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小虎的老虎 于 2011-2-18 13:51 编辑
七、与妞有关的胡思乱想
王小虎现在正端着酒杯,回想着任何与妞有关的片断。王小虎名人名言:一切贼心不死、又心无余力的中老年,回忆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在池州的时候爱谈理想,都说老子我将来要怎么样,将来要做卡斯特罗主席的战友,将来要把美帝国主义踩在解放鞋下。世界革命是不朽的,哪里有贫困哪里就有我,南美的丛林里会留下我血与火的足迹。现在已经不好意思谈理想了。在沙发上慢慢发福的王小虎,只会吐出一个个寥索的烟圈,搜索着记忆中的那些妞,把她们渐渐模糊的脸一一默写出来。
与妞有关的碎片,除了那只公鸡,还有一根王小虎自制的竹矛。这根宝贝,长达一米,粗如婴儿大腿,是我大杀四方的神兵利器。鸡公子还活着的时候,竹茅是为它的胸脯特制的。上海人喜欢吃烤鹌鹑,一根竹签从鹌鹑尸体的裆部插入,再从口部钻出,极其富有张力。这造型完全满足了我对鸡公子的报复构思。想象一下,尖尖的竹矛上顶着只血淋淋的公鸡,相当地夺人眼球吧。如同昆汀.塔伦蒂诺,王小虎也是暴力美学的发型大师。
王小虎其实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1987年的夏天,我从中学图书馆里借来了一个天文望远镜,支在窗口上瞄准了对楼的妞。王小虎白天在课堂上养精蓄锐,晚上一个人躲在书房里,透过望远镜收看妞的音容笑貌。不可否认,在这只高倍数的天文望远镜下,对面的一切,包括一只苍蝇都无所遁形。这就是科学的力量。我爸的书柜里还有一只仿苏联军用的望远镜,但那只望远镜是个银样蜡枪头,完成不了我的战术目的。只有带托架的天文望远镜,端在手里沉沉的,酷似天下无敌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我藏在窗帘后面,把重机枪悄悄伸出寸许,一瞬间我感到了一丝凉到骨子里的寒意。我想象着自己是个金牌的狙击手,在冰雪里默默潜伏着,静静等待着我的猎物。
对于那只天文望远镜,我爸第一时间表达出了他的狐疑。他认定这后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居心叵测嘛,他知子莫若父。在坦白从宽的和谐气氛下,王小虎供述自己天生喜欢仰观星辰,喜欢探寻浩瀚宇宙的真相。只有每晚面对璀璨的星空,一贯反动的王小虎才能悟到人生的真谛,才能狠斗私字一闪念,成为社会主义的合格接班人。王小虎做口供的时候,富有哲理,饱含理性,还充满着革命浪漫主义的深情。任何一个政工干部看了都会认为,嫌疑人的额头上,当时正闪烁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红星。
关于胡思乱想的习惯,我一直保留至今。不同的是,王小虎现在更有付诸行动的决心。外环线上常有一些大卡司机和我吵架,有的时候双方都挺没面子,这时就得仿效我党一样大鸣大放,号称坚决不放弃武力手段,来维护祖国的统一。我的车子里常备了一根价廉物美的甩棍,考虑到大卡司机往往是千里独行的刀客,只能未雨绸缪地,又从淘宝网上购买了一整套的武斗装备。计有:红缨枪一支、防暴盾牌一只、凯夫拉防刺背心一件;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切菜刀。相信,有了这些长短兼顾、攻防兼备的军火,在卡车司机们进化到火器时代之前,我不会太吃亏吧。
1988年离开兵工厂的时候,靠在天文望远镜的炮筒上,王小虎给妞写了封没想过寄出的信:“再见了,我的唯一\ 不要在饿狼面前颤抖\也不要在思念的草原上发抖\我将把你放在心里\ 我们将在一起,直到路途的尽头。”对不起,信我现在早丢了。至于为什么能一字不错地默写出来,因为这么深情款款的小玩意,不是文艺青年王小虎原创的。而是伟大的格瓦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