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爹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身体一直不好,姑姑有心脏病,有时走在路上突然就倒了;姑爹病就多了,胃病、胆结石、高血压等等。我表妹虹就专门在自已住的小区附近买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装修好,把两位老人接过来住着。去年大年三十,姑爹吐血,医院连下三道“病危”通知书,虹一家三口是在医院过的年。 虹的两个哥哥都在外地工作生活,照顾两个老人的担子全落到她一个人的肩上。两个兄长都有些钱紧口拙,连打个电话给双亲问安都很少。老俩口有医保有退休工资,钱上面不劳他们操心,再加上有妹妹贴身照顾爸妈,哥俩觉得完全可以摞开手了。 大病还是需要自筹一部份费用的,虹告诉我,每月发工资,她都要抽一部份现金出来另放,作为爸妈住院的应急费用,免得让老人临时为钱奔波。 看不过眼,我打电话把两位表兄骂了一顿。意思是你们是兄长哎,是长子哎,怎么好意思把那么重的重担全扔给一个弱不禁风的妹妹,既不出钱还不出力,毫无愧疚之心。不该骂么,四五年不回来探视,无论在爸妈病重期间,还是春节团圆的日子。 姑姑说家里的财产是这样分配的,老家的一幢楼房给大儿子,身边的二套房子给二儿子,一点积蓄留着养老。有句话我差点说出来——按照旧传统,女儿是嫁出去的人,无权染指家产,可中国还有另一个老传统是养儿防老…… 她一点也不介意爸妈这样做,一点都不埋怨哥哥们不回来,他们有他们的困难,她说,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是她的福气。虹笑着冲我举酒杯,喝出一脸红晕,眉目间和风熙雨,一派轻松惬意。 原本一直为她打抱不平的我,听了这些话开始缄默。一个很会享受亲情的人是把生活当成云淡风轻的怡情散文的,反而是我等睚眦必较之徒,不经意间就把日子过成一篇黑白分明的凛冽杂文了。 在虹和她老公的精心照料下,两位老人每每病倒,总能化险为夷。姑爹说,本来对虹的老公一直不太满意来着,可有哪个女婿能做到给老丈人抠大便呢?人家做到了连亲生儿子都没做的事,还有啥话说的。 虹说爸妈身体好的时候,自个和儿子能吃到他们精心烹制的饭菜,是口福,能听到他们叨家常,是耳福,能陪着他们一起散步,是幸福。孟子说,父母双全,兄弟无故,乃天下第一乐事,总之她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 相信福气应该是能感染周遭的。虹做为电信局一个中层管理,深得上级青睐和部下爱戴;儿子身高180,一个英俊而优秀的高中生,前途无可限量;老公也积极备战本单位部门领导的竞聘,获胜呼声很高…… 感觉自个的肺活量显著扩容了,小堵能通,大堵能疏,自从同虹把酒言欢后。颇生感慨,福气不一定天生,有时就是自找,福气还是旁人觉得吃亏,自个觉得占便宜还赚翻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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