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爱早晨的菜园
那里有沉淀过的
空气、水和阳光
那里有长长的等待
和无垠的想像
那里有遍体鳞伤的果实
和蕴藏的多少秘密
偷偷地爱着一个早上
一个早上的土地
在心里飘香
茄子树懒洋洋地站着
西红柿在虫子嘴下拼命地红
大白菜张开怀抱
包心菜紧捂着心事
韭菜在风中毅然决然的样子
让人产生联想
这世间
多少肉类不如这些蔬菜
多少人却被当成一碟小菜
摆上那些浮华盛宴的台面
也曾依赖舌尖的敏感
尝遍了人间的苦辣酸甜
那些被虫咬烂的苦麦叶
不经意间总会长成诗的甜甜藤蔓
也曾在月光下的菜地里浇水
酷暑日,八棱瓜、豇豆、黄瓜和茄子
都在等待着渴饮,被逐个浇透
浇着浇着,虫声嘶鸣,魅影四起
有什么在悄悄地靠近
越来越重的呼吸,越逼越紧的脚步……
我僵立在田埂上,无法动弹
只有手里的肥料桶在瑟瑟发抖
如今我不再惊呼出声。当危险来临
我甚至会失语——人世苍茫,诗歌
也不啻为一种,求生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