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外星人怎么了。还是这样,活着,为了活着。像一千多年前的时光。
热烈干枯的阳光,湿润肥沃或者干涸贫瘠的土地,呼唤家人吃饭的声音,坚硬的土砌的台阶,黄土堆砌的老屋子,院子中的杂草,带点饭香的炊烟。没有窗纸的黑屋子,院子后面的粪便味。
耕地回来了,端上一碗内容不明的吃食,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院子里有鸡飞狗跳。
院子里还有塌败的矮墙,几件用不着的破家什,屋顶有直愣愣的茅草。种地的,我不知道不管是北方还是南方,有没有午睡的习惯,是躺在堂屋的破凉席上拿着草帽扇着风小憩,还是蜷在院子里的吱呀作响的旧躺椅上眯着眼假寐。
下午还要做活,喝瓢凉水,能骗骗肠胃。接着面对黄土,偶尔抬头看看天,很蓝,很高,无聊的时候,会想想天上和天之上有什么,幻想一下神仙和皇帝的生活,然后接着把锄头举起来,带着惯性落下来。背上有阳光晒的疼痛和温暖。
在恍惚的瞬间,会觉得曾经有点什么经历,与眼前的院落,房屋,甚至老婆孩子不相称。不敢想,于是继续下去,感觉院子里难得的清凉。
锄头一下一下地落进黄土里,荡起灰尘和杂草的碎屑,太阳一寸一寸地落下来,远处是灰黄的土地,再远处是天地的边缘,天像一口锅一样扣在地上,交界处是一片宣纸被墨浸染过的模糊。
坐在田埂上,手伸到怀里,搓出一条一条的黑泥,再揉捏一会,很是快意。一只瘦弱的蚂蚁煞有介事地从脚边匆匆走过。从脚边的草丛里揪出一把,团吧团吧揉出绿色的汁液,了无目的地抹在身上,幻想有什么植物带来的功效正渗入皮肤,润物无声地滋润自己的脏腑,带来神奇的力量。
晚上,有月亮,虫子在墙角按部就班地叫着,月光把地面洗得很干净。家里人都睡了,就这样在院子里心平气和地坐着,或者站起来,很骄傲地巡视自己的王国。
和朝代,和时间有什么相干。
一样的夜晚,一样的孤寂,还有什么?
一觉睡醒之后,早晨,有鸡啼,有炊烟,有尚自温柔的太阳,有呛人的泥土气。拎着锄头或者别的农具,被使命催促着走向田间。
走着,走着,锄头变成筷子,于是,眼前,这个热闹的小镇,那些陌生的人,出现在眼前。
我拿筷子夹起一块豆腐,为自己的轻盈灵巧点个赞。
然后无视那些堕落的坎坷,转身,走向阳台,看到霓虹闪烁,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依然倔强的舞动——其实所谓的跳舞,就是在欺骗自己,你的同党是音乐的节奏。哪怕挑着粪肥浇地,只要找到合适的音乐,依然可以引燃战斗的或者浪漫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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