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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情感休闲 抗战军魂 《中国驻印军印缅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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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驻印军印缅抗战》 [复制链接]

31
发表于 2013-1-22 10:10 |只看该作者
总攻开始(4)
    1月11日,我军以一部兵力留在于邦家,与对岸巧家(Nchaw Ga)的守敌隔河对峙,牵制巧家之敌。

    左翼部队一一三团经大龙河上游的临滨,悄然渡过大龙河,于14日攻占河东岸日军据守的大班卡,抄了巧家守敌的后路。敌军在巧家一带的防线遂告崩溃。本来,于邦家和巧家在大龙河东西两岸遥遥相对,巧家阵地工事布置得相当严密,若从正面攻击必定蒙受重大伤亡。孙将军巧妙地让迂回部队从敌人不设防的侧背向巧家守敌发起攻击,巧家守敌不战自乱,于是,我军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就轻巧地占领了巧家,残敌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往太柏家。

    孟洋河位于太柏家西南方,全长约100公里,河流弯曲,沿岸高低起伏,地形复杂,树林稠密;从飞机上看,河流基本上被密林所遮盖,简直难以辨认。我军若占据了孟洋河东岸,则可北拊太柏家之背,南扣孟关之门。敌人也清楚孟洋河地位的重要,所以派了敌十八师团五十五联队的两个大队,并附榴弹炮等大、小火炮多门,据守在孟洋河东岸。

    右翼部队一一四团从下游的康道渡过大奈河,经过大奈河南岸的支流孟洋河,直抄太柏家东南地区的侧背。于1月12日进达孟洋河西岸,当即与敌军展开激战,16日,其一部即越过孟洋河东北的第二道小河,占领敌军左翼阵地,另一部也将孟洋河东岸一块阵地攻下。而其他各据点敌军凭借工事拼命固守,且不时地一再反扑,敌我战斗遂呈胶着状态。

    一一四团李鸿团长当即变换战术,采取穿隙深入,渗透分割的办法,企图对敌分割包围。然而,对手毕竟也是能征惯战的敌“王牌”军,打得极为顽强。敌军阵地层层密布,攻下一个,后面又是一个;包围歼灭了一股敌军,又窜来另一股敌军,而且敌军每次后退,总是接着来一次凶猛的反扑。由于地形的复杂,敌人的顽强,我军也打得异常艰苦,双方的炮弹整天在阵地上空飞掠;李鸿的团指挥所周围许多树木都被炮火烧成了焦炭。苦战了20天,到了2月6日,敌军左翼和正面之敌才被我一一四团切割成数段,一一加以包围。

    此时,又从俘虏口中得知,被围敌寇因水源断绝,军心动摇。所以,李鸿令政工人员赶印大批传单,说明我军优待俘虏办法,劝日军立即投降,但等到8日黄昏仍未见日军有投降的迹象,遂于9日拂晓发起总攻。

    恶战一天之后,歼灭被围困之敌。当场击毙敌军宇生少佐和窒隅大尉,日军大队长、中队长山林、松尾、大森、小野以下600多人,受伤和因伤致死无法估计,残敌纷纷向孟关方向溃逃。肃清残敌之后,李鸿又率部乘胜追击,包围并歼灭了森邦卡(Tsumnpawng Ga)守敌,至此,森邦卡至康道(Kantau)渡口之敌被我全部肃清。李团的右翼部队于2月12日,在大奈河(Tanai R.)东岸渡口与左翼部队一一三团会师。

    一一四团在清扫孟洋河战场时,从敌五十五联队一大队长窒隅大尉遗尸上,搜获敌十八师团长田中新一中将于1942年11月24日,在新班指挥所发布的“菊作战命令甲一六五号”(敌十八师团代号“菊兵团”)从中得知:敌人当时已获知孙将军率新三十八师离开雷多驰援一一二团,所以派这两个大队从孟洋河迂回到我军的侧后方,于1月20日前,进攻我军后勤补给地新平洋。也就是说,孟洋河守敌两个大队本来是敌军进攻新三十八师左翼部队的,准备从大奈河南岸向新平洋方向进发,包抄我军后路的。

    无奈冤家路窄,偏偏在行进途中与我一一四团狭路相逢,“两军相遇勇者胜”,这两支部队人数与装备相差无几,一经交手,就证明我一一四团的战斗力更胜敌“王牌”部队一筹。

    看来不仅孙将军想到迂回,敌酋田中也想到迂回,但田中的行动比孙将军的部署迟了一步。田中部队对于山林战的训练和实践皆逊于孙将军的新三十八师,所以田中的十八师团难以摆脱被动挨打的境地,可见军事行动速度乃是胜败关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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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13-1-22 10:11 |只看该作者
总攻开始(5)
    我左翼部队一一三团在与一一四团会师前的情况是:一一三团的主力于1月17日开始由巧家向太柏家疾进,其一部进占大奈河边的宁鲁卡,在大奈河的北岸击沉由南岸连夜向太柏家增援日军的大竹筏四艘,并溺毙敌兵一个中队;另一部从公路右面的密林中开路向南运动,威胁敌军之左侧背。孙将军又派出师预备队的一一二团第二营,作为左翼部队一一三团的左支队,在简易公路的北侧森林中开路迂回,威胁敌军的右侧背,以支持该团的行动。

    太柏家的守敌,半数是从巧家逃出来的残敌,他们目睹新三十八师围歼于邦家守敌的情景,已成惊弓之鸟,而这部分敌军惧怕新三十八师的情绪又感染了另一部分守敌,所以当我军三路出击,直攻太柏家敌军阵地的正面和两侧时,太柏家守敌闻风丧胆,迅即溃逃,我军遂于2月1日占领了太柏家。但此时太柏家东南方敌军依然雄厚,据点密布,一个接着一个,所以,左翼部队在经过21天的连续作战后,才把卡杜渣、卡杜渣卡、拉貌卡、陈南卡、新郎卡等一系列据点逐个攻克,共毙敌500多人(伤重致死者无法统计),太柏家东侧河套地带遂于2月22日悉归我有。

    2月27日,一一三团官兵在大奈河河套地区搜索残敌清理战场时,从两名敌传令兵遗尸上搜获敌十八师团步兵指挥官相田俊二少将2月14日在森邦卡发布的“作战三十三号”命令,其中说不以集结孟关为满足,而且“准备尔后的转进”。

    孙将军解释说这实际上是一道让敌人从大奈河畔作总退却的命令,可见再顽强的敌寇,也会被我军的痛击和神出鬼没的行动打得惊魂落魄、狼狈逃跑的。

    1944年2月,中印公路已入雷多经新平洋修抵太柏家以西的地段,可与日军在胡康河谷修筑的简易公路相衔接。当新三十八师一一四团向森帮卡实行迂回进攻时,新二十二师的六十五团在击退冈田大队并攻取了大洛后,归还建制。

    廖耀湘将军也奉命率新二十二师离开雷多,进入胡康河谷参战。其主力向腰班卡(Yaung Bang Ga)推进;一部则随一一四团由森帮卡沿公路向拉征卡(Lakyen Ga)前进,向被一一四团击溃而南逃的敌军(孟洋河溃逃的残敌)施加压力。

    快速部队占领拉征卡(Lakyen Ga)

    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克复太洛后,攻击目标便指向孟关。孟关在我国的版图上面叫做猛缓。

    孟关有两个重要的外围据点:一个是孟关的正北拉征卡,另一个是稍微偏西的腰邦卡,都距孟关不及十英里。我们分途攻击,把调上来的六四团向拉征卡方向协同六六团进攻,另外派六五团的第三营从太洛方向向腰邦卡推进。腰邦卡至拉征卡的分路先由六六团去截断,20日李平中校率领第一营开始从森邦卡(Tsumnpawng康道以南)侧翼以急行军向前搜索追击,敌人慑于我们的声势,急速地向后撤退,最终我们占领拉征卡。

    2月21日晨,廖耀湘将军叫陈上校的第二营,切断拉征卡通腰邦卡的道路,并限于当日午前10时完成任务。腰邦卡在拉征卡之西南,相距约有4英里,那时,第二营正在腰邦卡之西北位置,离开那道路还有两英里,并且遍地都是紧密的丛林,必须开路前进。

    邓上尉接到命令后,以第一排为机动排对准腰邦卡搜索前进,在约800公尺处就遭遇了敌一分队。我军用伏击战轻松歼敌。

    22日拂晓,刘仲秋伍长率领全队跟随奎从云、谢福有两个弟兄向前搜索,约30分钟又发现了敌人20余名,其中有两个军官模样,敌我相距隔一个竹林。刘伍长瞄准了敌人,轻轻绕过竹林,接连投了两个手榴弹,一下子就炸倒了9个,其余的惊得四散逃走,向拉征卡方向逃命!此后,他们严谨地守候着这条道路,叫敌人无法取得联络。

    孟上尉呢?同时向拉征卡方向搜索前进,22日午时发现敌人80余名,似要增援腰班卡。孟上尉命第三排向道路东南侧迂回,第一排在原地以轻机枪协同作战打得敌人进不得,退亦不可,只有向森林处溃逃,当时残敌15人,敌中队长田中信中尉亦在其内。孟上尉乘胜追击,一直冲到敌军械处、军务所,大败守军缴获敌遗弃粮秣药品装备不计其数。

    打通这一条道路,有助于日后攻击腰邦卡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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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49 编辑

李大炮悬赏入腰邦卡(Yaungbang Ga)(1)

    李大炮,并不是一个真的炮手,而是一位步兵营营长,只因为他的身体高大像一门炮,说话时呱啦呱啦也像一门炮,做起事来一股蛮劲儿尤其像一门炮,所以军营里呼他为“李大炮”。传到美方的盟友口里,便变成了“比纲李”,联络官惠灵少校则喜欢叫他“胖子李”。

    攻占孟关的跳板——腰邦卡就是李大炮的第一功。腰邦卡在孟关之西北,距太洛约40余英里。李大炮奉命由太洛方向向腰邦卡攻击前进。沿途一带都是崇山峻岭,崎岖难行,敌人步步设防,节节顽抗。在这样一个艰险的地区,由他执行攻击的任务,不能不算是傅上校明智的择定。

    李大炮所率部队于1月31日于太洛西北开始与敌人接触,敌沿着山道纵深配备在一英里以上,两侧都构筑有坚固工事,并诡计多端,沿途不仅埋设着地雷,而且以手榴弹系诸树枝之间,一不留心,即遭其暗算。李大炮胆大心细,稳扎稳打,他以第七连攻正面,第九连由敌右翼向其侧背迂回。2月7日那天,击毙了敌小队长一员,士兵23名,并占领其一处阵地,控制了柯伦卡通腰邦卡的大道。

    当第八连由敌左翼迂回过来时,李大炮便下总攻击令,以炮火向敌猛烈轰击,战士们在炮火掩护之下,勇猛冲锋。经过8日、9日的激战,占领了二一三四高地以西地区。于是节节推进,突破一切天然困难,李大炮总是以过去开路先锋的雄姿,屹立于第一线指挥猛进。他是一个善于独立作战的青年军官,气势十分雄壮!14日那天包围敌人,他英勇的排长刘林更有惊人的表现,他跃进敌机枪阵地扭住敌中队长兼代第三大队长三甫俊太少佐两个人对打起来,滚地相殴,如同张飞夜战马超一般。勇敢的排长刘林真有他的狠,忽的转地而起,倒退数步,以冲锋枪射敌三发,旁边恰好一个传令兵冲上来,一缅刀就砍下了三甫俊太的头。这情景,宛如旧小说中的步战,多么动人!

    至22日攻抵柯腰道与绿于河交会点以东200码,战斗达至最紧张阶段。敌人乘我部队行动之际,以步榴炮向我阵地发起轰击达200余发,其步兵向我左右两侧亦施行迂回包围,李大炮严令第七连正面巩固阵地,同时以第八连反包围右翼之敌,以第九连反包围左翼之敌。我军攻势猛烈,敌阵逐渐溃乱。战到次晨拂晓,李大炮率士兵勇猛冲锋,敌军仓皇逃命。李大炮一鼓作气,率队穷追,追赶穷寇超过两英里,始发觉为超越追击。

    至此,孟关外围战斗,告一段落。对于这一战役,廖耀湘将军发表公报道:

    “本师孟关外围战斗,已完全占领腰班卡、拉班卡,业已完满结束。太洛至孟关之敌,因在腰班卡被我切断联络,经傅团李营五次激战,全数歼灭,遗尸查明都达155具,内官长6人,伤倍之,并毙象9头。当被围时,敌自将重伤杀毙埋尸于丘,约200余漏网,现窜匿山谷,弹粮诸绝,无法归队。生俘军曹竹下武雄及生茂,上等兵冢原秀雄。太洛五五联队先后增援共1200余人,至此整个消灭,李营山地战,允称楷模。

    陈团初截腰班卡至拉征卡公路,先后与敌五六联队白野队、园田队、田中队、中村觉部队激战四次,于23日完全占领拉征卡前后毙敌官4员,生俘1员,遗尸75具。计孟关外围战役前后战斗9次,共毙敌官长10员,遗尸224具,未发现之尸体尚不在内,生俘官1员,士兵4名,被日雇用之缅人10余。敌又约一大队兵力被消灭。敌轻重机枪一部敌自埋毁于密林深谷,俘重机枪1挺,轻机枪4挺,牛车10余辆,大象1头,步枪及其他装具文件甚多。我阵亡官6员,阵亡士兵78名,伤161名,多系轻伤。现先头向南追击,已达孟关近郊,相距约两英里,正战斗中,指日可下。”

    2月21日,孙将军又接到总指挥部第十号作战命令,命令如下:

    1.着新三十八师可留一个团作预备队以防敌之渗透外,其余渡对大宛河(Tawang R.),并在南彼河以东地区迅速向沙都渣进攻。

    2.战车第一营附新二十二师一营,由布朗上校指挥,在太柏家南和大奈河附近地区秘密集结侍命,向南沿孟关、瓦鲁班和沙都渣一线出击,并占领之。

    3.如战车营超越新二十二师,新二十二师须强行军,紧随战车营前进。

    下达这道命令的史迪威将军,显然对新三十八师翻山越岭,绕道迂回的能力印象很深。他认为自于邦家开始,凭险据守的日军据点个个都被新三十八师拔除。孟关的地形相对开阔,除了南彼河外,敌军无险可守,而且新二十二师又配属了一个战车营,攻下孟关和瓦鲁班当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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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2 |只看该作者
李大炮悬赏入腰邦卡(Yaungbang Ga)(2)
    当时,战斗区域的划分以大奈河为界。新三十八师在河东,新二十二师在河西。但是史迪威有两点未曾料到:一是由于孟关是敌十八师团前进指挥所所在地,田中新一中将坐镇在那里,所以孟关之战才会出乎预料的激烈艰苦;二是他没有考虑到沙都渣距离孟关太远,新三十八师进行此大距离的迂回战,从时间和作用上来看,都难以发挥立竿见影之效。

    史迪威想加快新二十二师的推进速度,结果却是欲速则不达。若史迪威命令新二十二师攻打孟关,新三十八师绕道奇袭瓦鲁班,则孟关之战就将是另一番情景,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再乘胜分两翼进攻沙都渣,便可一鼓而下。

    事实证明,当时史迪威也已明白包抄是个好办法,但在迂回的地点路线选择上仍缺乏经验,在敌我双方力量的判断上,还不如孙将军客观、准备。

    接到总指挥部命令后,孙将军即下令,新三十八师做好进发的准备。鉴于一一四团在孟洋河地区一带同日军苦战近一个月,伤亡较大,也相当疲惫,所以改用一一二团作为师之右翼,一一四团改作师之预备队。3月2日,右翼一一二团攻占了拉曼渣卡。3日,左翼一一三团攻占了瓦卡道及拉树卡,前锋进抵沙鲁卡道以此地区。自此,南彼河和大宛河以北的残敌即被肃清。

    按总指挥部原规定的计划,新三十八师为左翼,新二十二师为右翼,分头向南彼河进发,沿南彼河两岸齐头并进。

    美军麦支队(Merrill’s Marauders)奉命入北缅战场

    3月24日,当新三十八师向前挺进时,突然发现一支美国部队出现在北缅战区。原来,史迪威将军一再向华盛顿要求派遣一支美国部队参加缅甸战区作战。美陆军部于是从西南太平洋、南太平洋及美国本土抽调有过山林战经历的人员组成一支部队,称Merrill’s Marauder 5307th Composite Unit(麦里尔氏第五三○七游击混合部队),简称麦支队,共2500人,相当于中国军队的一个步兵团,但军官的级别又相当于中国的一个旅,其司令是F•麦里尔准将。这支部队于1943年11月起,就集中在印度的狄奥伽训练。新三十八师攻克太柏家后,遂奉令移驻雷多,准备行动。史迪威将军计划叫这支部队配合中国军队进入密林,渗透敌人防线,偷袭指定目标,以配合中国正面作战部队的进攻。所以,在麦支队出现在北缅战场之前,孙将军已通知各部队,并一再告诫部下,在中、美两国部队协同作战中,要与美方建立良好关系。

    据守孟关的敌军是十八师团五十五联队、五十六联队残部和一些师团的直属部队,因受新三十八师的几次打击,就兵力而言,已严重受挫;就地势险要而言,不如于邦家、巧家、太柏家和孟洋河险要。孟关的屏障南彼河的宽度、水深、河岸陡峭程度等方面均逊于大龙河,但只因敌酋田中新一中将在此坐镇,认为无论如何必须在此抵抗一阵,否则太有损于“王牌”军的脸面;加上敌人在南彼河两岸早就有预筑工事,在一一四团血战孟洋河之际,田中新一中将预感到太柏家和孟洋河迟早将不保,所以,南彼河两岸赶筑了密密麻麻的堡垒。他命令从孟洋河及太柏家一带逃回来的残兵败将,背水列阵,据守南彼河北岸;又从卡盟抽调了一些援军,充实了孟关和瓦鲁班的兵力。敌军的充分准备,决定了正面进攻的新二十二师,势必将在此遭遇一场恶战。

    3月2日,新三十八师攻占拉芒卡道(Lamongltaung)时,麦支队的先头部队已绕道进抵瓦鲁班以西约3公里的地方,其主力距瓦鲁班约24公里。其进军加速的原因是史迪威总指挥见新三十八师进展迅速,迫敌退向卡盟公路,麦支队必须迅速前进,才能配合得上新三十八师作战。可惜刚投入战斗的新二十二师在进攻的战术上单调了一些,单纯正面强攻,结果在孟关敌阵前受阻,牵制了整个战局。

    由于史迪威命新二十二师攻孟关,孙将军早已制定的作战计划未能用上,而廖耀湘将军既未领悟到北缅作战必须“以正合,以奇胜”的道理;也未洞察敌军正面阵地极其坚固,薄弱环节乃在侧后面,只是一味正面强攻,结果一个星期攻打下来,损失惨重却几乎寸土未进。

    而孙将军见兄弟部队用力未用在点子上,心里比廖将军更为焦急。他深知敌十八师团相当顽强,万一新二十二师“再而衰,三而竭”,敌军就必然会伺机疯狂反扑,或乘黑夜偷袭新二十二师营地,或包围新二十二师之一部,加以歼灭。

    所以,孙将军在未得到史迪威将军同意的情况下,断然决定帮助新二十二师尽快攻下孟关。而要帮其攻取孟关,就必先拿下原属新二十二师战区内孟关以南的瓦鲁班,切断孟关守敌的补给线和退路。孙立人将军想:“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是兄弟师,应以大局为重,不应拘泥于战区的划分。”随后孙将军马上命令一一二团(欠一营)仍在正面向南攻击敌人,而令一一三团暂时放弃原来攻击沙都渣的任务,调过头来秘密向瓦鲁班背运动。

    一一三团,经两昼夜于3月5日早晨抵达距瓦鲁班以北一英里处的拉干卡。在那里,兵分三路,赵团长命三营攻占瓦鲁班南面的秦诺(Chanmoi),切断敌通往卡盟的主要公路交通线;二营从东、南双方围攻瓦鲁班;一营作为预备队掩护该团的侧背。三营第八连最先进至秦诺,击退敌五次猛烈反扑,打死公路上的敌军一个大尉、一个中尉,并击毁公路上的敌军大卡车一辆。7日,三营第九连渡过南彼河,将公路完全切断,击退多次敌人的反扑。

    3月5日,新二十二师集中全师兵力,向南彼河敌阵发起进攻。这一天,仅战车营和跟随战车营冲锋的一个步兵营就毙敌500余名。当天下午,敌军在南彼河的主阵地即被我新二十二师占领,守敌防线已支离破碎。孟关守敌无心恋战,仓皇溃逃,孟关遂为我新二十二师占领。

    当敌酋田中新一听说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切断了孟关守敌的退路。大吃一惊,遂急调援军向一一三团三面围攻,猛扑6次,均被我军击退,二营于8日攻占瓦鲁班的一部分,经一夜激战,于9日清晨全歼瓦鲁班守敌,占领了瓦鲁班。在瓦鲁班缴获四五个仓库敌军弹药;歼敌700百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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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49 编辑

新二二师攻克孟关(Mainghwan)(1)

    占领进攻孟关的跳板后,从2月24日起大军向孟关的心脏进发。29日克复了孟关以北两英里仅有的据点道加后,六四团攻孟关之正面,六六团攻其侧翼,六五团则迂回敌后攻其侧背,三方合击,敌人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何朋之上尉于2月29日那天挺进至孟关北端平坦地附近,那里有敌一中队,阵地长约400公尺,且地形极为复杂。何上尉利用六零小炮掩护,发起攻击。自上午8时开始攻击,直到下午3时,完全占领了敌之阵地。3月1日再沿马路前进,到孟关北端7000余码的公路两侧,改为营之预备队,将士筑好防御工事,小心防卫入夜时分,我军歼灭偷袭之日军数人,包括敌中队长。

    同时孟关东南通新般(Shingban)的公路,又被邓上尉切断,敌人用烧夷弹企图消灭切路的弟兄们。周上尉沉着机警,叫战士们将芦苇踏倒,并且刈出一条界限,使火焰蔓衍不过来。敌以火焚之计不逞,续用炮轰击,掩护其尖兵猛扑,竟达7次之多。结果敌被击灭殆尽,遗尸百余具,并生俘敌兵谷本正直一名。

    另一面敌侧背的李上尉又加紧对敌以压力。从3月3日起,我们的炮火渐猛。我们的炮兵指挥是张中校。

    我们各方面的攻击,一天紧似一天,敌人缩在掩蔽部里不敢露头。5日那天,素有齐天大圣诨号的何朋之上尉突破孟关的核心阵地,冲进了孟关。我军便于5日午后8时宣告占领孟关。

    6日午刻东南亚盟军总司令蒙巴顿上将从印度防地远远飞来缅北前线,连声道贺,7日清晨偕同史迪威总指挥与廖耀湘将军踏进孟关视察阵地,垂询甚详,赞不绝口,便在敌人的尸堆前拍了一张照片做纪念。

    直捣敌司令部①

    当我们围攻孟关的时候,敌十八师团司令部,驻在离孟关东南5英里之新般,在我们攻克孟关后,敌司令部又转移至孟关以南14英里之瓦鲁班(Walawbuni)。然而敌人走得慌,我们更追得紧,孟关占领间,其南端之般尼(Hpungnye),新般(Shingban)及拉貌卡(Ngamaw Ga)这些据点,都被我们的迂回部队六五团一一克复,3月8日的早晨,单是我们一个伙夫蒋先觉,就表演了一个好节目。当他送饭至前线,于瓦鲁班附近途中遭遇了三个敌人,他马上卸下担子,隐在林莽里,等待敌人走近前来,他纵身跃出提起扁担高呼:“来啊,捉活的。”惊得敌人心寒胆战,抛械而逃,有如丧家之犬!事实上,敌人经过百贼河南岸及孟关外围几次大的创伤,其五五及五六两联队被消灭大部分,被击散了的敌散兵逃匿在森林中,不是被我们的战士活捉过来,便是敌人自己活活的饿死,或者切腹自杀。一路来,我们的战士又爱打包围,因为打包围可以活捉敌人玩,所以敌人听到“活捉”的喊声,没有不着慌的。

    在孟关作战时,我们战一营便迂回到Nambga河口的瓦鲁班地区。3月4—5日,日寇从孟关撤逃时,正碰上前来参战的美国突击队(麦支队)也到达瓦鲁班东岸地区。两军意外的遭遇,使美军颇有损失,并向后撤退,要求紧急支援。此时正处于这一带的我战车营,便展开救援行动。日本鬼子还想打一下,但这正如生物实验室解剖台上的乌龟,虽然缩藏脖子,却难免被掀去甲壳,我们战一营的战士们便是来掀这个龟盖的。

    当我们的战车部队出现的时候,惊慌的日本兵便惊慌起来,两条短小的腿拖不动他们罪恶深重的身子,有些来不及叫喊便“无言凯旋”了,有些逃出车轮的便四下散开,以机枪和小炮向我攻击,我战车也集中火力还击,于是在这原始地带便交响着二十世纪最悲壮的音响。我军面前几十米处,敌人在树上架起的一架机枪叫闹得最厉害,我们也就首先把它消灭了。100米处深草里有一架机枪也在响,我们一个小战士将战车加足马力开过去,那边就连人带枪倒在下面。跟在车后的搜索兵,连踢开尸体的工夫都没有,跟着车子射击。一个安徽姓戴的战士一眼看到两个日兵,便开着车子赶了上去。一个日本兵将背包和枪一起丢了,一翻身跳入河里,顺流而下;另一个先丢了背包,后来把枪也丢了,但终于被战车赶上,于是他转过身来,跪在地上,举手求饶,当了俘虏。

    4日晚到达拉貌卡(Nga Maw Ga),我们战车休息下来,可是我们离敌方的炮兵阵地太近,炮火都从我们头顶上穿过。战士们生气时一阵火力,敌方便老实一会儿;一停,他们又吵闹起来,惹得我们战车战士发了火,把车子在野草上辗来辗去。晚上看不清人,只听见鬼子惨叫。第二天清晨,我们才发现我们宿营地的邻居便是敌军一个部队的队部。那晚,他们正饱餐战饭,可是饭虽吃了,尚未作战,便被战车碾死了,有几个嘴里还含着米饭,这才是真正的“最后晚餐”呢。

    5日晨,我战车部队冲到Kumngerga。在这里的这批鬼子更惨。早餐才烧热,锅上正冒气,100多个鬼子尚未张嘴便死在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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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13-1-22 10:12 |只看该作者
新二二师攻克孟关(Mainghwan)(2)
    6日Ugaga,敌人一听见战车声,便望风而逃。

    7日到达Nambga河口。伍车长急功好胜,还没等到命令,便想从小桥上冲过去,但是小桥怎能吃得消这重家伙呢。于是美方战车营指挥官布朗上校便用筑路用的开山机把河岸的斜度修正后,让战车连首先过河,横冲直撞地压毁敌防御炮七八门。一个机关枪阵地外在死角上,我们的炮打不到他们,开战车的小战士很聪明,把车子开到附近,一探头,从车中抛出几个手榴弹,把鬼子打发了。忽然,一辆战车的尾部起火了,开车的战士并未发觉,可把后面的小战士急坏了,情急生智,他加速马力把车开到左首,赶快把火弄熄。不幸,另一辆车子的轮带坏了,鬼子围了上来,车中的一个战士打死了几个爬车的鬼子。当车子上的盖子被掀开时,我们那位战士已用手枪自杀了。后来车中找到他留下的几个草写的字:“恨不能活捉鬼子,也不让鬼子活捉。”

    天色黑了下来,瓦鲁班战场上只有我们战车在活动,我军步兵尚未大批援应上来。这可急坏了布朗上校。他把我们战车营的河南老乡赵上校营长请了来,要他下令撤退。可是赵营长的撤退命令却未能马上生效,因为孙连长仍想杀个痛快。布朗上校可真着了急,一再解释武器的损失毫无关系,他一定照数补足,只要战士们撤回去。可是撤回的,只有坦克连的孙连长一人,坦克连的连副把几辆不便行驶的战车放在中间,以好车在四周保卫,织成火网,又派两辆车来往冲杀。布朗上校一方面关心战士,同时也衷心赞佩中国士兵的神勇。这时赵营长把步兵营的欧连长请来,问他敢不敢去夜袭。话并未再多讲一句,欧连长便带着战士们过河了。敌人拿火药瓶掷向战车,可是火药瓶一出手,便被我军战士看出了敌人所在,马上还他几颗手榴弹,敌我也不过相隔二三十米,所以敌人的惨痛叫喊声,我们听得很清楚。

    这样支持了一夜。

    8日中午,我们一个战车兵看到有人往树林深处两辆装甲车处跑,他便一面冲过去,一面通知后面的搜索兵。搜索兵跟上去,看到一个穿马靴、黄呢制服的家伙已爬到装甲车下面,看样子像是一个军官,我军搜索兵便一刀砍下去,只砍下半个膀子,扯不下来,于是用力一扯,扯下了整条膀子,连肩上的背包也扯了下来。这时,敌人的炮火集中保护这里,他来不及细看,便把一个膀子和一个背包拖了回来。第二天一检查,在背包里看到了敌十八师团司令部的关防。我们与日本作战以来获得敌军关防的这还是第一次,我们战车部队的处女作的确不凡。事后我们清查,得知瓦鲁班为敌十八师团部设的司令部。胜利品中获得的重要文件甚多,另外还获得军需品无数。除上述十八师团司令部的关防,还发现有“田中”二字的图章。恐怕是敌人十八师团司令田中新一之物。

    史迪威将军对这次战役大为满意,战事才一平静,史迪威便把赵营长、孙连长、步兵营的周营长、欧连长拉到一起照了一张相,寄往美国。一遇到美国记者来访问,史将军便往赵营长处送。布朗上校也大为高兴。

    现在我战车部队已配备完整地向前推进。许多战士也纷纷登记,希望调到战车营来。

    这一役,敌遗尸435具,被我军生俘5名,战马连击毙的战马有50余匹,估计敌死亡在1000人以上,伤在3000人左右,这从获得敌请援报告说:“全部伤亡达百分之五十强”这一点,可以证实,而且辎重大队长也是负伤而逃走的。敌人的轻重武器,大半自行埋毁,被我俘获的完好的平射炮、速射炮、野炮等计6门之多,此外轻重机枪11挺,步枪200余支,单就枪炮弹药就是数十万发,另外还虏获装甲汽车两辆,卡车及指挥车各一辆,至于夺获的敌给养,可供我们一个师3日份之用,我们尤其喜欢的是“九一八”以来没有吃过的日本海带,这回可真吃到了,而且在今日的战场上吃到日本海带,大家心里感到特别有味,特别有意思。一些图籍画册文件以及装具等,更是无法统计!这样多的战利品就是用火车来拖也是拖运不尽的,你更不要想用大卡车去运。这一役,我们的伤亡大约比较敌人是一与七之比。敌人的惨败是无法掩饰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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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解麦支队(Merrill’s Marauders)(1)

    在攻占瓦鲁班之前还有一段小插曲,就是在一一三团进攻瓦鲁班之前,从东南方向回师瓦鲁班时,在路上巧遇麦支队,他们听说孙将军命令一一三团暂停南下,将攻打沙都渣,改为攻打瓦鲁班,以切断孟关守敌的退路,同新二十二师南北夹击这股日军。于是,他们也决定同一一三团一起去攻打瓦鲁班,并商定一一三团从东方,而麦支队从东北方向发起进攻。不料一一三团发起进攻后,一直未见麦支队的动静,原来麦支队以为进攻的军队不需要构筑阵地,不想他们立足未稳,便遭日军的猛烈反扑,麦支队不得不节节败退,先退到卫树卡,接着又败退到距瓦鲁班以北11英里处的西高卡(Shikau Ga),不但未能分享攻克瓦鲁班的战果,沿途所丢弃枪支、弹药、报话机、军装被服,足可装备我军两个连,景象十分狼狈。

    新二十二师攻下孟关,新三十八师又夺取了瓦鲁班,断了日军的退路,田中新一见大势已去,匆匆下了一道撤退命令,就率先溜之大吉。残敌见公路上据守的一一三团和铜墙铁壁一般难以逾越,于是,趁黑夜全部向孟关和瓦鲁班西南方的密林中夺路狂逃。此时,一一三团已在那里埋伏了一支狙击部队,又打死、打伤了一批日军。3月9日下午,新二十二师随战车行动的一个步兵营,乘坦克南下抵达瓦鲁班,两天后,新二十二师主力也抵达瓦鲁班,与一一三团会师。

    中国驻印军在胡康河谷的节节胜利,也使在印度的东南亚盟军最高司令部蒙巴顿勋爵受到“震动”。于是,他也乘坐飞机抵达瓦鲁班视察,在瓦鲁班同孙立人将军、廖耀湘将军亲切交谈,很是融洽。经过这次视察后,他改变了原先的观点,从而开始了比较积极支持我军的立场,并派英印军第三师参加了孟拱城的争夺战。可惜,这支英印军很不争气,不但未起到应有辅助作用,反而给新三十八师增加了额外负担。

    史迪威将军对于孙将军未按他的部署,擅自决定打下瓦鲁班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而且,自此之后,他在用兵时也喜欢让新二十二师正面进攻当“正兵”;让新三十八师从深山密林开始攻敌侧背当“奇兵”。

    进攻沙都渣就是这样部署的。根据史迪威将军的命令,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附一个山炮连紧随美国麦支队穿山越岭,迅速迂回南下,袭占沙都渣,截断杰布班山区敌军的退路。显然这是史迪威相信新三十八师官兵有山地作战的能力,取得与盟军合作的作战经验。

    当晚,孙将军虽然让一一三团做好紧随麦支队出发的准备,但根据敌情和地理形势,又觉得以两团之众向同一目标进击,似无必要。孙认为:只需要以一一三团的一个营随麦支队一个营进出沙都渣就够了,而且必须要一一三团主力随同麦支队主力由山兴洋南下,秘密迂回进袭孟拱河谷的卡盟以北地区。这样既可切断公路,与袭击沙都渣的部队相会合,形成夹击之势,置据守胡康、孟拱两河谷之间隘口的敌军于死地,又可威胁敌后方补给基地卡盟,加速孟拱河谷敌军的覆灭,使以后作战之进出容易。

    但史迪威还是高估了美军麦支队的战斗力,且低估了日军的力量。所以听了孙将军意见后,他的作战部署仍让麦支队主力(二、三两营)单独向山兴洋方面钻隙去切断沙都渣敌军的后路,而令一一三团全团随麦支队一营,一起自瓦鲁班经拉干卡(Lagang Ga)进入东侧苦蛮山区,向沙都渣(Shaduzup)背后包抄。

    赵狄团长是位干脆利落而又胆大心细的猛将,吃苦耐劳,身先士卒。这次他冒着很大的风险,率领一一三团进入苦蛮山的万山丛中,不巧连日阴雨,山路奇滑,山炮无法用骡马驮载,只能拆开后人抬肩扛。沿途基本上全是在悬崖峭壁之间攀上越下,骡马空着身走居然都滑倒,摔死了30多匹。后来,干脆骡马都靠前面有人拉,后面有人推,才勉强翻越重重高山随部队前进。同行的美军麦支队由素称有山林作战经验老兵所组成,那些参加过所罗门群岛作战的美军都无不惊叹北缅山道之艰险,可真是难于上青天,若以所罗门群岛及其他太平洋岛屿上的山林与此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由于连遭阴雨,空投补给不能及时进行,竟有整整8天不得一饱,饮水告罄的艰苦状况,只得掘野菜、挖芭蕉根充饥解渴。一一三团与麦支队一营一起历尽艰辛,于3月底抵达沙都渣守敌的东侧背。与从正面南下的新二十二师先头部队形成了夹击之势,守敌军心动摇。经过不到一昼夜的猛攻便击溃了敌军一个附有山炮的大队,于3月29日占领了沙都渣,并将公路切断。新二十二师攻占高鲁阳(Hkawnglawyang)后,于同日晚上抵沙都渣与一一三团会师。3月3日,一一三团又乘胜追击,攻占了巴杜阳(Hpaduyang)。新二十二师一部也推进到南高江西岸瓦康(Wakawng在拉班西南)以北地区,向敌五十六联队主力猛攻。至此,胡康河谷之敌基本被肃清,残敌后来都窜入苦蛮山,向孟拱河谷逃遁,路上伤病致死的、饿死的无法统计。就在此时,传来了美军麦支队二营的求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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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解麦支队(Merrill’s Marauders)(2)
    原来麦支队主力独自向山兴洋(Shamshingyang)以南地区施行大迂回,3月24日午前,他们抵达银坎卡塘公路附近后,本可一举将公路切断,但由于麦支队不注意赶筑工事以抵御敌军的反扑,结果在日军疯狂的炮击和步兵反击之下,当天就被迫退回大奈河东岸地区,与敌隔河对峙。后来日军越来越多(都是从胡康河谷逃出来想经此逃往孟拱河谷之敌),向麦支队连连攻击,麦支队的二、三两营不支,只好步步后退。28日,其二营退至恩潘卡,29日,其三营又退至山兴洋。敌军一个大队附山炮两门跟踪追击,向恩潘卡猛攻,激战一昼夜后,麦支队二营被敌军包围,与麦支队部的联络也完全被切断。自31日起,麦支队部特派其三营的一部分去营救二营,但一连5天都未能成功。4月4日起,麦支队与二营的无线电联络也告中断,且枪声渐稀,情况愈为恶化。

    至此,一筹莫展的麦里尔(Merrill)将军只好向新三十八师指挥所告争求援,请新三十八师驻麦支队的联络参谋李睿上校,乘联络小飞机到瓦鲁班的孙将军指挥所通报。孙将军当即电令一一二团一营立即以急行军的速度,前去营救。4月5日,一一二团一营即抵达山兴洋以北地区,一举攻占高南卡敌军阵地,威胁敌军右侧,并牵制其兵力,使麦支队三营能乘机向正面敌军猛攻,使被围美军转危为安。俟后,一一二团主力又奉命由孟拱河谷两侧崇山峻岭中向东南开路前进,迂回于奥溪及瓦兰间西侧附近。敌军感受到侧背威胁,只好后撤,转用兵力于一一二团主力方面。4月20日麦支队二营遂得解围而出,但该营伤病累累,损失很大,所以史迪威将军派中、美混合部队偷袭密支那时,把该营留下休整未去。

    麦里尔准将为此先后两次致电孙将军表示感谢。4月5日的电文说:

    贵师一一二团一营以急行军抵达此间,足见该营士气旺盛,精力超人,训练有素,敝队之能采取攻势,实赖贵师给予充分合作有以致之。

    4月22日又致电说:

    兹谨庆贺贵师一一二团神异之推进。我确知该团所经之地区,其地形之艰险为地图上所不能显示者,悬崖绝壁,攀登困难,敝部对贵部行动之快速,深感钦佩,并庆幸能与其并肩合作。又请转致赵团长,我对该团在追击沙都渣时与奥斯布中校之完满合作,深表感激,并已报告史总指挥。我除极求将来再与贵部合作外,谨代表全体军官士兵,遥祝新三十八师同仁幸福。

    新三十八师官兵对美国友军麦支队赤诚相待,风雨同舟,见义勇为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麦支队官兵,中美双方的合作是亲密无间的。

    第二个电文中“转告赵团长”等语,指的是进攻沙都渣之后,一一三团和麦支队一营一起于3月29日渡过南高江,完成了拉班村的攻略。此时敌酋田中新一急调第十八师团第一一四联队和第五十五联队各一个大队的兵力,企图夺回拉班,同时用重炮、山炮、迫击炮猛轰我军在拉班的阵地。赵狄团长考虑到,中、美两军指挥不统一,恐怕发生混乱误伤友军,所以向奥斯布中校提议,由一一三团一营和三营独自抗击两个日军大队的反扑(第二营正在攻打沙都渣),让美军麦支队一营暂时后撤,掩护我军阵地的侧背。这一自己勇挑伤亡重担,把活的方便留给友军的义举,使美军深为感动。

    麦支队第二营被营救出围后,就后撤休整。在这次没有战果的行动中,麦支队二营伤亡和病患合计300余人,令人深为惋惜。更为令人惋惜的是,麦支队这一失败的行动,使敌军对山兴洋一带的防御大为加强,对孟拱河谷东侧地区特别注意,凡可能通过部队的河川谷地、山坡小径,都扼要派兵据守,使我军进攻孟拱河谷的困难增加了不少。

    狡兔三窟①

    田中师团长置司令部于南比河渡河点南岸附近,指挥战斗,但于5日晨受到在飞机掩护下的优势坦克攻击。坦克逐步侵入师团司令部与长久联队中间。师团长抓住敌人行动的瞬息间隙,勇敢突破,好不容易到达瓦鲁班。但敌坦克群似在尾追师团司令部,不久也出现在瓦鲁班,与长久联队的一部及独立速射炮大队之间展开激战。

    另外,于4日晚突入瓦鲁班的长久联队主力基干,击退当地之敌,占领部落内要点,阻截陆续增援的敌人,掩护了师团主力的前进。但瓦鲁班南方的大道,确已被敌人切断。

    敌逐渐缩小包围圈。我师团主力在南北河与瓦鲁班之间狭小地带内,失去行动自由,各地陷入混战。师团长以长久部队压住敌人。企图在此时间内,将相田部队及其他师团直辖部队转移到瓦鲁班南方,顺着大道向南方突破,但敌人封锁了大道,未能成功。师团正面临着极端险恶处境。

    然而,师团终于利用工兵联队长深山忠男中佐事前砍伐开辟的秘密道路,侥幸逃出绝境。

    深山中佐为防备事态紧迫时使用,事前开辟了两条秘密道路。一条是自瓦鲁班经?其西方丛林内,远去瓦鲁班南方,出至大道;另一条是自孟关战场沿大道西方南下,再通过第一条,更向西至大道。两条路是砍伐丛林开辟成的道路,徒步部队,均可并行六列纵队。

    相田部队等先从第一条道路撤退,长久部队依然留在瓦鲁班,背向道路入口,坚持苦战到最后。炮兵及其他重装备部队,在此以前,撤出孟关战场时,就被引入第二条秘密小路,没有进入瓦鲁班,一直南进。

    师团的右侧支队步兵第五十六联队第二大队,始终未能恢复联系,连其所在也不明。

    田中师团长于3月7日命令长久联队撤退。师团下一步防御线是间布山隘(瓦鲁班南约25公里胡康谷地中间台地)一线。

    在第十八师团自瓦鲁班包围圈逃出时,第十五军主力方面,正值第三十三师团开始,向英法尔方向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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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寇孟拱河谷(Mogaung Valley)

    孟拱河谷地形和敌军部署

    孟拱河谷在胡康河谷的南面,基本是南北走向的,两条河谷衔接处有点小小的错位。错位处横亘一座高约1200多公尺,长约60多公里的杰布班山,山的北麓山高坡陡,南麓较为平缓;该地区山岭重叠,且山里水源奇缺,因此,要想在暑季越过此山非常艰难。在孟拱河谷的东面,是山高万仞的苦蛮山(Kumon bum),当地人称之为“无顶之山”,还有一首歌谣,谓“无顶之山,永不能至顶”。

    发源于杰布班山里的南高江,纵贯孟拱河谷,两岸茅草丛生,东岸地势开阔,部队行进其间,极易暴露。在署秀(3到5月)里,茅草干枯,更易遭受火攻,且其间溪流纵横,机械化部队的推进也大受限制。草地的两侧都是高山峭壁,所以孟拱河谷的地形是有百利于守,而无一利于攻。

    贯通两个河谷的交通孔道是一个狭窄的天然险隘——沙都渣。建筑中的中印公路干线即将从此谷中直穿而过,两旁都是悬崖绝壁,万难飞渡。这个险关要隘当然已由日军重兵把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军若沿公路挺进,必处于仰攻地位。

    自1942年日军占据孟拱河谷以来的两年之间,日军修筑了无数坚固工事;我军进攻胡康河谷之际,敌军又充分利用河谷内的湖沼河川和苦蛮山、杰布班山的险关要隘,抢修一个有极大纵深的网状地带。

    在胡康河谷被我新三十八师痛歼而伤亡过半的敌十八师团五十五、五十六两个联队,此时都已重新补充了兵员,调整了干部,重组成了两个各有五六个大队,六七千兵员,装备精良的满员联队。敌军的布阵是:以第五十六联队布防在南高江以西地区,对付我右翼新二十二师;以五十五联队、一一四联队和第五十六师团的第一四六联队等强大部队,布防在南高江以东南区,以对付我左翼的新三十八师。

    显然这是因为敌军已侦知总指挥部命新三十八师(军之左翼)攻略孟拱河谷东部之故。经过胡康河谷战役,敌军深知新三十八师是他们最大的克星,所以用其兵力的四分之三对付新三十八师。敌十八师团步兵指挥官相田俊二少将还特别告诫他的各步兵联队:“各部队须特别注意新三十八师的行动。”

    在孟拱河谷内最大的城镇是位于河谷南端南高江南岸的孟拱,第二大城镇是位于南高江西岸的卡盟,它是敌军囤积粮秣、辎重、军需用品之所,两城相距40公里,且在其中途24公里处,还有从密支那经孟拱直达仰光的铁路线,敌人的如意算盘是想阻止我军于卡盟以北,待雨季到来以后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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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布班山隘(Jambubum)之战

    在孟拱河以北67英里的第一道天然屏障是杰布班山隘,缅甸语叫“杰布本”。“本”即是山隘之意,地势起伏不平。且弯弯曲曲,两旁山林严密,陡峭难攀,右侧有一条溪流,从山涧里发出,就是伊洛瓦底江的源头。

    我军在3月15日克复瓦鲁班以南20里之丁高沙坎(Tingkanksakan)后即进入山隘口,中途必须通过高鲁阳(Hkawnglawyang),才能到达山隘的出口沙杜渣(Shaduzup)。敌人就在高鲁阳以北两侧要点配备两个联队的兵力,并附战防炮两连,山野炮10余门,居高临下,据险死守。廖耀湘将军以六六团作主力,赋予攻坚克险的任务。敌人的意旨既在阻滞我军急进,自然会牵制我们的行动,廖将军心急如火,不时在电话里寻东问西,有时还跑到第一线去视察、督促,非要按照我们的预定计划克复这个山隘不可。

    从3月20日午前6时我们开始进攻。陈膺华上校所率领的官兵,是这幕山隘的主攻。那时敌人沿公路两侧构筑坚强阵地,埋设地雷和手榴弹,有的隐匿在距公路较远的草丛里,妄想截击我军主力。我们却以两连兵力分布在公路两侧,向敌进攻,其余的在后面跟进,并于左右两侧作远距离的扫荡。8时起,主力即与敌展开激烈的战斗。

    经过五昼夜的激战,卒将公路东侧敌两据点完全控制住,同时我另一部由南向敌背展击,完成四面包围的态势。我们在与敌距离咫尺间,火炮完全失效,双方唯以刺刀手榴弹格斗,相持不下,最后敌人干脆死守在碉堡内。战士们杀得眼睛发火,奋不顾身,各个蛇行而前,将手榴弹偷偷地从敌堡之枪眼中扔进去,万一不成,战士们竟更不计生死,愿自为肉弹而负着手榴弹纵身跃进敌堡内与之同归于尽。有时敌人将我所投入而尚未爆炸之手榴弹复行投出,倒使我们的战士反被杀伤,其中一个机枪射手上等兵张长友,看得眼睛作胀,他摔掉机枪,负了一身手榴弹,走近前面把手榴弹的保险打开,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五,经过四五秒钟,看着冒出了烟,然后跳进敌堡里去,一声爆炸,烟雾冲天,叫敌人见了阎王。由于他这一种冒臂断之险的战法,其他战士都不甘示弱,都跟他一样的去扔,一样的收效。而这种惊心动魄的战法,世上只有英勇的中国军人才想得到,做得到!

    这两个据点克复后,等于山隘的咽喉放开了。29日我攻占高鲁阳和沙杜渣。那时史迪威总指挥正在火线上做六旬寿庆,认为这是赠送他的最好的礼物。

    这段艰难的山隘战,获得胜利。廖将军对参战官兵奖励备至:“我官兵忠勇壮烈,实国军革命精神与中华好男儿崇尚武德之表现。”并且明令嘉奖,表示对是役官兵:“致其无上之敬意!”

    在血腥的火线上,

    在弹药的烟味中,

    我们夺回了太洛,

    攻占了孟关,

    险恶的杰布班山隘——

    昨又突破了,

    我们必得跟踪追击,

    向卡马英,

    向八莫

    向那亲切的密支那。

    ……

    那边有我们熟悉的乡情,

    那边可以望祖国的原野,

    新的滇缅路,

    需要染上新的血,

    追击吧——英勇地,

    莫使敌人有喘息的机会。

    这是我们打开了杰布班山隘,由沙杜渣向南追击敌人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从各人口里吟出来的歌声。敌人自高鲁阳一直退守在拉班(Laban)以北沿瓦康(Wskawng)之线,企图与我顽抗,想在雨季前把我军牵制在马拉高以北地区,而不能向卡马英进攻,以便挽回其在密支那的颓局,从而坚守孟拱与八莫两据点。因此敌人增援补充兵力,火炮亦加强,以瓦康做第一道防线,马拉高做第二道防线,重新部署。

    然而敌人战必败,守必溃,挡不住我军进攻。我们从沙杜渣勇往向前,一鼓而下拉班,敌人乃在拉班与瓦拉渣之间的瓦坎地区,死守阵地,每日以炮火轰击,阻我前进。我们挺进瓦康以北之奈生河,派出一营绕至瓦康以南截路,正面的战车则掩护我们的战士勇猛攻击,我们的大炮压制敌炮火,情况之惨烈,前所未有。奈生河那一线,敌寇有纵深配备与相当广阔的防御阵地,河的两岸尽是一片丛茅和密林,水度并不深,某些地点径直可以涉过去,但敌人的火网封锁得严谨,而河床的边缘又是一带白色的沙坡,容易暴露着目标。4月4日当我们的搜兵出了茅丛,便被发现,命丧在敌军的枪口之下。我们的机枪也狂怒起来,小炮更同雷神一般把鬼子一个一个地劈碎,对岸敌人的阵地也被炮火掀翻。贺排长率领战士趁机冲锋?占领了对岸的敌阵一部,接着大队伍都涌进这一个缺口,双方恶战起来。最后渡河成功的贺排长却牺牲于敌弹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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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1 编辑

日军进犯英法尔(Imphal)

    日军为了挽回其在胡康河谷的败局,阻抑我左、右两翼部队向前推进,于3月底,纠集了三至四个步兵联队和一部分炮兵,在卡萨集结后,向西迅速渡过清德温江,进犯印度的英法尔地区,妄图切断我刚刚进入孟拱河谷的新一军的补给交通线。

    英印当局的边防本来就非常松懈,毫无抵御能力,与日军相遇,一战即溃。顿时,加尔各答至雷多的公路铁路交通线都受到严重威胁。史迪威将军赶紧把作为新一军预备队的新三十师调回印度,加强铁路线上茅马铺和曼尼坡(Manipur)地区的防御,才阻挡住了敌军的进攻。

    面对敌军进犯英法尔,蒙巴顿将军一时也慌了手脚。此时,他又想打退堂鼓,主张将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抽调回印度,为其保驾。如果依他主张,则血战胡康河谷的战果必将前功尽弃,修通中印公路的计划也将成为泡影;且敌军在孟拱河谷北端有步兵四个联队、炮兵一个联队共约二万数千人。居高临下,反攻胡康河谷极其容易,我军留下少量兵力防守胡康河谷是根本不可能的。蒙巴顿的主张理所当然地遭到史迪威将军、中国驻印军和中国政府的严词拒绝。

    此时,史迪威将军建议蒋介石先生:

    1.马上组建中国远征军,收复滇西地区,并沿滇缅公路南下北缅,与中国驻印军协同,造成东西夹击之势,逼日军撤出英法尔地区。

    2.加派五十师和十四师空运到印度的雷多,这两个师主要担负警戒胡康河谷后方,协助英印当局保卫英法尔,防止入侵英法尔之敌,从清德温江由大洛盆地偷袭胡康河谷。

    这一要求得到蒋先生的积极响应。

    正当国内的援军抵达时,蒙巴顿却要求将这两个师用于英法尔的防卫。史迪威坚决不同意。

    日军入侵英法尔的计划被粉碎后,史迪威还把协防英法尔的新三十师也抽调了回来,转用于密支那战役。史迪威这一手是有意让英军出一点丑,报复一下英国人对抗日所持的消极态度。

    史迪威将军的战略眼光确实远高出蒙巴顿一筹。他认为:

    日军能采用“围魏救赵”之法,逼中国军队退出胡康河谷,我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用此法取日军后方的密支那,再从密支那进攻八莫,逼入侵英法尔的日军乖乖地退回去,这才是支援英军最好的办法。

    同时,在他的推动下,中国远征军于5月份也开始从怒江上游向下游的日军阵地发起了进攻,日军感到自己后方吃紧,遂从英法尔地区撤回了他的兵力,英印军之危遂解。

    日军为了保住孟拱河谷费尽了心机,但在史迪威、孙立人两将军及以新三十八师为主的中国驻印军勇士的打击下,终难逃脱覆灭的命运。

    在我军进攻孟拱时,蒙巴顿派了英印军第三师赶来助阵,算是对中国军队的支持与报答。

    扫荡孟拱河谷北部之敌军据点

    新三十八师进攻孟拱河谷的前哨战开始于1944年3月下旬,那时,一一三团、麦支队一营和新二十二师一部已扫荡了敌在杰布班山北侧之各据点,并相继攻下了沙都渣、高鲁阳、拉班等杰布班山南麓或山里的重要据点,使敌在杰布班山区的防线变得支离破碎。

    一一三团攻下拉班并打退了敌两个大队的反扑以后,孙将军马上下令把师指挥所从瓦鲁班搬到拉班,以利指挥孟拱河谷的战役,而沙都渣则成了史迪威将军的总指挥部所在地。

    4月5日,孙将军奉总指挥部第十二号作战命令:

    “着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以最大速度南下,攫取卡盟并确保之。”

    孙将军仔细分析了孟拱河谷的地理环境和日军以三个联队兵力部署的纵深网状阵地后,深感正面攻击,不但靡费时日,消耗兵力,且不易成功。所以,他决定由最困难的地形中开路迂回前进。当时,新三十八师的兵力部署是:一一二团在左、一一四团居中、一一三团居右。

    4月10日,孙立人将军命左翼部队一一二团钻入山深林密的苦蛮山,攀悬崖,越绝崖,极其困难地向孟拱河谷东侧前进。因地形过于险阻,随行的炮兵连和骡马实在无法通行,只好撤回拉班待命。

    4月16日,全团随身携带的粮食用罄,后勤部队无法跟上,又因为这是一次秘密的行动,更不能空投补给,加之时值旱季,群山中水源缺乏,全团只有靠挖野菜、芭蕉根解渴充饥,因官兵具有平日吃苦耐劳的素质,所以仍能艰苦地向前挺进,众志成城,锐气不减。

    4月20日,我军突然出现在瓦兰西北侧的荡板山(Dwmbang Bum)附近,其三营第九连一个勇猛果然冲击,消灭了敌十八师团情报收集所。在其附近的岔路口占领阵地并封?了由卡盟、芒平(Manpin)两地至瓦兰的唯一交通要道;同时,第七连也由荡板山西南侧向芒平秘密开路前进,22日黄昏时抵达日军据点芒平附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发起突击。此时,芒平守敌以为自己远处后方,大可高枕无忧,疏于防备,故在我军出其不意地猛烈打击下,瞬息之间伤亡惨重,残敌向密林中溃逃,芒平遂为我攻占。

    此时,我左翼一一二团已像利剑一般楔入孟拱河谷东侧敌军第一线阵地背后30公里,且距西南方向高江(Namkawng R.)西侧的敌军中枢卡盟仅9英里。因此,一一二团左翼包抄的举动,已使新三十八师正面之敌和卡盟之敌都感受到奇重的威胁。

    正面一一四团也以高昂的士兵,冒着枪林弹雨,步步向南压迫。虽然,敌人凭借坚固工事和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拼死顽抗,但一一四团攻势凌厉,以10天左右的时间连拔16个敌军坚固据点,于4月24日进到德克老缅北端的一一二五高地。至5月11日击溃山崎四郎大佐指挥的五十五、五十六和一一四联队各一部,攻占了德克老缅(Tigrawmyang)、东瓦拉、拉吉(Hlagyi)、大弄阳(Tarongyang)等据点,并乘胜追击大弄阳至芒平间之残敌,与一一二团会合。

    沿南高江东岸搜索前进的师右翼一一三团也未闲着,进抵坐标SC274828地区。那时,沿南高江西岸推进的新二十二师还在威朗河(Hwelon R.)以北的马拉高(Malakwng)与日军对峙,一一三团的前锋实际上已超了新二十二师左翼阵地200余码。为了便于新二十二师进攻,一一三团派兵一连,偷渡至南高江西岸,利用地形将敌五十六联队第一大队所据守的阵地三面包围起来,使之进退失据,无法妨害新二十二师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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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空协同攻克英开塘(Inkanghtawng)

    在孟拱河的西岸,繁密的丛林中有一块宽广的场地,便是傅宗良上校的指挥所。他一路从高鲁阳(Hkawnglawyang),追击败敌到英开塘附近。

    5月3日天气转晴,下午1时,指挥官注视着军用地图,和另外一张空军照相图,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勾画出敌我的关系。此时,美方的空中联络官与无线电员耳机套着听筒,右手握着送话筒,依照着指挥官的指示,联络着空中飞行员。当时气氛严肃而紧张,使人预感到一场伟大战役即将来临。旁边两位电话兵也不时地打量着天空。马达的怒吼声由远而近,随即美军空军三十六架战斗轰炸机飞临英开塘上空。飞机分成三路,自东北角飞向团指挥所的上空。与此同时,我们的炮兵也开始猛烈轰击,在敌阵地上腾起浓厚的黑烟,空中驾驶员非常灵活地一批批向着黑烟目标飞去,好像是受到磁性吸引力一般从4000里的高空迅疾地俯冲下来,投下炸弹,又笔直地飞向高空。炮兵营长标杆张,忙得不可开交。他用眼前的6架电话机,不停地下达命令,“榴弹瞬发信管……各放5发。10发——快放!”观测员紧握着空中照相图,精细的测量着距离,一面记录着标杆张的口令,“要前方观测所!”标杆张又在电话里叫了:“怎么样?打中了?”又转手拿起阵地电话机:“第三连听着原距离方向好,各放5发炮弹。”俯冲轰炸机的轰鸣声,机枪的扫射声,震得孟拱河谷好像撞丧钟一样。

    战车第一营的57辆轻型和中型战车接着齐向敌阵扑过去。上空有12架飞机掩护着,地面部队的枪手、炮手则加快射击,①战车超越步兵第一线,攻入敌人阵地。担任正面攻击任务的第六十五团,跟在战车后面冲锋,一举突入敌军阵地,与敌军短兵相接,展开激烈的肉搏战。在中国驻印军和美军空军、陆军协同攻击下,英开塘的日军阵地几乎全部被摧毁。在英开塘激战的同时,新二十二师右侧支队第六十四团第二营亦在空军的掩护下,沿公路前进,沿途粉碎小股敌人的抵抗,切断公路线。第六十四团主力则转向北进,夹击英开塘之敌。第六十五团第二营在空军和战车的掩护下,向当面之敌突击。守敌集中到阵地两翼负隅死守。第二营官兵前赴后继,向两翼冲击。经两小时白刃肉搏,才推进约300米。左翼第六十六团第三营当面之敌,在4挺重机枪、10挺轻机枪掩护下发动反冲锋,激战4小时,相持不下。守敌虽然拼死顽抗,但阵地全部被毁,人员死伤惨重。入夜以后,敌偷偷向南逃窜被我军发觉,集中火力将其大部歼灭,只有少数残敌逃往马拉高。5月4日中午,第六十五团完全控制了英开塘,并与第六十四团会合。

    新二十二师主力自4月17日向英开塘进军,到5月4日攻克英开塘,激战18天,击毙敌军410多人,俘虎敌兵1名,缴获大量武器弹药。新二十二师阵亡官兵156人(其中军官11名,士兵145名),负伤519人(其中军官12名,士兵507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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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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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郎河(Hwelon R.)之战

    这是一条不著名的小河,发源于萨逊山(Shawnian Bam)谷,逾过马拉高的身旁,静悄而悠闲地流着,直向孟拱河奔驰而去。马拉高为沙杜渣通卡马英之驿站,地形险要,两侧崇山叠错,河汊夹杂其间,扼卡马英之咽喉。威郎河便在马拉高西北。它的四周均有敌构筑之坚固工事,且有萨逊山隘的森林为掩护,故此处适宜阵地战。

    我军当面之敌系五六联队第二大队及第二中队全部,附重炮两门及野炮速射炮数门,企图侧防我军之迂回攻击,以配合其在马拉高的正面防御。

    我以六六团的第二营攻击当面之敌,第一营侧向一一○五高地东南开路前进,截击其腹背,第三营则为预备队相机牵制敌人,另附山炮随同战斗。5月5日第二营搜索至威郎河北支流北岸附近,发现兵力约一中队之敌,予以严密监视,进行攻击部署。7日,我们以炮火掩护猛攻敌阵,激战3小时,敌后退300码,仍凭预备阵地顽抗,我们继行攻击,次日敌复后退300码,凭险拒我前进。

    9日,仍由第二营与敌进行正面接触,以第一营由右翼迂回敌后,打算全部歼灭之。第二天,敌后的牛车道被我们截断。到了12日,第二营对正面之敌施行猛攻,逼敌退走,我们当即进占其阵地;第一营以第三连据守一一○五高地,主力则进占牛车路,派第一连向北搜索数百码,又发现了敌之阵地。15日那天,我们正面再攻击,敌不支向南败退。我们还俘获了重机枪一挺及很多其他装备。次日第三营接替了第二营的阵地,第二营则继续向前攻击,完成对敌包围。敌一部突围东窜,我们于21日对敌扫荡,溃败之残敌一部遭我第四连伏击,无一生还。25日我们以两营兵力联合夹击,将盘踞威郎河之敌悉数歼灭。敌人则仍死守马拉高正面,与我友军相持。

    此期间,我六四团,又奉命对敌续行攻击,马拉高全盘战斗形势有一个新发展。我们不仅攻占了一○四八高地,还突破敌坚强阵地一处,把马拉高以南的旧马路打通,使敌伤亡200余,遗尸42具,并生俘敌伍长伊腾鹿之助,虏获轻重机枪各1挺,步枪31支及其他弹药与装备极多。那天我们一个名叫游桦山的战士,还与一个敌人表现了一幕格斗战,即敌人只身挥刀拼死向我阵地猛冲间,他正担任着哨兵,见敌来势汹汹,自己的手榴弹又早投完了,便举枪射杀,却未击中,敌人跃身近前,一刀砍来,好得他眼明手快,急忙用步枪招架,跟着抢上一步,双手捉住了敌的右手,于是两个人扭打起来,敌人终感力乏,一把指挥刀被他夺将过来,立即对敌之心窝刺去,敌闪躲不开,倒地而死。但他自己的手也被刀割伤了。这一幕格斗,好像是马拉高战役最后的一个插曲。

    迂回索卡道(Nsawgadaw)

    敌人死守着马拉高,史迪威总指挥和廖将军都倍感焦灼。他们经过几次商讨,决定先由美方派一工兵连随同友军一四九团从马拉高侧翼迂回,攻击敌后路,迫使马拉高之敌退却。但由于气候恶劣,地形复杂,所派部队最终无功而返。

    但廖将军及其部下对野人山蛮有经验。他们研究了地图,又进行了重新部署。这次指派团长傅宗良上校率部迂回至索卡道,截断公路,相机攻占卡马英,马拉高正面部队则由参谋长刘建章上校统一指挥进行攻击。

    傅上校于5月23日从一○四八高地沿马拉高以西一带山林前进。5月31日我们通过南亚色(Nanyaseik)到达指定地点,并且深入到昆卡道(Hkum Gantawng),完全控制了马拉高至卡马英的公路以西的地区,于6月2日克复马拉高,敌人沿公路以东溃退,刘上校一马当先,紧追败敌,大军直逼卡马英。7日夜晚,敌企图于索卡道之东山区拉吉加塘山谷中集结主力,准备抵抗,但刘上校早已派张志良少校率部由丛林密布,高山险阻间开路出击,使敌立足不定,弃械溃逃,被我击毙200余名,夺获卡车10辆,重炮两门,野炮4门。同时祝能少校及配属廖将军作战之友军五十师一四九团,在刘上校指挥之下截击敌人。战斗至10日止,我们共获敌大炮15门,轻重机枪20余挺,步枪200余支,卡车56辆,马匹60余匹,击毙已查清者军官12员,士兵534名,生俘敌官兵11名。至此,敌炮兵已全数被我消灭,其主力悉被我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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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5 |只看该作者
攻占卡马英

    当我大军沿公路直逼卡马英的时候,李大炮率领一营于5月8日绕出差克劳(Chakrao),渡过卡马英西南之印道河,迂回至勒朋宫向北攻击盘踞卡民英之敌。敌人于索卡道经我痛击后,主力集结在卡马英的外围,李大炮派徐志立上尉负责正面攻击。我军与敌激战三昼夜,迫使敌军后撤,策应我们在公路正面进攻卡马英的六四团的战士。

    6月15日夜,敌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突以密集火力向李大炮逆袭4次。根据过去的战斗经验,敌人每当阵地危倾时就有反逆袭的行动,所以敌人愈是逆袭,我们心里越有数,越加镇静,沉着应战。16日清晨,我们对敌展开攻击,敌人失去了抵抗力,企图撤退,我们于是加紧攻击。那时公路正面的六四团还不知道我们这方面进展的情形,集中炮火不断地轰击卡马英里市区。在第一线指挥的李大炮左手被弹片炸伤了,他急命令徐上尉立即攻占卡观英,一面与友军以无线电报联系,炮火才停止下来。李大炮率部于午前9时20分攻入卡马英市区,从公路正面进攻的王明儒少校差不多同时到达。残敌窜至卡马英公路以南拉卡高一带,被追踪至此的我军全部消灭。

    史迪威对孙立人的误解

    当我军进击孟拱河谷之际,史迪威将军正风尘仆仆地往返于重庆、昆明和新德里之间,总指挥部的实际指挥权又一度落在傲慢而粗心的鲍特纳将军之手,此间,他针对中国军队施行了许多不合理举措。他规定:中国驻印军每个炮兵连每天所用炮弹不得超过150发。正由于这一规定,使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的火力锐减,明显弱于日军,使进攻倍感困难;也正是如此,才使担任正面进攻任务的新二十二师伤亡惨重。为此,孙将军和廖耀湘将军曾于5月2日联名致函鲍特纳提出抗议。

    此时,史迪威将军刚从国内回到沙都渣总指挥部,正为麦支队在瓦鲁班和恩潘卡的两次行动中所受重创,以及新二十二师的损失而烦恼。加之有人汇报失真,所以,5月5日他到拉班新三十八师指挥所时,竟以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和一一三团伤亡太少为由,责怪新三十八师“作战不力”。

    孙将军感到这样评价其部署实欠公允。因此,当晚他就写了一封信,于5月6日派专人呈送给史迪威总指挥。信中说:

    ……在昨晨会谈中,钧座暗示职所指挥之某数部队在此次战役中未尽全力,因伤亡报告中并未显示之(意指伤亡太少)。其实伤亡报告书并不能单独作为衡断军事成就之准绳,唯有敌方所受之伤亡损失与吾方所获之胜利始可衡断之……

    其次钧座对一一二及一一三团似有作战不力之印象,此实因钧座未能一一亲见各该团之各种成就有以致之。……有时正面作战并不常能决胜,而侧面包围恒可迫敌败退。银坎卡塘之集中联合攻击,如5月6日备忘录中所批评者,并未使日军一兵一卒退却,但一一四团所施这包围,则迫使敌方自动后撤。其他如大奈、大龙二河之能顺利渡过,亦系一一四及一一二团在甘笃与沙劳二地实施迂回前进的结果。瓦鲁班、高鲁阳及沙都渣三地之攻占亦系以迂回获得同样胜利。因有一一三团迂回到拉班以北之敌后,才得与麦支队在联合作战中攻占了沙都渣。一一二团攻占芒平更系以强行军、爬越崎岖险峻之山岭,该团所遭受的艰苦,实卓绝无比,如以为此等实施包围之部队仅担任一项轻而易举的任务,实非公务……

    对孙将军这封信,史迪威虽未回复,但以后的事实表明,史迪威将军已排除了误解,并对孙将军的迂回战术给予支持,所以使孟拱河谷的战局出现转机。奇袭西通(Se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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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2 编辑

战略的形成

    关于奇袭西通战略的形成,孙将军是这样说的:①

    缅甸反攻之战,前半段最为艰苦,当时我军主力两师,由新三十八师打侧面山地,廖耀湘将军的新二十二师打正面,于1943年10月开始反攻,曾以两月时间一鼓而下于邦,可是敌人的战力仍是很强,真是寸土必争,在孟拱河谷,就费了一大段时间,前后8个月作战未曾休息,直到1944年5月半,尚未打下孟拱,被阻于卡盟附近。孟拱、卡盟、密支那,成三角形,互为掎角之势,如不急速打下,接着就是雨季降临,一个月可以落下400英寸的雨,敌人就是想利用雨季,将我军困死。因为雨下得多,交通阻塞,补给困难,加以疾病、潮湿、蚊虫、蚂蟥等等,都足以困坏部队,那时虽然从国内调来五十师两团,三十师一部分,十四师一部分,还有美军一个团对密支那来一个奇袭,侧应卡盟,不断变成了阵地战,个多月未曾拿下,还无法支持,所以敌我各部,都成了胶着战争,无法进展,说来事有凑巧。一日我部攻击一个山头,从打死的敌军官身上搜得一封信,那是日军卡盟守军步兵指挥官即十八师团步兵团长相田俊二少将写给那被打死的十八师团补充兵大队指挥官野恒光一大尉的信,信上说:“目前进入第一线后方,妨害第一线补给之敌,仅六七十人,本兵团长指挥贵官,击退此敌,并应先至拉瓦(Lawa)司令部,与本职同往,但贵官前夜10时,自卡盟出发,至翌日夕刻,尚未到达。初意贵官不及侯本职已先至第一线,当即率司令部人员30名,赶至第一线,然全出意外,贵官等竟尚未到达,现究竟彷徨于何处,部下之疲劳,余自详悉,昼间有敌机飞来,余亦尽知,然就第一线全员之疲劳,且缺乏给养,尚须与敌死斗思之,不必要之休息与昼间躲迫空袭等,乃绝对不许可者。故须激励部下,以最大之速度追及,倘判明贵官等不足赖时,本职决心率领本部30名,突入敌阵中。”

    由于上述一信,经研究后,确定其真实,并判明两点:第一是当面之敌,因为伤亡重要,兵力已全部用于第一线;第二是士气消沉,甚为疲惫。基于这种判断,觉得可用一团奇兵去袭击他的后方西通,这就是乘虚而进,临机应变的道理。于是将此意见贡献给史迪威将军,起初他说,那太危险,恐怕会白白地送掉一团,后来见我申说此举的意义非常重大,也就同意了,要我估定时间。我说最少要6天,他说3天何如,我按地图计算,须偷行300里,况又是悬崖绝壁,非6天不可。不料那位柏特诺正在旁边,他说可以派一团人从西边去,3天可到。因为从我国内地新来了几团人,他认为是新生力量,预备从中间挑选一团,再由美方自认为久经森林战训练者百余人引路,所以他敢于自告奋勇的如此说。我说:“我走东边,你走西边,两相包围,而你又能早到,那不更好吗?”结果史迪威将军也允许了我6天的期限。于是我回部后就将这艰苦的任务交给我师一一二团,因为他们对我很信任,所以欣然接受,毫不疑惧,但以这是奇兵偷袭,宛如郑艾的偷渡阴平,所走的尽是悬崖绝壁,人迹罕到之处,有时还要利用各种地形地物,从敌人封锁线的间隙中过去,至于骡马等及重兵器,自然不能携带,就是宿营或休息,还不准燃火烧饭,以免被敌人发现,只许在掩蔽极周密的情况下,烧点开水而已,每人带了4日份的干粮,限定分作六日吃,因为多了带不动,只得使用节食的方法,21日开始行动,22日就下大雨,接着一连4天不停,25日晚到了孟拱河边,那是孟拱河的上游,又称南高江(Namkawng R.),河面原只五六百公尺宽,但因4天大雨,河水大涨,已阔至一两千公尺。团长陈鸣人将情形电告,我就问他,沿途是否曾被敌人发现?他说未被发现。于是我指示他们,限于拂晓前设法渡河,如无法可渡,即行退回,以免牺牲。因为他们平日受过了渡河训练,知道利用身边装备。如被包、胶布、钢盔、水壶、干粮袋等,游泅渡河。当时还利用河岸竹子,造了竹筏,所以半夜来电说,准备渡江,到早上5点钟来电,说是业已全部平安渡江,我于是命令他们速向公路方面攻击截断公路,因为那儿是日军的重要补给站,须得速为占领,惊恐误事。当我军攻进去之时,敌人营房中煮饭还未熟,营妓还未起床,及至见到我们的部队,还以为是空中降落伞兵到了。赶着打空袭警报钟。我军当即占好了据点,于是敌人也四面围攻,炮皆回击,想一鼓歼灭尽净,早上,我赶着去见史迪威将军,要求空投粮弹,史还不相信念,继派小飞机侦察,果然已在激烈战斗,当即迅补给,此时恰巧柏特诺也在旁边,我问他的奇袭部队到了哪里?史迪威闻言,气得面红耳赤,连说:“不要说了,他们回来了!”我说:“有如此的快吗?”然后史迪威将军告诉我,他们在森林中转了3天,不知方向,无法前进,只得让他们回来,谁知半天就走回来了。同时我就命令一一四团猛攻孟拱,我也带了另一团从空隙中疾进南下,两天即至孟拱,到时,敌兵尚在采买,不知我军已到,先后花了11天拿下孟拱卡盟,再会师密支那。全盘战局,因而改观。

    卡盟(Kamang加迈)位于南高江西岸,按总指挥部规定,是属于新二十二师的作战地区。但当时新二十二师正在威朗河以北的马拉高(Malakawng)一线与敌苦战,20余天毫无进展,若等新二十二师从正面强攻到卡盟时,战机尽失。而我军若能把握住这一机会,偷渡南高江西进,攻卡盟一带守敌于不备夺取敌军的物资补给基地,断其后路,则不论是南高江东岸还是西岸之敌,必将全线崩溃。

    孙将军从全局出发,考虑再三决定:“新三十八师以一部在正面牵制敌军,主力迂回南下偷渡南高江,切断卡盟以南敌方主要交通线后,再与新二十二师南北夹击卡盟。”

    至此,孟拱河谷敌人囤积的粮弹已尽为我所有,敌军后方的交通线已被一一二团切断。孙子曰:“军无辎重则亡”,所以,一一二团的奇袭西通,犹如在敌人的心脏上插了一刀,敌人疯狂反扑的程度也就可以想见的了,而一一二团(实际只有两个营另加一个工兵连和一个炮兵连)的官兵则决心把西通这一段数英里长的公路变成敌军的坟墓,一场空前惨烈的厮杀就即将在这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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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6 |只看该作者
力敌6倍日军反扑

    5月28日午后,敌人增援孟拱河谷的第二师团第四联队、第五十三师团一二八联队及一五一联队各一部以及在卡盟以北的第十八师团一一四联队一部,总共1万余人,并配属155mm重炮4门、野炮12门、速射炮15门、中型坦克5辆,自南北两端沿公路压向我一一二团阵地。

    当时,一一二团官兵随身携带的弹药将近用完。27日早晨,空投的弹药只有很少一点,山炮连的炮弹更是少得可怜。孙将军数次请示总指挥部迅速空投弹药,总指挥部却总是以“密支那战况紧急,飞机不敷应用”为由,拖着不办。忧心如焚的孙将军只能用无线电话来勉励一一二团官兵英勇杀敌,同时催促一一四团和一一三团加速推进,从侧面支援一一二团。孙将军还命令一一二团二营把围困瓦兰(warong)之敌的任务移交给一一三团一部后,即沿一一二团主力走过的路线,火速增援一一二团主力。

    陈鸣人指挥的一一二团主力有1800余名官兵,从5月21日出发起,连续在苦蛮山区行进6天6夜,每天只是坐下来打一会儿盹;到了西通以后,又连续苦战,根本不可能睡上一夜安稳觉,只能在敌人进攻被暂时打退的间隙,打一会儿瞌睡,真可说疲惫到了极限。

    这些钢铁勇士抱着杀敌报国的必胜信念,怀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坚强决心,在西通又与一万多名日军血战了6天6夜。

    在此期间,战士们充分利用地形、地物和构筑的工事与6倍于己的强敌周旋,沉着应战,毫无怯意。由于缺少弹药,战士们不得不等敌人进到五十公尺以内才开枪,以便节省每一颗子弹。

    6月1日拂晓,敌人整整一个联队集中火力向我一一二团一营三连连地猛攻,连续疯狂地冲锋14次,连长周有良,不幸受重伤阵亡,因而士兵们更加怒不可遏而奋勇杀敌,为连长报仇。在三连一排的阵地上,共落下的炮弹达3000多发,平均每个战士能摊上近90发。三连阵地前共有1000多敌军进攻,而一排的阵地又首当其冲,所以一排面对600多名敌军,敌我之比是二十比一,经过反复拼杀,一排长周浩和全排战士在击毙320名敌军以后,全部壮烈殉国;二排的战士又立即冲上去接替一排,守住了这块前哨阵地。

    就是靠着这种前仆后继的英雄气概,一一二团抵抗着6倍于己之敌,10倍于己的火力,坚守我军的一寸阵地。战后清点敌军尸体,可以辨认出的有2700多具,其中,包括敌军大队长增永少佐等一批敌军军官,还有相当一部分敌军尸体被炮弹炸飞了,无法计数实际上毙命的敌人,估计不少于3000人,加上伤重死去的,此一战役敌军死亡人数差不多是一一二团参战人数的两倍。

    我曾到后方医院看望过在西通和卡盟之战中,身负重伤的一一二团和一一三团官兵。这些伤员谈论起“西通切路”之战,无不充满了自豪感。他们认为,敌军的失败,关键就在于面对我军战士的胆气豪情,敌人的战斗意志垮了下来,我们是越打越勇,他们则越战越心惊。

    从马拉高到卡盟之间的100多公里的范围内,全是敌人的坚固阵地。西通战役的成功,使该地区的敌军陷于弹尽粮绝的境地,军心动摇。这是孟拱河谷开战以来最激烈的一仗,陈鸣人团长也因此获得了“拦路虎”的绰号。

    密支那战斗是同时进行的,在那里,除麦支队两个营队,还有三个团的中国军队急需补给粮弹。总指挥部可能考虑到新三十八师的战斗力有以一当十的本领,比密支那的联军强得多,有限的空投能力多照顾了些密支那的联军,使得一一二团的弹药供给不足。假如当时总指挥部能多空投给一一二团一点弹药的话,那么一一二团在打退了敌人的反扑之后,还可能一鼓作气地拿下卡盟。对此,史迪威将军后来作过相当坦率的反省,但由此造成的损失却是无法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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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6 |只看该作者
一着绝妙好棋

    5月28日,即一一二团切断卡孟公路的第二天,孙将军综合分析了各方情报,得知在孟拱河谷的敌十八师团已陷于纷乱崩溃的状态。孟拱守敌抽调其兵力去攻击西通我一一二团之后,孟拱必然呈现空虚,因此,敌必会沿卡萨至孟拱的铁路线,将其第二师团和第五十六师团的部分兵力火速调往孟拱一带增援,以解救敌十八师。若我军能把握时机,在敌人援军尚未抵达孟拱阵地之前,举全师主力南下,早日攻占卡盟,并趁机攻占孟拱,就可以粉碎敌人的救援计划,不给敌十八师团死灰复燃、卷土重来的机会,尽快结束孟拱河谷的战斗。所以,孙将军在同日上午,拟定了一个进攻卡盟和孟拱的双重作战计划,同时给史迪威将军发了一个电报。电文如下:

    总指挥史钧鉴:

    日下本师兵力过度分散,致未能予卡盟或孟拱之敌以重大打击。如本师能全能向南急进,当可充分把握时机,同时占领孟拱与卡盟。希能即派任何部队一个团接替本师瓦兰、芒平、沙劳间之警戒,则本师即可集中兵力南下突击。如此,钧座初日拟定同时占领卡盟及孟拱之企图,当可拭目以待。时机急殆,有如400米至最后一秒钟,成败在此一举,即希见示!

    5月29日,敌军自南北两方夹击我一一二团阵地,时机紧迫,而史迪威的回电迟迟未来,孙将军为了争取时间,乘联络小飞机赶往沙都渣,面见史迪威。待孙将军将这一计划的利害得失向史迪威一说,史迪威大为兴奋,并当面告诉孙将军,完全同意孙将军之作战计划,并示意不必等待接防部队到达,马上可以挥师南下。孙将军当天赶回师指挥所后,马上发布了师第二十一号作战命令,同时以书信告知陈、李、赵三位团长:

    自古用兵的道理,有孙子所谓“兵以正合,以奇胜”、苏老泉所谓“兵有正兵奇兵伏兵”之说。在我们开始进攻卡盟之初,我就计划以一一二团任“奇兵”,迫使我新二十二师当面之敌迅速崩溃(因当时该师在马拉高一线苦战二十余日无进展),同时,任“伏兵”的一一四团则以锥形潜突战法,由高山深谷中伏道而出,直刺敌之心脏部丹般卡,切断丹般卡以北地区敌寇退路而席卷之,俾由正面南下的“正兵”一一三团得以一举而击歼当面顽敌。现在正是实施这一计划的时候,务盼各部密切配合,以创光荣之战绩!

    一一三团轻取卡盟(Kamang)

    命令下达后,在西通至卡盟公路上的一一二团官兵们知道援军快要来了,所以更加奋勇百倍,坚守阵地。担任“正兵”的一一三团闻风而动,攻城拔寨,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荡敌寇。其先头部队三营于6月2日攻克青道康,6月5日,又占领纳昌康,当晚就在西瓦拉附近与一一四团一营会师,7日,又乘胜向支遵方向追击歼敌。显然,在我军斗志倍增之际,敌人已感到末日的降临而斗志涣散。6月12日早晨,一一三团三营就已抵达支遵南侧的南高江东岸。

    支遵(Zigyun)与卡盟隔江相对,互为依托,其关系犹如潼关与风陵渡、襄阳与樊城一样。驻守支遵的敌军是敌五十五联队第一大队和一一四联队第一大队各一个中队,并配有工兵一中队,兵力约600人。此时,豪雨已使支遵地区尽为泽国,南高江的江面宽度也增加到300多公尺。一一三团用迫击炮猛轰支遵后,将士即淌着过腹深的积水冲向支遵。经过一番拼杀,我军在6月13日早晨占领支遵。

    在我军奋勇杀敌时,美方答应空投的橡皮艇却迟迟不来,其间赵团长等得不耐烦,曾下令用各人的随身装备和就地征集的竹木材料自札渡河工具,但因自札的漂浮工具行进速度太慢,对岸敌军火网如织,所以渡河未能成功。直到16日早晨,收到橡皮艇后,我军遂以强大的炮火支援三营渡江,在山炮的掩护下,500多名勇士分乘100余艘橡皮艇,率先过江占领敌军沿江阵地,早晨三营渡江完毕。

    一一三团三营和一一二团密切配合,两路夹击卡盟守敌,敌军(五十六联队和一一四联队残部)首尾不能相顾。一一三团三营遂于上午9时许,一举攻克卡盟东南侧制高点六三七高地。卡盟地势低洼,此高地一失,卡盟已完全失去防御的屏障,残敌只得向西南方的山林里逃窜。11时,我军全部占领孟拱河谷的第二大镇(县治所在地)卡盟。

    这时,卡盟以北与我新二十二师对峙的敌人,也因卡盟失守而感到侧背大受威胁,只得狼狈逃往西侧的高山密林中去。敌军惨淡经营了两年之久的坚固工事网顿成废物。新二十二师遂长驱南下,其先头部队六十五团的一部,于当天下午3时半抵达卡盟西北3公里的地方,与我一一三团会师。而此时此刻,担任“伏兵”的一一四团也已翻山越岭,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距孟拱只有6.5公里的山岭地带,孟拱城已在一一四团的瞰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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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7 |只看该作者
一一四团直捣丹般卡(Tunbanghka)

    一一四团于5月28日开始南下,经大班、青道康(Hkind Ukawng)钻入高山密林,历尽艰险,于6月1日突然出现在瓦鹿山最南端的隘路口,出敌不意,一举攻占了拉芒卡道(Lamongalitaun);接着又乘胜南进,刺入敌军心脏地带的丹般卡。这两地离西通最近,此二处的占领,使一一二团东侧有了依托,阵地方转危为安。

    丹般卡是孟拱河谷的重要交通孔道,南可直达孟拱,东可进逼密支那,西北可攫取卡盟。敌军在苦蛮山所有大小通道上,处处都构筑了数以百计的工事和据点,纵横交错,而丹般卡又是这些工事、据点里的敌军同其后勤基地卡盟与孟拱之间联系的唯一必经通道孔道,今经我军攻占,遂使苦蛮山的敌军顿时断绝后路。此时此刻,在大雨滂沱,疟蚊滋生之地,而又断绝粮弹的敌军景况,可以说是比第一次缅战失败时,杜聿明将军所率的第五军的遭遇更惨得多。

    6月6日至12日,一一四团相继攻占大高(Tahkaung)、卡当(Kadon)、马塘(Mantuw)、登浦阳(Tumhputyang)及五九高地,至此,丹般卡地区的残敌被全部肃清。13日一一四团袭占了亚马楼(Yanmalut),15日直捣孟拱与密支那公路交叉点的巴棱社(Parentu),16日占领孟拱北侧山区,进抵距孟拱城4英里的地方。这一系列的行动不仅困死了苦蛮山里设点扼守的日军,也为攻打孟拱提供了有利条件。

    孙立人将军这次用兵之法,就是以一一二团为“奇兵”,采用隐蔽远道迂回战术,奇袭西通,切断敌之补给线,迫使新二十二师当面之敌迅速崩溃;以一一四团为“伏兵”,道出深山密林,直捣敌之心脏丹般卡,切断苦蛮山中万余敌军的退路和交通线;以一一三团为“正兵”,从正面及右侧扫荡,直取卡盟,三路并举。正符合苏老泉的“兵有正兵奇兵伏兵”的原则。而一一四团之举措,又可达成一箭三雕之目的,即:

    切断苦蛮山中日军的退路和补给,造成攻取孟拱的有利条件。进而解除密支那中美联军免遭侧背逆袭之忧。

    一一四团义解英印军之危

    孟拱是孟拱河谷南端最大的县城,位于南高江的南岸,该城水陆交通发达,南高江的下游是孟拱河,流入伊洛瓦底江。从孟拱登船可抵达八莫、曼德勒等地。铁道线东起密支那,向南则经过曼德勒直抵仰光。公路也四通八达,北上卡盟可抵孟关,这一段是北缅山地主要交通干线。以这样一个水陆交通的枢纽,又地居卡盟与密支那之间,既可为卡盟的后卫,又可为密支那的屏障,三者之间遥相策应,互为犄角,因此自古为军事重镇。

    日军十八师团一一四联队残部、五十三师团一二八联队主力、一五一联队一部、五十三炮兵联队一部及五十六师团一四六联队一部,总兵力约6000人,凭借孟拱城周围南高江和南英河的天然屏障踞守在此。

    6月15日,一一四团进占巴棱杜(Parentu),以一部在贾图地区佯动渡江,以牵制附近之敌。团的主力则迅速向康提推进。17日晨,该团开始攻击孟拱外围据点康提(Hkamti)和可卡瓦(Garkhaywa)时,英印军第三师七十七旅少校参谋迪克少校(Maj. tyacko)匆忙过江,来到新三十八师指挥所求援。

    原来,两个月前在孟拱与卡萨铁路间空降的英印军七十七旅,此时被日军围困于孟拱东南两英里处,伤亡惨重,日下只剩下500余人,处境危殆,请求新三十八师迅速救援,否则24小时以后,只有向东南山区撤退了。

    孙将军一本仁安羌营救英军的热忱,慨然承诺,即以营救七十七旅为急务,当即命令一一四团官兵即日兵出巴棱杜,向东南山林地带秘密前进,强渡南高江,支援英军。同时以团主力先攻下马亨、瓦铁、建支(Kyaingyi)、来鲁(Loilow)等敌军外围据点,切断敌军补给钱,再取孟拱城。

    此时的南高江,因连续几天的大雨,江水猛涨,日常舟渡也已停驶。但我一一四团于17日上午接到电令后,连夜奋进,18日早晨就到达坐标SC670382附近南高江边上,并于当夜靠竹筏木排强渡南高江。

    6月18日晚,我一一四团神不知鬼不觉地强渡波涛汹涌的南高江时,敌军正因对付英印军像刀切豆腐一样而得意忘形,又因西通以南的公路尚在他们手中而自以为得计,未想到一一四团这支常胜军,会在渡江最难的雨季、最预料不到的地点,强渡南高江。当20日晨我二营战士骤然出现在马亨、瓦铁两据点之前时,敌军猝不及防,瞬息溃败。马亨、瓦铁两据点落入我军之手后,敌军的交通线就被切断。6月22日中午一一四团攻占了建支(Kyaingyi),又连夜乘胜追击,在23日上午攻占敌重要外围据点汤包(Taungbaw)、来生(Loisun)、来鲁(Loilow)。孟拱城外的公路、铁路线,至此完全被我军切断。一一四团仅用了4天就以破竹之势。攻下6个外围据点,孟拱城陷入我军紧密包围之中。

    同时,我军与英军七十七旅也取得了联络,一一四团一营三排奉命去接替英军七十七旅的战斗任务。此举使英军官兵大为惊骇,以为我军是在把作战当儿戏。但实际上,李鸿团长和彭克立营长完全是根据当前的地形及英军失利的教训,而决定只让一个排去作正面攻击的。

    李团长、彭营长发现,英军部署的最大错误,就在于冲锋队形过于密集,这相当于以一营英印军的兵力,攻击敌军正面只不过25公尺左右的阵地。而每次炮轰之后,英军就以密集队形向前猛冲,简直像赶一大群绵羊那样往敌军的火网里撞去,此种战法焉能不招致重大伤亡?所以,一一四团以一个排的兵力,分成两个梯队进行冲锋,反而使冲锋的战士可以充分利用地形和火炮的掩护,迅即拿下了英军一个旅久攻不克的敌军阵地。这个排的“表演”让后撤休息在旁边观战的英军官兵看得目瞪口呆。

    战斗结束后,七十七旅旅长亲率全旅中级军官到一一四团的作战地区,观摩作战经过。其实,除了我军的自信心较其他部队明显要强此,官兵杀敌报国之心比其他部队更迫切些,作战技能也较其他部队更熟练和规范些外,别无奥妙可言。英军的问题主要在于从指挥官到列兵,都缺乏作战经验,更重要的是从不总结经验教训,碰到日军这样强敌,焉有不败之理?孟拱战役后,英印军第三师即退出战场。

    就在这一天,一一四团一营攻克马亨、瓦铁两大据点的同时,其主力则在彭营长的率领下,全力猛攻孟拱城东、南两面,于6月23日下午4时攻克孟拱城防工事3处,相继攻入城中,与敌军进行了激烈的巷战。至黄昏时,火车站及东南市区完全为我掌握。由西面攻城的二营五连也占领了城西横跨南高江的大铁桥。城内残敌只得龟缩在城西北角,负隅顽抗。经过两昼夜的围歼,25日下午5时,城内残敌遂被一一四团肃清,孟拱全城遂为我军攻占。此时,距一一三团攻克卡盟相隔仅仅10天!

    史迪威将军6月27日贺捷电文说:

    贵师健儿攻占孟拱战绩辉煌,达于顶峰。

    可以说是实事求是的褒奖之词。英军第三师师长蓝敦少将也发贺电:

    孟拱大捷,谨致贺忱,并敬谢协助敝师七十七旅的美意。

    这是我新三十八师自仁安羌战役以来,又一次向陷于困境的英军伸出了援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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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7 |只看该作者
一一三团打通孟(拱)密(支那)交通线

    这次孟拱之战充分体现了新三十八师官兵高超的军事素养。一支优秀的部队应当能做到“秘密”、“迅猛”和“以一当十”这三点基本要求,主攻孟拱的一一四团就完全做到了。

    就在一一四团准备就绪,等待攻城的6月19日,孟拱城内的敌军指挥官和情报机构竟毫无察觉,还派敌军五十三炮兵联队长高见量太郎大佐率领步兵一个大队,护送15cm重炮3门、94mm榴弹炮和山炮多门,去驰援密支那。20日,一一四团渡江开始攻击孟拱的各外围据点时,孟拱城里的敌军指挥官慌忙电令高见量太郎大佐率部回师,救援孟拱城。这支敌军在返回途中抵达威尼时,与我一一四团的少量警戒部队狭路相逢。

    当时,我军兵力不过是第九连准尉代排长彭新民所率领的一个排哨,敌军是1000多人,我军仅约40人,敌我兵力对比是25∶1。但彭新民等丝毫不因自己处于绝对劣势而有所畏惧,彭排长勇气百倍地率领战士们向敌军猛烈攻击,经过3小时的激战,竟把1000多敌军击退,还当场击毙高见量太郎大佐和近百名敌军,夺得15cm重炮一门,94mm榴弹炮两门。

    高见量太郎被打死以后,部分敌军又向南端我军第八连上士代排长陈仕安的排哨阵地猛冲,企图从这里打开一条通路去孟拱。但陈仕安等沉着应战,并适时对敌军发起反冲锋。结果,敌军在陈仕安排的阵地前又丢下50多具尸体和75mm山炮、87mm平射炮各一门,狼狈逃窜。

    由此足见,新三十八师的战士作战勇猛,普遍都有独立作战的能力和以一当十的勇气,无怪乎新三十八师的一个排比英军的一个营还强得多,一个营战斗力远远超过英军一个旅。日军在一般“国军”和英军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而一遇到新三十八师就如老鼠见了猫一样,一筹莫展。6000日军据守的孟拱城,竟在一一四团两个营的进攻下,仅仅花了8天就被我击灭,城池易手。

    一一四团攻下孟拱后,一一三团即由马棱杜向东南疾进,其攻占卡盟的第三营、这时也将防务交与新二十二师,归还建制。6月28日,一一三团攻下孟密铁路线上敌军的重要据点南堤,截获火车车厢300多节,铁路沿线各据点共有敌军两个大队分兵把守。南堤仅在数小时即被攻克的消息,使其他据点的敌军都吓破了胆,此后,一一三团一鼓作气,向东横扫过去,敌军更是一触即溃,“皇军”的武士道精神和勇气都丧失殆尽,惶惶如丧家之犬,纷纷向东南伊洛瓦底江西岸逃去。7月11日下午4时,一一四团追击部队的前锋即抵达密支那西郊,与正在攻城的新三十师会合。至此,全长65公里的孟密铁路和公路附近全无敌踪,密支那敌军苟延残喘的日子也就到了头。

    肃清孟拱以西的残敌

    孟拱之战,新三十八师3个团的任务,在总体上有明确的划分。在纵的方面:一一四团负责攻占孟拱;一一二团负责打开卡(盟)孟(拱)公路;一一三团负责打通孟拱、密支那之间的铁路线,并与密支那我军(中、美联军)取得联系。在横的方面3个团则环环相扣,一一四团居中、策应一一二和一一三团两个团,而一一二和一一三两个团,特别是一一三团有协助一一四团攻取孟拱的任务。当6月1日一一四团占领拉芒卡道和丹般卡时,孤军奋战在西通的一一二团东侧就有了依托,这就是这一连环作用的明证。

    孟拱被我军攻克后,残敌都溃聚于南英河西岸,并加强卡孟公路南段据点曼卫特(Manywet)的防御工事,扩建其飞机场,抢修东巴克、平道、南巴道和沙貌(Sahmaw)等地之敌据点。敌军的这些行动,显然是想阻抑我一一二团和在卡盟的一一三团三营南下与孟拱我军会师,再试图反攻,收回孟拱。反之,我军要想确保孟拱,就必须迅速打通卡孟公路,清除孟拱以西等据点里的残敌。

    早在6月11日总指挥部已指定英印军第三师的十四和一一一旅负担攻占沿公路的曼卫特、巴和克(Pahok)和公路以西的沙貌等据点,肃清残敌的任务。但不幸这两旅英印军竟在公路以西七英里的山区遭到敌军阻抑,始终不能接近公路,更谈不上完成任务。因此,在我军攻克孟拱的第二天,总指挥部就把这一任务转而赋予新三十八师。为完成这一任务,总指挥部特以五十师的一四九团和第三重迫击炮连配属新三十八师作战。

    7月1日,一四九团到达西通,接替一一二团在公路占领区域南端的任务。一一二团开始撤回到南高江东岸,准备归还建制,接受新任务,中途不幸却连日遭逢狂风暴雨的袭击,每一公里的路程,竟须行走6小时之久,还不幸有战士3名,坠入深潭,没顶窒息而亡。经过4昼夜艰难的强行军,全团于6日下午抵达孟拱。7日,其第一营接替一一四团孟拱城区的防务后,团的主力即开始搜索敌情,准备攻击。这时一四九团已全力沿公路向南突进至公路19公里的界碑处。

    7月8日,一一二团三营开始沿公路北上,先后占领敌两处高地据点,乘胜向曼卫特(Manywel)猛攻,经两昼夜的激战,于10日中午将敌完全击溃,占领了曼卫特及其飞机场。同时一四九团也沿卡孟公路向南攻击前进,敌纷纷溃退,至10日下午6时,一四九团在七英里界碑处与一一二团三营会合。7月11日,一一二团三营由卡孟公路与通往卡萨公路的交叉点南下攻击前进,下午3时一举攻占了平道。同时,我军一一四团连克5处据点后,也进达南巴道外围的山克浪、恩康。14日,一一四团战士奋勇攻克这两个据点及其附近一带高地,孟拱外围敌之据点全部被我军拔除。此后,南巴道与沙貌(Sahmaw)的残敌自知无力抵御我一一四、一一二以及一四九团的夹击,不战而放弃阵地,慌忙向卡萨方向溃逃,一一四团一路追杀,掳获敌军武器、辎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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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8 |只看该作者
穷途末路的日本“皇军”

    敌第十五军团长牟田口廉也中将原任敌十八师团长,因十八师团这张“王牌”军在我新三十八师的打击下,已是伤亡惨重,锐气尽消,所以,牟田口廉也于1944年5月赶到敌十八师团指挥所,企图以“精神要素”和“放弃持久作战,转换攻势作战”为其部下打气壮胆,妄图力挽危局。牟田深知“皇军必胜”的神话已在士兵们心目中破灭,所以强调“最重要者,精神要素,即不论兵力之强大或态势有利与否。关键在于有无强烈之意志。故应有不退却之勇猛心,并于任何苦战中保有必胜之信念与旺盛之攻击精神……”。为了挽救“皇军”被动挨打的局面,牟田向其十八师团的残兵败将兜售他的“新战法”,尽管牟田企图为其丧魂落魄的部下壮胆,但仍未改变日军在我新三十八师深重打击下,斗志全失,日暮途穷之窘境。

    从当时我军缴获的敌五十五联队5月份在马兰前线呈报十八师团部战力实况报告表以及战后日本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的调查报告①,都可窥见十八师团的狼狈景象。兹分录于此,以作见证。

    部队自4月27日以后配置第一线阵地于拉克荛河及那卡塘之线,阻止敌之前进及反攻,但已受敌之重压至5月7日后第一线部队渐次置主力转进于瓦拉—西瓦拉—马兰高地……对敌反击。因敌增加兵力,以迂回包围方式逐次对我压迫,战力日趋低下,实已不堪重压。

    因战斗持续,始终不能得到休养,部队半年以来之辛劳加剧,连续一周间阴雨,距敌数十米之第一线壕内,满浸泥水,不得睡眠,体力之低下推想而可知,各队别战力如附表。

    增强战力之方策,尚无具体实施办法,但为补助兵员给养之不完备,应利用余暇采用野生植物(芭蕉芯、山芋、缅甸新菌)等努力维持体力。

    从这篇报告和附表也可以看出,敌五十五联队主力虽尚未遭到我军毁灭性打击,但伤亡、病患之多,已到了何等严重地步!

    附表显示此时五十五联队二、三大队连伤病号都算上,仅分别是306和271人,仅为原兵力的八分之一和不足五分之一。而当时尚在一一二团“西通切路”和雨季来临之前,“西通切路”以后,敌军的一切粮弹补给全部断绝,且雨季来临以后,疟病和各种肠道传染病便会更加猖獗。

    此后,苦蛮山区的敌军便完全陷于绝境。在南高江西岸,敌五十六联队受新二十二师的打击远比东岸的五十五联队所受的打击为轻,后来也发生了2000日军集体饿死在孟拱河谷西南方一条死谷山林中的事件。在我一一四团攻占丹般卡数天后,师指挥所就进驻此地附近月余,其间师特务连紧紧扼守着丹般卡周围大小通道。而苦蛮山中敌军的出口和补给路线,只有丹般卡一处。经过一个多月的“封山”,又值雨季,在断绝粮弹补给的苦蛮山中的一万数千名敌军,实际上病饿交加,必遭全军覆灭的命运。

    1944年3月我驻印军新三十八师攻克沙都渣后,敌十八师团元气大伤。当时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有如下一段记述:

    此时,十八师团在长时间连续作战和撤退中,官兵已极度疲劳。上衣破

    烂,衬衣撕碎,露出脊背;裤子已不成形,大腿、膝盖露在上边,拖着透底的皮鞋的步兵,满脚上长着一层“丛林疮”。因战伤、战病后撤的一群官兵姿态,令人不忍入目。身体骨瘦如枯柴,仅仅脸上尚残留一丝九州男儿坚决不屈的气

    魄。本来计划尽量使伤病员留在战场医治,但战场缺乏卫生材料,连代替患者破旧军服的大衣毛毯都不够用,往后方输送患者的卡车更难指望。第一线中队的官兵,包括中队长在内,一般不足30人,甚至只有军曹以下十数人者,几乎都是半病员状态,可以说全部患有疾病和脚气病,因此无不诉苦行走困难。每人每日配给大米一合(约150克),补给正处于中断状态。

    战后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这段调查史料,再次说明西通切路、夺取敌粮秣、弹药基地是何等重要,敌十八师团遭受的打击更大、伤亡更多、景况更惨;也证实对我国人民作恶多端,罪行累累的日本“王牌”军十八师团已恶贯满盈,在胡康与孟拱河谷的各次战斗中,已为我新三十八师歼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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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8 |只看该作者
奇袭密支那(Myitkyina)攻城战

    史迪威的锦囊妙计

    日军指挥官为了挽救其在胡康河谷惨败造成的被动局面,于1944年3月底派出三四个步兵联队,从卡萨出发,打着3个师团的旗号,进攻印度的英法尔,目的在于切断加尔各答至雷多的交通线;也断我刚刚进入孟拱河谷驻印军的后路。

    当时史迪威的对策,除了急派新三十师增援英法尔外,另有3个打算:

    1.加快新一军对孟拱河谷进攻的速度。

    2.敦促和帮助蒋介石先生重建中国远征军,从云南沿怒江向滇西敌占区进攻,收复失地,以牵制敌军。

    3.组织中、美混合部队偷袭密支地,端其后方老巢。

    从史迪威的决断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史氏对日军的反扑是惯于采取“以攻制攻”的,从不让敌人牵着鼻子走,可以说他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

    史迪威的印度兰伽训练取得成功之后,又在云南和广西训练并装备了12个军。1944年5月,从这受过美式训练和装备的12个军中,抽调出5个军组成中国远征军,由卫立煌上将任总司令。左翼是宁希濂将军的十一集团军,下辖两个军;右翼是霍揆彰将军的两个集团军,下辖三个军,总兵力约12万人。同年7月,同样也经过美式训练和装备的第八军,在龙陵以北加入了十一集团军。9月中旬,戴安澜将军生前指挥过的闻名遐迩的二○○师,也奉命增援了十一集团军,此时,中国远征军的总兵力已达15万人以上。

    1942年入侵我国的日军,早已沿怒江、漾濞江河谷及其两侧横断山脉修筑了层层坚固工事,纵深极大,以待我远征军。

    但随之发生了国民党军湘、桂、黔防线的大崩溃,蒋介石从中国驻印军和远征军中抽调三个军去湘西和黔东补窟窿。导致了蒋介石和史迪威之间的冲突和史氏的去职,远征军的兵力也削减为10万;新组建的廖耀湘将军的新六军随后也奉命从印缅调回国内,所以滇西的战事进展缓慢。

    直到12月初,新一军攻克八莫,并完成了对南坎的包围,滇西日军退路被切断,在东、西两面受敌、军心动摇而无法恋战的情况下,远征军才相继攻克龙陵、芒市等城市,于翌年1月28日才能在芒友与驻钱军新一军胜利会师。

    史迪威的第一个打算,自不待言,孙将军及其所率的新三十八师会相当好地完成;第二个打算,虽由于以上原因而未能彻底地实施,但还是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

    史氏“以攻制攻”的第三个打算就是偷袭密支那。因为密支那和八莫是敌军在滇西和北缅两条战线的中间枢纽。一旦被攻克密支那,则会威胁滇西孟拱地区之敌军后路;入侵英法尔之敌军也得乖乖撤退到卡萨,孟拱和腾冲之敌军也难以固守其地区,中印之间空中航线也可大为缩短。所以这是史迪威在缅甸战场这盘棋上下的一手“妙招”。

    只可惜,他又一次过高地估计了麦支队的实力和错用了指挥官,使得这“一石三鸟”的妙计未能奏效。本来,史迪威是想先取密支那,使在孟拱、卡盟之敌军动摇,结果却是孙将军奇袭西通,轻取卡盟,成功地攻克孟拱,才动摇了日军固守密支那的决心。

    重镇密支那

    缅甸盛产宝石,密支那附近就是宝石的主要产地,所以,旧时中、缅两国的宝石商人多在此落脚,再雇马帮,沿骡马古道翻越高黎贡山的一个山口,进入我国云南的腾冲,从事贸易活动。现在传统的宝石贸易也已恢复,市内多华裔开设的珠宝铺店,其中有当年中国驻印军的老战士,如现年73岁,祖籍浙江青田的吴贵呈老先生。

    密支那原系缅甸的一个府治,是北缅的政治、商业中心和军事重镇,现在已成为缅甸克钦邦的首府。它东濒伊洛瓦底江,江面辽阔,水流湍急,机动船舶可从仰光、曼德勒直达此地;北面群山环抱,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并有公路可穿越原始森林到孙布拉邦;西有公路和铁路直通孟拱,两地相距约65公里;南靠伊江和公路可直通八莫(两地相距400公里)。

    在军事上,密支那、孟拱与八莫互为犄角,相互策应。密城历来就凭借山河之险,成为一座易守难攻之城。

    当时,驻守密支那的敌军是:敌十八师团第一一四联队一部(该联队步兵共有6个大队,其中4个大队的大部队已被歼)和部分炮兵及联队本部、五十六师团一四六联队大部、工兵第十二联队一部,连同后来水上自八莫增援而来的部队在内共5000余人,凭借高山巨川之天险和预筑的坚固工事,抵御我军。

    攻克密支那是第二次缅战第一阶段的最后一战,也是史迪威将军在第二次缅战中所指挥的最后一战,更是唯一一次没有新三十八师参加的战斗。动用了中、美联军五个半团的兵力,共11000多人,费时78天才战胜5000守敌,可以说是第二次缅战中最不成功的一次战斗。

    由此可见,第二次缅战若没有孙立人将军的英明指挥和骁勇善战的新三十八师作中流砥柱,要想战胜5个师团加一个旅团的日军,赢得整个北缅的辉煌胜利,是根本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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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8 |只看该作者
攻打密支那全程

    1944年4月下旬,正当新三十八师在南高江东岸,前进之际,史迪威将军一面建议蒋介石先生重建远征军,兵出滇西,一面秘密计划奇袭日军在北缅最重要的根据地密支那。

    他本来打算让美军麦支队肩负起此重任,但该支队在瓦鲁班与恩潘卡的两次行动中损失很大,伤、亡、病号竟达700余人,一时又没有美籍人员来补充。于是,他就决定组织一支中美混合部队,以新三十师的八十八团与美军麦支队的第三营混合编成第一混合纵队;以第五十师的一五○团、附新二十二师的75mm 山炮连、与麦支队的第一营混合编成第二纵队,统由麦支队长麦里尔准将指挥。4月29日在胡康河谷的孟关集结后,即秘密进入东面苦蛮山的密林之中,向密支那方向前进。

    这一行动十分秘密,只有极少数与这几支部队有关的高级官员知道。在行进途中,也曾碰到过小股敌人,但他们都以种种佯动,蒙混过去,丝毫未暴露出真实去向。在高山密林中秘密行进了18天,历尽艰辛,终于在5月16日抵达密支那西郊,飞机场以南地区。

    17日上午,以一五○团这主力的第二纵队,向飞机场守敌发起空袭,我军进展异常顺利,当天下午2时占领了机场,肃清残敌。5月18日,按照史迪威的计划,新三十师八十九团又从雷多空运到密支那飞机场。19日,中、美联军开始向密城发起进攻。

    可是,攻城的指挥官麦里尔及其支队不了解日军每失一地必有疯狂反攻之举,疏于防范,致使我一五○团以惨重伤亡代价,夺得的敌重要据点火车站,在既得不到步兵和炮兵的支援,又未控制住与火车站毗邻的建筑和有利地形的情况下,被日军占领。

    5月30日,敌五十六师团步兵指挥官水上源藏少将又奉敌三十三军团长本多中将之命,自八莫率中西和水渊两个大队及工兵一个中队,附有火炮6门约2000人,驰援密支那,使敌守军增至5000之众。水上源藏少将马上接替丸山房安大佐密城的指挥权,利用十八师团官兵多为北九州的矿工出身,建成两处地下战斗指挥所,能承受得起我空军的轰炸。在第一防线敌构筑许多单体散兵坑,并在其上掩盖马口铁板,防备我之火焰攻击,并要求其士兵必须准备竹筒或管子携入掩体,以防轰炸时被埋在土内窒息①。足见日军在密城的防御上,可谓周到备至。

    密城之战打响后,我后方的通讯、补给工作也出了不少问题,如空中支援不及时,炮弹不敷应用,攻入市区的几支中、美混合部队全部铩羽而归,只好退守西郊机场。此时,部队在编组上也暴露出“先天”的弊端。史迪威将军当时把中国军队分割,与美军麦支队混合编组,单纯地考虑了兵力的搭配,却忽略了两个编制不同、训练不同、生活习惯和文化传统也完全不同的部队,事先并未在一起生活过、训练过,就贸然出发作战,必然会产生将不知兵、兵不习将,难以交流的不协调的局面。在这样情况下,又怎能圆满完成上级所赋予的战斗任务?

    此外,各团都有重迫击炮(81mm)连,各营、连都有60mm的迫击炮。这本是(尤其是八一迫炮)摧毁敌军防御工事的犀利武器,但由于总指挥部有对迫击炮连和山炮连每日使用炮弹,不得超过150发的限制,面对坚城和永久性防御工事,火炮的威力(即孙立人将军所说的“火力主义”)显然未能充分发挥。所以奇袭密支那就不得不变成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7月11日,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沿孟拱、密支那铁路线向东推进,沿途歼灭数小股日军,至密支那西郊3英里地方,与攻打密支那的新三十师八十九团会合。这时,孙立人将军才有暇注意研究密支那战役的问题,但他始终未奉命参与或指挥密城之战。

    7月21日,史迪威又命令将十四师的四十二团自雷多空运到密支那增援。这时,他已察觉到在指挥上出现了错误,遂于同月23日突将麦里尔准将调离,又命令鲍特纳参谋长接替麦里尔的职务。另外又规定,前线的中国军队分别由各该师长直接指挥,并指示尽快攻下密支那城。

    这一指挥系统的转变,使联军指挥的弱点暴露无遗。日军遂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疯狂向联军反扑,日趋激烈。7月25日,史迪威又将新三十师九十团自雷多空运到密支那。

    奇怪的是,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一直在密支那西郊,该团战斗力之强,史迪威本人也知道的非常清楚,但他一直就未启用这支部队参加攻城。

    一一三团正闲得手痒之际,一股增援的日军送上了门来。敌五十三师团的一二八联队和炮兵五十三联队一部共约2000人,于7月中旬从卡萨增援密支那守军。这股敌军一部分在“西通切路”时,已受我一一二团重创,另一部分在守孟拱时也遭到我一一四团沉重打击,败退到沙貌一带时,又曾遭到我一一二团和一四九团的夹击,已经伤亡过半。逃到卡萨刚喘了口气,又奉命增援密城。一一三团首先得到这一情报,立即电告了孙将军。孙将军当即命一一三团在密城以南10多英里外,敌军必经的山道上,抢占有利地形,伏击增援之敌,又立即电令一一四团自孟拱向东南抄近路,绕到这股敌背后去夹击,然后再向史迪威作了汇报。从卡萨到密支那所经都是盘山小路,两旁不是高山密林、便是深谷河滩。尽管敌军很警觉,其主力与先头部队又保持一定距离,但一一三团埋伏在前,控制了小路两侧所有制高点,一一四团包抄于后,截断了其所有退路。所以,这股钻进了我军“口袋”里的敌军,任凭他们拼死挣扎,已是瓮中之鳖,难逃全军覆灭的命运。经过半天多的激战,我军毙敌1600多人。又经过两天的密林搜索残敌的战斗,这两个联队的残部基本上已被我新三十八师歼灭。

    这同麦里尔和鲍特纳指挥的万余大军久攻密城不下,可说恰成鲜明对比。一一三团全歼敌方援军后,密城守敌自知固守待援无望而军心动摇;加之四十二团和九十团两团生力军的抵达,攻城点进一步增加,使得守敌兵力更加分散,也穷于应付。到了这时,我攻击部队才全面突破敌之外团防线,逐渐进入市区展开了巷战。到了31日,敌自知危城不守,故预作撤离准备。连续于8月1日至3日,一连三夜在敌炮火掩护下,在水上少将与丸山大佐指挥下,主动乘木筏将妇孺、重伤员生存有望者,偷渡至伊洛瓦底江东岸热带丛林中逃命去了。到了伊江东岸后,水上少将拔枪自戕①。

    此时,城北有一股敌军负隅顽抗、死守不退。此股顽敌可能就是掩护水上等偷渡伊江者。8月2日晚,我军组建百人敢死队,乘雨夜潜入敌后,破坏其通讯设施。3日拂晓,猛攻敌军指挥所,此时攻城部队配合敢死队,占领了市区大部和全部敌军营房。再经过两天的扫荡,城北部顽敌全部就歼,到8月5日晚上,全城敌军即告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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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9 |只看该作者
经验教训与小型会师

    奇袭密支那本是史迪威将军设计的一步绝妙好棋,但由于前线指挥官的失误,而未奏效。孙将军从旁观察,认为密城久攻不克之因,是指挥官临战慌张、优柔寡断,既不知发挥己之所长;也不知迅速要求总指挥部空投足量炮弹,以发挥我军炮火威力,弥补己之所短,将不知兵,兵不习将,贻误戎机,莫此为甚,其错误是无可原谅的。至于中、美部队混合编组,其过在史迪威本人,幸他自我察觉,改弦易辙,但为时已晚。

    孙子说:“用兵贵拙不贵巧”,由于指挥官指挥失误,所以史迪威的密城之战是“弄巧成拙”,而后来我军之所以能攻下密城,靠的都是中国人根据自己火力不如敌军的特点,才用上了在国内抗日战场上发明的“蛇壕突进”、派遣“敢死队”等“拙”的办法来取得胜利。

    可见战争是一块铁面无私的“试金石”。密城战役之所以旷日持久,耗费78天,关键之一在于史迪威挑选指挥官不当。所以要想以最小代价战胜强大之敌,一定要有优秀的指挥官。他必须远见卓识、知人善任;既熟读中、外古今兵书战策,又富有实战经验;善于判断敌情,能因地制宜而扬己之长,避己之短;谦虚谨慎,随时准备应付意外不测。在战争的成败上,指挥官的作用是非常关键的;其次则是作战部队是否训练有素、英勇善战、纪律严明。攻击密城的部队采用“蛇壕突进”和“敢死队”等原始办法虽然可行,但比起孙将军的出奇制胜,以迂为直、以少胜多,以及步炮协同高超技术来,实在是相形见绌。

    密城攻坚战的战果是毙敌2300多人,伤者逾千,俘虏敌军69人,残敌越江和向北密林中溃逃而去。

    从下面这张对比表中,读者不难看出指挥官优劣的不同,效果的差异是何等巨大!

    就在中、美联军光复密支那这一天(8月5日),由卫立煌将军和霍揆彰将军指挥的中国远征军右翼——第二十集团军也攻克了滇西南重镇腾冲。该集团军围攻腾冲,始于5月底,历时也是两月有余。

    在密支那与腾冲之间,有条约140多公里的骡马古驿道,这条路把西起雷多的中印公路与我国境内原有的公路接通。新三十八师奉命派出一一二团孙蔚民连长率领一个加强连,于8月8日出发,先期到达海拔8000英尺的高黎贡山口中、缅两国交界处,并一直担任这条骡马古驿道的警戒任务,直到与中国远征军派出的由胡振国副团长率领的部队会师。

    1944年9月4日,举行了一次小型会师典礼。当时共有美国的工兵、工程师、医官、记者、摄影师、电台工作人员等220余人,以及我国连民、中国记者、缅甸人、克饮人、旅缅华侨等近千人参加了这次小型会师典礼。在这次小型会师典礼后,第二次缅战结束时,孙蔚民连长因功晋升营长。

    攻下密支那后,第一阶段的北缅战役便告结束。各部队转战北缅,备极疲劳和辛苦,尤其是新三十八师转战最久,自1943年春掩护筑路工程部队进入野人山区算起,已衣不解带,昼夜奔驰17个月,自大洛之战算起,已连续征战10个月,从未让全师官兵得到一次休息,就是团以下的部队,以调作预备队当作休息计算,也基本上没有那个团能休息一个星期以上。连续作战这么久,这在世界军史上是罕见的。此时部队确实亟须休整、补充。所以,新三十八师利用雨季在密支那休整了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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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19 |只看该作者
中国驻印军的扩建

    在密支那休整期间,重庆的“军委会”下令对中国驻印军的编制作了一些调整,扩建为新一军和新六军两个军。孙立人中将被任命为新一军军长,孙将军留下的遗缺——新三十八师师长一职由久经锻炼、战功卓著的原一一四团团长李鸿升任,新三十师师长胡素少将奉调回国,其职由原新三十八师副师长唐守治少将继任。李鸿留下的一一四团团长遗缺由该团第一营营长彭克立继任。新一军辖新三十八师、新三十师和潘裕昆少将指挥的五十师,共三个师。在密支那期间,兵员都做了补充。

    新一军的参谋长和副参谋长分别由上级派来史说少将和原新三十八师副参谋长张炳言上校担任,原新三十八师副师长葛南杉少将,因新三十八师是孙将军亲自训练和培育出来的英雄劲旅,其政工工作至关重要,为了协助李鸿治军,故仍留任原职。唐守治和李鸿的晋升自然是根据孙将军推荐,且经重庆政府“军事委员会”批准的。李鸿自1937年底在第四十四师就任团长,自税警四团以来,他对孙氏忠心耿耿,在抗战的伟业中屡建奇功,久经考验,继承孙将军升任新三十八师师长自属理所当然。

    新一军的各处处长,除了军械处长由上级派来毕业于陆军大学的胡甲里上校担任外,原军法处长潘伯坚上校和副官处长张其礼上校请假回国,其职务分别由彭炼中校和黄桓醒中校升任,其他各处处长差不多均由原新三十八师的各处处长升任,师的各处室负责人均改称主任。

    与此同时,廖耀湘晋升为新六军中将军长,辖新二十二师和龙天武的十四师两个师,他留下的新二十二师师长遗缺,由原副师长李涛少将继任。(附扩建后的驻印军组织系统表)

    扩建命令下达后不久,郑洞国将军立即带领他的原新一军参谋长舒适存将军等幕僚班子回国了,虽然两个月后史迪威去职,美国的索尔登将军,被任命为中国驻印军的总指挥,郑洞国将军被任命为副总指挥,但实际上郑洞国将军并未到任履新。

    附 1944年中国驻印军密支那扩建后组织及指挥系统

    中国驻印军:

    总指挥:史迪威中将

    副总指挥:郑洞国中将(未到任履新)

    参谋长:鲍特纳准将

    副参谋长:坎能上校

    战斗部分:

    新一军:军长孙立人将军

    新编三十师:师长 唐守治少将

    新编三十八师:师长 李鸿少将

    第五十师:师长 潘裕昆少将

    新六军:军长廖耀湘中将(1944年11月奉调回国)

    第十四师:师长 龙天武少将

    新编二十二师:师长 李涛少将

    直属部队:

    战车营:营长赵振宇上校(只装备起一营)

    独立步兵第一团:团长 徐懋禧上校

    重迫击炮第十一团:团长 林冠雄上校

    高射炮兵第一营

    炮兵兵团(155mm)

    汽车兵团:团长 曹艺上校

    辎重兵团

    工兵:

    第一工兵营

    工兵第十团:团长 李乐中上校

    工兵经十二团:团长 梁可发少将

    独立通信兵营

    特务营

    宪兵独立第三营

    教导第三团

    运输第十二大队

    军直属部队:

    密支那扩编时,军没有直属部队、直到部队回国前,总指挥部才把原属总指挥部的直属部队,调拨给新一军。他们是:特务营、通信营、工兵营、重炮营、榴弹炮营、重迫炮营、汽车营、战车第一营,搜索营、骡马辎重兵营。教导总队和军兽医所。

    军野战医院是在密支那成立的,鹰扬京剧团原属新三十八师,都不是总指挥调拨的。

    我被任命为新一军军医处长后,即与原新一军军医处办交接手续,但此时原新一军的军医处长早就随郑洞国将军回国,加之郑将军的军部本来就是个没有实权的空架子,也没什么可交接的。该军医处只留下两名青年军医和一名青年司药在新一军军医处工作。其中一名中校军医卞声宏,虽然是半路出家改学军医,但他天资聪颖,上进心强,又有组织才能和独当一面的工作能力,所以他很快就成为军医处的骨干。抗战胜利后,他在台湾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现在美国纽约金斯勃精神病医疗中心(Kingsbow Psychiatric Center)的精神病学专家。在美国的诸多朋友中,数卞声宏和云镇这两位新三十八师的袍泽同我的关系最为亲密,他们都非常尊敬孙将军,至今仍在怀念他。

    我升任军医处处长后,师军医处主任一职就空缺了,孙将军和李鸿都征求我的意见,于是我就推荐了在贵阳图云关红十字救护总队工作时,结识的好友张涤生医生。孙将军虽然同张涤生从未谋面,但相信我的推荐是可靠的,随即张被任命为新三十八师军医处主任。

    在一年多的战斗中,李鸿对张涤生的学识,医疗经验和战地救死扶伤的精神,都感到非常满意,因为张也得到孙将军的器重与赞赏。这既说明孙将军的爱才如渴,也证实张涤生献身军旅报效祖国的赤诚。战后,张出国深造,终成国际著名整复外科和显微外科专家,这些成就实与其参加驻印军分不开的。

    利用这为时不长的休整时间,我除了奉命为从军医科学学生讲授医学知识外,还遵照孙将军的要求,编写了一份新三十八师在北缅作战的卫生勤务年报,对防病、治病、战上、手术、阵亡、伤运、伤残治愈率、康复率、重返前线杀敌者以及尔后应注意的事项等等均作了全面详细的分析和整理,刊于新三十八师的战报上;另外还写了一篇题为“北缅战场的流动手术队”的文章,刊于1945年成都发行的英文版《中华医学杂志》上。

    根据我的粗略统计,在第一阶段的缅战中,新三十八师伤亡总数约为3500余人,伤与亡人数之比为3∶1,阵亡者不到900人,约有60%的伤者,伤愈后可重返前线,不仅增强了师战斗力,且大大鼓舞了士气,至于因病而需住院者,更是寥寥无几。

    在休整期间,不仅鹰扬剧团赶来为各团、营进行慰问演出,重庆政府也在8月份派来一个以某女社会名流为首的大型慰问团飞抵密支那,并带来了一个歌舞团,为新一军官兵进行了多场慰问演出。

    随慰问团来密支那的还有电影艺术大师郑君里和赵丹,他们两位曾访问了我们新一军军医处,对部队在国外的卫生勤务工作分外关心,对驻印军的医疗体系、指挥系统、占地急救、伤患运输、发病率、康复率等问题颇为关心。他们两位对于新三十八师战果之丰硕、伤亡病患之少,精神面貌之振奋,都表示相当钦佩;并且从他们那里得知,驻印军,尤其是新三十八师在缅甸战场上为国争光的卓越表现,已经引起国人的普遍关注,这一点使我和军医处的同仁们深受鼓舞。郑君里和赵丹二人对于前方医务工作的内行程度,也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和好感,在此谨向他们的家人致以由衷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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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20 |只看该作者
国内知识青年踊跃参加中国驻印军

    1943年日寇为援救其侵入南洋的孤军,打通由中国东北直到越南的大陆交通线,积极进行豫湘桂战役。到1943年冬和1944年抗战进入极为艰难的时候,当时中国西南大后方的大、中学生目睹外敌压境,国家民族危在旦夕,纷纷投笔从戎报效祖国,掀起了从军运动。1943年11月13日四川绵阳县中学学生邱永森等15人申请从军远征。继而东北大学、国立18中学,省立潼川中学,三台县立初中男女生学304人申请服兵役。至是,大中学生从军运动由绵阳、三台发展到成都、川西各地,更由重庆发展到川东各地,以后迅速发展到甘肃、陕西、湖南、江西、广东、广西、贵州等省。东北大学、燕大、华大、复旦、中大,广西大学、美专、中正大学、南开中学、国立医学院、民主社教院、川大等许多大中学校的学生为远征杀敌,奋起投效者极为踊跃。1943年12月参加驻印军9164人(其中重庆江北教1团为1532人,成都教2团为2117人,重庆北碚教3团为3102人,陕西教4团为675人,昆明教7团为1010人,贵阳教导营为68人,湖南教导营为47人。)分配到驻印军的各个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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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20 |只看该作者
建立中国反法西斯战斗训练基地

    密支那南北狭长,西有飞机场,稍加修整,就可有效利用,东临伊落瓦底江,江面宽阔,可通大型机动船舶。沿江西岸则有大片柚木林。孙将军在想怎样利用好这段休整时间,既可使战士们在战斗技术上有所提高,又可达到寓战于教的目的,于是他决定利用这片柚木林,办一所抗日士官训练学校。命一一二团副团长梁砥柱中校负责,利用毛竹、油布建为教室,辟操场,克日完成。密支那虽地处热带,但八、九月间多雨,骄阳难以逞威;伊江开阔,晚风习习,所以并不太热,且有林荫,倍解暑意。学员都来自基层,新晋升的尉官与士官,都被抽调参加学习。学习科目除强化基本军事训练外,还总结入缅以来历次战役的战斗经验与教训。士官学校开办时,孙将军已由副军长晋升为新一军军长,我也随之晋升为新一军军医处长。所以,通过这所士官学校,实际上把新三十八师在第二次缅战第一阶段的实战中所获得的经验和教训,也传授给了五十师和新三十师的基层干部,这对第二阶段的作战大为有利。

    那时,国内青年学生基于抗日爱国热忱,毅然中途辍学,投笔从戎,当时,有不少新兵来缅甸补充部队,我发现在这许多新兵中,有30多人是成都齐鲁大学医学院和华西大学医学院一、二、三年级的肄业生。但我认为抗日不一定都会当冲锋陷阵的残兵,何况当时我正奉命筹建新一军的野战医院,该院设在密支那南端的草坪上,距军部约一刻多钟的汽车路程,正急需医务人员。他们虽学而未成,但已有不同程度的医学基础,经过短期进修和在实践中培养,完全可能成为我军迫切需要的医务人员,救死扶伤,为抗日贡献力量。

    所以,我马上把这个想法向孙将军作了汇报,建议在士官训练学校中增添一个医护训练班,为期一个月。孙将军历来尊重知识,爱护人才,所以当即批准,并下令新一军各部,凡在医学院学过医的从军学生,一律到军军医处报到,这个医护训练班就这样办起来了,由我自任教官,主要训练科目是战地救护,包括伤病员的急救、护理、搬运、输送以及防疫和常见病的处理等。当然除医务课程外,还有其他基本军事训练。结业以后除留两名(陈宗荣和刘肇立)在军医处服务外,其余全部分配到军野战医院工作,授予吴兴闽上士班长军衔,其余均给中士待遇。但这些医学生只凭一个月的急救训练,是支撑不了这个新建的军野战医院的任务,所以,必须有进一步各医学专业的理论和实践的训练,回国后才有可能担负起今后的任务。在战时从实践中学习尤为重要,于是,我就请得孙将军的批准,从该批医学生中,选拔医学肄业年限较久的10名学生,征得雷多二十后方医院(该院实际上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的战地分院)院长瑞沃汀准将的同意,送这10名学员去该院培训一年。

    从一批品学兼优的译员中,孙将军一眼看中了投笔从戎的西南联大应届毕业的少校译员,担任领队负责管理这批学员,因而他有机会接触医学,并对医学和医疗器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人就是当今我国生物医疗工程和医疗电子技术和仪器的奠基人和开拓者,国际知名专家西安交通大学的蒋大宗教授。据我所知,当年从军的医学生,战后都回到各自的母校,恢复了学籍,获得了学位。目前有的在海外(如乐立训和凌宏琛等),有的在国内早已成为卓有贡献的专家、教授,如上海第二军医大学的吴兴闽、哈尔滨医科大学的梁罹、重庆第三军医大学的陈宗荣、青岛医学院的赵玉田及福建省医学科学研究所的陈常,等等。

    开办新一军干部教导总队学生队 1944年10月,贵州独山失守时,抗日大后方西南危急,全国震动,先后有两批爱国“知青”的志愿兵1500多人,分两批空运到印度,参加新一军的战斗行列,军长孙立人将军将这两批学生集中起来加以军事训练,再充实到部队里去,是提高部队的好办法,孙将军兼总队长,各师师长兼副总队长,实际负责训练责任为总队副梁砥柱中校,教育主任郭立中校,副主任胡德华少校、第一批入伍的“知青”800人、编为5个队,受训10个月毕业后留下3个队即挑选其中学历高,成绩优异者,分别编为学员队(由原学生第五队队长孙高扬任队长)、机械队(由原学生队第一队队长莫南屏任队长),年龄在16岁以下者,编为幼年学生队,由原学生第二队队长丁涤勋任队长,其余分配到各师充任实习班长、这三个队的学员受训期较长。所有机械理论的教官都从昆明西南联大教授中聘来。第二批学生队分为4个队:一个通讯队(大部分学生是近视,影响射击而编入通讯兵种,队长是彭启梓,副队长是罗好鸣、总教官是云镇。)三个学生队:第一队队长李成亮,二队队长李松鹤,三队队长陈治准,队副吕伯均(军校毕业的上尉军官)。当时成都军校有50名中、少尉军官志愿报名参加驻印军,其中20人分到新一军,大部分分配到教导总队担任各队的区队长,如何恩波(17期炮科毕业)、张新民、楚平、雷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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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20 |只看该作者
建立中国反法西斯战斗训练基地(2)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当时学生到了密支那没有住房,现砍树木、竹子搭造简易住房,忙了半个月,一切准备就绪,才开始新兵入伍的基本训练,即步兵训练。训练是非常严格的,学生虽都来自四川,但有相当一部分是东北、华北、华中沦陷区流亡来四川的学生,以高中生为主,大学生和初中生只占少数。当时大后方的中学都设有军训课,但都徒具形式,只有入伍后站到真正的军队队列里,才知道军训是什么滋味。班长要求学生:“站如松,坐如钟,静如竹子,动如脱兔”。起初,新兵总认为当兵不外乎打仗,只要勇敢的拿起枪冲锋陷阵,大不了把这一腔热血洒在抗击侵略者的战场上。如果有幸到战争胜利结束,凯旋而归,也可一圆自己的英雄梦。孰知新兵训练完全出乎意料。头顶钢盔,足穿羊毛袜和印度大皮鞋,足褪上还紧缠绑腿,身背弹袋,全副武装往缅甸亚热带气候的太阳下面一站那滋味,汗水从头上,沿着眉毛、脸颊、鼻子、下颚一滴滴的往下淌,从背上顺着军装痒痒的流到腰带紧扎着的裤子里,而班长“立正、稍息、左转、右转”的口令并不因为你的感觉不适稍有停顿,抬头、挺胸、收小腹、两腿膝盖靠拢的要领还念个不停。每天上午两个小时,中间没有休息,这种训练既呆板又枯燥,稍不小心出了差错,就会受到班长的斥责或处罚。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只好收起想象的翅膀,老老实实的回到现实中来。这是抗日战争的需要,战争需要服从和纪律。入伍生每晚睡觉之前晚点名时要唱《新一军军歌》:

    “吾军欲发扬,精诚团结勿欺罔,矢志救国亡,猛士力能守四方。不怕刀和枪,誓把敌人降,亲上死长,效命疆扬,才算好儿郎。”

    “第一体要壮,筋骨锻如百炼钢,暑雨无怨伤,寒冬不畏冰雪霜。劳苦本寻常,饥咽秕与糠,卧薪何妨,胆亦能尝,齐学勾践王。”

    “道德要提倡,礼义廉耻四维张,谁给我们饷,百姓脂膏公家粮。步步自提防,骄傲与贪赃。长官榜样,军国规章,时刻不可忘。”

    “大任一身担,当仁于师亦不让,七尺何昂昂,常将天职记心上,爱国国必强,爱民民自康,为民保障,为国栋梁,即为本军光。”

    这首军歌的歌词,是孙立人的父亲孙熙泽为孙立人的原税警四团在国内海州练兵时特意创作的,都匀重建税警总队后,成为总团的团歌,总团改编为新三十八师,又成为新三十八师军歌,一直唱到缅甸战场,成为《新一军军歌》。

    奔赴八莫战场 八莫位于密支那以南150公里,是缅北重镇之一,也是我军同日本作战激烈的地方。

    1944年12月中旬的一天上午,总队部突然通知各队全付武装到大练兵场集合待命出发。总队副梁砥柱宣布了行军纪律,但是这次行军走到那里,有什么任务没有宣布。此时的干部教导部队有官、兵、伙夫及学生近2000人,相当于一个团的兵力,配足了弹药,(平时训练只有实弹射击才发给必须的子弹、炮弹。)奉命分乘数10辆GMC十轮大卡车,机枪架在车头驾驶座的顶篷上,连夜向八莫(Bhamo)方向进发。因为没有敌机的骚扰,汽车都打开大灯,行驶极快,车灯照着迎面而来的大树和竹林,绵延数公里,蔚为壮观。新铺的柏油路,被车轮碾得沙沙响,大家的心情,紧张而肃穆,明天将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车队离前线越来越近,但听不见密集的枪炮场和B—29的呼啸声和惊天动地的炸弹爆炸声,只有硝烟和火药味尚未完散尽。驻守的日军城防司令原好三大佐以下官兵已被我军全歼于八莫城下。

    事后知道,日军于1944年11月30日派遣第五十五师团长山崎四郎大佐率所部及第四十九师团第一六八团并附炮兵,工兵、辎重兵各一营(称“山崎支队”)由南坎北上,增援八莫,12月3日,山崎支队3000人,与我军三十师主力遭遇,在拜家塘、康也附近地区展开激战,双方成胶着状态,新一军由八莫抽调三十八师第一一二团,自拜家塘东侧,向日军后方截击,当时新六军忽奉命集结空运回国,急命教导总队乘车赶赴八莫前线,不料到达时,日军守备队已溃退逃走。队伍进入八莫战区,同样看不到城镇和老百姓。学生队各队在队长率领下成单行进入一个又一个有一人多高的成曲折型的日军战斗掩体,全部用铁路枕木及大钢板为主材料构成据点掩体,上面用黄土筑成,很坚固,忽然听到前面约百米处,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随即烟雾弥漫,队长立即命令:“卧倒”,片刻后始恢复宁静,后来才知道前面第四队的队伍在进入掩体后触发了日本人埋下的地雷,先后几次爆炸牺牲了10多位同学,另有几十位同学负伤。顿时激发起我们对日本人的仇恨,这10多位同学的尸体只有就地埋葬,反攻缅甸的胜利和同年8月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告慰葬身异国他乡的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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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21 |只看该作者
建立中国反法西斯战斗训练基地(3)
    八莫坐落在伊落瓦底江和大盈江会合处的右岸,三面环水,江面宽阔,日军西面依托伊落瓦底江,沿北、东、南三面市郊构筑纵深阵地固守,市区面积不大,中间由湖沼形成龟背形高地,日军借此地形,在掩蔽部筑起坚固工事,犬牙交错,易守难攻。

    教导总队抵达八莫后听杨振汉中校作实战指挥的讲解,他说日寇凭据坚固掩体负隅顽抗,更以武士道精神站死不退来效忠天皇,同时剪下头发、指甲,装入信封邮寄回家表示战死决心,但我三十八师官兵英勇顽强不怕牺牲,采用坑道作业迫近敌阵地,迅速发起冲锋,多次白刃肉搏,终于将大部分鬼子消灭而攻克八莫重镇。我们看见日寇各种防御设施,并看见缴获的战利品,其中山、野炮有20多门,大小战车10余辆。我们还去了战车公墓(即公墓四周用打坏了的战车围成)祭奠八莫阵亡将士,他们是100多位阵亡将士,为了祖国抛头颅洒热血、埋忠骨于异域,令我辈无限敬仰。后全总队徒步行军返回密支那,我们除全副武装外,连同随身装具负重约20公斤,行军共7天,这是对我们的意志和体力的严格考核。第一天我们中的少数人掉了队,因扛轻机枪没经验,饮水过多消耗了体力,其余6天大家鼓足了勇气走完全程。以后孙立人将军来教导队讲:打八莫,如何同时出兵打南坎、攻下八莫,南坎也接着被攻克的用兵之道,又讲到在芒友会师时,在主席台上与滇西远征军某军长握手问好时,那位军长谦虚地说:“好是好,就是自己不会讲英语。”孙将军却不以为然地向我们学生们自豪地说:“英国人和美国人都说英语,但他们作战打仗都打不走日本人,是我们中国人才把日本人打出缅甸的。”

    从八莫返营后,教导队又参加强渡伊落瓦底江的战斗演习,不会游泳的人,把机枪架在简易竹筏上,在同学们的帮助下,扶着竹筏游过去。1945年4月国内又选送了千余名学生空运至密支那。其中有500多人分配来教导部队受训,编为第三期学生队计3个队,其余的都分到各师的学生大队受训。同年5月我们第一期学生队学习结束,5月25日在总给大操场举行了隆重毕业典礼,阅兵式、分列式后,对成绩优异的前5名毕业生:刘承钊、王廷驹、章大源等,由孙立人将军发给奖品。

    典礼后一部分同学分配到部队工作,参加作战。大部分同学升入学员队和机械化学员队继续学习。军衔升为中士,每月领饷18个卢比12安拉。机械队因要学习战车驾驶及战斗,又在总队大操场东侧重建营房和战车驾驶场地。该队同学参与营建施工,经过紧张的劳动,约一周时间全部竣工,除宿舍、课堂、中山室、饭堂外,操场内有标准的篮、排球场和器械体操设施。当时全总队有第二期学生3个队,第三期学生3个队,通讯学生一个队,幼年学生一个队,学员队两个队,共有10个中队,官、兵、火扶及学生近2000人。军部少将高参黄沛任副总队长主持训练事宜,学员队受军官教育,学科除典、范、令教程外,还有筑城、兵器、基本战术等课程,术科增加有实弹战斗射击,包括班、排、连的实弹战斗。当时文体生活也较活跃,球类、田径、歌咏、自编自演节目,经常组织比赛。记得机械队曾在晚会演唱自编的歌曲“新一军颂”,其中有这样两段:

    “新一军在印缅,老是打胜仗,

    你看那密支那、八莫、南坎、腊戍都被攻克了,

    真是了不起!真是呱呱叫!

    嗨!呀呵咿呀嗨!”

    “机械队,机械化!

    立正稍息慢!罚你卧倒快!

    匍匐前进,海狗蛙式,

    也是机械化呀!嗨!呀呵咿呀嗨!”

    后一段唱完,引得全场哄堂大笑,紧张和疲劳也在笑声中消失了。由于机械队成立后,忙于作战的战车和汽车没有及时到位,该队演出反映真实情况,所以引起全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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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2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3 编辑

国内战事的失利和史迪威去职

    就在驻印军在北缅战场取得节节胜利之际,在国内,日军开始实施“一号作战计划”,其目的是:

    1.鉴于日军在中国海上的交通日趋困难,所以必须尽快打通平汉、粤汉铁路,重新建立从东北直到华南之陆上交通。

    2.预防美国B—29型重型轰炸机从桂林、柳州两基地起飞轰炸日本国本土。

    3.日军预料盟军在北缅取得决定性胜利后,驻印军和远征军必然会从缅甸和云南调回中国国内,攻击华南日军。所以想早日攻下桂林、柳州这两个中国军队潜在的反攻基地。

    4.摧毁中国的骨干部队,使重庆政府陷于困境,迫其屈膝投降。

    为了达到这些目的,日本军部动员了100多万军队,第一线兵力60多万,自1944年5月开始,对国民党军队在河南、湖北、湖南、广西、贵州等防线,进行了空前猛烈的进攻。

    是年5月,日军一个坦克师团、3个步兵师团、3个混成旅团,加上一些汉奸部队,向豫中一带“国军”大肆进攻,通称“豫中会战”,国军第三十六集团军司令李家钰将军和好几位师长在激战中阵亡。

    拥有30个师的汤恩伯部也遭到惨败,于5月25日就丢了在河南的最后一座重要城市——洛阳,使日军打通平汉铁路的目的非常轻松地达到了。汤恩伯在30个师之所以不堪一击,关键问题之一是他得不到河南民众的支持,河南人民素称受到“旱、涝、蝗、汤”四重灾害之苦,由此可见当时国统区的军民关系何等紧张。

    日军打通平汉铁路后,驻华日军总司令俊六大将就把他的站地司令部移驻汉口。并且一到汉口,就在关东军的增援下,调集了包括25个步兵师团、1个坦克师团、11个混成旅团、1个骑兵旅团、1个航空兵师团、12000辆摩托车和70000匹战马,在当年5月下旬,进攻我常(德)衡(阳)地区,通称“常衡会战”。以南北夹击之势,向驻守常德、长沙及衡阳等地区的“国军”,发起猛烈的进攻,常德和长沙等城市相继陷落。但驻守衡阳的第十军方先觉将军率部奋起英勇抵抗,日军以40万之众,重重压在方先觉一个军的身上,经过一番血战才夺下了衡阳城,打通了粤汉铁路,并把兵锋指向了桂林和柳州。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蒋介石和他的文武大员才慌了手脚,想抽调一部分中国远征军的兵力,并从北缅抽调廖耀湘的新六军回国来加强广西、鄂西的防务,于是触发了史迪威同蒋介石之间矛盾的激化。

    9月15日,史迪威向马歇尔将军递了一份控告蒋介石企图抽调新六军回国,并大幅度削减在滇西的中国远征军兵力的报告,建议对蒋介石施加压力。这项报告于9月15日送至加拿大的魁北克。

    正随罗斯福总统参加英、美参谋长联席会议的马歇尔将军看了这份报告大为震惊,因为在这个会议上刚拟定了一项对日作战计划,其中一项就是运用大规模的军事力量,最迟在1945年春季打通中印公路,并尽快将日军从缅甸清除掉。如蒋介石坚持己见,为了其眼前的利益,而将驻印军和在滇西的远征军抽走一部的话,则美、英商定的整个计划就被搁浅。所以罗斯福和马歇尔决定对蒋介石施加压力,迫使蒋介石继续在北缅和滇西战场保持重兵,于是由马歇尔起草,罗斯福签署了一个电文,让史迪威面交蒋介石。

    这个电文写得直截了当、毫不客气。主要内容有二:一是要求蒋介石政府继续大力增援在怒江和北缅的中国军队,并敦促他们加强攻势,则通往中国的陆上交通线不久即可打通,如果不这样的话就将失去大好良机。蒋介石必须准备接受其后果;二是要求蒋介石任命史迪威“全权指挥”其所辖部队。

    罗斯福的电文如下:

    此次湘桂之败,使昆明空军基地陷入受攻击的危险境地,不仅会减少飞越驼峰的空运吨位,中印之间的空中航线还可能中断,除非立即采取强有力的措施,中国人民长期英勇抗战和美国全力支援所获的成果,可能付诸东流。我们相信委员长一定会明白这些都是当务之急,所以直言不讳,是因为我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很显然地看出,所以贵国和我们为挽救中国之努力,眼看将因进一步的延误而丧失。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在盟国中居于领导地位,所以美国人在同别国领导人打交道时,不免趾高气扬、盛气凌人。马歇尔起草的这份罗斯福致蒋介石的电文,确实有很不恰当的训人语气,这在处理两国关系上是极为不当的。让史迪威本人去转交这样一份以威胁的口吻,写的逼蒋介石交出军队指挥权给予史迪威的电文,就更为欠妥。

    本来,蒋介石就对史迪威一再向他要中国军队的指挥权心存芥蒂,特别是对史迪威企图用美国军事装备武装中国共产党的军队,一直抱有戒心。如果是由别人向蒋介石转交这份电文,蒋介石或许不感到那么难堪,看在罗斯福的脸面上不便马上发作,而今由史迪威本人递交这份电文,遂使蒋介石感觉那是史迪威借罗斯福之手对他进行要挟,结果必然迁怒于史迪威。

    9月19日,史迪威去向蒋介石转交罗斯福这份电文时,蒋介石当场变色,不久,就直截了当的要求美国立即撤换史迪威。如果美国再给他派一位参谋长来华,这位美国将军必须服从他的命令,并且只能同他指定的中国军事单位接触,否则,中国军队可以自力更生,仍然在川、康、云、贵四省独力支撑下去。经过一番争执,美国政府的态度逐渐软化,最后罗斯福总统在是年10月18日致电蒋介石,同意召回史迪威,以魏德迈将军接任中国战区参谋长一职,由索尔登中将接任中国驻印军的总指挥。

    索尔登中将较史迪威年轻,在我印象中,他当了驻印军总指挥之后,从未签发过一道重要作战命令,也从未到新一军指挥所视察过。我见过史迪威十几次,而见到索尔登只有一次,那就是驻印军和远征军在畹町中印公路通车典礼上。

    新六军在10月份执行了史迪威的最后两道命令,攻下瑞姑后就奉重庆“军委会”之命回国补窟窿去了。滇西的中国远征军于1945年1月底打到中缅边界的芒友北侧,就撤出了滇西地区。全部转用于国内其他抗日战场。此后将近半年,在北缅和缅甸中部地区就只有孙将军指挥的新一军三个师以及英军第三十六师,与日军五个师团和一旅团的残余部队浴血奋战,一切作战命令都以孙将军的名义下达全军。

    1944年史迪威调高中国,但他是以美国英雄的姿态回国的,罗斯福总统、史汀生国防部长、马歇尔总参谋长等首脑人物,或亲自去机场迎接他,或马上接见他,并立刻晋升他为四星上将,坐镇第六军区。鲍特纳参谋长也同时奉调回国,他的职务由卜莱斯特上校接替。

    史迪威到美国后,即给孙立人将军发来一封告别信,译文如下:

    亲爱的孙将军:

    我已经被调离中缅印战区,也必须离开你了。在我们长时间合作后,这对我来说是件很难过的事。我一直都认为中国军队在适当的配备和训练下,会与世界上任何其他军队一样好。我很高兴我们有机会证实我们的观点。你已经充分用事实证明了中国军人的勇敢和能力,我以能从中贡献一小部分力量为荣。现在没有人能否定我们努力争取来的事实。从现在起,你们已是举世瞩目的一群人了。你已经创立了一个新而有效的国军,有了这个先例,中国可以组织一个使你们自由而强盛的军队,你应该以你的成就自豪。希望你忘记我们之间的以往任何误会和意见的冲突,把我当作你的朋友和中国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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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10:22 |只看该作者
美国陆军上将

    约瑟夫•史迪威

    史迪威的去职,很快就把蒋介石同美国政府之间的矛盾在日本人面前暴露无遗,日本军部欣喜若狂,趁机对重庆政府进行诱降活动,在诱降活动未能奏效的情况下,侵华日军俊六等就决定集中其16个师团共40万精兵,继续“一号作战计划”,重兵攻打桂林、柳州,进一步攻击贵阳和重庆。这是1938年武汉保卫战以后,日军对付中国守军所发动的最大的一次攻势。

    当时,中印公路尚未打通,国内中国军队的装备和火力远远不敌日军。“国军”的对日作战,可以说完全靠士兵们的血肉之躯和不怕牺牲的精神死拼硬打,所以战况十分惨烈。10月下旬“桂柳会战”一打响,蒋介石下令桂系部队死守桂林一个月,白崇禧将军则声称他要率领“八桂子弟”死守老家桂林3个月,但结果只守了半个月,就被日军用空前猛烈的炮火和毒气弹,于11月10日攻下桂林,翌日柳州也告失守。蒋介石还未来得及调兵遣将,布置好第二、第三道防线,日军就沿宜山、河池一线攻向贵州腹地。12月上旬,日军又攻下独山,贵阳告急,重庆震动。

    在这紧急关头,蒋介石先生不得不接受魏德迈将军的建议,除把新六军从北缅调回可独当一面外,还同意从陕西胡宗南用于防共的部队和败退到陕、豫连境的汤恩伯的部队中抽调兵力,借美国第十航空队的飞机,空运贵州,增防贵阳至凯里一线的防务,所以,日军的攻势受到阻抑,贵阳才得转危为安。

    自“九一八”事变以来,蒋介石先生对日本侵略者的国策,初则是不抵抗主义,拱手奉让大片疆土;继则是“攘外必先安内”;迨于“西安事变”后,达成“双十协定”,同意“抗日统一战线”,实际上则执行一条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政策,从未稍息。

    及至被日军逼得非打不可之时,蒋先生虽重兵在握,但用兵好似只知有守,不知有攻。豫、鄂、湘、桂、黔,广袤万里,区区几十万日军,只是沿铁路、公路和水路等交通线侵袭。

    蒋先生及其部下从来没有如孙立人将军在北缅战场那样的杰作。

    蒋介石先生用兵数十年,难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御”都不懂?当然不是。问题是,蒋先生的“抗日”方针,始终植要于“攘外必先安内”这一前提之上,故每与敌交锋,不论是“台儿庄之战”,“豫中会战”,抑或“常衡会战”,用的全是他心目中的“杂牌”部队,牺牲的都是真正抗日的“杂牌”将领及其部队。蒋先生的用心也昭然若揭,就是假日军之手,替他消减“杂牌”,尽量保存其“嫡系”实力,以待国际局势的转机。抗战甫一胜利,蒋先生就以“统一政令,统一军令”为名,改编了一批“杂牌”军队,撤销了如张发奎、卢汉、薛岳等一批“杂牌”老将的军权。

    这就是蒋介石先生从不用其“嫡系”部队与日军认真作战的最好解释。由于“国军”对日作战的原则是“守”,多年沿袭下来的副作用只习惯于“守”,不善于攻,更缺乏实战经验。尽管抗战结束后,蒋先生保留了数百万自命不凡的“中央大军”,但大多处于非常羸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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