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沙之书》读后感,通篇洋溢着对大师博尔赫斯及其作品的倾慕之情,读得细,解得深,用国学里的中国化佛学以及深谙佛学的儒家代表人物之一的阳明先生之心学来阐释博尔赫斯在小说里提出的一个哲学命题“有限与无限”,体现了远烟的博学与境界。写得真好。 关于博尔赫斯,我一方面敬佩于他的学识才华,另一方面又不大愿意亲近伊。对,就是“敬而远之”。原因嘛,诚如你所言,他小说里形而上的东西太多。小说从最初的怪力乱神传奇故事市井轶闻一路走来,它是有着极其广泛群众基础生活基础的,但到了博尔赫斯们这里,无论从形式还是内容都似乎走到了极端,变得越来越“高级”,越来越“深奥”,越来越“玄乎”。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如此,福克纳的《押沙龙,押沙龙》如此,乔伊斯的《芬灵根守灵夜》更是登峰造极,他(它)们几乎没有上限地提高了小说的阅读门槛。把自己的思想融进小说,本身没有错,因为小说艺术的终极“上升的必将汇合”,小说作为艺术是要升华的,还是属于形而上。但是如果在小说里过度地、过分地追求这种形而上,我们不如去读哲学专著,进入康德黑格尔们的“定义之城”,体会那种体系化的深邃与宏阔。所以我读加缪《局外人》,后半部就头疼,因为他注入了哲学化的行为分析与推衍,成天思考这些东西,岂止默索尔会精神失常,作为读者,我们恐怕也会发疯;陀氏的《卡拉马佐夫兄弟》里,也经常出现大段关于东正教教义的枯燥宣讲,令人厌烦;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它实际上文学搭台,哲学唱戏,构建起一座哲学思辨的空中城堡,我实在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真正读懂了它。有时候我很自卑地想,我是否应该像《皇帝的新装》里那个孩子说出来。即便你读懂了《看不见的城市》又怎样,我也能断定你肯定读不懂乔大师的《芬灵根守灵夜》,不信可以去试试,你能读下三十页算你狠。所以,小说还得回归到它的基础,庸常生活与底层叙事。用红杂的一个梗来讲,就是“接地气”。 你看,说着说着似乎变成了对博尔赫斯们的批判。我只能自嘲地说,作为读者群一员,也许我的级别还不够,假以时间,我也可以去思辨思辨。这并不妨碍我对于博尔赫斯乔伊斯们的欣赏,或者远观。 回到《沙之书》及读后文,远烟运用了佛学与心学去诠释,我意以为,也可以用道学来解读。关于宇宙,关于有限与无限,有老子的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如果这句太玄乎,那庄子的“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无涯逐有涯,殆矣”则再清楚明白不过了。你看,还是我们老祖宗的道学厉害,“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