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掌心化雪 于 2014-11-4 13:41 编辑
(十四)
“胃口真是不小呢!”他的眼光扫过她的脸,美丽的有些狰狞的脸。
美人在怀,他是怜香惜玉的男人,懂得用温存暖一暖排山倒海的寂寞,那时她是一只鸵鸟,将头颅狠狠的埋进沙子,假装听不见生的兵荒马乱,就如饮鸩止渴,热烈却又决绝。
当一场欢走向谢幕,她便成了欢场里的配角,迟迟不肯退场,那么固执的站在舞台的中央,等待迎接他仰望的目光。
而他呢?俨然一匹饱食的骏马,享受着纵橫驰骋的快乐,背负花花绿绿的票子,就如背负着神圣的使命,却忘了载她一程,只一程就好,纵容她赏一赏沿途的风景就够。
可是,他真的忘了!载她一程,那只是她许给自己的承诺。
火树银花,只有盛放在寂寞的夜里,才会散发出摄人魂魄的魅力,但却注定只是绚烂了别人的生命,声嘶力竭的呐喊之后,只剩一地的灰烬,如她的落寞,他读不懂。
他如一只困了许久的野兽,突然挣脱了牢笼,高额数据就如触手可及的猎物,诠释的不仅是金钱,还有做男人的尊严。
他忽然蹿到他面前,将他的下巴慢慢的抬高,抬高,最后固定成四十五度角,狠狠的揉捏着,然后一字一顿的说: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会……与你……鱼死……网破!"她也不甘示弱,眼泪却一点一点从眼底渗出,晶莹着她的双眸。
(十五)
鱼死网破?
听到她如此的针锋相对,他竟然笑了,笑得那么肆无忌惮,自己已然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提前进行着盛大的狂欢。
他在狂笑,她的眼泪却在潸然滑落,氤氲着她浓墨重彩的年轻的脸,犹如暗夜里妖娆盛开的花朵,缤纷过后,早已看不清颜色。
或许,是他的扭捏的力道太重,弄疼了她吧!
更或许,是她的心盈满了泪水,一不小心便涌了出来,然后碎了一地,碎得无声又无息,那是心碎的声音,她听得见。
她输了,她的眼泪出卖了她的脆弱。
在一场爰的风花雪月里,最用情的那一个,总会输得最惨烈,除了爱,连同尊严一并输掉。可悲的是,想落荒而逃,却无枝可依,无处可栖。
他的脸上,盛开着春风得意。
她的眼中,有恨在滋生,壮大,然后疯长,葳蕤的枝叶攀缘而出,紧紧攀住她的手掌,然后奔力的甩出,直奔他狂笑的脸,疾驰而去。
即将响起的一记清脆,哑然于他的掌心里,被他厚实的手狠狠抓紧,她来不及挣脱,又被他狠狠的摔落。
(十六)
她白晰的颈项处,是一条清晰的划痕,隐约有血,在漫漫渗出。
断了,项链在她用力的撕扯下滑,重重的堕下,最后落在她的脚畔,就如一条受了伤的蛇,难过得盘踞在白色的瓷砖上,横亘在两人之间,静默无声。
“如果你不遂我愿,我会让你妻离子散!”她恨恨的吐出这些字的时候,脸上的泪也被抹得干于净净。
女人是贪婪的,总会要很多很多的爱,却会溺死在爱的寂寞里,然后一点一点的蚕食着荒芜的时光,再用大把大把的金钱遮掩着自己的不堪一击,她又何尝不是呢?
眼前的男人已经将手慢慢松开了,她尖尖的下巴却还在微微的扬起,等着他缴械投降,心甘情愿的做她的俘虏。
沉默了片刻,他冷笑了几声,然后将手慢慢的移向随向裤兜,纸张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寥的空间里响得那么清晰。
两张皱巴巴的纸,包裹着一条金灿灿项链,是妻临別时留下的,和地上的那条一模一样,无论是款式还是色泽。
一条,躺于瓷片的清冷上,落寞无声,断裂之处无人修补。
一条,蜷在纸张的单薄之上,如拔光了刺的刺猬,缩成一团,温暖着自己。
妻给他的柔情与眼泪,恍惚间又在眼前重放: 一遍又一遍的亲吻他的肌肤,轻轻的,一次又一次的摩挲着他手臂的淤紫处,轻轻的……所有的所有,不只是缱绻不止的爱恋,更是在完成一场郑重的别离。
(十七)
“啪”的一声,是贵重金属与瓷砖撞击的声响。
用尽所有的力气,他将纸张之上的贵重狠狠的摔出去,来不及优美的旋转,项链便重重的坠下,坠下,然后他摔门而去。
她怔在那里,听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至混杂在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里。
她静静的站着,不知站了有多久,她终于将两张褶巴巴纸摊开,然后一点一点的抚平。
一张是离婚协议书,千篇一律的条条框框,打印的宋体字规规矩矩的排列着,落款处没有他的签名,只有他妻娟秀的字体。
一张是手写的书信,她一遍又一遍的阅读着:
爱,从来不可以分享。
在爱的世界里,要么给我全部,要么让我一无所有。
我走了,你不需求得我的原谅。
因为太爱你,若选择宽恕,那是对自己的背叛,我真的做不到……(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