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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吃遍梦岛
那个从区***办主任调任为梦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的杜克在安子离开街道办事处到文化局报到的时候,曾意味深长地对安子说:“只吃只喝、不贪不拿就是好干部!”
安子自从开始思理区文化娱乐市场管理工作开始算是深刻地亲身体会了公款吃喝的不良风气!
思理区文化局分管文化市场稽查大队的副局长公孙玉是一个高干子弟,她爸爸原是一个部队正师级高干(已退休)。这个部队转业的副团职“军二代、官二代”公孙玉从梦岛市市委组织部调任为区文化局副局长分管文化市场稽查大队后,开启了她的公款吃喝的“美食家”之旅。
高干子弟公孙玉风流史是非常“精彩”的。因为她的风流,她丈夫和她离婚了,彻底“解放”了她好男色和贪图享乐的本性,再加上她唯一的女儿在英国留学,她无拘无束,她充分发挥她吃喝玩乐的特长,带着管钱(出纳)的安子“公款吃四方”!
安子苦不堪言,只要她呼朋唤友的吃喝,她不管深更半夜都要叫上安子来埋单。文化市场稽查大队没有办案的指标,所以稽查大队的“办案经费”都用于吃喝了!
新到任的局长杨月“充分”尊重年龄资历比她老的副局长公孙玉,戏称公孙玉为“老公”。
公孙玉50岁出头,副处级,精力充沛,性格开朗,身材不高,脸型略长,体态丰满,雍容华贵,两眼汪汪,暗蕴风流。
杨月40多岁,正处级,区委重点培养干部,身材苗条,皮肤白晰,两弯细眉,瓜子脸,樱桃小口,粉面含威。两个“夫妻”正副局长一唱一合、“亲密无间”!
安子调入稽查大队后很快就熟悉了业务,考取了文化娱乐市场执法证,开始了黑白颠倒的执法工作,因为网吧、KTV、RTV和夜总会等娱乐行业大多都是夜间营业的,所以安子和稽查大队同事们像夜猫子一样昼伏夜出、白天调休、晚上工作。
几乎每天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公孙玉都要带着稽查大队的队员们重点抽查娱乐场所违规接纳未成年人消费的问题。
稽查大队的六名队员们分乘公孙玉的专车和稽查大队皮卡车,在副局长公孙玉和代理队长阿东的带领下,进入了思理区丰富多彩的繁华如梦的夜生活。例行性的抽查几个娱乐场所之后,“美食家”公孙玉就带领稽查大队队员吃夜宵。
哪家的鱼翅做得好,哪家的煎虾做得好,哪家的猪脚做得好,哪家的鲍鱼做得好,哪家都有什么招牌菜,哪种红酒好喝等等,公孙玉都了如指掌!
自安子调入稽查大队三个月后,他已经“被迫”吃遍了梦岛的山珍海味!
这副局长公孙玉带着稽查大队队员们吃喝就算了,好几次她和队员们坐一桌,却在另一个包厢开一桌请她的狐朋狗友们吃喝,最后埋单时,公孙玉就吩咐安子把另一个包厢的单也埋了,这让安子更加深恶痛绝!
安子没什么美食欲,也不会品美食,素来饮食简单,从不挑食,他内心深处的正义感和超巨大的使命感,使他深深地痛恨这种公款吃喝!
公孙玉和队员们兴高采烈地吃喝玩乐时,安子内心是郁郁寡欢的!
与安子同时调入稽查大队的马光也是部队转业干部,他俩都是从特种旅转业的,转业前他是特种旅下属导弹团财务股股长(副营职),与安子年龄相仿,祖籍山东,个头高,身材匀称,帅气阳刚,性格温和,为人正派,是一个谦谦的有君子风范的低调的好男人。
财务工作出身的马光经常指导安子的出纳工作,再加上他俩来自同一个部队,战友感情特别深。俩人都很反感公款吃喝,对常常夜间工作也感到身心疲惫!
马光一针见血地说,公孙玉独身生活,她没有家庭,她无法排遣孤独,她以工作的名义拉着队员们来边工作边陪她吃喝玩乐,实际上她哪里是敬业,她是在排遣她的孤独,但是队员们都是有妻小的,常常夜不归营、夫妻之间就会产生矛盾。
第五十七章 好大的官威
安子在部队开展“百日安全竞赛”的时候,本意是通过安全竞赛培养部队官兵的安全意识和习惯,结果却让安子深深体会了形式主义的危害!
在安全竞赛期间部队的各个单位的营连主官都使足了劲儿聚精会神抓安全,力争获得第一名,力求获得首长的赞赏,谁也不敢在安全竞赛中出事故受通报批评。
结果好了,“百日安全竞赛”一结束,营连主官们就放松了抓安全的神经,一个个事故接连而至!
形式主义害死人呀!2008年3月份,作为多次获得全国文明城市之首的梦岛市又开始了新一轮文明城市创建工作。
本来城市的文明建设是要久久为功、形成常态化的文明风尚和习惯的,结果到了地方官员这里就变调了,“平时不烧香,急时抱佛脚”,国家组织力量要来文明考评了,官员们为了政绩开始了拼命工作,把迎接文明创建工作搞成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关键时候不拉稀”、大搞迎接检查的形式主义!
梦岛市文明城市创建看思理区,思理区是梦岛市最繁华最富有的区,区委书记关风责任重大。
关风其人,那是八面威风的,是一个把“一把手”当成“一霸手”的正厅级,不到50岁、个头略矮、年轻有为的风流人物。
这也是一个权欲熏心的高官,为了他自己对权力的崇拜,他一心一意拼命想升官!关风发起了创建文明的动员令,要“五加二、白加黑”。所谓“五加二”是周一工作到周五,周六周日二天也要加班;所谓“白加黑”是白天工作,晚上也要加班。只差没有裸露他内心的无限澎涨的权欲——所有干部的拼搏都要为他的晋升牺牲奉献!
关风的发疯一样的追求权力,“五加二、白加黑”的拼命,貌似舍小家顾大家,像大禹治水一样三顾家门而不入,实际情况是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他没有孩子,他把快乐建立在心无旁骛地追求权力上,他享受高高在上的变态的权威感和优越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
秦始皇出巡了!
浩浩荡荡的思理区区委书记关风的车队出巡了!
警车开道,关风坐在警车后面的***专用豪华中型伊维克的车里,与他的亲信——两个颇有姿色的正处级女干部文化局局长杨月和思理区文明办主任肖遥谈笑风生,后面跟着的车有公安分局的、卫生局的、工商局的、各街道办事处的等等,长长的车队每部车都双闪着车灯,阻断了交通,耀武扬威地通行红绿灯!
安子被局长杨月安排到坐在豪华伊维克的后座,通过后视境,安子深深地被震撼了!长长地满载着决定老百姓命运的***部门的车队!如些的牛逼哄哄呀!
安子想起了一件事儿。
安子大学寒假在家里过春节的时候,邓州市市财委办主任——出生于吴岗村的吴沉,他的老父亲去世了。
那个排场呀!
前来吊唁的小轿车排着队往吴岗村中央的吴沉老家去,整整排了一二里长,一直排到住在村西头儿的安子家门前!
安子和他爹张德及邻居大叔吴富在门口看热闹。
吴富笑着对安子爹张德说:“说个不当说的话,将来安子官当大了,你百年之后,也会这么排场!”
安子大笑,说:“我才不要这种虚荣的排场,这个财委主任恐怕当不了多久了!”
大学生的安子一语成谶,春节过后,这个吴沉就因为私吞救济款和受贿被保留党籍开除公职了!
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绝对的腐败!
安子已经看出这个被全区干部起了个绰号“疯子”的“一霸手”区委书记关风必然没有好下场!安子虽然处在官场风气不正之中,但是他是坚信党的无比强大的自我纠错能力的!正义只会暂时迟到,但是从不缺席,关风应有的下场只是时辰未到而已!
第五十八章 悲恨交织
局长的驾驶员那可是全中国老百姓都知道的,几乎相当于副局长呀!杨月的驾驶员汪白水俨然以“副局长”自居,傲视稽查大队的所有队员,但是他对安子是另眼相看的!
汪白水时不时地拿着发票找安子报销,名目都是局长杨月的消费。本来文化局是有出纳的,文化局下属的文化市场稽查大队也是有出纳的,这个汪白水很狡猾,他一部分发票找局里报销,一部分找文化市场稽查大队担任出纳工作的安子报销,谁也不知道他花的钱到底是不是替局长杨月支付的!
汪白水是杨月的忠实身边人,他平时除了开着杨月的局长专车接送杨月上下班也要接送杨月的上小学的孩子上下学,还要时不时地接送杨月双休日或节假日的应酬,他可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杨月局长大人的忠心耿耿的“家奴”了!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4秒汶川大地震,安子和稽查大队的队友们正躺在文化局的会议室里午休浑然不觉。下午,局长杨月和副局长公孙玉带着稽查大队的所有队员继续为创建梦岛文明城市“忙碌”。
一行人三部车,局长杨月的专车、副局长公孙玉的专车和稽查大队的皮卡车载着队员们马不停蹄地检查了三十多家文化娱乐场所。
到了晚上,本来一行人要回机关食堂吃饭,三辆车却开到五星级梦岛至尊大酒店。安子跟着队员们下了车,他被蒙在鼓里还没明白过来到至尊大酒店要干什么。
原来,局长杨月和副局长公孙玉商订好了晚上要请市文化市场稽查大队的大队长和所有队员吃饭,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放松一下二个多月来忙于创建文明工作的神经!
至尊大酒店502豪华大包厢,二张超大的楠木大桌,桌上是一个大转盘,一张桌子能坐十几人。市文化市场稽查大队和思理区文化稽查大队的队员们还坐不满两张桌子。局长杨月、副局长公孙玉和区稽查大队代理大队长阿东陪着市文化市场稽查大队大队长及几个老资格的队员坐主桌,安子和队员们陪着市文化市场的其他队员坐在副桌。
两桌人一坐定,豪华盛宴就开始了!豪华大包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汶川大地震的消息这伙人还不知道。
豪华大包厢里的服务员原本想打开悬挂的电视放一些快乐的轻音乐进一步浓郁快乐的气氛,结果她一打开电视,他们立马看到了正在播放的汶川大地震的新闻!
啊!地震了呀!这伙人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新闻,一边杯觥交错,继续谈笑风生!
安子死死地盯着电视,他内心深处的“隐秘”再次被触动了!惨烈的死亡画面使得这个无比倔强、从不流泪的男人流泪了!
从物质贫穷得近乎“原始”状态的村庄到艰苦的前线拼搏再到被医生“宣判”他患上了最严重的精神病——精神分裂症,安子不屈不挠、历经磨难、从不流泪,但是他被大地震带来的死亡震撼了!
安子那被触动的内心深处的“隐秘”加上惨烈的大地震,让他内心涌出了巨大的悲怆之情!再看着挥霍公款、喝得红光满面的局长杨月和副局长公孙玉,与生俱来的充实心灵的正义感使安子痛恨之情油然而生!
悲恨交织、坚强无比的安子悄悄地擦掉了眼泪!再也吃不下去,也坐不下去了!安子静静地背起挂在坐椅上的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至尊大酒店,扬长而去!
第五十九章 辞职
在文化局同事们和稽查大队的队员们眼里,当出纳的安子是被局长宠幸的“红人”,好像这是官场里的“金科玉律”,领导们都会在关键岗位安排“自己的人”。
不仅如此,安子还身兼思理区某工程筹建处出纳,负责的领导是思理区第一副区长田副区长。安子处理财务生效的支票要三个印章:田副区长的私人印章、会计的私人印章和安子的私人印章。
刻私人印章的事儿,安子闹了“笑话”!财务行业很清楚,领导、会计和出纳的私人印章那是有严格的讲究的。田副区长的私人印章是方方大大的,会计和出纳的印章都要比他的小。
安子被任命为思理区某工程筹建处出纳后,因为他是“财务外行”,学的是军事雷达专业,又从未接触过财务工作,所以他在刻私人印章时没人指导他,他觉得印章方方大大的比较大气好看,就刻了一枚印章,并拿着证明材料到指定的银行认定了,一经银行认定,安子的私人印章就生效了。
等到工程筹建处第一笔支票支出时,一张支票三个印章,赫然两个大方章和一个会计的细小长方形私人印章,而安子的私人印章与田副区长的私人印章几乎一般大!
田副区长也不计较,他知道安子是个财务外行——一般非财务专业干部都可以胜任出纳工作,安子出这样的“小差错”在田副区长看来自然是情有可原的。
饶是如此,安子那正处级大方章成了***机关的笑谈——安子是“正处级出纳”!
安子任两个出纳同时任稽查大队执法队员九个多月后,他觉得忍无可忍了!
一方面是忙于梦岛市创建文明城市的稽查大队执法工作,另一方面是忙于为杨月和公孙玉正副局长的公款吃喝“服务”,两方面合力之下,安子身心疲惫!
那局长杨月似乎把准了安子的命脉,充分“表达”了对安子的“喜爱”与信任,她对安子说:“你账怎么报,我就怎么给你批!”
安子心想:“她这是暗示我既使虚报发票她也给我报销呀!”
杨月看错人了!
安子是一个马克思主义信仰至上者,钱哪儿能买的了他的灵魂呀!
每次她们公款吃喝,安子找那些酒店的经理开发票时,那些经理都想给安子多给发票,吃八百开一千或更多,但是都被安子拒绝了,吃喝多少就是多少!
安子心里很清楚,这些酒店经理想通过多开发票让安子多报“谋私利”,从而拉拢“行贿”安子以后多多到他们酒店消费。
安子是一个有“巨大使命”的灵魂呀!
安子哪里是来过这种醉生梦死、花天酒地、公款吃喝、声色犬马一样生活的?!
2008年9月的一天中午,安子到杨月局长办公室,向她提出辞去两个出纳的工作。
杨月近乎诧异地看着安子,她想不到有人有“肥差”不干!
杨月觉得安子不懂领情、不识趣,有些恼怒地说:“我的级别相当于你老家的县长吧?!让你当区工程筹建处出纳和稽查大队出纳是我们对你的信任和对你的才能的赏识呀?!这也是我们授予你的相当于管一个县的钱的权力呀!”
安子盯着这个全区机关干部都知道的被区委书记关风“宠幸”的经常趾高气扬的局长杨月不亢不卑地说:“你把权力理解成什么概念?把汪白水当成你的家奴,让他用你的专车去接你的孩子上下学?让你的孩子从小就产生享有权力的优越感?还有,你公款吃喝可以做到心安理得吗?!”
杨月哪里遇到过有人这么调侃她,她气急败坏地说:“你别用语言攻击我!”
一边说着,一边向办公室的门外走,也不管安子还在她办公室,就惶惶然地夺门而出了!
安子冷笑着看杨月“跑”了,就坐在她的局长宝座上写了辞职申请:
“我申请辞去区某工程筹建处出纳工作,同时辞去文化市场稽查大队工作!实在是活够了!!!”
张安子
2008年9月20日
安子写完后,把字条留在局长杨月办公桌上,反锁了她的办公室的门。
安子反锁了局长杨月办公室的门之后,他觉得应该“闹”一番表示“下定决心”的动作,就一脚把局长杨月办公室的门撞烂了!
然后,安子觉得内心十分郁闷,他也不回家了,连他办公桌上的手机也忘了拿,直接打的到了梦岛市国际机场,随后,乘上了飞往北京的客机,他要去伟大首都散散心!
第六十章 紧急寻人
安子坐在梦岛市至北京的班机上,他怀着一个“心愿”,欣赏着窗外机翼下的白色云海和飞机上空广袤幽黑的太空及圆圆的太阳,他觉得身心前所未有地心旷神怡!
这时,文化局乱成了一锅粥!
局长杨月下午到局里上班,从走廊的一头出了电梯,远远就看到局里的同志们围在她的办公室门口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杨月心里一惊: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急忙快步走过去......
杨月走近自己的办公室,只见自己办公室的门被撞烂了!
她立马粉脸铁青,压着怒气进了办公室,一眼看到自己办公桌上安子留的辞职申请,当她看到纸条的最后一句话“实在活够了”时,杨月脑海里瞬间闪过思理区某工程筹建处的安子的上一任出纳跳楼自杀的事儿!
杨月心里激凌凌地打了一个寒战!
她那“领导者脆弱的神经”被挑动到了极限!
人命关天呀!
安子要是出了事儿,她是要负领导责任的!
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拔了安子的电话,结果安子的手机铃声从她的办公室正对面的稽查大队的安子的办公桌上传了过来!
杨月更加心慌了!
她急忙走出办公室,立即把文化局的全体干部集合到会议室,召开了简短的紧急会议。她安排稽查大队与安子关系最好的队员马光立即与妮娜联系!
马光拨通了妮娜的电话,妮娜刚好下午没有课,正在办公室备课。马光简要地对妮娜说了安子的事儿。
这时候,安子的爹娘还住在安子和妮娜在岛内海洋小区租的一套二室二厅的家里,妮娜赶紧拨通了安子爹张德的电话,得知安子中午根本就没有回家!
局长杨月听到这个情况后立即安排文化局所有同志们分头到安子平时喜欢逗留的地方找,重点是海边。
马光知道安子喜欢在环岛路珍珠湾海域游泳和沿珍珠湾沿线的海边沙滩及木栈道散步,于是马光开着稽查大队的皮卡车载着队员们去珍珠湾找;局长杨月和副局长公孙玉两部车分别载着文化局的其他同志分头寻找安子。
妮娜给校长请了假,急急忙忙赶回家!
安子娘听妮娜说了安子跟局长闹事儿,写了辞职报告并说“实在活够了”之类的话还撞烂了局长的办公室的门,随后不知去向了!
安子娘一听这话腿就软了,一下子坐在地板上,因为她知道安子有自杀未遂的往事儿!
安子爹张德毕竟是阅历很深的农村退休老党员干部了,他很镇静地安慰安子娘和妮娜说:“安子撞了局长的门肯定有他撞门的原因,还有我在,上阵还须父子兵,不用怕!更要相信安子不会再次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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