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流 于 2016-8-24 13:20 编辑
合伙做酒
原文: 甲乙二人商量合伙做酒卖,甲对乙说:“你出米,我出水。”乙说:“米若是我出,如何算账?”甲说:“我决不做亏心事!到酿酒的时候,只把压淋出来的水还给我算了,剩下的都归你。”
西流曰:把分账的事说到这份上,也算是清楚明白了。至于这合伙的生意做成与否,笑林先生没说。私忖那乙方要是个做饭不知锅滚、下雨不知往屋里跑的主儿,这桩天下第一奇巧生意或能达成共识。
我有一个朋友,也与人合伙做了一桩生意,合伙人也想的是“淋酒”的巧妙主意。但后来峰回路转,我那朋友不但没掉进坑里,还稳稳地赚了一把。
三十年前生产队散伙那年,我那个朋友分得了三间破牛屋和十几亩地。种麦时节,发愁没钱买化肥上庄稼地。
他城里有个表叔开着个化肥种子站,朋友就找到他想赊些化肥。表叔知道他有三间闲房子,就撺辍他做化肥生意,说:“我这儿有现成的化肥,你可以拉回去卖。扎锯都有沫,只赚不赔!将来赚的钱咱俩二一添作五分成。”
朋友应承了这桩生意。表叔就用汽车给他拉去了十来趟磷肥,把三间破牛屋堆的满满当当。朋友自己这十几亩地是有得磷肥上了,可是屋里堆着的一大垛却很少有人来买。
年外,朋友就对他表叔说化肥卖不动,得赶紧想办法。表叔不紧不慢地说:“急啥。紧手的庄稼,消停的买卖。去年卖不完有今年,今年卖不完有明年。堆在那儿又不问你要吃喝。”
秋雨连绵,上头漏雨,下面水浸,破牛屋里的磷肥很多都凝结成硬块。种麦犁地的时候,更没一个人去买这东西。朋友发愁,去跟表叔说这情况。表叔皮笑肉不笑地说:“咱俩事先说好的,化肥是我赊给你的,赔赚与我甩手不粘泥!那磷肥连运费总共价值五千多块钱,少一个子儿我都不依!你押袜子卖鞋敲锅卖铁我不管。”
朋友气得眼晕,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这人,咋能蜷着舌头说话嘞!”表叔和他鼻子对鼻子地说:“以事实为根据---磷肥现如今就在你屋里;以法律为准绳---还不上钱就告你!”
秋后,表叔果然把我那朋友告到法院。朋友又急又恨,郁火攻到牙上,脸肿得歪歪着。
朋友找我诉苦。我听了一遍来情去处,问他:“口说无凭,你俩签过合同么?”
“没有。”
“你给他打过欠条没有?”
“也没有。”
“那怕啥,你怀里抱的是不哭的孩儿!”
法院庭审将要结束时,我那朋友说:“我要整修房子,原告的化肥必须立刻拉走,一年多的房租钱也必须当庭交付给我!”表叔哭咧咧地说:“这回我亏大啦。几千块钱的磷肥和这千把块钱的诉讼费我都挨上了。看在亲戚的份儿上,拿磷肥抵房租还不行么?唉,黄鼠狼子没逮住,夹子倒给带跑了。”
后来,朋友喜滋滋地对我说:“那磷肥还真有点劲儿,我的庄稼确实比别人家的强。趁着种麦,三不折二,两块钱一袋我给它处理个蛋儿光。扒了破牛屋盖平房,三间房的砖就是用那磷肥钱买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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