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八目头陀 于 2024-10-21 14:35 编辑
五：李太白不能死。
黑衣人坐定，女人也跟着飘入窗内，看到黑衣人脸上的凶恶罗刹面具，不禁扑嗤一笑，那笑容在秋月般的脸上漾开，眉眼微弯，如芙蓉初放，天香而国色。黑衣人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不知今夕何夕哉。
女子娇笑道：“梁公彦半夜前来，闯我闺阁，并不是个老实人。”
梁丑儿一身夜行黑服，脸戴罗刹面具，不料依然被女人喝出行藏。不免赧然，迟艾道：“不。。。不是你让。。让人相。。相邀的么？”
“呸！我让你去红袖招相见，谁，谁让你夜半越墙的？”女人娋脸一红，喝了一声，止住这位不老实的汉子至老实的支吾解释。语气虽不善，但女人却也并不如何生气，反而施施然地向案前走来。梁丑儿本坦然据案而坐，见那女子袅袅娜娜如秋风中一朵明艳的荷花朝自己摆来，不禁站起身，退到离案约三尺处的一方坐榻边，道：“算我唐突了，你坐那儿吧，有什么事你直说，我明早还要出摊呢。”
那女人翻了无语的白眼，心道：“哼！无胆鼠辈！”脸上更生出几分寒色，板着玉脸问：“你知道我的闺名吗？”
这半夜三更的，一轮皓月挂在窗前，这样的气氛下，梁丑儿哪敢跟女人讨论人家闺名。由是瑟瑟不言，连眼睛都不敢往女人那边看了，低下头盯着自己稍破旧的鞋尖。
女人看他这个傻样，一抹笑容又回到脸上，于是坐到回到案前的那把椅上，椅上有一股温热透出，想必是刚刚梁丑儿坐过的体温。女人没由来脸又红了几分。悠悠叹道：“我叫张知音，全长安出了名的。”
“我及笄之年，便与蔡国公杜府第三子有了婚约，定了婚期的前一年，杜公子出去春游，被野兽惊了车驾，回来不久便失魂而亡。这一年我十六岁，两年后父亲又帮我定了潞阳候的嫡子，哪知突厥犯边，潞阳侯率其子狩边，我的未来夫君又死于战事，这一年我二十岁，三年后我父亲的学生刘守仁前来提亲，第二年又犯了天花死了。。。”
“去年，李太白投文给我父亲，自荐为门徒，父亲怜其诗才便应允了，三个月后李太白又向我父求娶我，父亲问了我的看法，我这一个死了三个丈夫的人还能有什么不愿意呢。我六岁习文，八岁练武，十一岁便让父亲建了这全长安最高的闺楼，要看尽长安天骄，择一良人而侍之，李太白虽俊美，但性情浮滑，生性凉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拒绝他呢？对了，你听过一首诗吗？”张知音风马牛不相及的突然一问。
“什，什么诗？”梁丑儿反应不及，仓惶一问。
今年诗会，李太白大放光芒，太学有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自恃其才不弱于李太白，于是写了一首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讽刺李太白献身求媚，要求娶一个又老又死尽了夫婿的不祥人。自此太学士子便给了我一个外号：“孤绝”，那场诗会之后，李太白便再也没有来我张府看我。。
张知音微微垂首泪如珠帘，滴在案上的琴弦上，梁丑儿心生怜意，却又不知安慰之语将从何出。
“李太白不能死！”张知音突然抬起头，亢然自语道。脸上哀色一去，便满是坚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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