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村头有面大照壁墙,修筑年月已不可考,破败的青砖上灰褐斑玻,像在诉说无数个寒冬酷暑日晒雨淋。因为是通往大理寺必经之地,所以也常被用来发布安民告示。
天涯小沙弥紧赶慢赶,远远看见小刀方丈立在照壁前,西天残留几点寒星,映衬着方丈清冷的身影。他赶紧躲到一棵老槐树后,伸出头,瞪大眼,心说,方丈不会以头抢壁尔吧? 只见小刀僧袍猎猎,似有真气在周身鼓荡。她缓缓举起降魔杵,杵尖剑指照壁,突然发力,笔走龙蛇,四溅的火花中,一套动作已行云流水般完成。然后持杵转身,蹬蹬蹬轻步跳纵,一阵风扫过槐树边,向大理寺去了。
天涯小沙弥何曾见过方丈如此绝技,一时呆立当场,直到一浪浪狂哮的狗吠传来才惊觉,他踟蹰到照壁前,细看,原来是几行狂草大字: 申冤告状,先练神功 不想练功,就去自宫 就算自宫,未必成功 再来缠讼,必不成功 落款,是一柄力透壁背的小刀图案。
看来,方丈是真疯了。
天涯抡起扫把,想把这几句狂草清理掉。可以他的功力,也就敲几下木鱼,照壁经他一阵划拉,那几行大字反而更清楚了。他四下看看,只闻鸡鸣狗叫,并无人迹,赶紧夹了扫把一路小跑,往大理寺方向去了。
刚进寺门,就见长老们三三两两出来,各回各院。天涯悄悄拉住酱油大师兄:“师兄,方丈怎么说?” “方丈说都妥了,叫咱们安心回去休息,别误了一会的早课。对了,她刚才嘛去了?” 天涯一五一十说了经过,酱油也是一愣一愣的,留下句“这都嘛事啊。”走了。
天涯边往寮房走边嘀咕,照壁上那几行草字,真能止咳消言,立竿见影?方丈,你疯了不打紧,村民疯才是真的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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