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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名叫母亲的河
(一百九十七)
那段时间,我也似乎是被我的母亲给深深地感染了,临近年底,也没有太过繁重的家务活可做,我在家里除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余时间也是无聊,虽然我当时报考了四月份安徽大学英语本科段的三门自学考试,《英语翻译》,《英语词汇学》还有《英语语法》,然而我却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认真预习,带回家的那几本自考书籍,我也是懒得疏理,以至于时日一久,书的封面上竟然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寒假期间,我待在家里,也十分难得地每天和母亲在一起,我每天所度过的主要时间,就是陪着母亲一起去看戏,从《十把穿金扇》到《狸猫换太子》,从《孙自高卖水》到《秦雪莲观画》,不一而足,精彩纷呈,我与母亲从早到晚连续不停地看戏,虽然这些庐剧都是以舞台戏曲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在改编过程之中,也相应地删节了许多的内容,整场戏剧下来,却依然不失悬念,看起来也教人津津有味,饶有兴致,这大概也是母亲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与我共度的最为美好的欢乐时光了!
2005年2月11日,农历正月初三,一大早,我便和姐姐张明霞一起,去无为县城接她的男朋友来我家做客,早在前两天,母亲就悉心地教导姐姐,她男朋友第一次来我们这边,需要送一些什么样的东西,因为姐姐男朋友的这次到访,实质上就是提亲的形式,所以依照我们老家这边的风俗,男方需要给我们家的亲戚朋友们每家都送包括香烟,白酒,红糖在内的六样礼品,以代表形式的隆重和男方的诚意。
于是我也和姐姐早就计算开了,并且筹划着要给家里的亲戚们送一些什么样的礼品,才会显得既大方,又特别地经济,至始至终,姐姐的笑容都有一些羞涩,却难以掩饰姐姐内心里的激动与欣喜,这是有关姐姐一辈子幸福与依靠的终身大事呀,我们怎么能够不慎重呢?
我与姐姐匆匆吃罢早餐,便打的直接去了无为县城,我们在南门汽车站接到了他,这也是我第一次与姐姐的男朋友正式见面,我热情地称呼他为王大哥,姐姐可能是有一点不好意思,在我的面前,也总是喊他“哎”,其实在姐姐的手机里存着的,也有姐姐的心里惦记着的,都只有一个“军”字,姐姐的男朋友是安徽庐江人,与我们无为县城是邻县,他与姐姐两个人难得在千里之外的浪漫之城珠海邂逅相遇,这不可不谓之缘份,毕竟在珠海,能够遇见安徽人就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何况姐姐与她男朋友又是来自于同一个巢湖地区,而且两个家庭相离的距离也不是太远呢?
接到姐姐的男朋友时,已经将近上午的十点半了,我们找到了一家小餐馆炒了几个菜,先吃饱肚子再说,随后我们又来到无为县人民广场的黄金海岸附近转悠了一圈,姐姐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谈得什么,我听得不甚清楚,这也与我没多少关联,我应该要有一些自知之明,总不能像一根旗杆似的杵在他们的面前晾着吧,幸好,我在人民广场那里遇到了一个老乡陈小玲,她是安徽教育学院03届中文系的,她来无为县城,也是为了参加初中的同学聚会的,于是,我便与她随意地聊了一会儿!
然后,我与姐姐,还有王大哥一起,打了一个的士,准备去批发部那边购买一些礼品,我们一起来到了县城西门菜市场附近的隆兴超市,也很快就选择好了所有的物品,一辆红色的面的直接将我们送到了家里,费用30元,方便省事,然后就是挨家挨户地送礼,说一些客套话,虽然多少有一些无聊,但是我们当地的风俗就如此,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一切都是为了姐姐呀!
母亲既感到开心,却也感到有一些失落,母亲拉着姐姐的手,轻轻地叹息着说,女儿长大了,总归是人家的了,留也留不住了,母亲这样的话语,让姐姐听了,心里难免地会感觉不是滋味,姐姐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了,母亲看到姐姐也终于长大成人,然后必将找到自己的人生归宿,母亲高兴之中,也自然地透露着一丝的辛酸,母亲一开始对王大哥的印象不置贬褒,只是对姐姐说王大哥略显老成,惟恐心思难以揣摩,姐姐听了多少有一点不乐意了,母亲的这一番话,直羞得姐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母亲于是便微笑着逗姐姐,看你这丫头,还没有嫁出去呢,就晓得去护着他了,稍微说一下不对你心窝的话,你就脸沉了,你要真是嫁出去了,我这当妈的,还一口气都不能喘了啊,唉,养女儿有什么用呀?姐姐听到母亲这样说,眼泪也早已就啪啪地掉了下来,姐姐可能也是不好意思,她当然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能够得到母亲的赏识与喜欢吧!
母亲后来在临终的时候,还对我嘱咐道,母亲说她对明霞姐已经完全地放心了,我的大哥,二哥,还有大姐,也都早已成家立业,母亲也无多牵挂,却惟独惦记着我这个最小的儿子,我还在读书,大学还没有毕业,如果以后考上了研究生,再买房子,娶妻生子,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钱,所以,母亲即便是离世了,也不会心甘情愿的!那个时候,我才21岁,我觉得母亲所操劳的一切,对于我来说,还十分地遥远呢,然而现在回想起来,人生也确实如此,到了什么阶段,我们也就要踏踏实实地过活这个阶段里应该做的事情!
正月初五那天,我的大姐赵桂琴才姗姗地来了,按照我们农村当地的风俗习惯,女儿给母亲拜年,应该都是在大年初二这一天,大姐带着我的外甥阿蒙,还有外甥女冬雪,还买了一些过年时走亲访友所必备的礼品,大姐的这次到来,却给母亲原本就滴着鲜血的伤口再砍了一刀,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太幼稚了,我在此感到深深地忏悔,我也真诚地请求大姐的原谅!
正月初六那天中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生平之中第一次她,我三十七岁的大姐顶起嘴来,大姐当着小舅蒋克东的面,哭得眼泪淋漓的,母亲气得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轻声地叹着气,本来明霞姐与他的男朋友在我家里小住几天就要走了,母亲的心里也是挺难过的,然而,我现在又如此无理取闹地与大姐争吵,母亲一个身患胃癌,而且又是日渐晚期的病人,怎么能够受得了呢?母亲当时就叹息着对我说:唉,不为什么事情也要吵,我还在这里呢?我要是死了,你们恐怕也是少来往了,我没有想到,母亲的这番预言,在母亲去世后的那段时间里,竟然十分不幸地演变成了现实!
我宁愿将这一切的罪责,都全部承担在我自己的身上,一切都可以是我的错,而与我的家人无关,因为我也想为我的母亲赎回一份罪恶,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由,可能这个世间,真的会有鬼魅存在吧,然后,这些鬼魅也总是会在我们即将丧失理智的时候,突然出现,推波助澜,让我们变得更加地不可理喻,不然,我们的精神状态,为什么会如此地脆弱不堪呢?
母亲生病以后,大姐对待我的态度,好像就是换了一个人,我说不清楚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哪里做了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我原本安静自在地在大学里念着我的书,专攻我的自考,还有一些其他的事务,家庭里的事情,也让我操了不少的心,我哪里还有那份闲心思与大姐一争高低呢?再说了,这也没有那个必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