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7-6-26 16:50 编辑
五、更深月色落吾家
现在有一种说法很流行,根据星座来判断人的性格。其实我觉得人的性格就是那几种,星座有多少数量不清楚,反正套用就是了。几十亿人不会有几十亿种性格,温柔的、粗暴的、爱心的、自私的。。。。所以套用起来很快捷也具有一定符合性,这似乎是测不准原理吧。但现在确信,人的性格确实和基因与血型有关,和后天无太大关系。对周围的事情敏感自幼儿就存在,而且某种程度似乎还很严重,总是对哪怕农舍、一株荒野里的垂柳、黄土一抔的野草都能引发感慨和联想。我家周围有个没人住的破落农家院子,院子里荒草凄凄,屋顶上也是杂草丛生,半开半闭的门,满处是洞的窗户,留给的不是破落和穷困感觉。
记得初中毕业的那个下午,大家都散去了,我自己还坐在座位上发呆,此时夕阳斜下,光线从窗外的杨树缝隙里照进教室,变化多端,间杂着透过尘埃中的一缕缕光点映照在教室后面黑板和课桌上,更是给我一种伤感、沧桑、不可追寻的感觉,那时没有读过什么书,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能理解为天生的感性,即使现在,有时也仍然会被一束阳光,一堆杂草,一颗造型奇特的大树或某个院落所吸引和发出感慨。
那个镇子东部有个变电所,据说那里曾经有八路军和日本鬼子打过仗,听村里老人说,那里建筑房子的时候,还挖出过子弹和刺刀之类的武器,这个消息极大的吸引了我。我曾带着铁锨,邀了两个小朋友,兴致勃勃的去那里做考古事业,寄希望挖出一支三八大概或刺刀之类的武器。到了现场,我们寻觅一番,争论后统一的结果,就是在变电所外面的一个土坡中部开始挖掘。土很硬,而且结实,那还是胶泥土,干硬的几乎和砖一样。毋庸置疑,我是首倡者,当然要带头。不过挖了十几下,就痛苦的发现,我还是比较擅长做鼓动工作,具体工作还真的不是我的长项,手上打了几个泡,进度也还是让人感到尴尬。那两个小孩子倒是特别能干,一上午的时间,主要是他们两个在干活,我负责陪他们说话减轻劳累。
后来的结果,就是这个洞挖下去半米多深,也没有见到鬼子的武器弹药,后来面对两个小伙伴的不耐烦和质疑,我想了想,也只能解释为那时八路军太穷,战场打扫的太彻底。
春天来了的时候,田野里地气升腾,各种野花野草复苏生长,一股股的野花香味夹杂地气上升飘过,我们会去把地里面小颗的杏树和桃树,移植回家,种在院子里。从柳树上拽下柳枝,可以做一种响笛,用刀或剪子把两端弄齐平,然后揉搓外面的枝条的皮,此时一定要慢要柔,要仔细观察,不能出现裂缝或破损,否则就会失败。然后把中间的枝干去掉,树皮就会变成一个小小的圆筒状,去掉一头外面大约一寸多长左右的外皮,露出黄白的本色,含在嘴里用力一吹,悦耳的声音就会响起来。
夏季麦子熟了的时候,风吹过,田野里真的是麦浪翻滚,金黄色的一波一波涌动,田野的陇上有杨树和柳树,随风摇曳,田园风光优美和静谧完全展示。在变电所的北侧有一个场院,场院大约有几十亩地大小,队里的牲口在这里喂养,少的可怜的几个简陋农机也在这里停放。麦子熟了,那时可是没有那么多的联合收割机,都是人工割麦。割麦子之前要把镰刀磨的飞快,沾上凉水,用磨刀石仔细磨,不时用手试试锋刃的锐利程度。
割麦子是个技术活,很多人以为有力气舍得吃苦就行,事实完全不是这回事。首先要弯下腰,手臂伸长伸直,左手把小麦用手拢住握实,用镰刀的锋刃抵住小麦根部,然后用力割下,放置一边,最后用麦束捆在一起。那时的我,个子很小,也不懂如何干活,觉得新鲜,看着别人那样割麦,就照猫画虎的学起来。割不了多会,腰酸背痛,站直身体都会觉得腰折了一样。那个镰刀应该是抵住麦束用力割取,而我是用镰刀砍麦子,不一会的功夫镰刀的刀刃就钝了。人家只能把我劝离,告诉一边凉快地方呆着去,心有不甘的离开,坐在麦地旁边的大树下,直接躺在麦秸上,不一会就在清风徐扬中入睡了。
夏季最喜欢的还是晚上吃饭后,跑到打麦场上,打麦场南侧和东侧有两排柳树,两排树中间大约是宽几米的小河,里面常年有水,小河东侧有路,麦场南侧有路,北面是院落,西面是一个大水泊。麦场上白天碾压过的麦子发出一股淡淡的味道,麦秸堆成了垛,很大很高。喜欢爬上去,躺在软软富有弹性的麦秸上,微风吹过,凉爽舒适,看着月亮在东面升起,月华如水,透过飘摇的柳枝,在地面上映照出不同的图像,耳边听着蛙虫齐鸣,那种悠闲自在自得的感受,经过多少年都不会忘记。
儿时虽然物质生活贫乏,但那个自由自在的丰富的精神生活,给了我一个完美的童年。即便经历多少沧桑岁月,这样美好的生活还是我一直想往的,看来只能等将来有闲之后,寻一个山清水秀之地,在圆梦了。
只是,那一天还会回来吗,还能回来吗?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