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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维特根斯坦的山村】
楼主: 无数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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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根斯坦的山村】 [复制链接]

31
发表于 2017-3-7 17:25 |只看该作者
      19
      我真以为Q总要考量一下我的专业水准,当话题涉及到他内心深处的如YL一样的英文字母时,涉及到他的骄傲的“英国南极大学”时,他身上潜藏的“弯曲”一下拉伸,超出了他身体的极限冒了出来。

     “南极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它永远属于日不落帝国……”

     “南极是个好地方,它永远属于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

     “南极的大熊猫真大……”

     “南极读书那会儿总是让人怀念……”

      只有在提到“南极”时,他脸上高傲的冰块才愿意反射一丝光线,这也够大方、礼貌的了。后来R1委婉告诉我,这已经是享受最惠国待遇了。

      (我可以笑一下吗?假如你是读者的话,我得请你原谅,实在是忍不住跳出故事笑了。)

      如果不是R1提前告诉我这位QF副总其实是国内一个在本专业范围内叫不出名字的大学毕业,追随Z总的步伐,非移动式留洋,成了“英国南极大学”的高材生,被“授予”大气高层管理博士学位。听那口气还指不定真以为是海龟或至少是国内稍微上点档次的大学毕业吧!清楚记得读书时,同专业几所出名大学的名字,的确里面没有面前这位QF老总所读大学,说实话根本没听说。

      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并没有关涉到任何专业有关的问题,东拉拉、西聊聊,在南极和英国之间反复往来。说实话,我不认为他可以和我进行一场专业对话,每每在谈到专业的边缘,他都巧妙地避开,因为所谓“对话”理应是在双方具备对等实力的情况下的一种平等交流,我不知道他除了一副傲慢的面孔还有什么?哦,忘了,还有他念念不忘的温暖的南极,那可是他心目中神圣帝国的象征。

      末了,他一句话让我差点当场喷了。他依旧昂着头:“我们YL集团公司是个高科技公司,小R告诉你没有?我们这儿大多数人都是博士。现在知识不断更新,你距离我们YL的要求还有很大差距,先实习实习看。”

      要知道,在专业领域内,我勤奋了快二十年,一向很自信的,特别是在我已经仔细参观、了解过YL现场的情况下,我很惊讶,这位“英国南极大学”的“大气高层管理”洋博士看过我的简历吗?我倒希望和这位洋博士在专业领域内交流交流,向他请教一二。如果不是P部长之前已有交底,我可能直接将一个背影给了这位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村民的QF,甚至他连说这番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仿佛看见一大群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博士”正扛着锄头、犁耙,从窗前列队走过。

      肚子觉得涨涨的,我努力控制不吐,真不想浪费粮食,虽然早餐吃得并不多,我也吐不出来,于是结束谈话,到厕所里狠狠地排泄一通。

      随后在维特根斯坦的山村一年时间里,竟然再也没有和这位QF副总打个交道。

      很多人认为说话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以轻易甚至随意地说出,可你一旦仔细想想在你说的话和你的话语的对象之间的关联、准确性和意义,你将发现说话这种表达并不容易。许多根本没意识到这种表达的难度,当你没有一个适当的表达对象时尤难。而那些轻率说出的话更多的是指向说话者自身、必将指向说话者自身。

      注:2016.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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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17-3-7 17:26 |只看该作者
      20
      R1尽力向我解释,说我将要去的安溪不属于QF分管,他恐怕是担心自己完不成P部长交代的任务吧!我有些不明白,现在网络时代,一个不了解的信息、问题互联网大多能解决的,而这个Q总为什么就这么不自信?非得以极尽夸张之能事来显示存在。

      虽然,这么多年来,一个人读经、读心、读人、读大量书籍,对那种低端的表演一方面厌恶、一方面又觉得可怜。是的,维特根斯坦,你对那些村民的态度里有我的影子,或者说你在那些山村的事例养活了我的影子,否则,我很难走进你的维特根斯坦的山村,但同时也促使我的宗教般的怜悯有了清晰的轮廓。我们在你的山村相遇,带着各自不同的信仰,而忽略路径的抵达让我们相互看得更明白。假如,你重新来山村,来这个我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山村,你是否还会狠狠挥起教鞭打着他们的愚昧,你会如我一般传统一笑吗?可你哪里知道,我不想笑,因为笑声可能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压缩的错误认识,从而走在双方的误区。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读你的书,就如之前读但丁一样,我和我就像两个流浪汉莫名地读着时间放置在那里的你的书籍,有时候我叫自己爱斯特拉冈,时而我称自己是弗拉季米尔。我对另一个我说“不要走在我后面,因为我可能不会引路;不要走在我前面,因为我可能不会跟随;请走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朋友”。哦!对了,是加缪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可不敢这么说,虽然我曾经幻想那些话就是我说的,并用那些话对自己说过千遍。我时常懊悔我没有对自己说“不”,我没有去拒绝,寄居在“我”这个巢穴中。这么说,似乎有点激进、有点荒诞。

      好的,一个人修枝园子里的花草树木,使之符合我对未来的想象。在我取下来读你的故事的时候,我也不能确定这就是我的剧本,只是觉得某些相似性让我觉得我一定要读,我希望读出一种面向自我的解释。如果这种相似性也无法把我唤醒,我将完蛋,真的。没带教鞭,我带着你一种可翻译的语法字典,希望将那些荒诞、野蛮翻译成正常文本。这样在我走出维特根斯坦的山村时,你将不再作为一个定语而存在。

      注:2016.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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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17-3-8 11:29 |只看该作者
      21
      在陪我等Z总的过程中,R1接到P部长一个电话,说工会主席KX(兼任副书记、副总)要见我一见。晕!这铺垫也铺垫得太久了吧!好吧!说不定有更大的震惊呢!

      R1和我敲门进去时,她没有抬头,像正在专研着YL的国际战略大事。扫了一遍,K主席办公室约四十二、三平米,办公室中间略靠后一张中号老板桌垂直于窗户放着、一把固定式皮椅,桌上放着一台进口固定式液晶电脑(比QF的要大一些),办公桌正前方靠墙放着一套木制沙发,办公桌正前方放着一把立式仿皮靠背凳子,侧面放着三个大大木书柜,书柜的玻璃是茶色,看不清里面的辩证。

      过了十秒左右,她缓缓抬起头来,说缓缓,是K主席在以一种电视、电影里常见的慢动作抬起她尊贵的头,典型的维特根斯坦的山村上放置一个“国际YL集团公司”的名字的面孔,约五十岁左右。

     “欢迎、欢迎”她也没有起身,手被鼠标黏住,或许身子舍不得离开她正在研究的YL的国际战略大事吧!我想起我在清朝晚期的朝廷见到的惊人的一幕幕,难道我要行大礼?我没握剑,维特根斯坦,我们的理智的界限到底在何处?连斯坦利•卡维尔都找不到北,惊讶中我释放着自我的习惯。

     “你好!”我又笑了笑,有了在QF副总处的遭遇,我抢在K主席连半个“坐”都还没说,就在KX主席对面的凳子坐下。R1依旧猫着的身子呆立一旁。

      忘了话题从哪里开始,我的重复被省略得越来越少,我得给这位K主席腾出空间,她不断说着,应该说是她和R1共同配合介绍着,比如:维特根斯坦的山村人最得意的他们的博士什么的,总算听明白了。

      K主席也是博士,据说是前苏联的“苏联古拉格管理学院”的社会深度控制专业的博士,苏联解体后该学院改名“俄罗斯远东战略管理学院”。她带着一二三分怀旧的情绪谈及这所世界之巅的顶级大学。又,虽然她和她华夏、朝鲜、古巴的同学们都有着要恢复伟大母校昔日荣光的愿望,并曾联系过俄罗斯总统普京,但看起来这个愿景也不太可能实现了。考虑到国际YL集团公司的实力和美国人在“美国西太平洋大学”事件中遭受的失败,普京不敢马虎,委婉地托人向他们表达了时机不成熟的遗憾。

      对了,她在她的事迹之外还向我介绍YL公司的高科技,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说YL公司自动化程度极高,又问我对YL公司自动化程度最高的能源部有何看法,这就难办了,说实话吧!将他们的骄傲搁在何处呢?吹吹拍拍吧,拖拉机吹成月球车太困难了。于是,我对她的谈话不置可否,而是把一套高度自动化系统、装置应该具备的条件和目前该专业、技术在国内发展情况、先进程度告诉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不知她是没听懂还是听不懂,继续展示着。有一个词语我被强化多次后记住了——“专利”,YL公司有很多专利,我只得装不懂了,其实我原本想告诉她/他们:专利所展示的不同不等于高科技(后来我所看到的、听到的事实也印证了我的判断)。也罢。有时想,一个山村拿出一件宝贝容易吗?

      我觉得自己比维特根斯坦温和得多,虽然在内心深处我憎恶这种温和,因为在我给出温和的同时却加大了面向自我的难度,也不能因温和而离般若更进一步,般若应离于一切平庸的是与非的判断,或说在这种世俗的判断之上,这样才能从容给出离于怜悯的温和相的温和。有时我问自己:今天你对自己说不了吗?心中顿感难过。

      注:2016.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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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17-3-8 11:29 |只看该作者
      22
      爱因斯坦,你的高深莫测的上帝为你展示公正是一幅什么样的表情?严肃?兴奋?轻松?神秘?你吐着舌头,我怎么感觉你的上帝是玩幽默的,尤其黑色幽默。你一生都在和你的魔鬼纠缠,可你就是捉不住。如果退回因果论,我更愿退得远一点,跨过孔孟和老庄,直退到佛陀面前,并小心翼翼地绕开欧洲的幽灵,我可不想野蛮地排斥道德,虽然在广义的因果论之上一切无关道德(广义的因果面向一切事物)。我不想在谈到因果时,如同他们一样曲解佛意,虽然在生活的低处,因果的轮子不停地转动,将我们带出凹坑,又把我们推进陷阱。

      我们是否正在接受上帝的幽默,接受一个否定式的自我呢?可我并不认为眼前的这一切就是因果论的证明题,我宁愿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的更高纬世界里有因果的高阶形式,我相信维特根斯坦也是对这种低阶形式的不满,玻儿的理论不也基于我们所处的世界而言吗?更何况文本和对象世界之间有着太多关联和错位,你看见你能看见的。我也不相信上帝的玩笑,太不厚道了,可我将依旧前行在否定完自我后重建的路上。

      我相信在佛的世界里,有置于因果之上的存在,超越于道德、是非、有无等一组组相对描述的概念的存在。那不是神秘,而是对完整的寻求,我希望能完成自己。

      好吧!上帝打翻颜料,山村的凹陷流淌着如幻的烟雾。看看你的幽默,虽然,YL人用低劣的颜料装饰了整个环境,可那些脱色的栏杆、路沿、墙面等,看上去花花绿绿的,像一件爆出棉花的破棉袄;那些满头大汗的露天设备则急急脱去外套,露出斑斑锈迹;而有机溶剂的芳香绣着山村的花边,为他们高科技的梦想,为“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名人的传奇故事增添了一道迷人的色彩。

      我怀疑我是否真的理解但丁的原意,要不我为什么在听见他们的特殊方言时,会带着朝向时间深处的忧郁和否定。或者他如我一样听见他们火焰般的尖叫吗?你听见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海浪声了吗?但丁定了定,说到“向前”。是我挂碍太多么?嗯!无畏,当我说无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无知加愚蠢。我怎能心事满满时对自己说无畏?

      等,我在这里等什么呢?突然想起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是明天吗?鸦声渲染了山村的荒凉和怪诞,渲染了一个人生命中等待的那些空弦上的孤独。

      注:2016.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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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17-3-9 15:50 |只看该作者
      23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力资源部的P部长匆匆赶了过来,告知:Z总在等着了。随即带着去见Z总,R1则满脸遗憾地回去。

      Z总的办公室在QF总和KX主席并排的房间对面,单独占据一侧。为双扇门,门上方墙上钉着一个金色的牌子,上面刻着红色“001”三个字,而没有像通常的那样注明“某某总办公室”。见我望向牌子,P部长左手捂着嘴,右手往门里指指:“这记住!就是1号首长办公室!”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编号,记得好像其它办公室都是以职务来注明的铭牌,后来R1向我解疑,有三层意思:一、公司创建于2001年,故取其后三个数字以作纪念;二、其它管理人员主动不用编号的,因为“首长”只有一位嘛!三、为什么要将编号从001开始呢?因为根据Z总的规划:YL集体的是国际化大公司,目标是面向世界,将来YL的旗帜将插遍全球!需要很多这样的高管啊!)

      P部长敲门,在得到一声“嗯”的回音后,推门进去。Z总办公室约莫五十平米,中间放着一张特大号老板桌、一把特制的可升降皮椅,这桌子和椅子显得有些高大了哈!以致Z总像是蜷缩在椅子里。桌上放着一台进口固定式液晶电脑,右前侧放着一套皮制沙发,一张实木茶几,办公桌正前方放着一把立式靠背皮凳子,背后正对宽大的窗户,正右侧放着一排的书柜,左起三个柜子里稀稀落落放了一些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土特产,比如:麻线、蚕茧之类的。右边三个柜子散放着几排书,什么国际战略管理、全球视野、企业控制、绝对权力、卡耐基、《没有任何借口》等,哦!对了,正中间还放了一套沧桑版的七七年出齐的五卷本《毛选》和一套五卷本的“内部学习,不得外传”六八年出的《毛泽东思想万岁》。

      我和P部长进去时,Z总也没有抬头,像根本没察觉到有人进来一样,多认真啊!及走近一些,才看清椅子中的Z总,长着一副女性化的惨白面孔,像刚从午夜出土似的,冷!夏天完全可以不开空调、节约电费。桌上也堆满诸如书柜里的管理书籍,电脑左侧(及进门的方向)的显眼位置是一本红得刺眼的厚厚《世界名人录•中国卷》。

      桌上右前方放着一个毛笔用的挂式笔架,笔架上没挂毛笔,悬挂着五位核心的像章,就那种挂在车里“保佑一路平安”的小挂件,看上去有点可笑,像一个街上卖挂件、饰物摊上的小货架。笔架一旁则立着一个小相框,相框里是道明兄1990年的剧照,相片下方写着两行字:同学留恋,美国西太平洋大学。日期有些模糊不清了。
办公桌正对面的宽大的墙上,龙飞凤舞写着两行大字:管理者心有多大,企业效益就有多大。是Z总的手笔,落款是“国际YL集体公司 ZP 二00一年”。两行字略微向上倾斜,就像电影里经常看到的大人物向外侧挑起的眉毛一样。

      房间的整个布局托起办公桌为舞台中心,使原本宽敞的空间充满一种以办公桌为制高点的压迫感。冷,就从这屋中高处倾泻而下,迎向大门方向。

      注:2016.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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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17-3-9 15:50 |只看该作者
      24
      P部长轻声:“村长!”

      Z总如梦初醒一般,跳下椅子(可能是椅子升得太高吧,一个调皮的小孩双脚晃悠坐在皮椅上是什么样的一幅情形呢?可惜小孩换成成人没有可爱只有滑稽),走到桌前。他四十七八的样子,个子矮矮的,也许是他身上的学问太多,已经把他给压得矮矮的,不能再矮了。充满了这里的山村人想象中的顶天立地的正能量。

     “你好!听了Q总、K总、P部长和你的谈话录音,及他们的汇报,效果不错嘛!对加入我们国际YL集体公司有信心吗?!”他像在展示国际这个词的概念和内涵。

      虽然知道他们会监视和录音,但此刻由他们如此天然合理地说出,听来仍不免浑身起鸡皮疙瘩、很不舒服,有种怪异的感觉。隔墙有耳都还隔着墙,对这位村长来说山村根本就没有墙!我望了望书柜正中间的伟人著作,恍然间书中发出万道金光,我非条件反射地顺着书页笑了笑。这么多年来,行走人群,我一直活在学习笑的过程中。

      Z总脸上,第三帝国冰冷的建筑线条电闪而过。旋即,他热情地招呼入沙发落坐,然后自己看似随意地拉过一把藤椅隔着茶几围坐,但由于沙发和藤椅的高差,这样形成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局面。这种小把戏在商务礼仪、商业谈判中惯常使用,它拔高了“矮”,使位置在不知不觉里凸显出局面上的“地位”,对处于较低处的谈话对象形成心理压力。事实上,对一个内心真正强大的人来说,身高、位置并无心理优势可言,比如:矮丑矬的马云不也能够自信地与科比、贝克汉姆站在一起。那些骗人的励志、管理书籍中的招式无非利用人内心卑微,遮掩了一个人的坦然和自在。

      即便如此,我没觉得自己处于下位就得在他们面前畏畏缩缩,需要仰视。每个人都要一个仰视的精神高处,那时信仰,仰视是留给一个人信仰的高处的。作为社会个体无需仰视,需要别人仰视的灵魂自身是没有高度,因为在信仰的高处是神灵居住的地方,在信仰中每个灵魂都是平等。

      难道是我,这个闯入者的错觉,或者以一种惯例来看待眼前事物?我努力与他们一道来理解一个相同的词语并有相同的指向,但正是我所见的事物以文字形式否定着词语原本的意指。维特根斯坦,我发现他们没有用你留下的语法字典。

      村长太平洋的国际梦想将窗外的长江染得蓝蓝的,混着土地本身的黄褐色,流过山村。过去形容江水的句子已经变得不适时宜。

      注:2016.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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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17-3-9 15:52 |只看该作者
      25
      先由P部长简要介绍情况,我按套路自我介绍。我成形这个名字自然成了可以延伸的话题,诚信尾随企业的利润奔跑着,至于诚信的道德意义则被替换为企业经济效益,而用不费劲的诚信的外在道德形式成本就低得多。

      接下来,双方按各自想法试探着展开谈话,我感觉Z总似乎在向我打探一种可以为YL所用的人事背景,比如:能否让政府部门顺利地相信并批准山村或有无数个的全球领先的项目,进而为项目争取资金。我把自己过去近二十年的业绩如实告知,我不喜欢在个人履历上进行夸大,在我看来,夸得越大,人品即被稀释的越厉害。何况,我无需作任何夸大。

      Z总有些失望,把一种进驻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可能情况、条件提出来。他告诉我,技术中心(艺术中心亦即安溪,Z总兼任主任)专门负责项目,三个月后,任该中心副主任,目前该中心由一位名叫LP的L总(错位的专业副总,譬如你是可能的甲专业,却担任乙专业的专业职务)负责。

      他说起话来有些阴阴的,故意把语速压得很慢,似乎底气不足,但却竭力用简短的句子来强调语言的力度,又或用空洞无力的笑来把玩幽默,而我却觉得那幽默是刚从作坊破旧的机床上下来的劣质产品,既没有一丝生气也没有半分笑点。关键是缺乏一种对幽默的形象支撑,那种判断性语气下的不自信是对幽默的瓦解。而故作爽朗的笑声里没有明澈,像工业酒精直接掺水的假酒,通俗的说法——水垮垮的。

      我记得陪同的人力资源部P部长是笑了的,我也跟在她后面笑了的,惊讶于她对时间的把握,好像总能在第一时间领会到村长的幽默似的,提前一秒太假,推后一秒太迟,如心里带来一块与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同步的腕表、分秒不差。

      而当Z总兴致方起,偶尔拉开一小段话题,比如心态、励志、管理等,P部长则同步跟进:“村长的话句句在理、一句顶万句啊!够我们学习一辈子了”

      谈兴浓处,Z总时而抬高右手一挥,仿佛正站在虎头峰上,于一首《沁园春•雪》里指点江山,对欢呼的人群演讲。看!这就是我的奋斗!想象村长矮小的个子站在虎头蜂向着村民挥手情形,欢呼声即海潮声,从长江口逆流而上,越过三峡大坝抵达维特根斯坦的山村。

      记起大概十五年前,那时社会上正流行人人喝鸡汤、谈管理、论修炼,各种励志、管理、心态修炼等盛行的时候,我也曾读了一堆,并经常与朋友、同事讨论,争得面红耳赤,仿佛真理就在里面。说什么“没有任何借口”、“绝对服从”,一大堆出口转内销的鸡汤!再配以什么畸形的“老子管理”、“庄子管理”、“孙子管理”。一个人读点历史、学点哲学,这些东西不难作出理性判断,它们与疯狂的社会群体现象同源,不值得骄傲,相反很可怜、可悲。真正能够支撑起、推动团队、群体、社会进步的是理性,而非疯狂,疯狂的麻醉效果很快就会失效。

      注:2016.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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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17-3-10 08:0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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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17-3-10 08:08 |只看该作者
好像在看一部荒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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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发表于 2017-3-10 21:47 |只看该作者
      26
      Z总似乎受到鼓舞的缘故,或我这个观众太认真;当然,或许是为了展示国际名牌大学的博士的实力,Z总也会偶尔起身双手挥舞着帝国雄心、比划着国际版图,随之语速加快,语气中的阴冷越发变得尖利,像要刺激听众麻木的神经。

     “……虽然,我们国际YL集团公司,目前还在企业发展的初级阶段,比那些欧美大集团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我们看准了方向、走对了路子,完成赶超只是时间问题。但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最不怕的就是时间,时间是我们与外国公司相比的优势……”

     “……项目有什么可怕的,没有项目就制造项目、创造项目、发明项目……”

     “……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个疯抢的环境:抢人、抢钱、抢政府、抢消费者……”他浓重的地方音说“抢”字的时候,配上手势,身边的场景立马切换为山林野径,露出“博士”骨子里流淌的太平洋的野性,有些大王的气概:“我们就是要发挥狼的品质、狼的精神,说狼都还不行,要发扬野狼精神、饿狼精神,要把每个人都变成一头狼,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没用机会就创造机会,给我狠狠地抢……”

     “……管理者心有多大,企业效益就有多大”他指了指墙上标语“效益是什么?就是管理者的雄心,没有上限、不封顶……”

     “美国西太平洋大学!”P部长宛如行走、陶醉于既在事实场面,感叹于眼前的风景:“美国名牌大学的博士就是不一样!理论水平就是超前,实践能力更是技高一筹啊!”

      我这是来干什么的?我真的了解维特根斯坦的山村吗?想想当初你在你的小屋生出远离逻辑或说以另一种逻辑形式的思考,可以是山村的原始名词、称谓以及他们自身的生态方式形成的对现代语意的转移、借代、错位,甚至肢解,为此,你看见语意的范畴、极限。而这对习惯使用“革命”的人们来说,不构成烦恼,甚而这本身就是一种习惯,一切无需证明的合理,一套天然的语法。当无法合理解释出现的现象时,便套用上“革命”一词,即当然地将当前矛盾融入到合理存在中去。

      比如:存在即合理。作者没看见这些使用者为他提供的阴影。而此时,我正在这种阴影为我提供的合理之下,吃惊地看着变异的现代语境里的分歧,它从每个人的思想、行为、习惯以及社会环境出发,围绕个体、封闭小环境的狭隘为中心,形成所谓有别于你的逻辑、语法、句式的特色。在他们套用的句子中,显出权力过分集中的弊端和听不见回音的悲哀,点赞人群的平庸是一种罪恶。

      警惕,一体化下的流行用语对我们的伤害,因为我们不需要制度化的流行语,那些用暴力机器强调的所谓的流行语不属于我们,我们是被封闭起来进行选择性灌输的受众。

      注:2016.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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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17-3-10 21:48 |只看该作者
      27
      他们都在谈论道德,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化身道德谈论道德。面向他者时,他们就是道德的标尺;面向自己时,他们则完成道德超越,将道德抛在身后,甚至不屑于道德;要不就用一具道德的尸体来恶心人。

      自然,我明白,多年后,你完成逻辑的最后一环:面向自我的灵魂和良知。他们不会明白的,围绕现代性的人们将逻辑、理性为标志的思想、事物置于灵魂和良知之上,最终导致自我为逻辑、理性带来的僵硬所囚困。想想霍金为什么开始谈论人类的命运、环境、资源、关爱,他在走向山顶的过程中,看见完成自我拼图的最后一部分。我们感兴趣的是海德格尔的小木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短暂朝向东方后又迅速扭头,我很想知道假如他当初读的不是《道德经》,而是《金刚经》、《楞严经》、《楞伽经》、《华严经》之类的,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呢?我希望看见它们交融后的效果。尽管,在文字之上,我们总能看见类似情形。似乎远了,好吧!回到道德秩序之下,回到人。

      而那些以生存为名,永远为生存而生存者,须知:生存是一个个体存在的重要条件,但绝非存在的第一要义。往往会有这样一种欺骗性的假象:我们必须生存、生活得很好了,才将有可能进行道德思考,才将有精神世界的一切。那“好”又是怎样度量呢?以此为由,守候着身体的城堡,堕落地维持着身体的经营。这种思想里隐藏着一种可怕的内容:即我们只需要活着就行、活着就好!直接略去活着的过程和活着之上的一切。反之,我们将看见我们因“只为活着”而贪婪地呼吸着一大片被人歪曲“活着”本意的精神雾霾。

      我很想去设想,你在完成自我建设后的看见,如:维特根斯坦在无数条道路中穿过一座城市后的想法,跟过河一样吗?当我读到这一段时,叹息不已,何其相似啊!你选择你的路,在众多条的道路中,广义的通达并不指向具体的一个你,而你在其中。

      那么,今天我来到维特根斯坦的山村,怀着相似的梦想或者只是在完成一次逃离后的寻求,寻求一种对过去彻底的告别,而不是为了与元亮相叙东篱。是的,我们都需要在一个新的出发点的环境参考来审视自己。

      注:2016.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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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2017-3-10 21:49 |只看该作者
      28
      话题转到将去的技术中心的工作、任务上去。

     “技术中心,最主要亦即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项目申报,做好项目的各种政府补助申报工作,通过制造项目,产生效益,创造利润,将项目申报工作产业化,做强做大,让“项目”变成企业重要的支柱产业,大胆创新,创新无止境、创新无极限。”

      我原以为是实体项目,于是告之,自己管理、从事过的各种项目,从筹备、设计、预算、建设、安装、调试到投入运行等一系列过程,也在做实体项目的同时进行过项目的相关政府财政支持资金的申报。

     “我们YL集团追求的是利润最大化,尽量少搞或不搞那些利润薄、不来钱的实体项目,实体留给那些低层次的小企业。并且不要局限于行业、专业,哪行赚钱就搞哪行,政府的资金倾向哪行我们就搞哪行,倾向环保我们就搞环保项目、倾向节能我们就搞节能项目、倾向农业我们就搞农业项目……”

     “村长的这些理论在我们集团内部已经是深入人心,并已在内部发行,今后你会看见的——我们都尊称的《红宝书》,要慢慢领悟,跟上村长的步伐不容易。”P部长见缝插针,许是因为熟了的缘故,也可能将我当作自己人,直接称呼“村长”了。

     “搞项目?!乞乞科夫是个好同志!乞乞科夫是个好同志!乞乞科夫是个好同志!”Z总忽而好像沉浸在一段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忆中,又像在自言自语:“乞乞科夫申报的项目就是好,特别新颖,有很大的创新性,值得学习、研究、借鉴。”

      见我一头雾水,P部长于是解释一通。

      乞乞科夫原是国内某大学毕业,迂腐不化,后来在村长的开导下,忽然开窍,专门从事项目申报方面工作,表现突出,擅长创造、生产、包装“项目”,深得村长信任。而乞乞科夫以村长为偶像,走留学路线,据传被前苏联的某个戏剧学院授予博士学位,不幸的是在国际YL集团公司的某个重大项目的变故中走失了,也算是国际YL集团公司的“烈士”。

      村长非常感动,亲笔为乞乞科夫题词——向乞乞科夫同志学习!

      在基础行业的实体企业利润越来越薄的时期,国家、社会、企业都面临同样的困难,如何进行产业升级、提高综合竞争力,向产业链的高端延伸、扩张、转移,以赢得更多的利润。但不是对实体工业的放弃,同时国家的政策扶持也应当切切实实地从政策、资金、税收、科技、管理、市场等方面进行考虑,尤其政策方面缺乏宏观的系统考虑,比如:究竟要走向何方?政策与方向一致吗?不是把这些东西简单、粗暴地扔向社会,扔出去了事。

      在村长回忆中,我看见未名的死者和生者联步而行,分不清他们的脸,叫不出他们的名,作为死者他们的名字已经失去意义指向,作为生者他们的名字并不指向他们自身,成为一个为他者所用的符号。一刹恍惚,在普遍意义上呼吸陈旧的我们到底是生者还是死者?

      注:2016.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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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2017-3-11 09:4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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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发表于 2017-3-12 16:46 |只看该作者
      29
     “没有乔治•华盛顿就没有美国,只有乔治•华盛顿才能救美国!” 联想到这个句子时,我看见约翰•亚当斯、托马斯•杰斐逊、詹姆斯•麦迪逊、本杰明•富兰克林等这些从《独立宣言》、《美国宪法》中走出的人一脸茫然,乔治•华盛顿满脸惶恐。他们理解不了这种奇特的句式。

      我也一脸茫然,因为我此刻听到另一个版本。

     “没有村长就没有YL,只有村长才能救YL!”P部长一脸虔诚。

      当职业经理、MBA等名词流行的时候,一夜之间,神奇的大地上到处是经理、MBA,好像企业的利润就是这些管理人员带来的似的,疯狂来得快去得也快!是啊!一种现象所表达的不是现象本身,而是演绎现象的主体通过现象呈现的自身和其环境的存在,即便换一种现象登场其所隐含的意义指向,或者说现象内在的本质是一样的。如果仅仅将现象作现象解,那么这种泛滥开来的现象无疑是将被我们忽略现象本质放大、扩展给我们看。可是,如果我们一味回避看见,最后在诸多现象消散,留下将必然指向我们自己。

      一个人居于职务上所带来的社会贡献,是职位(机制)产生的还是越过职位的管理者带来的呢?想想华尔街的高级经理、职业经理的空虚吧!他们并不能真诚地面对灵魂说:“我为这个世界创造的价值比一个园丁多!”他们给人的印象、传递出信息,好像这个世界的价值、意义都集中在所谓精英身上,好像这个社会的财富是这些所谓精英创造的,仔细分析这种恶的社会取向其实不过权力者为了掩饰空虚的道具,以精英的形式存在的寂寞的社会道具而已,为此合理地拥有更多。

      当我们利用社会的恶时,我们也成了恶的一部分。我们在套用一个句式时,我们能明白这个句式的意义指向吗?恶!正是通过我们最终成为我们遭遇的个人不幸,成为更多人的集体苦难,成为更大范围的深重灾难。

      一路走过来,我曾亲眼看见一个个恶的句式的使用者,一步步变成恶的一部分。我不认为自己非得变成恶的一部分,我也不愿意变成恶的一部分。

      一个人的心到底有多大?这名为心者,是我的吗?走吧!继续向前!一个文本里的荒诞不比一个现实更荒谬!或许,我真能编一本教材,像你一样,为自己,也为他们。虽然要修正他们惯常使用的句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注:2016.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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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17-3-12 16:46 |只看该作者
      30
      Z总开始突出技术中心的地位,强调保密工作的重要性;Z总和P部长开始突出技术中心的地位,强调保密工作的重要性;我仿佛也在向自己突出技术中心的地位,强调保密工作的重要性。从国际YL集团公司的国际战略高度出发,用全球视野,勇于担当。当前形势十分严峻,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我公司的技术时时进行刺探,虽然我们屡次破获他们的阴谋,但仍得提高警惕。当然,还得防国内同行的窥视。所以说,技术中心的担子很重,在保密工作尤重,严格按保密程序进行,没有例外、没有断点、没有死角。

      然后,他们又举出破获的保密的案件,比如:一个清洁工在安溪的垃圾箱中竟然发现一张完整A4纸,虽是一张皱巴巴的沾满茶水痕迹的纸,但下次可不能保证是白纸;某人在厂区发现一块儿橘子皮内有一滴废水……这些可不是小问题,万一为竞争对手掌握的话,对国际YL集团公司就大大不利。

      也许是难得见村长脸上破冰一线的笑,P部长也变得活跃起来,举了一个保密工作的先进事迹:高密(航天材料部)的两名员工GM138和GM250,两人原本不熟,一次在高密的某一洗手间相遇,无意中两人聊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两人观点相左,GM250立即掏出手机的录音对质,而GM138也不甘示弱,拿出手机录音证据来检验。至此,能同时拿出录音的GM138和GM250相视一笑,两人相互引为知己。此事被内务部保卫厅的人知道了,作为保密意识好、保密觉悟高、保密方式佳的先进事迹的上报集团公司,YL公司对两人进行了公开表彰、奖励,对他们这种时刻保持警惕的行为进行嘉奖。

      村长像在听一段自己的故事似的,也许太过熟悉,面色平静。我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我的大脑不需要记住生活中那些琐碎和无聊,我想起汉娜•阿伦特这个奇女子以怎样的洞悉力敏感地抓住人们身上的恶,以形态化的冷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恶。而封闭为恶提供方便,使我们相信所谓普遍事实的合理。

      他们的机密向我涌来,机密本身就是令人窒息的东西,而那种过分扩大化的机密无形中造成对个体自由的限制,当机密绝对化了以后则形成一种致人于死地的力量。可为什么他们会认为自己拥有很多机密呢?在你的视野之外空无一物,你感觉你的拥有是珍贵的、秘密的,是置于他人之上的巨大社会价值的存在,同时也是一种权力的存在感。而为这种机密兴建壁垒的人是可耻的,他们只不过在狡猾地利用机密的堡垒为自己服务,为自己的权力和利益服务。神化的集权者,总是可以在机密的堡垒内以机密之名自由取舍而不必担心合理与否。

      注:2016.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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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发表于 2017-3-12 16:47 |只看该作者
      31
      我惊于维特根斯坦的山村距离城市仅仅八、九公里路程,而他们以绝缘的方式将自己锁闭,屏蔽城市一切可能的干扰,在城市影响的地理范围之内构筑堡垒,自我构成山区特征。以前总认为山区应该是一个相对于城市遥远的地方,尤其冠以“边远山区”的字样后,更显示出地理距离和思想、文化、行为、习惯、开放度等方面的综合距离。可维特根斯坦的山村距离市区仅仅八、九公里,按说很近呀!可我感觉不到城市的一丝儿存在的气息,整个山村的时钟被某种无形的神秘力量给按停了。是的,维特根斯坦的山村不是某一个具体的地方,它普遍性地指向时代的荒原。

      维特根斯坦,我不知道当初你是否也有这样的感受:我们约定成俗的、通行的某些词语、句子、句式等,并不适用于那些朝向自我完全封闭的环境,他们或许另有一套语法,或者类似语法的其它表达方式。比如:像YL人口中冒出的“国际”、“公司”、“集团”、“管理”等……无法将之与现代语境下的词意对应起来,我口袋中的《语法字典》里找不到的,每次从他们口中听到国际一词,我就想到他们的概念中江水等价于大海的“观海厅”。当然,所有的语法规则是源自生活展示和生命的存在,但是面向他者的交流迫使我们改变封闭起来的语言。

      有时候,我会惊讶于胡塞尔的眼睛,可你应该看到我们难以处理他们的语言、思维,在我和维特根斯坦一同看见的现象中发生了什么,或者单就我在这个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目睹的一切现象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如此本然地存在。作为我/我们(相信你来也将看见如是情形,要不,你问问维特根斯坦,我可没撒谎)的能对象归纳出什么呢?

      基于山村发生的一切,让我记起一个善良的、有良知的人。巴金,以前读巴金的《随想》、《真话》等晚年的回忆文章,体会不到那些文辞简朴(甚至有点简陋)的文本的分量。而今想想,嗯!说得很对,对比看看就会明白的,历史并不仅仅是历史,尘封古道,“历史”一词应作动词解,不是一个静止的东西可以随意抛弃,想扔就能扔掉的,它就在我们身边,我们每个人带着一身历史残留,出现在人潮拥挤的十字街头,抑或一个人的歧途。

      注意!有时候,你就是他们中的一人,可你竟然没能发现,经过有意无意的巧妙伪装,你潜伏在他们之中。悄悄地打量着一幕又一幕,和他们保持同步的微笑、迈着整齐的步伐、念着自己都厌烦的台词,平行握手于被操纵的呐喊。你和他们整合成一块儿,那时,你们多么和谐、多么幸福!

      可你明白,这不是你,你也不喜欢这样的你。微笑是对这个世界发自内心的回应,是自我情绪在社会宽度上的溶解,不是一群人组织化、规模化的展示,群体效应的微笑是对微笑的否定,它将我们一并拉到自我的对立面。好吧!我其实也夹道于人群中,你、我在那一刻和他们一起笑了,相同的幅度、频率,我们一同走出产品库房,奔向人群黑压压的广场。

      仿佛我们内心真的开心的样子,一齐挥手、欢呼,微笑、再微笑,然后以一场运动的欢笑掀起人浪。台词即悼词,翻开历史,我们一同痛哭悼念已逝的时光。

      注:2016.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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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发表于 2017-3-12 16:49 |只看该作者
      32
     “安溪是个好地方!”村长在一通高论后,不住感叹,像在对我暗示什么,又像在山村峰顶把玩着一件艺术品的YL,比如山村的某个特色产品。亦或登高于中年的地位,感叹出一番事业的骄傲。每个从基层做起的人,能达到多高呢?这位兼职“安溪”的主任身上,更大一群人身上,企图脱去的文化、思想基因的内部存在已经由所在的环境、来路及先辈的传承,根植于每个人内心的隐微处。这种内部的存在具有两面性、多面性特征,保留了属于我们的过去,而我们往往借此保持一种惯性的连续性发展,就好比你能隔断连接着你的属于你、你们所在群体、部落、族群、社会阶层的文化脐带吗?一剪子下去,你离开了,可一个属于自己的存在仍然被连接着。看,他们和另一个时空连在一起,形成一幅奇怪的画面。当然,在这里用奇怪这个词之于我频率有点高,并会越来越高,二他们似乎满足于给外界的这种奇怪,好像奇怪的程度与其国际化程度成正比一样。是啊!乱世总不断有奇葩出现,奇葩本身也印证乱世,正所谓乱世乱象吧!

     “安溪是个好地方!”P部长即时感染于谈话氛围中,作为土生土长的维特根斯坦的山村村民,作为成功的国际YL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部长的PZ,她都需要某个表明态度的感叹:“YL是个惊人的奇迹!公司了不起的团队!村长是个伟大的舵手!”我不知道P部长的感叹是否会成其为奋进的鸡汤,她的感叹更适合制作成标语或广播稿。对了,我还真发现整个国际YL集团公司到处安装有广播,安在保密无遮的摄像头旁边,广播和摄像头齐头并进,它们一一对应的数量应该恰好等于村民人数减去首长的编号数,这样一来,广播成了可以代表村民讲话的工具,在摄像头之下他们又能说出什么呢?他们想说的话早已经由广播统一口径给说出,更何况在这个离市区仅一步之遥却又远隔千里的维特根斯坦的山村,也许他们想说的只是感慨幸福、感激村长、希望村长不要太累之类的话;也许他们会准确地背出村长的《红宝书》中的一段话。如此说来,安溪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安溪是个好地方!”在文字中的安溪有一个具体的面目吗?作为一个句子的寓意,想想:安静的溪流。在没有特定指向的情况下,安静的溪流无不给人以静美的印象。而在文本之外,听到村长和P部长口中说出的“安溪是个好地方”这个句子时,我却有些犹豫了。他们口中说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行为方式和思维习惯,我能否在此思维、行为下赞叹呢?就像我的名字无论作“成型”还是“诚信”解,之于我,它单单地指向我,不需要额外的解释。可我就说不出这句“安溪是个好地方”。

      好吧!如果你没有走开,还在听着的话,你应该明白,我只是把我在一个事件过程中经历的一切看见、听见、想到的告诉你,你可以当成梦呓什么的都行,这没什么,真的,就像我与维特根斯坦跨越时间来到山村,即便他不在,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故事断了?当我描述一件事情的时候,我总害怕突然断了,于是不停地说呀说,可我知道在一个碎片思维时代,我所说注定是一个个碎片,如雪的碎片。我会像加缪一样把手记串起来或置于一个你爱听的故事中么?没有笑声的荒谬。可这里发生的一切从本质上看与我有关吗?是的,或我只是一个局外人,在宗教之有抵达前独自前行,去接受一个我从不存在的事实。

      注:2016.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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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17-3-13 10:48 |只看该作者
好吧,思考多于故事,看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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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17-3-13 21:40 |只看该作者
      33
      出于读书的比较,我很好奇:我们常常引用的“非常道”怎样在以物理、几何等为特征的现代意义之外抵达事物的本质?更奇怪的是,我们对经典的解读不是站在现代立场去理解、认识,而是将自己拉回过去,一种更低层次社会形态中去,借以展示经典的永恒性,或者说是这种古老文明的持久的活力,也就是说一个现代环境的人活在低层次文化生态境地里而毫无知觉。但假如能如T•S•艾略特对传统的定义来理解经典,那么,我们就不必活在权力拥有者无意义的权术形式下,也不致使个体生命变得毫无价值。

      这时,响起两三下轻轻轻的敲门声,村长咳嗽一声,从外面闪进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她敏捷地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村长旁边,悄声:“村长,一年一度的全球动员大会揭幕的时间到了”。像一只小猫请安于老虎的利爪,我惊见村长抬起的右手竟真变成一只虎爪,空中那么一划,虚空中露出划刻石壁般的纹路,又倏地消失,直觉得面前的空气火辣辣的,有一股血腥味。这有点类似宫廷剧尤其是清宫剧里的夸张姿式,带有几分戏剧的气氛,显示这小节剧情里的人拥有别处存在的世界。

     “内务部办公厅的NC1”P部长目不斜视地介绍,我笑了笑:“你好!”

      NC1,她微弓着身子的脸上弹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程序控制般点了半个头,脑袋僵硬地停在空中,也许这就是YL人所谓的国际范吧!

      村长立即切换为Z总,苍白的脸因充血过多像一幅宣传海报,以颜色而非内容引人注意, “哦!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一面起身,一边说:“今天交流的不错,还有什么具体情况找P部长联系。诚信同志,欢迎加入国际YL集团公司,我们国际YL集团公司是一个诚信的大家庭!”。他着急状况显出会议的重要性,同时忘不了幽默一下我的名字。

      从我踏入社会开始,我的名字即成了一个负担,成了对我形成伤害的一件利器。我不认为诚信是件幽默的事情,因为在我看来,诚信一个人内在的品质属性。当然,我好像已经习惯带着名字的意义一个人前行,他们在我名字的伤口上欢宴着,一幅幅盛世面孔。

      P部长和我一同起身,我成形成型地笑了:“那就不打扰Z总了”

      握手!?Z总伸出右手,我却有些犹豫,刚才可是亲眼看见虎爪、血痕,空中血腥味似乎还未散尽;不希望这种摄像头的握手为未来的回忆留下考古资料,也不希望维特根斯坦的村民对我手中残余的腥味构成一种错误解读。感觉P部长肘关节无意间不着痕迹地碰了我一下,我微笑中伸出手说了一些谢谢之类的话。

      看啊!他们疯狂地挤向招手的地方,将捧着幸福、激动和缺氧眼泪的手伸得长长的,他们渴望着伟大的温度,希望借此温度活下去。假如碰着某个镜头而转化成一张照片,更可凭着照片凸显于人群。如果我在人群中,事实上我也在人群中,冷冷望向这浓浓的悲哀:请不要和我握手,我不需要他者手中伟大的温暖,不想以个体生命的完整去担负温度传递的社会形态似的无聊,也不喜欢排队去握手,作喜悦状、幸福状。

      读你的故事,你面向自我的真诚,他们又怎么会明了呢?一个人面向自我的过程是痛苦的,惟其痛苦才能剔除作为事实的杂质,从而使一个人的生命变得纯粹,使一个人的灵魂得以完整、安宁、平静地领引着你走下去。

      注:2016.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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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17-3-13 21:41 |只看该作者
      34
      告别Z总出来,P部长也要去参加“全球动员大会”,今天都没时间为我办手续及引领去安溪,于是约好明天上午先去完清入职手续,再去安溪。P部长匆匆走开,她可不想被落下,她可不想错过国际YL集团公司一年一度“全球动员大会”的盛典。

      这与我无关。就如同奥运会、世博会在本质与我、我们无关一样,坐在电视机前,对这些事件的参与也许还能保持我、我们的现实存在,你在那些开幕的盛典中,你不是你自己,仅仅为一个符号被统计在参与的人数里,别无它意。你激动于你在数字内,数字的巨大荣耀则随手将你和你一样的人群抹在一块平板上,作凸现权力舞台的宏伟。这么多年来,舞台散发出的激情再也激不起我一丝儿颤抖,而舞台激情的虚无让我感觉越来越空虚,生命一步步陷入制度化定义的矩阵空间,我们一直就停在原地。真的,有一天梦醒了,你会发现你仍在原地踏步,说回到起点不过是形式的幻觉,因为在矩阵空间我们从未真正离开。

      我常常觉得金字塔应当是一个集会的舞台,一群人仰望台上狮子的表演。当你站在舞台下,兴奋在参与的幸福中,你的仰望成了他们清点的人头数,只不过是人头数。嗯!今年仰望高产,又收获了创纪录的仰望,又收割了史无前例的人头数。

      从虎头蜂下来,往外走,在路上又遇见R1,他像是专门在等我,是为了送我出厂门吧!他带着羡慕的表情:“你真的见到村长啦?”

      我?他不是看见我和P部长去的吗?我点了点头。

     “我还没去过村长办公室!”他带着几分伤感:“001办公室!村长很了不起,我们YL人都很崇拜他,要是能得到一幅村长的题词就太好了,我们这儿许多中干、个别优秀员工都会收到村长的题词。你要去的安溪,LP和XP就有,但是TB没有……”

      他一面感叹,一边又像在向我打听谈话内容(他看不见监控录像),不会是在试探我的保密意识吧?看他的眼神,不像。于是,沿着他崇拜的路子,绕道具体内容之外,将他们的偶像狠狠地赞了一番,我觉得自己特会应用,将墙上的标语、宣传栏内容等都给派上用场,简直就是形象包装公司的枪手。

      R1很享受这种语言,露出满足的笑容,仿佛由此信念更坚定了。可我感觉自己像个骗子,有种犯罪的感觉。不过,我又为什么要叫醒睡着的人呢?“九个最”的树人都不忍如此,我何苦来着。废话倒完,倒入维特根斯坦村人的空虚里,使他们充实于观众般参与的满足中,笑得多开心啊!

      腿有些沉。门口告别时,他突然伸出右手,这是要和我握手?之前我们可从没握过手,感觉太外交礼仪化了,有时挥挥手即罢。看着他热切希望的表情,我有种不幸料到的孤独感,同时怜悯顺着孤独的手伸了出去,他使劲握着我的手,弄得我挺不适应的。

     “村长!”他的眼睛喃喃自语,脸上洋溢着维特根斯坦的山村低矮的阳光。这握手仪式带着他越过重重的门走进001;带着他走进国际YL集团公司一年一度“全球动员大会”的盛典现场。

      注:2106.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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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17-3-13 21:42 |只看该作者
      35
寻人启事
      成形,男,中年,中等个子。说话有古人口音。长方脸,面色忧郁,架着一幅近视眼镜,身份证号码连着身份证一同遗失。身着中长黑色风衣,蓝色牛仔裤,黑色皮鞋。
      某个黑色星期五,在前往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路上走失,或有目击者曾在山村附近发现成形踪迹,又或见其消失在国际YL集团公司大门后,但据国际YL集团公司提供的监控录像未发现进入的完整镜头画面,某个稍纵即逝的画面闪过一双类似的鞋。
      有知情者请与XX市寒山路X街X园X栋,联系电话:XXXXXXXXXXX,谢谢!
      如本人见到启事后,速回!
                                                                                                                                        联系人:成形
                                                                                                                                        XXXX年X月X日

      我沿着城市的街道走着,发现满大街张贴着一样的寻人启事,寻人启事周围聚着一群人,指指点点。有说是走失者一个疯子、神经病;有说可能是一个他方世界的人迷路了;有说该人是间谍,在高密旁边逗留时,被YL集团、国安人员抓了……

      我竖起衣领,隐没在人群中,我可不希望被他们发现,真的,我可不希望被发现而暴尸在人群中,我分明感觉自己迷失在寻人启事里。恍恍惚惚向前走着,朝向人群的幽深走着,天空鸦群乱舞,密集投下尖利的声音炸弹,我看见碎片的我纷飞、四散而去。

      夜半梦醒,怎么也睡不着。如果有一天,我走失,会不会有人为我登一则寻人启事呢?这个问题缠着我,构成夜色深处的纠结。因为,每次看见街头的寻人启事,我就会想:如果走失的是我,谁会为我登一则寻人启事或将我之走失贴满街头?为什么我会置身于寻人启事的角色中?我会在走失的路上惊慌失措?或无助地望向跟我一样走失的无助路人,正是这些路人的存在,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走丢了什么,是我自己吗?是我的某件东西吗?我说不出,只是隐隐觉得那些寻人启事中要找的人就是我。但,是谁在找我呢?那么急,能找到我吗?

      你在山村的小屋坐下来,你们在山村的小屋住下来。有时,你也隐于我身旁的喧嚣,丈量着红尘的深度,百丈?你摇摇头,甩出鱼钩,钓起灵魂中一尾尾沉默的鱼。

      我真的会走失吗?或我走丢了什么?我问自己,我这样问自己倒不是担心失去什么,将问题作为一种心理隐疾的存在,其实我发觉自己没什么可以失去。只觉得悲凉入骨,却又无以言说,这是村上春树说的不能流泪的悲哀么?雪,越下越大,把大地上的一切事物一遍遍覆盖,将我作为死者和生者的两重性也一并掩埋。

      在路上,我甚至看不见我走失者的形象,可是谁在梦里为我贴下一张张寻人启事?夜钟,不是为了提醒别人,而是在告诫自己,你是钟,你得敲响自己的钟。

      注:2016.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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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发表于 2017-3-15 08:59 |只看该作者
读不懂
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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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17-3-15 19:0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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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17-12-8 17:29 |只看该作者
      36
      我说出的荒谬不是我的,它属于它的平常演绎者,我的说出荒谬掠过人群之上结构性的天空,让我们看见我们习惯的结构并不是真理,不要用什么合理之类的措辞,为他们适应的结构的平常与一个观念、命题的真毫不相干。我感觉自己正为此结构的平常扭曲,成为一个荒谬的实体,我说的无奈却不是那么容易地为我表达,或者说不能为我表达。

      无奈,表达无奈的方式是你无法说出,你无法说出这是你最大的悲哀和不幸,即使真有什么可说那也被一面现实的镜子虚化,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于是,叹息一声,你被你的叹息推向人海中。看看天空吧!你抬头的瞬间,叹息顺着道旁枝丫、叶子蒸腾到空中,轻轻别在路过的云上,等待云朵回归的某个雨天,还给你诸相一钵沉水的清愁。

      天亮了,我找到赶往维特根斯坦山村的专车。依旧是那片夹竹桃林荫,依旧是R1,它好像算准好时间似的准确钻出来,他们通过监控摄像头对我行动准确度的把握超过我对自我的觉知,像一个置于试验台显微镜下的生物,全景立体镜头下展开地一个微不足道的生物体的活着。是的,我是活着的,在显微镜下观察、监视这活着是他们生活的组成;同时,他们的生命也纳入到他们习以为常的荒谬中,他们已经意识不到荒谬对一个生命体自由度的全面封锁、限制,说成喜欢、不如说是麻木。

      按国际YL集团公司的惯例,签合同、想象体检、虚拟考试,交钱办进出厂证件之类的,哦!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签保密协议,协议中的“三个忠于”(忠于村长、忠于YL,忠于事业)的条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我以为结束了,这时R1又引我至P部长办公室,说还有一道手续要由P部长亲自办理。P部长表情严肃,轻手轻脚地打开一个双层保险柜,从里面郑重地取出一本用红绸包着的书和一张表、一份协议,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村长的著作——红宝书《太平洋战略管理》,里面有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战略理念、管理技巧、企业发展壮大的机密”庄严地说:“这张表是一张申请表,凡是要得到书,都必须先申请;另外还得再签一份特殊保密协议。这是必须的程序。”

      我很好奇:《太平洋战略管理》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如此保密,可口可乐的配方吗?在九十年代末期,全国刮起一股企业管理人员出书的风潮。我按照P部长的指点,填写申请表、签特殊保密协议,双手接过P部长双手递过来的红宝书。

     “一定要保管好,不能泄密、不能损坏、不能遗失。一旦离开,企业要完整收回该书的。”P部长再三叮嘱:“这本书是YL集团成功的宝典,也是YL每个人事业成功的秘诀。要尽快掌握,并将理论运用到实践中去。”

      我是否应该举起右手拳头表决心呢?我沿着一道无形的轨道笑了笑,这条轨道载着我曾经的梦想、希望。对路径的选择判断所需借助的手段、方法,在有限的距离上变得越来越不真实,有时候是一种自我的欺骗,顺着荒谬的平常的欺骗,它将现实中的事实说成是不可更改的。我的沉默属于我的生命,无论他们怎么涂抹都改变不了沉默的质地,一劫劲风刮去沉默表面的锈迹,而沉默露出沉默本身。维特根斯坦,在这四月的阳光晒干我骨头上的泪水时,我来了,来到你的名字的山村,他们不会明白的,他们永远不会明白的。

      路径,是一个多奇妙的词语啊!它切合于世界的因果线,并重叠在一起。

      注:2016.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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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发表于 2017-12-8 17:29 |只看该作者
      37
      燕子!又见燕子,飞动着,拉扯着山村的絮网。燕子!还认识我吗?飞过我的童年,飞过示之你在的露布,飞过南方之南我曾经想象的边儿。而我悬崖的花枝折断、跌落在流水中,为春潮带走,我的思考为此受困于绝壁的脸谱,不知道脸谱下的深渊囚住几多人世的匆忙,我始于悬崖的断裂感,就像你当初毅然离开一个事件的完整,或者说你需要通过离开来检验这个事件的完整与否。

      轻快地,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这些小生命,它们在我理性的城堡上平添一段愁绪。当我说它们“这些小生命”时,我似乎在现代意义的理性上将自己和它们作了对比和分别,可我的生命真的有别于此吗?一方面,我希望我的判断、解读里有怜悯、同情、慈悲的柔性,另一方面,我则想以观察者的冷静在情感之上理性地解剖、分析。这使得我格外难过,那种超越于世间羁绊的般若是向往的,尤其在我对自己作一次决绝告别的时候,在行为高处,可以坦然、自在地面向自己。

      对!燕子是燕子,在你描述的内容之外飞着,它不是你的例子。它有它的季节,有春天的醒目,田野上复苏的一行行诗句;或屋檐下作历史的云烟过客;飞过,剪开春色里的一带闲愁,也剪开你对过往的完备的重新判断,同时你也认识到我的理性里埋下的荒谬。如果我们借重燕子这种形式,无疑为自己上了一道精神的枷锁,而燕子的天空也不高,寄居于它主人的屋檐高度。尽管燕子翅膀有别于麦卡勒斯,并不在乎别人对于飞行姿势的批评,可我仍为这些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黑色飞行者难过。它们不在乎,它们这种对山村低矮结构的天空的不在乎,而这不在乎却深深刺激了我,也对我们对话的语法句式形成破坏。

      或许,你会说:这不过是一个孤独者对环境的情绪代入,将现实世界作等价代换罢了。好吧!我们往前走吧!燕子,不是我童年的自由自在的燕子,可以离我们很近的燕子,这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燕子,它们飞行在山村闭合的空间中,但是那是非语法表达的空间。你说是吗?维特根斯坦。

      好吧!燕子,你的名字成了寓意的空壳。他年,在山村的围墙外你的名字的寓意得以还原,那是你飞回旧巢之时。这不是逻辑推导,是逻辑之上的广义因果,无法拒绝的因果。就像今天,一个我带着一份寻找我的寻人启事到来。燕子,好好飞吧!穿过这牢不可破的天空和你对这结构性天空的依赖。燕子,请在语法下回归燕子。

      注:2016.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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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8 17:30 |只看该作者
      38
      办完手续,由P部长引领去安溪,在去安溪的路上,P部长不忘再三叮嘱:“红宝书千万不能带离YL,拿回家都不行……”

      花园的园艺工正忙着修枝,修着一树繁花的烦恼,修去自己体内的伤痛。我想起我自己,想起胡特多夫的一个园艺工,在思想里修剪着枝叶的多余,修剪着荒野的尾巴和逃生空门的绝望。园艺工与花草树木一同抵至繁杂之外的清晰。

      安溪是一栋两层建筑,背后是一套污水简化处理装置,看布置安溪的办公室确是原污水处理场的操作室,污水刺鼻的气味与转动设备的噪音搅拌在一起,旁边不远处是高密的机器乖张的吼叫,安溪发出一阵艺术化的阴冷笑声。我这是在冒险吗?卡佛,一股无从抵御的洪流冲刷着我的岩石,我可需要失败和饥饿的另一个代名词?

      安溪的底层低于路面,从阶梯往下走像走进地下室。但丁,这场景你曾描写得多逼真和具体,他们没看见,他们看见了也无从感知,因为他们就在其中。我曾为你笔下一层层的罪、一层层的深而叹息;也曾为他们曾经的恶而愤怒。可为什么火焰炼不出舍利,卷着他们的嚎叫四处乱窜。你是悲悯的,我在往下走的过程中感受你留下的悲悯与孤独。

      门旁的墙上钉着一块标语,是已闻其名的“人人争做安溪人,我骄傲,我是安溪人”,我真将得到骄傲?我不能确定。我想起自己在现代分析、解构、逻辑等方式下的憔悴,也记起称作现实生活的我的迷茫,你也可称为碰壁或者难以为归类的不幸,虽然从本质上这种仍属于制度化的范畴,可理想和忧伤闯入思想的大门时,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生活是我一个人走在人生的边缘,独行于人世的悲伤。

      见到安溪的副主任(实际负责人,Z总只是挂名主任,因为申报国家各级艺术中心要求企业第一负责人兼职)LP女士及其他人。一张张为安溪废气、毒气、噪音熏透的脸,形成工业社会初期的二维码特征图谱。我找出十年前的参照物,启动扫描仪,扫描她脸上的二维码,扫描他们脸上的二维码,他们的微信账号里一幅幅称之为安溪艺术的刻板、僵硬的面孔,将YL天空下的胆怯和狡黠隐藏。他们不担心污水中有毒的有机溶剂吗?他们领略着其中的迷人芳香,可他们的面孔分明显示他们已经陷入芳香中。那么我呢?我抽出记忆里的图片,或许我能做点什么。

      后来,有YL人告诉我,这套污水处理系统是目前世界上技术最先进的,他们还为此申请过专利和技术创新大奖呢!该套技术是对外保密的,是国际YL集团公司的骄傲,它代表着最先进的文明、代表着最神奇的魔法、代表着最高端的艺术。

      你好!安溪!我打起精神,我需要自己的精神,我应该做点什么,硝烟中,我扛起自己沉重肉身,向前。或许,死亡能为我讲清楚我的迷茫,我不需要昏睡,置身于死亡边界,才能看清自己,这是我之中的悲哀和不幸。

      注:2016.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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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8 17:31 |只看该作者
      39
      P部长向我介绍安溪的上司LP女士,亦即L总(她不喜欢别人称她L主任),追随村长,被授予美国Molossia帝国大学的民间艺术包装专业的博士(后来同事告诉我,L总为国内远距离传播大学毕业的。并提醒我注意:Molossia坚决不能翻译!切忌!否则会得罪人。也不知什么原因,因为我对此毫无兴趣)。P部长把双方介绍完毕即匆匆离去。

      记不起和L总的谈话是从何处开始的,大约也是从我的工作经历谈起吧!L总脸上露出标准的韩版笑容,僵硬,手工制作的泥胚般。每当我提及自己曾经从事的项目,从规划、筹备、立项、初设、平场、招标、订货、采购、详设、安装、土建、监理、验收、调试、投运、转固等一套完整的流程及一些个人体会,L总一脸不屑的样子,不时露出Molossia帝国的骄傲。我很好奇:难道YL集团还有比我从事的那些更大的项目,无论发生与否,如果真的有的话,倒激发我的斗志。

      我记得自己又将从事过的生产、技术、设备、环保等管理简约介绍一些,主要是L总表情让我决定长话短说。L总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漫不经心地问了有关项目申报方面的情况,我又将曾经经手申报各种各样的项目简绍了一些,她的漫不经心,让我觉得我曾经熟悉的快节奏被生生放慢。她的极度漫不经心里的傲慢和漠视为我的安溪之行、YL之行、维特根斯坦的山村之行投下浓浓的阴影,我将我的尊重放入到她的年龄中,毕竟它已经走到可以计数的中年的末梢,将尊重放入到她的年龄中,也可使我在自己的语法字典里保持自我的完整。

      说到包装项目,L总好像突然找到话题的兴奋点,一下子打开话匣子。

     “我们技术中心任务多、担子重,其中最重要的两项工作就是项目和专利的申报,这也是安溪,可能你也知道我们习惯称自己是安溪,这也是我们安溪的产值、效益、利润的来源,我们的目标是把“项目”产业做成企业重要的支柱产业,让让安溪成为YL集团支柱部门……”

     “我们是技术中心,但我们不是普通技术中心,而是高端的艺术中心。要把技术转化为艺术,要逐渐从技术思维转化成艺术思维,艺术化的技术才能符合各方面的要求……”

     “搞项目(含专利)申报工作,首先要解放思想,大胆去做,如果没有项目可以包装、申报,那就说明我们的思维还不够活,还要多挖掘,要保证随时随地都有项目,努力想出一些好项目,争取人人都能想出项目,将项目申报、专利申报彻底产业化,变成人人参与的产业……”

     “我是学艺术包装专业的,在我看来不存在无项目可做,也没有不能包装的项目,没有包装不好的项目,安溪、YL在这方面潜力还很大……”

     “安溪的效益到底有多大?用村长的话来说——管理者心有多大,企业效益就有多大……”

     “欢迎成形成工加入到我们的团队,共同……”她像念出什么:“嗯!成工成功,看来我们的团队会越来越壮大,我们的YL梦、安溪梦、创业梦会越来越成功,也相信我们的明天会更美好……”

      迷迷糊糊地听着保密什么的老调子,不经意间,我清醒过来,L总的办公室是大办公室旁的一个单间,与P部长办公室类似,更惊人的是:L总的办公桌下也放着一台与P部长办公室见过的一模一样的回收机。也许是年龄原因,放在旁边顺手些,可以随时回收。

      L总办公桌的玻板下压着村长写的的题词——包装大师,安溪传奇。一张随手的便签。见我看向玻板下题词,L总得意地笑了,在摄像头下得意地笑了。

      维特根斯坦,当你走进山村是否也如我一样孤独,或许,我们需要孤独,我们在对自我的决绝后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注定我们是孤独的,因为我们只有置身于孤独之中,才可在更高阶形式下审视我们语法的完整性,审视自我的完整性。灵魂的雪,沿着自己的线路飘着、飘着,飘向不可说的语意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注:2016.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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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8 17:31 |只看该作者
      40
      有时候,我问自己:我们说出的话究竟指向何处?把他者拉至我在的语境现场,向他人证明着我在这儿。可是,着又能真正说明什么呢?我说的话已经被人说过很多遍了?重复是语言的特征,这种重复是通往他者之途。通往自己的途径却并不是语言,或者说不是显见的用于表达的语言,是对众多途径的舍弃,因为通往自我的不是依靠一种或多种途径,而是在语言之上对死生的体验和面向灵魂的领悟。一个处于我在的语境现场的人,不用去向他人证明着我在这儿,因为此在是属于我的,它深刻地指向自己。

      L总将外间大办公室的同事一一程序化介绍,他们一个个习惯性地猫着身子,将“安溪”这个词语掩藏在身子的弯曲里,你可以将这现象称之为艺术,说是现代艺术吧?不像。更像穿着现代装的古剧人物、戏剧。他们说话的声音加起来也比L总个人的声音小,也许他们的声音本就是为了衬托L总个人的声音,以显示一个声音说话的重要性。

      XP——男,年轻人,安溪的主任助理,刚任命的。说话声音细细的,陪着那矮小的个儿倒也般配,我说的是他拉直的个子。可他本也不高的个子在自己与L总的声音对比中,按音量比例缩减着,这使他显得更矮了。这个获得村长题词的XP,声音与个子变换得很快,在古装剧和现代剧之间穿越着。他的举止翻版着LP,除了年龄、性别、长相。后来接触了,我才发现,XP在思想上就是按LP的模子雕刻的,更像把一件东西从LP的躯壳里取出来放入XP这个躯壳中,毫无二致。

      果然,他办公桌的玻板下压着村长写的的题词——包装能手,安溪才俊。一张随手的便签。见我看向玻板下题词,L总得意地笑着说:“这是我们安溪的储备人才,希望成工也尽快获得村长的题词”,L总说“储备”两个字时,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望向远处,一个不可知的远处,仿佛是太过遥远或神秘而无从描述。而XP微抬头、目不斜视,脸上的肌肉不易觉察地微微一动,闪过一线现代剧情,然后迅疾返回宫廷剧。

      我突然感觉ZP、PZ这样安排的阴暗,明白了什么,说不出,经历太多,难道……

      夹在村长题词的一个包装大师和一个包装能手之间,他的传奇和才俊的样板让我心里觉得一种莫名的悲伤,我需要村长的题词吗?我心里可什么题词都挂不住,想想:百丈红尘,又有什么能真的挂住呢?我在的过程中,你看见我,看见我满面的忧伤,而这个过程本身又怎能停留?你大悲于渡者不尽,多少人能明白你高处的慈悲、宽容、怜悯,当我把我的悲伤给你时,我觉得自己是可耻的,我也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无尽轮回的事件的根源,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因果的事件存在,借助“缘”这个事件的触发条件,我们,作为广义因果下的边界效应展现出来。问出问题时,头疼欲裂,却不知道我们实际上问出的是问题的答案。好吧!维特根斯坦,着不属于你的范畴,你在一个问题之上而非一切问题之上。

      注:2016.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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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发表于 2017-12-14 08:46 |只看该作者
      41
      TB——女,高级人才,压缩式信仰者。将声音、形象、表情等紧紧蜷缩在一起,在密集的年龄下显得毫无一丝活着的迹象,内在的所有也随着身旁溪流流走了,剩下与安溪俱在的空壳。坐在一个沉默的角落里,可以远离摄像头而存在,他者感受不到的安溪之名下的存在,她乐得以无可奈何的方式表达虚无的存在感,可我发现她在极力回避自己的存在。

      佩索阿,你指向的理解是一种曲解、误解、扭曲的迂回,比不被理解更让人难过,毕竟不被理解还能保持自己内心,谁又知道明天将带来什么呢?。换个方式,即便是你,你也会愤怒,如一只狮子,将心中的顺延式的思想吼出来,可就如你所说的,他们不会懂的,永远不会,即如罗素这般的杰出的人也只能在货架上发现你,虽然他的直觉也许并不是这样,你在罗素的直觉下闪现。

      LY——男,一个与一条鱼仿真度很高的塑料产品,桌上空空的,放着一台老式电脑,说老,是因为键盘、机壳的颜色、形状融进屋子的结构中,喜欢说话,声音也较大,与整个格调有些不符,据其自说是L总在国内远距离传播大学的同学,年龄比L总小十多岁,也算是L总的小师弟。他的车将他运到安溪,然后他就一个猛子扎入股市和渔具网页上,看不出他和安溪、YL的关联在何处,很难找到他真的存在,没有任何理由,哪怕编一个理由。

      当然,要给我自己找一个来安溪的理由也同样不充分。我隐约记得当时我刚好读完《金刚经》,信受奉行,作礼而去。须菩提,你知道,当时的情形,我们一起感动于佛的悲悯,你巧妙地开启一道门。然后我一个人从街头走过,走向四月,方向为什么指向维特根斯坦的山村呢?想想,再想想,我们都为一件大事而来,不是吗?悬崖边,除了死,还有生。我努力说服自己,中天满月,飘落下虚空生出的玫瑰,玫瑰花瓣里有我的理由。

      NL1——女,年轻人,事务员。负责办公室工作及安溪无干的统计申报,一般企业为专门的生产管理部门申报,也有的为财务人员统一申报。做事比较认真,严格执行L总的指示,不带一点儿个人思考,当然L总的安溪、村长的YL也不允许有个人思考。看上去像L总的私有的机械人,兴许她乐于这样的定位呢!世俗的靠近中心。

      NL2——女,年轻人,事务员。负责所有资料的保管,性格大大咧咧,不适合做严谨的工作,给人的印象:她嘴巴说话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脑袋思考的速度。尔后事实也证明我的判断,她称呼L总时,像抽离了L总的工作属性,带有街坊村舍的味儿,远离YL集团的国际范。

      NL3——女,年轻人,事务员。负责协助XP进行项目申报,有些牵强,可能因为从未接触、从事过真正的项目吧!从YL集团的规模看也不太可能有大型的专业化标准操作的项目。这也凸现了LP的项目包装大师、XP项目包装能手的形象,又有谁能说别人画的鬼不像呢?某一天,他们能想起一个项目的具体情况吗?

      这就是我成形,在安溪的同事。接下来,我将从安溪的大门外的阶梯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走过一段路,这让我对人性的语法有了新的认识,在生存的名义下,人性的语法是紊乱的,灵魂的文本上一句句毫不规则的碎语。

      注:2016.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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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发表于 2017-12-14 08:47 |只看该作者
      42
      我们是否应该把这土地收拾一下?大地上一大堆标签式的紊乱,倡导以活着为最高目标的畸形模式,用灭掉人性的暴力宣言代替人类至上的信仰,把公共权力私有化,成为一小撮人的私人财产,对名词术语随心所欲的应用,将人群置于精神的囚笼,灌输着千篇一律的以宣扬一种绝对化观念的可怕的隐形暴力,这是我们的不幸,可我们看见了吗?我们不过是统治者祭拜权力的祭品,我们幸福的指标只是廉价地活着的人口数字而已。

      我不得不说国际YL集团公司的部门设置、工作分工太奇葩了,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呢。哦!我该坐下来了。与LY、NL2、NL3一组,与LY挨着,NL2坐对面,听说坐这个位置的人刚走,再之前就是著名的乞乞科夫,哦!原来乞乞科夫曾经坐过这个位置。电脑已经老掉牙!无法正常开机,见我在捣鼓电脑,LP诡异一笑,让我先熟悉三个月。

      感觉自己就像在莱芒的河岸上坐下来,喝了一杯水,清醒一下,理理头绪。有时,我们觉得自己活着,拼命地找一个活着的理由,证明存在恰恰是出于对自己不存在的担忧,当死亡变得容易,甚至轻易,我们是否该反思是什么让我们把生命看得如此轻贱,人身难得佛难值,我们有什么理由轻视呢?信仰之下,我打量着自己、周围的安息者。一种无奈的悲伤淹没沉默的头颅,他们的理想被风吹得又白又冷,隐入芦花的马蹄声中。

      办公桌侧面墙上挂着村长亲笔题词——向乞乞科夫同志学习!终于见到村长伟大的题词,玻璃相框中,签字笔的题词像是发布的一道命令,为什么会挂在我身边呢?我小声念了一遍,望向对面的NL2装作吃惊地问:“外国人?”

      NL2告诉我,乞乞科夫是本地人,原有中文名字,后因走留学路线,不知何故有了一个苏联人的名字,久而久之众人也忘了他原本的名字。在一次申报国际YL集团公司的某个重大项目中,为企业争取到五百万政府财政补贴,但人却因不为人知的变故走失,也算是国际YL集团公司的“烈士”。村长的这个题词,每天清晨都要擦一遍,并且应该先擦才能干擦桌子等其它活的。每天早上,安溪的全体人员都要站在这个题词前宣誓:向乞乞科夫同志学习!我骄傲,我是安溪人!

      费力气收拾完座椅卫生,哈哈!暂时没事,我从包里掏出村长的著作——红宝书《太平洋战略管理》,一看目录、前言,下来一大跳,幸好昨夜没休息好,今天早餐也没胃口,否则我可能要浪费粮食。看看!这书不是什么公开发行物,下面署的是国际YL集团公司,封面除了书名、作者外,还有竖排的三行字:构建太平洋西岸战略要地,建立以国际YL集团公司为中心的全球化的理想家园——地球村。为了人类共同的理想,YL人出发了!再看目录,什么YL人的伟大理想、抱负,什么现代管理必须建立一个中心,什么只有建立村长负责制企业才能走向国际化,什么建立YL集团为中心的地球村是全球化发展的要求、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

      不忍睹!我故意感叹连连,借故怕弄丢,将之放在NL2负责的保险柜里,直到离开维特根斯坦的山村再也没碰过。

      加缪,那些靠不断勉强自己违反本性来维持的尊严,轻易垮掉了,注定轻易垮掉了,不必惊讶!可是,在一个封闭环境中,绝对权威思想下活着的人还有人之为人的尊严吗?什么生而平等?假如还有尊严,哪怕形式意义上的尊严,也是别人赐予的,是别人让你活得有尊严、更有尊严,是一种我们每天二十四小时必须感恩戴德的赐予,因为我们人之为人的一切早已被剥夺。任何以救世主给出的善的行为、怜悯、同情都是卑鄙的,它破坏了平等的含义,也掩盖他们之前的抢劫过程。

      注:2016.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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