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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15-3-7 10:06 编辑
一直觉得,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倒春寒。一粒种子埋在雪下,她会枕着希冀,安然入睡。设若误会了时令,把柔软打开,却遭遇倒春寒,轻则受伤,重则丢命,岂非惨绝人寰?
这碎杂的想法,是我站在单位花圃里,偶然生起来的。眼前,已是春的迹象,海棠殷红,玉兰皎洁,红梅吐蕊。可是,却分明是冷艳,少了生机,也少了欢悦。或许,没了阳光的撩逗?又或许,是料峭的春寒?冷艳,若纸花的空洞、死寂,美则美矣,再难入眼入心。
昨儿,先生说啥来着?对了,他说,旧屋楼顶的李花开了好多,樱桃花也快开了。然后,他补充了一句,幸好梨花没动静,满枝打着苞呢。为嘛是“幸好”?我诧异看他。他说,倒春寒啊,蜜蜂、蝴蝶不出来,等于白开花了。然后,他颇为遗憾说,今年你要少吃很多啦。
先生是不爱吃水果的,偏把各种果树种满楼顶,并美其名曰:分工合作。即,他负责种,我负责吃。似乎看我欢天喜地,享用他的劳动成果,在他,就是莫大的满足。我知道,他是爱极了我,迁怒于倒春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破坏了他的初衷。
是了,说到蝴蝶、蜜蜂,我便恍然明白,眼前的冷艳,从何而来。没有赏花的人群倒也罢了,没有蜂围蝶阵的喧闹,花们也就失语了,成了寂寥的绽放。从前我以为,每一个生命,都是盛开给自己的,现在才知道,我到底是浅薄了些。生命与生命之间,是需要相互陪衬的,花开,抑或化蝶,都是为孕育做准备,它们彼此之间,却又相互关联,点亮对方的生命历程。
儿子跟我说,老妈,我周末看柴静的《穹庐之下》,语文老师指定的。呃,估计跟作文走向挂钩,也算关心时事政治了。跟先生说起柴静,他说,你那脑袋瓜子,不需要考虑这些,玩你的网,泡你的锅子,就行了。反唇相讥,责他,你都能够关心,我咋就不能关心了?他笑道,我也不关心,也轮不到我关心。看我吃惊,他又解释说,这些争论影响环保股,但我之前并没有买入,现在追高就毫无价值,所以啊,我当然没必要关心了。
隐约觉得他的话似乎有问题,但真要认真推敲,又似乎找不到问题所在。对了,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生存发展与环境污染,应该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呀。柴静之所以引起轰动效应,就是因为她把矛盾推出来,并再次尖锐化,从而引发了正方、反方的辩驳。我似乎并不关心争论,我只想知道它所带来的效应,是否能对当前的局面有所改观。但是,敲下这句话时,我又觉得羞愧了,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忽然就想明白,先生为嘛说“轮不到”他关心。我们的探讨,仅限于探讨而已,对外界没有半点影响,更谈不上对时局的影响。当然,我还是欣赏柴静的。我在无聊的网络,做着无聊的事情,先生在股市倒腾,算计着他那些微薄的收入,柴静却在认真思考,关于生存、关于发展,关于环境。且不说她的观点如何,以怎样的方式表达,起码能引起社会普遍反响,思想境界就比我等高大上。相较而言,先生是庸俗的,我是狭隘的。
争论始终是要平息的。没有任何一个话题,可以亢奋到底。先生依旧随时关注新闻,关注每个可能影响股市的因素。我呢,还是无所事事,把大把的光阴浪费在网络上。柴静的话题并没有降温,依旧沸沸扬扬的,在网络、现实里,被翻炒热乎了。只是在这样的季节,不免让我多了一层忧伤。一朵花,堪堪然怒放,若不能结果,绝美绝艳又如何?终究抵不过凋零。
倒春寒,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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