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富贵的车子摔得不成样子,没脸送还人家,只有弄去修车铺修理。修车子的潘师傅啧着嘴说,娘那个儿,没把人摔坏算是万幸!潘师傅用螺丝拧子把车辐条这边松松,那边紧紧,又用抹布通身擦拭一遍,掂起车子照地上弹了弹。好啦,给富贵送去吧。下回骑车子可得注意喽。
车子送到富贵手里,富贵没说啥。我不能瞒他呀,我说,兄弟,你看这车子把上碰掉一块,镀光是添不上去了。福贵脸一寒,咋弄球哩呀!扭脸看见我包着的手,他问,手也是摔的吧?我满脸发烫,嗯了一声。他说,紧照护着伤口吧,可别叫发威啦。
打那以后,再不敢找富贵借车子用。父母叫我进城买货,我就坐客车去。父亲说,拢共就那几个利钱,来往打车都搌光了。母亲说,咱也买个洋马车吧,光借人家的车子,孩子也抹不开脸皮儿。
综合厂是乡办企业,厂里有个采购员叫刘文清,是个转业军人,为人爽朗和气,外人送号“刘现成”。不管是谁找他弄些紧缺东西,他总是乐呵呵地说,木事木事,现成哩。父亲央刘文清给弄辆自行车,刘文清说,这个现成。别看供销社回来一批车子呼啦抢完了,咱给它专事专办。你家那小伙子是该有把车子骑,快寻媳妇了,车子手表收音机是门面。父亲把给他二百块钱。刘文卿说,用不了恁些钱。这样吧,多退少补。
大概有两个月,刘文清果然给买回来一辆车子。他给我说,娃子乖,车子回来了,正价一百三十六。飞鹰牌的,后轮加重,带个百八十斤东西哞哞叫!搬回去找你老潘叔,绘上就能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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