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久前,叔走了。
劳碌大半生,不服输大半生,跟老婆打大半辈儿的仗,想翻身大半生,什么都倒腾,可倒腾什么都不赚钱。
后来家里的村子被征,拆迁。地是没了,可政府批了盖房的地方。还得了不少钱,叔在那地上花重金起了四层小楼,临界,妥妥的租给一家专门做假牙义齿的加工厂。每年租金近百万。
一切都如他所愿的时候,癌来了。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骨转移、胃转移、连淋巴上也一嘟噜一嘟噜的了。
夏天的时候,我们去看他。他笑着,瘦,瘦成了影子。手指头还是粗糙,砂纸赛的摩挲着我的手。
我们告别的时候,他面色极白,但强要送我们出门。看他不舒服的样子便硬推他回去。但我忘了拿包,折返回去的时候,刚好看他蹲在当院。瘦,白的一团脆纸一般。彼时,他身边闹嚷嚷的开着红彤彤的指甲花,仿佛在吸收他的精气神一般。
回到车上,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人问我怎么了。由着我哭。
写到这儿,咋就觉着屋里暖气燥轰轰的热,可心里一团团的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