”六嫂说。 这是六哥绞尽脑汁想的几句话,他原本想六嫂会有别的话,哪怕是再难听,他们可以继续下去,可是六嫂的话简单明了,好像就等着六哥的下句,可这话就继续不下去了,因为没有机会自然的扭转话题。 “大毛知道吗?”六哥这句话连自己都觉得多余,可是实在是没法说出别的。 六嫂没有回答,自顾干着自己的事。屋里的空气凝结着,让六哥如坐针毡。 “白玲,都是我的不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听着。”六哥说完这句话,嗓子都干了。 六嫂沉默了一会,坐在那没动,但六哥感觉到到六嫂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我不想说什么,你也没必要听。”六嫂直起身子说。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六哥说完这句话感觉到,这句话一钱都不值。 “我没想什么复杂的,因为我不傻,这事本身也不复杂。”六嫂说。 “那你搬过来干嘛?”六哥说。 “你以为我搬过来是因为你?这是因为我。我早就不应该从这儿搬走!”六嫂。 虽然到底是进入了主题,可这句话六哥不知道怎么回答,屋里又是一阵沉寂。 “我要去深圳了,佟川调我去的。”六哥说。 没有回答。 “咱们俩不能就这样别扭下去……。”六哥说。 六嫂转过身来,动作很轻可是六哥却觉得这是个大动静,不免紧张起来。 “小六子,这次我不能不给你开门,下次就不会了。这个门你是没脸进来的。我告诉你我的想法省的让你费心。我要跟你离婚,孩子我带着,家里的东西我一样没动。你听明白了?”六嫂说。 “我要是不同意呢?”六哥说。 “那我就等,等到你同意的那天。”六嫂说。 “你这是逼我。”六哥说。 六嫂站起身来打开了门:“我说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要是不走呢?我有这个权利 。”六哥做了最后的抵抗。 “如果你还有点血性的话,你要是白葆春的徒弟,你就不会这样说。” 这是一张王牌,让六哥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消失在门外。 六嫂一句白葆春的徒弟的话像给了六哥一拳,把他打出了门外,看着六哥走了,六嫂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从搬到这里,每逢夜深人静,六嫂都会独自掉眼泪,她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也不是不能容人,否则她也不能在六哥的家熬过那么多的日日夜夜。特别是这次搬到家里,过去的一切都在每一个物件甚至声音里浮现,这让六嫂非常的难过。 她有的时候甚至后悔选择了搬回家里,因为这里一点儿也没给她带来宁静,相反,回家简直是一个煎熬。她有心搬到单位里,可是带着大壮没法跟同事解释。她有的时候会问自己,到底这样做对不对呢?但是,六嫂的性格是倔强的,她怎么想也不能理解六哥的做法,她怎么也不能找到原谅他的理由,特别是想到了父亲和母亲,这个曾经是他们最疼爱的徒弟,会是这样的恩将仇报,即使真的原谅了他,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妈,我要撒尿。”大壮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喊道。 六嫂端过尿盆到了床前,大壮站在床边尿尿。大壮非常的像父亲,甚至一举一动,这让六嫂心里又难过起来。家里的一切都会引起她对过去的回忆,就是这个儿子也在提醒他六哥的存在,六嫂心里非常的复杂。 大壮撒完了尿迷迷糊糊的说:“妈,我明天能不能找姑姑去,我听你的话,我不淘气了。” 大壮这几天一直就纳闷儿,母亲为什么要搬到这来?大壮对这里没有多少印象,因为他在这住的时候还小,他不明白这个陌生的地方怎么就是他跟母亲两个人。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的淘气母亲让他离开姑姑惩罚他。他想大毛可是不敢说,因为他长期的跟着大毛,母亲在他的印象里是严厉的。 “等着有时间,你睡吧。”六嫂说。 “可我想她怎么办?”大壮看着母亲说。 “想也得忍着,姑姑太累了,她得歇一阵。”六嫂说。 “我爸爸为什么就不上这睡觉来?”大壮这样问。 “你睡觉不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六嫂没法说。 “妈,我以后听你的话你就叫我回家对吧?我今天就得了一个小红旗。”大壮的口气里有了讨好的成分。 “妈妈看见了。”六嫂摸着大壮的头说。 “我得五个就回去行了吧?”大壮说。 “行……。”六嫂说不下去了。 洗漱以后六嫂上了床,正房的窗户很大,这是父亲特意设计的,一个是为了能够看清院子里的动静,一个是因为父亲喜欢屋里亮堂。 六嫂起身拉窗帘,月亮圆圆的挂在枣树的树杈中间,今天是阴历的十五。 前边我们说过机缘,机缘有很多是说不清楚的,所以我们就把这些解释为天意,我更愿意承认我们看不清不是机缘不清楚,这个冥冥之中的条理一定是清楚的。 大毛和小二子到了西山,病虽然是好了,可是人却瘦了很多。小二子母亲一直就希望儿子和媳妇都跟着自己住,嘴上却不好说,原因就是这么多年没有照顾过儿子,挑起他的毛病来心里总是内疚。 现在儿子和媳妇忽然回来叫她很高兴,大毛稳当勤快,长的又清秀,小二子母亲非常喜欢这个儿媳妇,背地里常和儿子说,你有眼睛,这样的媳妇才是过日子的人。 小二子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家里常常是娘儿俩。大毛知道婆婆对她跟小二子不常回来有看法,所以就尽量的多做,娘儿俩也合的来,况且大毛长这么大还没有跟谁合不来过。 买菜做饭跟婆婆遛弯儿成了大毛的主要功课,小二子也非常的满意,整天乐乐呵呵的,大毛心里惦记大壮,想着哥哥,可是不能挂在脸上,半夜里偷偷的掉眼泪。 一天,大毛和婆婆去遛弯儿,顺着颐和园的宫墙外边走,小二子的母亲是个有文化的人,走到颐和园的门口她指着门前的铜狮子说:“大毛,你看见这两个铜狮子了吧?它的底座跟通州的塔尖一边儿高。” 大毛静静的听着,她不知道通州的塔是什么样,她没出过远门,但是通州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哥哥,因为哥哥曾经为了跟师傅去通州还挨了老娘的骂,想起了哥哥,大毛心里又难过起来。 “这是因为北京的地势是西高东低,你住在这儿多好?就是发大水也淹不了咱们这儿,这还有玉泉山,香山,都是好景致。”小二子母亲并不知道大毛的心思,兴致很好的说。 过了颐和园门口,大毛忽然觉得天暗了下来,她记得早晨出来的时候还是阳光很足的样子,怎么这么一会就阴天了? “妈,阴天了。”大毛说。 “怎么会?这不是晴天吗?”小二子母亲奇怪的问。 大毛就觉得腿底下发软,想找个地方坐下已经不能自主,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小二子母亲反应过来,大毛已经晕了过去。 小二子母亲急忙叫了车把大毛送到医院,又忙着给小二子打电话。 医生诊断是贫血,小二子母亲听了说:“我就说这孩子缺乏营养,吃的比猫还少。” 医生开了药,把大毛推到观察室打点滴,说来凑巧,大毛来的这是一家陆军的军队医院,麻金城正在医院里看病。看见推过来的大毛一愣,因为六嫂的母亲死的时候麻金城在六嫂家里见过大毛,对大毛给师娘穿装裹的事记得非常清楚,他一直就认为小六子的妹妹不简单。想不到在这碰见了她,麻金城纳闷儿的跟着走进了注射室。 小二子母亲正在着急,抬头看见一个穿军装的人站在跟前直纳闷儿。 “这是不是大毛?”麻金城问小二子母亲。 “是,您是……?”小二子母亲问。 “按理说她还得管我叫二哥呢,我是他哥哥的师哥。”麻金城说。 这个关系不是学艺练武的人即使听的懂也不习惯,小二子母亲是个文化人,听了只好不置可否。 此时大毛已经清醒,听见有人说话睁开眼睛,虽然她跟麻金城不熟悉,但是她想起了在嫂子的娘家见过这个人,知道他和哥哥的关系。也许是想起了哥哥,大毛看见麻金城流下了眼泪。 “妹妹,别哭呀,有病咱们就瞧,大妈,这医院我都熟,您放心,找多好的大夫都没问题。”麻金城安慰着说。 “那很好,谢谢你了。”小二子母亲听了这句话心里踏实起来。 正说着话,小二子慌忙跑了进来,看见麻金城不认识,因为他只见过沈建功。 小二子顾不得想麻金城是谁,跑到大毛跟前问:“怎么了你?” 母亲把病情跟小二子说了一遍又对麻金城说:“这是我儿子,大毛是我儿媳妇。小二子,这个是大毛的二哥。” 小二子叫了声二哥,麻金城说:“等着我拿完了药回来看你们。” 麻金城走了,小二子问大毛:“哪来的二哥啊?” 大毛把麻金城和六哥的关系说了,小二子听了说:“我说的呢,你这一个哥哥还不够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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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素珍临终的时候曾经嘱咐过沈建功,老二麻金城是个好人,只是心眼儿不实在。唯恐大凤受欺负,虽然是料到了也托付了,最后的事情也是如她所料,可是已经没有人管。说来也不奇怪,就是皇上托孤也有落实不了的时候,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麻金城自从师娘故去以后,和大凤回到了西山。工作虽然轻巧却再也没有过去的风光,一天到晚在单位里一张报纸一杯茶的混日子,闲的时候和同事打打麻将喝点儿小酒,和老婆大凤无论是从生活习惯还是语音沟通甚至思维模式上都不一样,渐渐觉得没意思起来。
大凤自从到了北京这几年,一直就觉得北京是个天罗地网,几乎每天都有弄不明白的事,这不是大凤的智商不够,实际上,大凤到了北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除了在白葆春家住的那段时间算是城里,几乎是在西山这个地方待着,以至于她没去城里之前觉得,北京要是这样跟陕西的家乡有什么区别呢,连山也没有家乡的大。
大凤在家做饭洗衣哪也去不了,麻金城曾经给她找了个托儿所的差事,可是她的口音太重,托儿所怕影响了孩子又不要了。大凤几次想回家,麻金城拦住了,因为大凤虽然和他过的不太舒服,要是大凤走了,收拾屋子做饭洗衣指望谁呢?
这么多年下来,大凤也没有孩子,麻金城倒是不着急,因为他总想,早晚有一天和大凤过不下去了,没孩子倒也省心。
夫妻的日子过的不冷不热,虽然吃喝不愁却像车轮一样不紧不慢的转地没有声色。麻金城曾经也想过打听一下师弟和六嫂的消息,只是人已经懒了,大凤曾经也要求过他带着她去城里转转,麻金城也没有心思,人要是进入了这样的几乎麻木的状态就成了惯性。
“人家都带着老婆去看场电影你也没带我去过”大凤说。
“每礼拜礼堂里都放电影,还不花钱,上城里头看什么?”麻金城说。
所以,这些年麻金城就是混日子,今天又碰见了大毛,让麻金城重新想起了这些人,看来人们对过去的眷恋是一种天性,人的心里到底能留住什么,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麻金城看了病拿回了药,大毛的点滴也打完了,麻金城本想打听一下六哥和六嫂的情形,只可惜没法问。因为这里他唯一还算熟悉的人是大毛,而大毛正病着。小二子给大毛开了药回来告诉母亲,大毛还要打几天点滴。
小二子母亲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每天打车陪着大毛就是了,你忙你的去吧。”
麻金城听了说:“大妈,您不用打车,我有车离这也不远,我每天接她来就行。”
小二子母亲不知道怎么答复麻金城,因为她不能想象这个人和大毛的关系说:“不用麻烦你了,我在家里待着没事。”
麻金城坚持要接送大毛打点滴,弄得小二子和母亲都不知道怎么好,倒是大毛心里清楚,觉得不是外人答应了这才算定了下来。
打完点滴麻金城跟着他们开车来到了家里,喝了一杯水,小二子母亲要留饭,麻金城没有吃走了,并约定第二天早晨就来。
麻金城走了,小二子不明白的问大毛:“这个人这么热心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大毛说:“他和我哥哥是师兄弟,一起学徒,还有个大哥叫沈建功你是见过的,他要这么做是不能拦着的。”
“我现在听见哥哥这俩字脑仁疼。”小二子说。
小二子母亲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大毛怕小二子母亲知道瞪了小二子一眼,小二子连忙住了嘴。
第二天,小二子母亲给大毛做早点刚吃完,楼下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她探出窗户一看是麻金城,大毛已经好多了,正在收拾屋子。
“大毛,你那个二哥来了,在楼下等着你呢,你放下我来吧。”小二子母亲说。
大毛听了急忙穿好衣服,小二子母亲也要跟着,大毛说:“您不用去了,外头挺冷的,这不是外人您放心吧。”
小二子母亲听了只好答应,看着大毛下了楼。
离医院不远,大毛上了车没一会儿到了医院,进了注射室扎上点滴麻金城坐在大毛身边。
麻金城除了要帮师弟的妹妹的忙以外,就是一个打听他们消息的心思,于是问道:“你哥哥怎么样呢?”
大毛对麻金城要问这些早有预料,他知道哥哥跟麻金城就如兄弟一般,告诉他没有问题。同时,大毛也很希望这个师哥能帮帮哥哥,因为这是最让她担心的事,所以,从昨天麻金城提起要接送她打点滴就一口答应了。
“二哥,愁死我了。”大毛说到这不由得流下眼泪。
麻金城看见这情景吓了一跳说:“你先别哭,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大毛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麻金城听了点头叹息:“这小六子还有这份儿花花肠子,我早就说他外表忠厚内藏奸诈。”
麻金城的这句话是多年以前说的,那是因为六嫂,大毛并不了解这句话的来历听了说:“二哥,你说怎么办呢?”
“你好好的养病,都有二哥呢,等你把这几次点滴打完了我就去城里找他。”麻金城说。
“我也想跟你去。”大毛说。
“你不去,这是我们哥儿俩的事,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你跟着忙和。”麻金城说。
“可怜我嫂子,把心都掏给这个家,到现在落了这样的结果……。”大毛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嫂子有你嫂子的毛病。”麻金城说。
“我哥哥从那次走了就再也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你上哪找他去?”大毛说。
“他就是孙悟空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儿。”麻金城说。
“我嫂子带着大壮,孤苦伶仃的在南菜园那样的大房子里,多可怜……。”大毛说。
“她自找,你别惦记了,我叫你二嫂去陪着她。”麻金城说。
“二哥,你见着我哥哥一定叫他给我嫂子赔个不是,你就说是我求他了……。”大毛一边说一边哭。
“行了,哭天抹泪儿的事就解决了?这看来不是个赔不是的事,你嫂子是个活鱼摔死卖的宁丧种(执拗),你哥哥现在给她跪下都不管用。”麻金城说。
“那怎么办?”大毛听了说。
“我去了就知道了,你先把病养好了。”麻金城说。
“二哥,我还求你点儿事,要是能行就叫嫂子把大壮给我弄回来,天这么冷,他从南菜园上学就远了,起那么早孩子受不了。”大毛说。
“一锹挖不出一口井来,得一样儿一样儿的办。”麻金城说。
麻金城自此连着好几天接送大毛打点滴,最后一次打完了点滴送大毛回去,翻身回到家里,接上大凤直奔了南菜园。
麻金城带着老婆大凤来到南菜园天已经黑了,走到家门口大门锁着,原来六嫂本来就下班晚,杨青要提前接上孩子送到单位,等到六嫂下了班再一起回来,大壮就在单位里写作业。
麻金城等在门口来回的踱步,大凤坐在车里莫名其妙,因为麻金城没跟大凤说。等了两个钟头才看见一亮黑色的轿车从路边驶来。
六嫂坐在车里,看见家门口停着一亮吉普一时眼熟,到门前看见了麻金城。
“二哥,你怎么来了?”六嫂下了车朝麻金城走过去。
“我怎么不许来?”麻金城说。
“等半天了吧?”六嫂看到车里坐着的大凤已经冻得满脸通红。
“我是当兵的站过岗,这样的天气里戳俩钟头不算什么。”麻金城说。
六嫂打发走了司机开了门,众人一起进来,走进正房让麻金城两口子坐下。
“大壮,快叫二爹。”六嫂说。
大壮已经想不起麻金城来,眼睛瞪着不说话,麻金城看了看大壮说:“这小子长的跟他爹一个作型(模样,作念zou),你叫不叫?”
大壮听了有点儿害怕一个劲儿的看着母亲,六嫂笑着说:“快叫吧,不然他打你屁股妈妈是管不了的。”
六嫂是玩笑,大壮当了真连忙叫了一声“二爹”。
“二哥,二嫂,你们坐着,我给你们做水去。”六嫂说着要去厨房。
“叫你二嫂去,她也不是不知道东西在哪。”麻金城说。
大凤听了连忙去了厨房,大凤带过大壮所以不陌生,拉着他一起去,大壮虽然已经不记得大凤,觉得到底这个人比麻金城看着面善,也就跟了出去。
“你怎么想起回来了?”六嫂问。
“白玲,二哥为什么来你一点儿都没猜着?”麻金城知道六嫂是个聪明人,这样问无非是打探自己来的底细。
“你这个说不露面就不露面的毛病不是一天了,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来?”六嫂说。
“我昨天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麻金城说。
“什么事?”六嫂问。
“师傅和师娘都走了,可是剩下这个房产得有人管哪?不能让它空着,我也闲的没事,不如搬回城里来,给师傅看看房子,所以,我就带着你二嫂回来了,想不到却有人捷足先登了。”麻金城说。
“你上这住谁拦着你了?”六嫂说。
大凤提着开水壶走进来,给麻金城和六嫂沏了茶。
“大凤,去做饭去。”麻金城说。
“二哥,不用做,我根本就不做饭,大壮跟着我在单位食堂里吃。”六嫂说。
“我呢?我们还没吃饭呢?”麻金城说。
“我们去外边吃点儿,这儿可不像从前了,买点东西得走出老远,刚才你也看见了,这路边上卖什么的都有,尤其是吃饭的地方。”六嫂说。
“好,你今天请二哥吃点儿好的。”麻金城说。
三个人重新穿好衣服带着大壮出了门,锁上大门走到路边找了一家大一点的饭馆去吃饭。
进了饭馆点了菜,几个人吃着饭麻金城说:“白玲,二哥是想你们了过来看看,怎么样呢?”
麻金城素有心机,他不会直截了当的问,他知道,六嫂要是想告诉什么无论什么方式也只能知道那么多,不如先让话题轻松一点儿。
六嫂是万万想不到麻金城已经了如指掌,但是她已经想到了和自己最近的变故有关系。六嫂心里是有顾虑的,想当初为了自己,麻金城曾经费了不少的心思,在麻金城那里的一场经历六嫂并没有忘记,麻金城为了自己甚至跟六哥差点反目,后来他出走都是因为这件事,如今,自己和六哥出了这样的事,现在让她说真是难以启齿,同时,在这两个师哥里,六嫂最信任的还是大哥沈建功,麻金城知道多少?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六嫂心里并没有底。
“你指的什么呢?”六嫂问。
麻金城看六嫂避实就虚心里想,甭装蒜,一会儿我就叫你原形毕露。
麻金城看到六嫂并不直接回答说:“白玲,我现在觉得,你这个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胳膊折了往袖口里藏的特点像师傅,你眼睛毛都是空的机灵劲儿又随师娘,这两位神圣的优点都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可说是战无不胜了。”
“二哥,这么长时间不来了,来了就是为了拿妹妹开涮是吧?”六嫂说。
麻金城喝了一口酒说:“老话说的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张天师也有让鬼迷了的时候,你白玲也不例外。”
“二哥,你要说什么?我可没有你机灵。”六嫂说。
“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二哥这么多年看着你,你肚子里的小九九是瞒不过我的。你跟我实话实说,你跟小六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金城念完了开场白,这个时他觉得是单刀直入的时候了,不是这样,不能直接扎进六嫂的心里去,再说了,开场白要是过于多了,正戏就不好唱了。
“你怎么知道的?”六嫂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篱笆,二哥虽说不是能掐会算,到底也不是你想的是个闷是山里的乡巴佬,北京城大,可放个屁谁也能闻见。你最好是从实招来,我告诉你,我比别人知道的只能多不能少。”麻金城说。
“吃完了饭咱们回家去说吧。”六嫂的脸色暗淡下来。
“也好,省的这饭从后脖颈子下去。”麻金城说。
大凤哄着大壮吃饭,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俩说的是什么。
吃完了饭回到家里,大凤重新给他们的茶里加了开水麻金城说:“你去把咱们过去住的屋子收拾收拾,今天不走了。”
大凤听了走出门,屋里就剩下麻金城六嫂和大壮三个人。
“白玲,我知道你是不能说经过的,我也用不着,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现在是怎么解决这件事。”麻金城把怎么碰见大毛以及大毛怎么说的说了一遍。
“二哥,我是铁了心了,小六子这么没良心和下作我是做梦也没想到,可是我还得活着,我不能因为这个抹脖子上吊。”六嫂说。
“一点儿缓儿(缓和)都没有了?”麻金城说。
六嫂摇了摇头,麻金城说:“小六子怎么说?”
六嫂把六哥来的事跟麻金城说了一遍,麻金城听了说:“到底我们是一师之徒,我不能看着你们这样,白玲,你告诉我小六子在哪,我去找他,听听他怎么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决心,好歹是一家子。”
“二哥,你不是外人,我是什么性格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容这样欺心的事。你想想,要是我爸爸或者我妈活着,他们会怎么样?”六嫂说。
“你说的不错,师傅和师娘要是活着,这件事就大了,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他们现在不都走了吗?俗话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什么要钻这个牛角尖呢?二哥当时为了你和小六子有别扭,也办了点儿糊涂事,现在想起来是后悔,二哥怎么去的陕西,又怎么到了今天你是知道的,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想还是一家子团圆的好,饭碗有了缝钜上还是能盛饭的,不过是有了痕迹。”麻金城说。
“二哥,这件事要是放在你身上你会怎么想?”六嫂说。
“分量压在自己身上才知道轻重,所谓‘是非经过不知难’,可是你就这样跟小六子分道扬镳,大壮怎么办?”麻金城说。
“我带着。”六嫂说。
“我知道你心里伤的太重,听二哥的,等我找到小六子再说,你容我一个功夫?”麻金城说。
“他要是还念夫妻的情意,他怎么会有今天?”六嫂说着哭了起来。
“知道尿炕都睡筛子了,你先别着急,二哥去给你尽一把力,这还不光是为了你和小六子,也是对得起师傅和师娘。”麻金城说。
哥儿俩你来我往的又说了很多的话,时间已经是半夜,大壮躺在床上衣服都没脱睡着了。
麻金城站起身来说:“这些日子叫你二嫂陪着你,我也先不走了,你接了孩子就叫司机直接送回来,你上你的班。天不早了,都歇着吧。”
六哥自从那天在南菜园无功而返,回到公司烦恼异常。其实无论是谁,在遇见事的时候最多的是先找理由原谅自己,真正反省的人很少,因为他们大多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六哥虽然知道自己走错了一步,他想的最多的还是这一步错了以后会怎么样。因为在六哥看来,反省自己没有意义,关键的是怎么应付后来发生的事情。六哥知道六嫂是不能善罢甘休的,他也准备承受老婆的惩罚,可他没想到六嫂会这样的坚决。由于知道自己老婆的脾气,六哥更觉得无望。
佟川知道了结果也很着急,想方设法的劝六哥,让他不能灰心,有时间还要去找六嫂,佟川总是以为六嫂一定是在气头上,这不是件小事,让六嫂想开了得有个过程。六哥现在不想解释六嫂的为人,因为佟川不了解他。
佟川不久就去了深圳,临走的时候再三嘱咐六哥,一定沉住气等待他的消息,六哥也辞了出租的工作,只等佟川在深圳安排好了他就去那里,既然事情到了现在,留在这也没意思,不如就换个地方也好让自己轻松一下。
佟川走了,公司里就没有什么事,六哥又辞了出租的差事,一天到晚的没事干,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电视。六哥过去虽然也算轻松,家里外头的没有管束,但是无所事事这还是头一回,越是待着越是想起这些事情,六哥在自己的脑子里仔细搜寻熟悉的人,因为他现在倒是有的是时间消磨,他想找他们说说话,现在一天到晚的就是他一个人,可是六哥发现,他的朋友朋友虽然不少,能说话的并不多,而这样的朋友一下子无影无踪了,就连三白也很少和他联系了。
为了叫自己少想这些事,他一天到晚的喝起大酒来,喝的昏昏沉沉的,就连公司的清洁工都知道,打开佟川的办公室如同进了酿酒厂,一股子酒味扑鼻。
这天中午,六哥喝了很多的酒一直昏睡到了下午,听见了电话声响,接电话是六哥的主要工作,这些电话大多和六哥都没关系。电话的铃声吵醒了六哥,六哥躺在那没动,头疼的像裂开了一样。
电话反复的响了很长时间,六哥不得不站起身来,接了电话是楼下文秘台来的。说是楼下大厅里有客人找他,六哥听了奇怪,自从到了这个公司,还没有过人找他,就是大群也不过是打电话,大群自从上次和他翻了脸就再也没有来过电话,莫非是她?六哥想着心里打鼓,要说现在六哥最想是有个他能说话的人,大群能说话,可就是因为她才有了今天,如果是她怎么办?
文秘台的姑娘再次问要不要客人上来,六哥问是什么样的人,答复是个男人,六哥听了心里稍微安静了点儿答复文秘台叫他上来。
不大功夫有人敲门,六哥打开门一看愣住了,麻金城站在门口。
“二哥!”六哥看见麻金城又是惊奇又是高兴,他也曾经想到过麻金城,大哥沈建功去了内蒙,在北京最近的人就是他了,今天他怎么来了呢?
麻金城并没答应六哥,看了一眼茶几上杯盘狼藉的放着吃剩下的东西和酒瓶子坐在沙发上。
六哥点烟倒水的忙和了一会儿说:“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大公司里高就,我来看看,看看能不能沾你点儿光,看来你这要不是预约还真难见着你。”麻金城一边打量着办公室一边说。
“刚才是睡着了,什么高就,我在这不过是个当差的,二哥最近还好吧?”六哥说。
“好谈不上,不过是凑合活着,这办公室挺气势。”麻金城说。
“老妈儿抱孩子,再气势也是人家的。”六哥说。
“听说你忙的连家都没功夫回了?”麻金城说。
六哥听了心里想,莫非麻金城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难道是老婆找了他?六哥想到这儿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可能,他知道六嫂不是那种有事就找人的,何况是这样的事。可是麻金城是怎么知道的呢?特别是这个公司,跟他熟悉的人只有六嫂和大群知道这个地方,这不是六哥有意保密,实在是牵涉不到他熟悉的人。
“我问你话呢!”麻金城看六哥半天不说话追问了一句。
“老板走了,我在办公室里值班。”六哥应付着说。
“楼下有漂亮小姑娘,楼上是沙发皮椅老板台,大电视一看,小酒儿一喝,这个班值得不错。”麻金城说。
“二哥,快别拿兄弟开涮了,你什么时候到的,二嫂还好吧?”六哥听了麻金城话里的讽刺味道急忙说。
“好不好的也得算着,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我是没有那红绡帐里卧鸳鸯的本事。”麻金城并没放松攻势。
麻金城的话叫六哥确定了他是有备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