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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骆驼走出石棉瓦搭的工棚办公室,上前和二虎握着手,“老弟,可把你盼来了,走,先去屋里歇会,让你的人也喘口气。“
二虎摘下棉帽,对六子等人说,“都先去工棚里喝口水,下午咱就开工,各自找好各自睡得地方,记着,别和其他的工友闹别扭。”
六子看着眼前一排排石棉瓦工棚,心里凉了半截。顺着路边干摆起来两米来高的围墙,上面搭了几根钢管,破旧的石棉瓦乱七八糟的搭在上面,隔三拉四的几块半截砖压着石棉瓦接口。
"就睡这?这石棉瓦棚结实不结实?中不中呀?“王大炮背着鼓鼓囊的编织袋,问着大伙。
"出门在外,将就着就算了,能像在家一样舒坦,有个窝能睡就行了,别挑三拣四得了。“虎叔走入工棚一屁股坐在门口,喘着气说,”累死了,一路上顶风骑着车,好好歇会。“
里面干摆起来的砖头墙也没拿泥灰上光,从里面能清楚地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来往的人们。地上一排用砖头垒起来的方堆当做床腿,硬邦邦的竹排铺在上面,连个取暖的草席也没有。
六子等人说笑着放下铺盖卷,各自找着位置。王大炮眼尖腿快,他从棚里北面的墙角处抱来几张厚厚的芦苇草席,“给,爷几个,一人一条,这铺到身下还差不多。”
“住手!谁让你们拿我们的铺盖了!”屋门口一个声音像打了个雷似的,把人吓了一跳。六子等人回过身来看着门口,只见一个四十 来岁的男子领着七八个人插着腰站在门口大声吆喝着,“哪里的,别抱我们的草席!”
王大炮放下草席,拧了了一把鼻涕,横着身子走到那人眼前,“咋了?这席子是你的?上面刻着你的名字还是有记号?你喊它,它会应声?”
六子丢下铺盖上前拦着王大炮,“炮叔,动啥火气了?你让人把话说完?说不定这草席就是人家的。”
“六子,起开,啥东西就是他的,谁先拿着就是谁的,铺,都铺上,愣着干啥?等着晚上凉腰了!”
当王大炮头一个刚把草席铺到他的铺位的时候,门口那中年男子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举起拳头照着他的脑门就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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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和虎叔看着眼前的阵势都慌了手脚,还没等他们上前说话的空档,那位中年男子的拳头已经狠狠地砸在了炮叔的肩头上,王大炮趔趄着手扶着工棚里的木头立柱,站起来边骂着边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就砸向了对方。
工棚里乱成了一锅粥,劝架拉扯的,怂恿出拳的,十几个人相互骂着扭打在一起。六子猫下腰从人群堆里挤了出来,他扯着喉咙喊着二虎的名字向韩骆驼的办公室跑去,慌忙中也顾不得看路,被脚下的废弃砖块绊了一跤重重的跌倒在地。
二虎和韩骆驼韩心光听见了这边的吵闹声就赶忙的走出屋来。二虎看着远处跌倒的六子,连忙跑上前问着,“咋了?后面有人拿枪撵着你了,啥事?慌张成这样子?”
六子咧着嘴哎吆着,“二虎哥,你快去工棚看看吧,打起来了,弄不好都流血了?"
韩骆驼和二虎把六子扶起来一同跑向工棚。
' 干啥了?让开!这是闹啥了?“韩骆驼跑到门口向屋里的人喊着,”住手,都给我住手!弄什么了?“
旁边的两路人马都停住了手,看着韩骆驼怒气冲冲的样子,连忙闪到一旁让开一条路来。中年男子和王大炮还扭扯在一起 ,王大炮的大衣领子被撕烂了,那位男子的鼻梁上还在滴淌着鲜血。
“松开,都松手,听到了没?二哥,你松开,听见了没?”韩骆驼上前拽着那位中年男子,“有啥事不能说?都是来干活的工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干了起来,松手,说说怎么回事?”
二虎一言不发,走到王大炮身后,抬起脚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就是一脚,“说你了王大炮,松开手!丢人不丢人,都多大了还打架玩了?因为啥?因为啥打起来了!”
听完大家伙你一言我一句的述说后,二虎走到那位中年男子面前,伸出手说,“老哥,这事是我们不对,希望你多担待些。炮叔,来,给人家认个错。还有这鼻子都流血了,走,我带你去找个卫生所包扎一下,对不住了。”
韩骆驼一把拉住二虎说,“二虎,这事怨我,怨我这当头的没安排好,他们也是我才从老家喊过来的人,都是掏死力打小工的,那个是我本家二哥,不是外人。没事,不是啥大事。咱工地才开始,一切都还没就绪,我这就派人去多买些草席,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冻着了。”他边说着边从腋下的包里掏出些票子递给一个人,“去,赶快去买些草席,要厚的,一人铺两张。还有,二虎兄弟,往后这些我领来的老家的人,都在你的领导下干活,有你分配任务。误会,都是误会,抬头不见低头见了,都在一个工棚里住着,都在一个锅里吃饭,谁也别往心里去。二哥,走,我领你去包扎一下,二虎,你和大家伙先整理铺盖吧,下午开始干活。都散了,都散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