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报冯正虎访谈( 1 9)
在牢房中教 训中队长
壹报:你是如何坐牢的,坐牢中如何保护自己?
冯正虎:在监狱中确要妥协,他们不 来找你,你也不要找他们麻烦,因为你毕竟是弱势群体,管不了那多事。有些人的确是犯了罪进来的。我始终做法与其它人不同,为什么警察看到我很尊重。我有一 个很严格的区别,如果在警察办公室里面,我和警察地位绝对平等,任何问题我可以跟你争论。犯人从边上走过,很害怕,冯正虎这么厉害。但在外面,我对你警察 绝对尊重,警察做执法者代表。例如巡逻时走到我面前,我会站立起来。其它犯人不会的。他们说你为什么,我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法。我对他的不对之处会严厉 对质,公开的场合,我遵守。警察对我很尊重,因为你敢于反映问题,有时也给他们这么大面子。
有一次警察打破了一个平衡。在萨斯期间,年轻 的中队长想做改革,每天加班得很晚。正好有个犯人,教育犯人过程中,犯人不服,中队长就打他,警棍敲头,脚踏,还游街。——好,我开始管你了。——我就找 到他办公室去了。我说“王中队长,我发现一个问题,根据《监狱法》,犯人的劳动时间是参照《劳动法》,一天八个小时,一个月加班不能超过三十多小时,你现 在看看,我们每天晚上劳动到十一点多,星期天都没有休息的。我们这样犯人身体要坏掉的。这是违反《监狱法》的,我只负责提出来,改不改由你。”
他 紧紧拿着警棍,想动作。我接着说“我还有个问题,警察动用械具是可以的,法律上有明确的规定,如犯人逃跑,但犯人在受教育的过程中殴打犯人,这种情况是违 法的。我提出来,改不改由你。”
他问“你对他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对具体问题,我没有什么意见,你自己和检察院交待 去。”
中队长又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我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只有半个月就要出狱了,但是我只希望有一个好的服刑 环境。我们这些人不是天生下来坐牢,是有各种原因的。今天在大墙外的,也不能说他一辈子不坐牢。今天你可能觉得我们要求过高,其实是公平的。”我还说: “你现在没有打我,你打我,绝对不放过你。”他盯着我。
我走出去后,他立即叫两个犯人看住我,其实这两个犯人是被我控制的。在监狱里有二 种犯人对我很好的,一班是政府信赖的,一班是最捣蛋的犯人。警察做什么我都知道。
我在狱中任何周记报告都不写。但这回我写了,我在周记中 把我说的话写下来送给中队长看一看,把他气得要死。
第二天,教导员来了。“你怎么啦。”
“他对犯人太不尊重,不把犯人当 人。我现在教育他,让他知道犯人也不是怎么好欺的。”“要么,他给犯人赔礼道歉,要么我走掉。”
大队长又找我。最后把我调走了。我是犯人 头。我换到楼下中队。
我没到时,犯人就很高兴了,把我照顾得最好,我碗都不用洗。我们的牢房三点三平方,三个人住,这是英国人日本人建 的。我坐牢睡觉时一直与马桶相吻的,我是重要犯,派犯人看管,一直睡到我走时,是睡在地板上的。我幸运我有睡过老监狱的体会,知道那种味道。最差的东西都 尝过了,还怕什么。
我的很多想法是在牢里想好的,走什么路线,很坚定。
壹报冯正虎访谈( 20 )
维权者的力量
壹 报:和上访户结合起来的知识分子很少,在这个过程中你有何体会?
冯正虎:改造社会,光靠知识分子纸上谈兵不行,要靠社会的力量。 老毛不靠痞子就不行,以前共产党的知识分子为什么不行,老毛的这个群体跟现在的维权人士差不多。个别分开来,一个个都低的,都是急功近利的。甚至很自私都 是为了自己的。但整体上社会需要这些人不停推动。而且这个群体的人也有很多很优秀的人,许多人自学法律,身处这个阶段,他们互相帮忙做公民诉讼人,他们精 了,法官也得精了,逼你进步。如果把中国这么大的上访群体引到守法的轨道,就是了不起的力量。现在上海有个不错的风气,维权者公益代理人,互相做,还有维 权者一起参加开庭,每次开庭,警察很紧张。比如这次开庭,只给我们五张票子,其它三十张票子是政府安排的旅行团。他们很怕局面失控。
壹 报:你的护宪维权网是如何建立的,为何会选择建网站的方式?
冯正虎:我一开始找媒体,媒体没有用。找律师也没有用,我完全靠自 己,在网上不断发一些东西,2005年我建立网站,“护宪维权”网。为什么办自己网站?因为投稿,媒体不一定用,海外媒体可以报道你,但不一定发你的文 章,所以我要确立自己观点与道路。你看我的网站不是一个新闻网站,更象杂志,把我认同的文章观点放进去,都是选择性的,这是对公众负责任的东西。其实大部 分公众是你影响他的,而不是开个论坛,瞎谈。谈到最后什么结果没有,公众需要选择性的东西,我的文章选择标准是不论你属于什么派,只要主张是我理念相近 的。而不在多,文章多是没有用的。网上走动太快。能指导人,影响人就可以了。
网站建立以后一直被屏蔽,我一直打官司,在国内建网站,因为 封掉,2006年打过官司——因为我是用付费的服务器。封掉后我就搞游击战,我简报上有网址。我的目标是一直要让国内人看到,所以服务器放在外面,但我域 名转移。也碰到一个问题。出来一个封掉一个。到后来,我固定域名,也被屏蔽。我这个服务器送八个IP地址,我可以换的。有些人不敢用代理,所以我还是出书 面的《督察简报》,我的做法和路线有关系,我改良,就要为国内人开的,为以前的同盟军开的。我有一定影响,可信度。我的简报在访民影响很大。二三百份,高 的上千份,但复印的很多。
这一期马亚莲写的截访人员被打,国家信访局下来调查了。其实在国内有很多事可以做,但简简单单一句口号如打 倒***,就被封住了,什么事都不要做了。
壹报冯正虎访谈( 21 )
上访户是中国未来政治改革基本力量
壹报:你为什么说上访 户是未来中国政治改革的基本力量?
冯正虎:上海大部分是拆迁上访,还有新疆回沪的问题,征地农民的问题,上访户文化程度一开始并 不高,我看他们还高唱革命歌曲。有些上访户提升一步了,不仅仅是关心自己,也有帮其它人写,帮其它人呼吁了。层面上相对提高,这些人也是将来人大代表候选 人,将来政治家是来自多方面,有来自原来的人大代表,也有来自现在这些访民里面的。为什么?维权上访已在各地结成了人的联合,在维权上访过程中学会了组 织,学会了联系人,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这对民主建设是很重要的。
我的判断:如果二三年后上海区级选举,我可以说民间推得出七八十人。一 个地方,一个人参与选举压力很大的,如果一个地方上百人来同时参与选举,就不怕了,选举就顺利了。这个选举基础就在什么地方——维权上访的人。这个人群对 政治改革是很有意义的。这些力量,有些知识分子确实没接触,没有看到这样一个大的人群。
他们为什么管住我,是要把我与维权上访的人隔开。 我是公开的改良主义,不会激进的。我把这些人都教会了。我如果是激进分子,他们倒不怕,有人举证,正好把我抓进去。我公开的说话都可以录音下来。国保警察 说“看你的东西,看下去,看下去,你跟胡锦涛一样的嘛。都象中央口气。”——他们越看越糊涂。
现在维权上访户不仅会学法,还会学电脑。也 会用SKYPE。活跃的人都会买电脑。为民主建设训练了一批人,这些人一转身就可以投入民主建设。他们已经把恐惧冲破掉了。一个人进看守所,出来时,一大 群人都来迎接,还要吃一顿。风气已改了。这些反对派,官方也已经认可。所以说我们社会反对派已经形成了,各地方象我一样的都有,不是挺好的。事物就在渐渐 变化中,哪一天,党禁开了,不是党禁开了,而是本身党就有了,他就接受了这个理念。哪一天出版自由,是在这之前有冯正虎,李正虎都在出这样的东西,包括你 也编《壹报》,都是的。我们就是要把选择性惩罚破除掉,你在编,他在编。他不过是偷偷叫网络公司不让你办。要是以前还不是大明大白说你是非法出版物啊。社 团有很多,按现在社团管理条例,大部分都是非法的,没有主办主管单位。但是还有选择性处罚这把剑悬在那儿。所以要靠自己活跃起来,中国有句话法不责众,大 家都这样干了就成既成事实了,现在博客这种变化对我们出版自由是很大冲击,其实都在出版了。现在定义你卖不卖。——现在没有非法出版罪,只有非法经营罪。
其实大家都在鼓吹政治改革,就在于政治改革你的含义怎么理解。政府主导的那个大的政治改革是没有的,但生活中都在进行。如果你定义把共产党打倒作 为政治改革开始,那你永远看不到。以后说不定共产党还和苏联共产党一样,在苏联解体后还是一个党。
壹报冯正虎访谈( 22)
我们家是一国两制
壹报:你的妻子对你的维权工作是什么态度?
冯正虎: 我家里从亲人角度,象我的妻子是不支持我,但每当我要准备坐牢时,她倒很关心我。这就是亲人,因为亲人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去做危险的事,这是很正常的事。但 是她对警察说“我没有办法说服冯正虎不做这件事。”妻子不希望丈夫处在天天可能被抓的恐惧之中,不希望家里是一个很不稳定状态中。
他们对 我的事,不需要支持,默认就是最大的支持。她和我不同,处于不同环境中,我处在维权圈子中,她毕竟在正统大学圈子中。我们是一国两制。我早就变成流民草 民,我们享受一国两制的好处。她说“我能守住一份安稳就是对你最大的支持。”
壹报:你的孩子呢,他对你的事是什么态度?
冯正虎:孩子去日本一流大学读研究生了,我们家人质没有了。学习很好。当时他要去美国,但需要保证金,我们家是拿不出来的。我不喜欢儿子用我们政 治这份光环去美国。他很独立,靠自己免了学费,在国内读大学也年年有奖学金,所以我说上帝很公平,我儿子不用我的钱,不就等于我赚了钱了吗。我儿子公开不 关心我,八十年代人有八十年代想法,我坐牢,儿子只给我一封信过(也是写给警察看的)很简单一句话:“爸爸,我一切都好,请放心,看来你收到我这封信时, 大概你已经要出来了。”当时他读高中时,他很有个性。这次我关十天,我儿子也被带过去,共产党老搞人质这套东西。“你为家庭考虑考虑”。就是搞恐惧的东 西。我哥哥提出把他带过去传讯可以,但是要他在场。他们问我孩子对我有什么看法,我孩子说:没什么看法。他们问:“你帮你爸爸做什么事吗?”儿子说“没帮 他做什么事。”他连团员都不是。大学几乎都是团员,组织上找他,他回答,我如果入团,在高中就入团,你们就不要找我了。他刚到大学政治课不上,他其它成绩 很优秀,老师很急,“你就是做样子,你也要做。否则奖学金拿不到。”中国这个社会,你还得要适应。
壹报冯正虎访谈( 23 )
珍惜我们的家属
壹报:众多走进牢房的维权人士,留给家属的是破碎的家,我觉得那是承受最大痛苦的一群人。
冯 正虎:我们要充分理解我们的亲属,对他们不能有再更高的要求。他们不支持我们是很正常的,而且他们比我们承担的风险是更大,更痛苦。高律师刚搞绝食时,我 已经写过类似的意见给他了。我们是走在钢丝上的人,走在钢丝上的人自己是把握住的。但亲人在旁边看的时候,心里着急,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跌倒了,她是你的 亲人啊。所以她不赞成,是很正常的,你也要理解她。我在狱中写信给我妻子说,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工作是因为放不下对中国的责任心,如果在一份认罪书与一 份离婚书上签字。我肯定在离婚书上签。这是原则问题。等有难过去再回来,也很正常。她跟着你承受不下。
我家破碎了好多次,我从六四就这样 过来了。被迫无奈到日本,学校给她很大难题,你要去看丈夫,你就要把房子退出来。一天之间把我的家全破坏了,学校很绝,第二天封条就把我家封掉了,家里东 西都送掉。我儿子一直跟我提到游戏机,因为他很小,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只记自己玩的最心爱的游戏机没有了。家就这么破碎了,我让哥哥从日本带回一个游 戏机。为了爸爸的事,他的很多机会没有了,他受到的歧视,他心里很知道。我坐牢,四十万罚款,当时已经没有钱。我夫人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她也感到了钱的 需要,她把我留下的电话卡都拿出去卖掉,也卖不了几个钱。我一下子进去,我的资金全投入公司里,是在我最兴旺时刻,一下子跌掉了谷底,家人的救济还没到 位,银行催钱,房子卖了四十几万。在这方面我对家人负欠很多。
被抓进去的人,我从不呼吁,因为呼吁没有用,对这些困难的人,最重要的是关 心他们的家属。尽管我与郭飞雄陌不相识,但我经常寄东西给张青,因为我经历过。许多人不是他帮你,而是你帮他,借你的牌来打。
壹 报:家里人有没有感到一种恐惧?
冯正虎: 法院要收我的房子,我把家里东西扔掉了。把房子卖掉。家的折腾是很大的。孩子都看到了,他确实在承受很多,他的恐惧的心理怎么会没有。我们这种专制与迫害 是对我们周围人的影响,比对我们还厉害,留下的是恐惧的心理。
有一次我和妻子走在四川路上,因为人很多,我走在前面,突然走掉了。妻子看 不到人影,她忘了手机在身边,拼命地找,在她记忆中,我突然会失踪过,这种伤害留给人什么心情!我家是不能有钱,放在银行怕政府这个大强盗把你封了,放家 中,怕小偷把你封了。还是没钱好。他可以用任何理由,拿走你的钱。这些现实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是一个充满幻想的改良主义者。
壹报冯正虎访谈( 24 )
面对警察
壹报:冯先生,你如何面对国保呢?象胡佳这种被国 保团团围困的事是否经历过?
冯正虎:我从没说过。第一次和别人说。
胡佳经历过的我都经历过,而且 我不会别人一看住我,我就放在网上。我是写总结报告的。这桩事情结束了。我们知识分子责任心很强,我们要给周围一种信心。写出的东西要对人有用。这很重 要。所以我写的东西很乐观。
奥运会,我二十四小时有国保守住。朋友开车带我出去。国保在街上拦我,与我辩论。我就写了这篇文章。国保处长 说你写得到点。派出所所长这样的人看不到网上的东西。我把国保称为鸿门宴上的朋友。他们有句话,职务所在,位置不对。他们是公安,是职务。我肯定不配合, 过去我说立场不对。他说立场太激烈的,是位置不对。我说好,能用温和的字我就用温和的字,位置不对。所以肯定是对立的。
我和他们说, 你们什么忙都帮不上我,抓我的时候,你们跑得快一点可以的。看到我这样的人,他们也没办法。
我的风格与胡佳是两样的,警察的车,我敢乘。 奥运期间,我就坐他们的车。我就和年轻的大学生警察聊,“如果你儿子以后问,爸爸,你奥运期间在干什么,你怎么回答啊。”“你就回答,我在看冯老师。” “儿子又问,这个冯老师怎么样啊,”“冯老师挺好的,在家看书什么的。”“你儿子想不通了:你就干这个事啊,哈哈!”“到儿子这一代是不理解你们的行为 的。”
他们在这儿看守我,我就发《督察简报》让他们学习,这是我的中央文件,是局级待遇。奥运期间,我就写了一篇《反对迫害》,我给派出 所所长看,他人很直:“冯老师,你写得好。”
等他看到另一篇有描写他的,就不舒服了:“冯老师,你这样不好,不符合事实。”其实他什么不 满意?——是觉得形象不高大,又是请我们吃饭什么的。我说:“你没有英雄事迹呀,这样,你把我一拦,手铐一铐,我坚决反抗,我们俩都成为网上英雄了。”边 上国保都在笑。——你没有英雄情结,我怎么加进去啊。
“你作为一个比较自然的人,作为警察应当理直气壮地,你为什么坐到这儿,你也没办 法,政治需要,只好和我斡旋。我也是这样,我是这样的公民,为什么不能自由进出呢,也为了政治做了牺牲。我们董处长为什么老是陪着我笑,他是那么诚实的 人,也是个警官,他没必要陪我,他也是政治需要,我们都是为了政治做了牺牲啊。”他说:“啊,是这样的啊。”
我和他们聊,聊法律。不聊套 话。也没有套话好说。国保说:“我们和你讲情。”我说“你和我讲情干嘛,你有那么多关心我吗,你又不是我妈,又不是我老婆,你关心你自己,向领导交好任 务,什么情不情。我和你讲法。法只有一条,你们错了。”
壹报:他们也是人,与他们的沟通应当如何进行?
冯 正虎:人和人还是能沟通的,现在毕竟不是文革时代,都是讲利益的人。我说少扣你公安一元钱工资你肯定不想干这个活。清醒看到我们周围的圈子在发生变化,不 能看成一直在对立。包括胡佳出狱后,肯定是不同的。胡佳这个人能适应,已经有很大的不同,我很放心。他肯定做得好,他这个人不是极端的人。里面的人不会对 他差到哪去,你不要担心他的身体,他会养好身体出来,里面生活很有规律。不用激动,可以把自己身体调整好。出来再努力。和里面几个小警察有什么好争的呢, 你和他说:“我是无罪的人”——他看守着无罪的人,叫他怎么生活?监狱里与警察最好的配合是不谈案子。有这个智慧,我们是可以做很多东西,包括对周围的人 都进行改良。所以我在上海提倡快乐维权,公开、和平、快乐是我提的三大口号。我们把它当作快乐的事来做。我写东西,给人以建设性、信心。很重要的是,把一 个事情做完以后,告诉人家:我能做的,你也能做。象杨佳的事情,我不能做,我就不能把我不能做的事情鼓励别人去做。
壹报冯正虎访谈( 25 终结篇)
在一个变态的社会做一个正常人
壹报:有时候做英雄容易,做一个平常人难。
冯正虎: 我们不要把自己拔高,看成伟大的,不是一个正常人。金燕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偶尔的机会拿了一个奖,还是做普通人比较好。用普通的心态去做。在一个变态的 社会做个正常人,这已经很伟大了。我们的老百姓心中没有恐惧,政治改革就容易了,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老百姓不是主张推翻你政府,普通人每个人的权利都可以 争取。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人这样去做。
我想在出版自由这一块,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写的都不涉及政治,只有零点零零零一的人 在写政治的东西。一个社会应当让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获得权利,现任体制应该能公开接受,而且能做到。如果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获得权利,那百 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人自然获得权利,那时别人会觉得写这个政治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现在是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写政治的人希望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的人跟着他,他也有个理论:是有了我们写政治的自由才有你们普遍的出版自由。这道理也不错,最难的东西得到了,最容易的东西也就得到了。——但我认为在实 践中是不现实的。
百分之零零零一人要退一步,要帮助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获得权利,因为大部分人经验观念没有改变。都觉得要出版社出 的,要批准的,那他们更不能接受你。当他们知道国际上书号是没有价值的,书可以自己出也可以请专业出版社出时,当社会普遍接受这点,那么再提出零点零零零 一人的政治出版的要求。大家会就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不能去压制他。现在难度很大,因为现在所有书都是出版社出的。自己出本书,总象做贼一样,还象准备坐牢一 样的。我们老百姓要克服这种没必要的害怕心态就好了。
所以我现在要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奋斗。做这样一个改良主义者。百分之零点零 零零一的人道理不错。但现在的人都是聪明的,都是网络时代的人,不会盲目的,他会远远看着写政治出版自由的你,你得到当然好,但你风险太大。有的人说,我 们又不写这个东西(政治类),干嘛要争取这个东西啊。你就没有基础,就不能形成一种公民力量了。
维权的人现在跟着我,是觉得我没有风险, 很快乐的,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所以我们在争取权利过程中争取民主的过程中都要用这样一种方法,我们社会经过三十年改革都有变化,包括共产党也到了一个常人 政治的时代。他也不是毛泽东,胡锦涛是和我们差不多的人。都在变,其实真正需要克服困境的,就是我们四五十岁这一代人。儿子这辈不用你们担心。
壹 报:谢谢冯正虎先生,你是中国人真正的良心与头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