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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六星书房 长篇小说连载:军中红颜(每日更新)
楼主: 小兵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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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军中红颜(每日更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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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6 20:27 |只看该作者
胡立军,周志富,都不是肖夏的真命天子啊。宋英杰何时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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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发表于 2014-9-27 10:05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4-9-26 20:25
嘿嘿,又跟上了。

肖夏看着信,她想,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胡立军这样条件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她却不觉得需要他,他离开她只会松口气;而周致富不但是个最多能转志愿兵的,离着她将近一百公里,只有这不会说话的信向她报到,却能令她安心?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她突然特别特别想看到他,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这种感觉是这样真切。
金玉合一边听着电视里的新闻,一边给儿子挟菜,还不忘提醒丈夫先洗手再来吃饭。
    “老妈我求求你,咱两个月以内别再做红烧狮子头行吗?我这一回家就是狮子头,一打嗝上次的狮子头味儿还在呢。”胡立军苦着脸把菜又搁盘子里。
    “这不是你最爱吃的菜吗?你这孩子怎么了?一回家就找毛病?谁招你了?”金玉合关心地问:“领导批评了吗?遇到疑难病患?要不,就是钱不够花?”
    “哎呀妈,就为这我才不愿意回来的,咱家这吃饭叫吃饭吗?整一个审讯室!我说老妈,你有没有准备什么刑具,象手铐、皮鞭、辣椒水,噢对现在是新社会了,最好有测谎仪才时髦。”
    胡立军还没说完,他爸爸上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少跟你妈没大没小的,你妈那么忙还老得惦记你的大大小小事,你还没心没肺!”
    胡立军顺势向后一倒:“啊,完了,爸你拍中我的死穴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没有天山雪莲救命我就完蛋了!”
    “呸呸呸!”金玉合的脸色都变了:“少说这不吉利的,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哈哈哈,老妈你太逗了!全市人民要是看到他们刚上台的副市长这样,哈哈哈,哎哟,肚子都笑的疼得不行!”胡立军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不对呀,老妈!你不是说头晕连床都起不来吗?火烧火燎就差十二道金牌把我招回来,怎么一点事没有?”
    金玉合搁下筷子,严肃地看着儿子:“宝宝,啊,军军,妈有正事问你,你得实话实说,不能打马虎眼儿。”
    “妈你别这样,我直发毛,打小儿一发成绩单你就这样,我有后遗症。”
    “跟你说正经的,我听说你最近不象话,老不在你们医院呆着,值班还找人替,你又没回来,干嘛去了?你可别跟谁学坏啊!”金玉合的脸绷起来。
    “又是程老头儿跟你告状是不是?没第二个人!我说妈,这老男寡妇是不是想追求你啊?要不怎么老跟你单线联系?”
    “建国,你看看,你儿子是不是太没教养?当你面都敢说这话?”金玉合扭头对着丈夫:“都是你把他从小搁你们部队带着,看现在教成什么样子。”
    侯建国不愧是做政委的,善于运用“四两拔千斤”之法,他认真地纠正儿子:“那不叫男寡妇,正确说法是‘鳏夫’,儿子你太不学无术。”
胡立军把拿着筷子的右手举起敬礼:“明白!”他突然收起了笑脸,无比庄重地对金玉合说:“妈,你不问我,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你以后别再通知我去哪儿哪儿吃饭的,趁机相亲行不行?我一个也没看上,再说我自己有人。”
    “啊?”这消息对只有一个儿子的侯家无异于爆炸新闻,连一向沉得住气的侯建国都停下了咀嚼动作:“你有人?什么人?是大学同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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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发表于 2014-9-27 10:06 |只看该作者
没等胡立军开口,金玉合一连串问题接踵而来:“是同学?多大了?哪个医院的?长得怎么样?多高?家哪儿的?她父母干什么的?兄弟姐妹几个?还有,最重要的是,她绝对不能是近视眼,遗传机率很高的。”
    胡立军非常严肃地回答:“妈你听好了,不是同学,是驻地的寡妇,还有孩子,无业游民,父母农民,兄妹8人,还有什么?啊,高度近视1200度。”
    侯建国和金玉合同时张大嘴,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发出一个音,直到胡立军实在憋不住笑出声,两人才恍然大悟是上了当。
    金玉合哭笑不得:“宝,军军,真是的,从小叫宝宝, 这一毕业非让改,老也记不住。这是终身大事可不能开玩笑,要说你也24多了,找也该找,不是非让你相亲,自己认识的也行,可我实在不放心你的眼光,万一是个,咱家可丢不起人啊,会上全市新闻的。”
    侯建国也点头称是:“我们都不是苛刻的人,也不讲什么门当户对,可起码要长得过的去、跟你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受教育的程度、成长环境不能相差太大吧。”
    胡立军这才正色道:“爸,你说的在理,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儿子虽然不是什么人物,可还能分出好歹来。我不是不跟你们说,这一来嘛是我正在追求她,她并没答应呢;二来她确实年纪还小,是我带的兵,不说遵守部队规定,怎么也得等她到20吧。不过,我是铁了心只要她,非她不娶,她要不嫁,我就当和尚去。”
    “你带的兵?你是说你实习那半年?”金玉合疑惑地问。
    胡立军点点头。
    “那不还是小黄毛丫头吗?还没定性,能看出什么?你不是被她灌了迷汤吧?现在的女孩儿可不简单,她是不是听说咱家条件好,故意接近你,想?”金玉合还没说完,胡立军重重放下碗打断她。
    “妈!这话你今天在家说完算完,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要是当她面说,她,她自尊心很强的,可能一辈子不会再理我。她没有接近我,是我在追求她,她很特别,很特别,很,我也形容不好,反正就是跟我过去那些同学啊、你介绍那些、还有我伙计他们的对象都不一样,那些女的有三分姿色就恨不得把自己涂成颜料桶,说话做作得要命,吃饭就吃一口生怕胖,要么就是你这样事业型的,可她们有什么事业啊装得一本正经。我喜欢倒不是她漂亮,当然是挺漂亮不过也不到国色天香那地步,个子小小的,不到你1米65的标准,我才不管这,就是喜欢她,她身上有种我到死也学不会的东西,我虽然学不会,可我知道很珍贵。还有,你少小人之心,她爸是干部部排名第一的副部长,都在说现在部长去进修,他主持工作是铁定的下一任部长,人家在部队什么事办不了?还用打我主意?”
    胡立军一口气说完,认真地叮嘱道:“爸,妈,算我求你们,千万别添乱,妈,你也别到处打听她,更别找什么借口去见她,在我领她回家之前,你们什么也别干,就是帮我忙,拜托拜托!”
    他站起身来郑重地鞠了一躬。
    见儿子如此郑重其事,侯建国和金玉合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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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发表于 2014-9-27 10:07 |只看该作者
                       十

    按照哨兵的指点,周致富来到肖夏住处门前,他的心砰砰狂跳着,她会在吗?不在怎么办?她会高兴吗?生气怎么办?不管了,反正人已经到这儿,是杀是剐随她。
    “笃笃,笃”,他用军装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敲门,开门的是一个戴着“下士”军衔的女兵。
    “你找谁?”对方的态度还不错。
    “肖,肖夏,肖夏是住这儿吗?”周致富突然害怕起来。
    “她去洗澡还没回来,要不,”女兵迟疑一下,“不方便让你进宿舍,去半天了快该回来,要不,你在这院里等她?”
    “啊不用”,周致富忙谢绝:“你能告诉我澡堂在哪儿吗?我去接她。”
    “那也行,说不定就碰上呢,从这儿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左拐看到军人服务社,再左拐有个最多100米吧很好找的。”
    周致富道了谢,按她说的路线走,果然看到军人服务社,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去买包烟,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他刚要跨进门,听到背后一串笑声。
    “讨厌别闹,痒死了!”
    “叫你说我!谁叫你先说我的?”
    “哎呀你们别在马路上玩呀,跟小孩儿似的。”
    “你别拉她们,看谁打过谁!”
    周致富听到最后这个声音,觉得心头一颤,他循声回头,四个女兵在离他几米之外的路对面,有两个纠缠在一起打闹,啊,那个最右边的披散着已经长到肩头的秀发、可能因为刚刚被澡堂的热气蒸得脸上带着红晕的侧面对着他的,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她吗?
    肖夏!他以为自己只在心里喊的,其实已经不知不觉呼出了声。
    肖夏正梳头的右手猛地停住,她甩了甩头发,笑笑,好象认为自己有幻觉似的,继续向前走了两三步,却象明白过来,突然回头。
    两人隔着马路,谁也没先动,好象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以为是梦境。
    周致富实在庆幸自己穿的是便装,他挥了一下左手,很自然向她张开双臂。
    肖夏的脑子好象才反应过来,她直冲过马路跑到他面前,想投入他怀里,才发现手里还有个脸盆。
    周致富爱极了她这时脸红的模样,他爱怜地摸摸肖夏的湿头发:“怎么不吹干再出来?这会儿有风,回头再头疼起来。”
    “我又不是林黛玉好不好?”肖夏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
    周致富又看到她害羞的样子,真想她啊,看见她真幸福。
    肖夏说:“你等等。”她到看热闹的女兵身边:“帮我把东西带回去,谢谢!”
    “他是谁啊?你可小心你家‘胡哥’!”
肖夏一皱眉:“少来,他凭什么管我?他是我什么人?快走快走。”她只拿着挎包又跑过来到周致富跟前。
    周致富也听到了那句话,他心里一沉,是啊,胡立军离她很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和她,有没有更加接近的关系呢?
    可是,他只想看到她,知道她很好,也觉得满足哇。他看着肖夏,一直笑,傻了似的也不说话。
    “那个,你,怎么来的?等时间长了吗?能呆多久?赶着走不?她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周致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刚来,你就出来了,没等,我有,”他抬手看表:“3个小时能陪你,我跟着团里来领物资的大车来的,下午2点要回去。”
    他捕捉到肖夏脸上掠过的瞬间失望表情,刚想解释,但她马上展开笑颜:“才3个小时?是少了点,不过总比没有强,嗯,现在是11点差5分,我们做什么呢?去哪儿好?”
    “我只是来看看你,你信里情绪不好,我放心不下,趁车方便来看看。”周致富隐瞒了他心里的无限担忧:“你的气色还不错,好象脸色红点儿,可是比在那儿还瘦,伙食不好?”
    肖夏摇摇头,调皮地凑近他:“我是睡不好觉,压力大,学习老也跟不上。你好象也瘦了,伙食也不好?”
    两个人同时舒心大笑,边说边走。
    “想不想看我们教室?”她的眼神闪闪发光。
    周致富点头:“想,凡是与你有关的,你上课的教室,你吃饭的饭堂,你锻炼的操场,你休息的宿舍,啊这我进不去,那就,你自己最喜欢的地方,都行。”
    “走!”肖夏不假思索地拉起周致富的手,倒是他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忙要松开,他却又拉住她。
    有一刹那的尴尬,肖夏仿佛受惊般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扇子般遮住了她含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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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发表于 2014-9-27 10:10 |只看该作者
周致富轻轻用自己的一双手握住她的一双手,她的手真小啊,这么热的天,她的手却冰凉,他心疼地紧紧握住,好象这样能把自己炽热的心声也传递过去。
    “那个……”,周致富先开口。
    “嗯?”肖夏抬头看他,等了半天,周致富说:“你一看我,我就忘了。”
    肖夏笑了,这是她最真实最无忧无虑的那种笑靥,周致富突然想到胡立军的形容词“灿若春花”。
    “以后再烦恼的时候就想想自己这个笑容,再这样笑就好了。”周致富松开一只手,牵着她的左手:“走,导游,带路。”
    接下来的2个小时,两个人几乎把营区转了个遍,先去教室,再去操场,然后是饭堂,周致富在肖夏同桌的座位坐下,两人相视而笑,他抚摸着课桌,真想在这里也有一席之地啊,能陪着她上课,下课,一起写作业,一起做操,一起吃饭,一起打球……
    等过了午饭最拥挤的时间,肖夏带周致富到营区门口很近的一家老百姓开的面馆,说是面虽然不怎么样,但这家的麻辣兔肉特别够劲儿,让他尝尝。周致富一吃,确实还不错,又麻又辣,咸淡也合适。
    肖夏看着周致富吃,她只是略尝了两口就不再吃,一直看他,周致富不由地停下了筷子。
    “你也吃啊!”他说。
    肖夏点点头,挟起一块肉放进他碗里:“你多吃一点,还要干活呢,我没事,天天都坐着,又不动脑子。”她伸手在周致富的嘴角抹了一下。
    周致富的心里暖暖的,他低头吃自己的,没有注意到肖夏偷偷在擦眼泪。
    “啊对了,”周致富抬头:“怎么了?你哭了?”
    肖夏掩饰地笑笑:“没有,是太辣了,”她吸了一下鼻子:“什么?你要说什么来着?”
    “哎,看我这记性,”周致富把手在纸上用力擦了几下,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锦囊,递给肖夏。
“什么啊?”肖夏好奇地问:“我能打开看看不?”见周致富点头,她小心翼翼地解开。
    “啊,真漂亮!”她赞叹道。是一枚紫色的水晶胸针,正好是一颗心的形状。
    “可惜我穿着军装没法别,下次,下次我戴给你看好不好?真好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紫色?”
    周致富疼爱地看她兴奋的样子:“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我也买不起好的,还得寄钱回家哩。就是看着它第一眼想着就配你。”
    肖夏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真是的,你就说知道我喜欢又怎么了?干嘛这么老实啊,不会骗骗我么?”
    周致富憨厚地笑笑,不会接她的话。
    肖夏兴奋地拿起胸针在自己的胸前比来比去:“真漂亮!特别喜欢呢!”
    周致富看她满足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很幸福,来之前还怕她会嫌这东西太寒酸,没想到她这样高兴,他也很开心。
    他俩吃着说着,快1点半才吃完饭,两人走到门口,肖夏准备付钱,却被告知已经付过,她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去的?”
    “你去洗手的时候啊。”
    “干嘛你付,你来看我,应该我请你,我在这儿是地主啊。”肖夏嗔怪着。
    周致富收住了笑容:“我是没什么钱,但只要你跟我在一起,记住永远不要去结账,这是男人的事,让我保有一点儿尊严,好不好?”
    肖夏的眼里突然蒙上一层水雾,慢慢地,她的眼里水莹莹的,可是她却笑着点点头:“好,我记住了,只要是你,我不结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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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发表于 2014-9-27 10:11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4-9-26 20:27
胡立军,周志富,都不是肖夏的真命天子啊。宋英杰何时出现呢?

宋英杰出现才是高潮,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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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发表于 2014-9-27 12:29 |只看该作者
多么希望肖夏最后能和周志富走到一起啊。{: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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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发表于 2014-9-27 15:01 |只看该作者
加分标记已读,剩下的等有时间咯{: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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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发表于 2014-9-28 08:20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4-9-27 12:29
多么希望肖夏最后能和周志富走到一起啊。

到了分别的时候,周致富跟司机说好在肖夏这边大门口斜对面大树下等。6月的太阳,下午1、2点正是最毒的时候,两个人刚站了一会儿,背上全都又湿又粘,肖夏又说要去洗手间,她足足去了10来分钟,周致富正担心时她又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不舒服吗?”他担心地问。
    她笑了笑,拍拍挎包:“不是,顺便自己买了点东西。”
    “你先回去吧,司机差不多快到了。”周致富劝她。
    肖夏点头,却不走。
    “还记得刚才你怎么笑的吗?”周致富问。
    肖夏再点头,对他说:“我和胡。”
    周致富打断她:“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不用再说。”
    肖夏勉强笑笑:“你这么自信?”
    周致富拍拍她的头:“不是自信,是相信,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你的心。”
    “以后不开心的时候想想刚才的笑,再那么笑,好不好?”周致富的语气充满深情。
    肖夏还是点头,可是这次却将头垂得更低,周致富站在她侧面,她白皙的脖颈从颈后黑亮的发丝间透出来,一颗小小的红痣清晰可见,而她的肩膀正在微微抽动。
    周致富知道肖夏在哭,但他故作不知,硬着心肠催她:“快进去,别再中暑,快去!”说到最后一个词,他自己的声音也失去了控制,有点发颤。
    肖夏拽住了周致富的胳膊肘儿,她的手也在发抖:“还记得在卫训队走的时候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所有的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天早上她们的车先到,跟她一起的共有4个,2男2女,男兵先上去接住女兵的背包,再把女兵拉上去,胡立军又上车,他执意把肖夏拉上车,坚持要把她们送到市里再走。
    她们上车后,还没有离开的一些战友纷纷上前握手告别,肖夏的目光却一直在四处找寻,焦急的神色即使是藏在一楼窗帘后面的周致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无法上前,他不是怕胡立军,但他不想让肖夏在离开之前还发生对她不利的新闻。
他看到肖夏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一阵柔美却分外凄凉的歌声隐约飘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啊,相见难,啊,别亦难……”车越开越远,歌声渐渐微弱,直到无声无息。
    他就这样躲在窗帘后面,隔着玻璃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他的手把窗帘扯掉了半边儿都不知道,他的心如刀割,不再苦苦压抑内心的真实,任自己的男儿热泪溢满脸颊,除了初中毕业后考上县里高中却没钱上时,他偷偷跑到田里哭的那次之外,这是他第二次流泪,却是为了咫尺天涯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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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发表于 2014-9-28 08:20 |只看该作者
“你当时听到我唱歌了吗?”肖夏的声音,把周致富从回忆中惊醒,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因为他也是眼含热泪,不想在她面前失态。
    肖夏泣不成声:“其实,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不出来,送我,是为我,好,我也,知道虽然,我看不到你,但你一定能,听到,我,我的歌声。”
    周致富的胸腔中突然发出一阵苦苦压抑的“嗬嗬”的声音,他用尽最后的控制力勉强从牙缝间向外挤出几个字来:“走吧!你快走!回去!”
    他感到肖夏慢慢靠近他身边,从他背后轻轻搂住他的腰,有湿热的泪水透过他的衬衣浸到他的背上,热辣辣地象火烧着他的后背。不等他扭头转身,她已经松开,飞快地跑过马路,她始终没有再回头,只有一阵歌声飘过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啊,相见难,啊,别亦难……”
    直到肖夏的身影完全消失,周致富再也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慢慢地靠在树上,一点点向下滑,蓦然间,他看到一个塑料袋在他脚边。
    他竭力控制着哆嗦的手,半天才解开袋子,里面是满满两大包兔肉,还有300元钱,和一张在菜单纸背面匆匆写下的潦草字迹。
哥:
    你搭别人车来,总得谢谢人家,给他一包,剩下的你自己慢慢吃。
    另外的,不要见外,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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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发表于 2014-9-28 08:21 |只看该作者
                        十一


    肖夏心里烦烦的,可她知道靳军医在隔壁医生值班室睡觉,不敢离开,只有对着窗户发呆。
    先是昨天早上在姨妈家休息时,一个上门的人留下信封说是给姨父的信,她没有多想就接了下来,没想到人刚走,她无意中发现信封皮还是湿的,赶紧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崭新的百元钞票。她吓坏了,这连是谁都不知道,她可怎么跟姨父交待?她忙追出门去,却看见那个人回头发现她后更快地跑远,她费尽力气却怎么也追不上,只好回来对着这钱发呆了一整天。
    让她略微安心的是,姨父并没有怪她,只是告诉她:以后只要他不在家,不要让任何人留下任何东西,不管是什么,这一次就算了,反正是谁干的他总是要出面说事儿的,不可能只送钱不说有什么事,到时候再给他就行。
    惊魂未定的她,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口口声声说是记住了,姨父满意地笑了笑,告诉她,因为原来她呆的那个卫生队的队长想转业,怕最近这段时间会托她回来当说客或带东西,所以让她再换个单位,明天就去报到。
    肖夏无奈地叹息。这是她当第二年兵里换第几个单位了?有7、8个了吧?每次只要被人发现她是谁家的孩子,不是要她回家带东西,就是托她说明情况请求帮助,要不就送她回来借口直接上门,结果必定是她又被另行安排,一次一次又一次,她都快成流浪者啦!
    她不能适应战友们那样冷淡和不屑的眼神,她也没来得及交上比较好的朋友就又离开了,这种生活,怎么就没完没了啊!可是又不能抱怨姨父,他是她的恩人啊。
    这一次还好,她知道是*师门诊部后很高兴,那里有她在卫训队的班长王琳,起码有个能说话的人,真是太好啦!
    她兴奋地打了个电话找王琳,可对方的回答让她彻底傻掉啦!王琳告诉她,门诊部正是接到通知说要来一个卫生员,而现在又超编,所以王琳刚刚接到通知,下午去远在近百里之外的郊县一个小卫生所报到!
    肖夏真切地觉得眼前一黑!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到来,赶走了同班的战友。这样现实的一课一课,上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虽然王琳的语气很平淡,也没有一丝抱怨肖夏的口吻,可是那冷漠的口气、不愿意叙旧地拒她千里之行的态度,肖夏怎么可能不明白?她一点也不怨王琳,换了自己又会如何想?难道会开开心心地恭喜对方吗?
今天早上她特意早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师干部科长来报到,她知道,科长这一来,门诊部对她只有更敌视,可是她又无力抗拒对方的热情和好意,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果然,除了门诊部的徐主任说了些客套话之外,没有人和她讲话,每个人恐怕都觉得这个战士太可恶了,人没到就赶走了别人,而且是一个班的战友,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在身边?何况,她家里的人又是管干部的,以后连发发牢骚随便说个话都不行,多憋闷啊!
    肖夏想和大家搞好关系,她看到洗脸间里面有件白大褂泡在盆子里,可能是哪个医生或护士的,就顺手拎起来洗。
    “哎呀,对不起,快给我!“一个个子高高、长得挺清秀的女军医跑进来慌忙端起脸盆走了,突然她又跑回来,“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儿没有医生欺负护士的规矩,我们这儿军医的风气很正的,你不用干这个,我也不是故意放这儿考验你的,真的不是。”
    看着对方一脸的真诚,肖夏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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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发表于 2014-9-28 08:23 |只看该作者
“笃笃笃”,一阵敲在窗户上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肖夏,她回头一看,一个穿着夹克衫、军装裤子的小伙子站在门口对她笑。
    肖夏忙站起身迎上去,“打针吗?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不是,那个”,对方搔搔头皮,“我,‘于化验’在不在?”
    靳欣欣也听到声音出来看,听到是找于化验的,她撇撇嘴什么也没说,又出去了。
    门诊部的惯例是用医生或护士的职务或岗位来称呼,化验师姓于,就叫“于化验”,依此类推有“朱司药”、“冯牙科”等等,那个肖夏为她洗过衣服的军医是这里最年轻的医生就是靳欣欣,北京人,和老公双双在该师就职,她老公是搞技术工作的。
    而于化验,是靳军医来之前最年轻漂亮的,由于医生编制不足,她差点可以当成医生的,但靳军医调来之后于化验的医生梦就泡汤了,靳欣欣还好,毕竟年轻,心里不存事儿,但于化验就经常说点风凉话,所以她俩是最不对盘的人,谁也不理对方的事。
    “于化验应该在啊?你没去化验室吗?在二楼!”肖夏友好地说。毕竟她和谁也不是一派的。
    小伙子疑惑地问:“我去了啊,可没有人,我是她小叔子,刚到家,没有钥匙,我爸妈都出去了,就她离得最近,所以找她拿钥匙。”
    “噢,这样”,肖夏想想,“那你能帮我看一下门吗?我去找找看。”
    小伙子立马儿坐下:“好,你去吧,我叫石岩,你一说她就知道,我在这儿,放心。”
    肖夏跑出门诊部,她估计于化验又去后面的一室所在的会议室去看电视,每天这个时间有她最喜欢的电视剧。果然,一找就找到了,听说小叔子回来,于化验不情愿地站起身跟肖夏回来。
    “你爸你妈知道你回来啊?”于莉莉问石岩。
    “什么叫‘你爸你妈’啊?那是你什么人?”石岩的口气也不好,“给我钥匙。”
    于莉莉解下一串钥匙取下来一把甩过钥匙去:“回家别乱翻东西,老实呆点儿。”
    “那是我爸妈家,你管得着吗你?”石岩的态度让肖夏觉得很纳闷,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想多看,借故走开了。
    没几分钟,于化验搭讪着进来注射室:“小肖,不好意思,让你见笑啦!我吧,就这脾气,见不得人跟我耍横,好歹我也是他嫂子吧?你看他什么态度!”
    肖夏笑笑:“没事儿,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啊?一家人嘛,随便点儿好。”
    “哼,”于莉莉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冷笑:“那是个拖油瓶,跟他妈一起进我家门,根本和我老公不是一个爸妈生的,就这样我老公还不是想办法送他去当兵啊?不知道感恩,有本事别靠我们啊!这不?刚复员回来,家里跟容不下他似的,更拿我当仇人。”
    听到于化验说“拖油瓶”时的语气,肖夏不由地皱紧了眉头,原来那个看起来不友好的家伙,和肖夏自己也算是一类人啊。
“小肖啊,你来了有,有快两个月了吧?怎么样?适应没有?工作辛苦吗?”徐主任是门诊部的最高领导,说话总是笑眯眯。
    “挺好的,大家对我都很好。”肖夏很真诚地回答。
    “噢,那就好,那就好,咱们这儿的人都不错,很直率,哈哈。”徐自重打着哈哈:“这样,今天有事找你,马上要元旦了,你也知道,过年没几个人,回家的回家,值班的值班,休假的休假,也就是元旦最热闹,代表咱们单位出个节目吧?全指望你了今年,我给你找个伴儿,保证一鸣惊人!咱们年轻人少,没几个会点儿啥的,过去啊老是最后一名,唉,我也没面子,大家也没劲儿。”
    肖夏点头答应下来,她太希望借这个机会和门诊部的人好好相处、得到他们的认可,在去饭堂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节目的事,打饭的时候,还在想,到底表演什么呢?最拿手的自然是古筝,但是太笨重了,还得往台上搬来搬去,人们也不一定有耐心听,在卫训队时就因为这个她才表演了不太擅长的二胡,可是师里这么大,要演,就一定得演象样的!
    她正在想得出神,“啪”地一声,一个饭盒扔到她面前,有个戴第四年兵“中士”军衔的男兵,不客气地在她们桌前坐下,把她刚打的饭菜推到一边儿,差点儿掉地上,他大摇大摆的样子让肖夏看着就恼火。
    人跟人真是不一样,周致富也是超期服役的第四年兵,哪象这人傲慢的德行?
    “哎,这是门诊部的饭桌,你是哪单位的?不知道要各坐各的地方啊?”她问对方。
    可男兵只是斜了她一眼,不但没说话,反而从她的饭盒里挑了块鱼吃。
    这下肖夏可真的生气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简直是,嘿,他以为他是谁啊?克拉克盖博?去他的!
    肖夏把自己的饭盒一下子扣在桌子上,也不管全饭堂的人都停下看他俩,她恶狠狠地说:“你这么喜欢吃,送给你好吧,你,真是无聊,连认识都不认识人家,你凭什么去别人碗里挑菜啊,要是你有肝炎什么的,我。”
    “就你这脾气,还想跟我合作?”对方终于开口。
    “合作?什么合作?”肖夏重复他的话:“你弄错人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你,和你合作什么?”
    男兵自说自话:“你的肺活量不足,气息太薄,完全是用本嗓发音而已,音准凑合,这是外行人听的感觉,但是音域和力度离我的要求太远,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五点半跟我跑3000米,然后跟我练习发音的正确方法,每天晚上另外要训练。”说完,他径自走开。
    肖夏几乎认为自己遇到了神经病,可他说的那几句话又很有条理,难道是认错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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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发表于 2014-9-28 09:54 |只看该作者
小兵风雨 发表于 2014-9-28 08:23
“笃笃笃”,一阵敲在窗户上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肖夏,她回头一看,一个穿着夹克衫、军装裤子的小伙子站在门 ...

宋英杰???????{:soso_e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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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发表于 2014-9-28 15:27 |只看该作者
小兵风雨 发表于 2014-9-28 08:23
“笃笃笃”,一阵敲在窗户上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肖夏,她回头一看,一个穿着夹克衫、军装裤子的小伙子站在门 ...

这是主角儿登场了吗?这么酷{: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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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发表于 2014-9-28 16:45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4-9-28 09:54
宋英杰???????

呵呵,别急哈{:soso_e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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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发表于 2014-9-28 16:49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4-9-28 09:54
宋英杰???????

这时打字员李虹凑过来:“哎呀,肖夏,你和柳真材很熟悉?”
    肖夏更糊涂了,什么见鬼的柳真材,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见她不象是装糊涂,李虹一下子泄了气。
    “我还以为你们熟悉呢,不过也难怪,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知道他啊?”
    “他很有名吗?谁啊他是?”肖夏疑惑地问。
    “你真不认识呀?柳真材喔,他可是全师最帅的帅哥喽,咱们文工团的台柱,听说没当兵之前是哪个市剧团专门唱小生的,齿白唇红,那叫一个‘俊’!”李虹说得两眼放光。
    肖夏调皮地把手伸到李虹的下巴上抹了一把,“嗯,还好,没流下来。”
    “什么啊?”李虹不解地擦擦下巴,想去口袋里掏小镜子看,被肖夏拦住了。
    “我是说,”肖夏笑着往饭堂外面跑:“你的哈拉子没流下来,还成,不是很馋,哈哈。”
    李虹气得跺脚在后面追:“死丫头,我不是看上他啊,是他唱歌真的很棒呀!你别跑,有胆子你站着,我抓住你你就死定啦!”
柳真材看着一脸苦相、跟在他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肖夏,面无表情地说:“就这水平?天天练吧你!过去在原部队你都不出操吗?啊对,你们卫生员都是后勤的,最稀拉的兵;还有,你今天虽然是准时来,不过我已经先到了,明天你必须在我之前到,记住没?”
    原来这就是主任说的给她找的搭档?肖夏心里狠狠地说:让你狂,好吧,现在要求你,我先忍着。
    她“友好”地点点头。
    柳真材又说:“上次你弄得我没吃成饭,今天中午你请客,我要吃黄焖鸡,不要一点辣椒,你自己也不能吃,起码这一个月不能,等演出完你爱干嘛干嘛。”
    肖夏心里已经骂了无数句“疯子,白痴”,但她还是点头:“好,我请客,中午,没问题。”
    柳真材似乎对她的态度比较满意,“只有27天要想把你个没有一点声乐基础的人教会是不可能了,只能速成,现在你先做深呼吸给我看看。”
    他说着走到肖夏对面:“吸气!”
    肖夏有点不自然地用力吸气。
    “太慢!再来!”柳真材当即打断她。
    肖夏故意使劲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很大,她自己都乐了:“不行,柳班长,这是吸气吗?好象是感冒病人,哈哈哈哈!”
    她笑了几声,看到对方一张小白脸变黑,无趣地收住了笑:“那个,我做得对不对?”
    柳真材再走近她一步:“再吸气,用腹部,你不用我教什么叫‘腹部’吧?”
    肖夏被他的话吓得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不用不用,我知道,我会。”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柳真材的反应。
    “够深的,太慢,再来一次,用力但是加速吸气,然后缓缓地平均地向外呼气,越慢越匀速越好。”柳真材说。
    肖夏按他说的做,用力加速吸气,匀速向外吐气,做了十来次,她刚想开口询问,柳真材突然上前一下把手贴在她的胸口。
    肖夏一把打掉柳真材的手:“你干嘛?”她真的恼火,向后退一大步。
    柳真材却跟没看到似的再次走近:“你做的不对,你的肺活量太单薄,也不是用的腹腔力量,你的气还不是从肺部呼出去的,根本不对!”
    “不对你就说呗!不许碰我!”肖夏涨红了脸。
    柳真材从鼻子里“哼”了声:“你倒想让我碰,我也得乐意!你看看自己,是身材好啊还是个子高?脸蛋儿凑合,可也不比文工团的强吧,你打听打听,我对她们谁动手动脚?”
    肖夏被他的“实话”气得脸通红。
    柳真材仍然不放过她:“我想试试你的气息从哪里过的!你要用肺的力量来控制呼气时的频率和节奏,而不是嗓子!要不然,你的声音再好听也没用,不亮也不够稳定,还太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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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发表于 2014-9-28 16:50 |只看该作者
北原 发表于 2014-9-28 15:27
这是主角儿登场了吗?这么酷

他说完这几句,把一张纸丢给肖夏,几乎扔到她脸上。肖夏扯过来一看,上面写着:1.每天早上3000米,呼吸训练40分钟;2.每天洗脸时把头浸入脸盆中淹没为止,憋气,时间越长越好;3.每天晚上睡觉前100个仰卧起坐,卧时用力吸气,起时轻轻吐气;4.不准喝酒、抽烟、吃冰冻食物和辣椒,不准大喊大叫;5.。。。。。。足足有11条。
    肖夏这才收起了小瞧对方之心,别看他这样子可恶,还是有两把刷子呢!好吧,就暂时忍耐你一下!


    接下来整整20天,肖夏和柳真材天天一起跑步、练声、训练,她也慢慢适应了对方爱搭不理的态度,而且随着了解的增多,她发现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可恶,比如知道她不能吃辣椒很郁闷,他那晚练习完走前扔给她一瓶子豆瓣酱,里面居然有火腿丝和花生,好吃得不能行,她吃完问他在哪儿买的,才知道是他自己炒的,差点儿惊叹不已;他心地也很好,在外面跑步时遇到一个老头被人撞倒,他上去就揪住开车的人非让人家掏钱送老人去医院,反正,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吧。
    离演出还有7天,柳真材拿出他们要演唱的曲目,肖夏几乎要晕过去,他要她合作《白毛女》的片段让她演喜儿,他自己演她爹——杨白劳!
    “我不干!”肖夏把歌词扔回去:“这一上场不是让人把我笑死了!你真想得出,让我喊你‘爹爹’!我倒是敢叫,你敢答应吗你?你不怕折寿?不管,就是不干。”
    柳真材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和腔调:“不干?你试试我会不会把你提溜着扔台上去!我费这么大劲儿陪你练,还给你当陪衬,我有几句词?纯粹是为你,要不是徐主任求我,我才不稀得帮你!你以为是逗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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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发表于 2014-9-28 16:52 |只看该作者
                  十二



    胡立军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正在演唱的肖夏,他的眼睛有点湿湿的,主动报名参加军区巡回医疗队去基层各单位这两个多月,他才知道自己多想她啊,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有点鼻音重,好象是感冒,他担心了几天,连晚上打牌时总是出错,弄得和他搭档的人直骂他。
    今天中午才回来,放下背包吃过饭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来看她,没想到她今天又要演出,还是唱喜儿!
    胡立军的心里很不解,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肖夏就是不理他?可是他也不明白自己是犯了什么病,她看也不看她,他却更想她!她等会儿看到他,能会对他笑笑吗?
    台上的她,是胡立军第一次看到她化这样的舞台妆,很浓艳,没有平时的清秀,可是却另外有一种韵味,贴近成熟一点的女孩子的味道。要是能这样看着她,陪着她,一直成长,一直到老,多幸福啊!
    这时的肖夏已经唱完了喜儿开场“北风那个吹”的那一段,杨白劳上场了,一看到他,喜儿扑过去叫“爹”,胡立军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天!她可真能叫得出来!
    这男的是谁啊?真他妈的幸福!居然能离她这么近,还给她扎头绳!胡立军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

    后台,柳真材卸妆之后第一次对肖夏展示了他的笑容。
    “还行,你属于临场型的,越是人多场面大,你发挥得越好,可惜时间太短点儿,如果再有两个月,凭你的底子和我的本事,有把握把你培训得基本接近专业水平。”他轻描淡写地夸奖了一句。
    肖夏的妆卸完之后,不知是戏服太单薄,还是害怕,脸色有些发白,她抱着杯热水说:“我吓坏了都,虽说不是没见过这场面,可是毕竟这儿我认识的没几个,全是生人,而且我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哇?全是你的歌迷,才叫好的,我沾光罢了,师傅!”
    柳真材惊异地看她:“嘿,你可是第一次这么叫我啊!光叫这一声就拜师,太便宜你,怎么着也得有个拜师宴什么的算数吧?我这次可是纯粹的绿叶,文工团是专业演出,我们不参加评比,只是表演性质,你可是要参加评奖的,有这表现,二等奖稳稳当当!”
    肖夏不好意思地制止他:“小点声,万一等会儿没得奖,不是丢人吗这么大声?”
    柳真材不乐意了:“没得奖?要是得不了,我把自己脑袋给你!除了三室的舞蹈也不错,还有哪个比你强的,你自己说说?不是我逼你演这段扬长避短,你行吗你?”
    他开始“秋后算账”:“你看,开场这一段很悠扬,但是不需要很高的技巧,正好能展示你本嗓的甜美,到后面那一回对吐字要求比较高的吧,刚好节奏比较快,掩饰了你气息不足的毛病,我这么‘对症下药’,你还死活都不乐意,我当你爹怎么了?台上无父子,这是专业精神!”
    肖夏狡辩:“那不叫‘对症下药’,应该叫‘因材施教’。”见柳真材要翻脸,她忙改口:“好好,你最聪明行了吧师傅!不是还没演完吗?后边说不定有更好的。”
    “笨蛋!”柳真材骂她:“你是傻子啊?后面的节目单你没看?全是‘老弱病残!’你们门诊部按建制排顺序已经是倒数,你的分数目前是第二,一等奖是不行,二等奖有二个呢,我不信还有比你强的。打赌,要是我赢,你请我喝酒;要是你赢,我陪你喝酒!”
    肖夏不假思索地点头。
    柳真材哈哈大笑起来。
    肖夏一愣,再想他的话,也乐了:“好啊你,给我下套呢!合着怎么都是你赢!”
“不是,我看你紧张,想让你放松一下的。”柳真材不笑了,认真地说:“你真挺努力,比我想得不一样,以为你是娇小姐,本来想让你吃点苦头自己撂挑子,你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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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发表于 2014-9-28 16:5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小兵风雨 于 2014-9-28 16:57 编辑

颁完奖,肖夏果然是二等奖的第一个,她有点遗憾,因为只比第一名差0.17分,不过,以她的业余水平,已经不赖,主任他们都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要请她和柳真材去吃饭。
    大家聚拢着向外走,肖夏眉头一皱,她看到了含笑在路边站着的胡立军。
“你回来了。”她冲胡立军笑了一下:“听说是给偏僻的地方战士们检查身体,辛苦啦!好象黑了点儿!”可能是开心吧,她的态度很好。
    胡立军的心一下子热乎乎的,他还怕她不理他呢!他上前两步向在场军衔最高的徐主任敬礼:“您好!我是胡立军,**医院实习医生,来看我的女朋友,谢谢您对她的照顾!”
    徐主任愣了一下,马上展开了笑脸:“啊,好好,眼光确实不错,小肖是我们的宝贝啊,我还想替她介绍对象呢,原来早就有了,小伙子挺帅,哪儿的人呐?”
    胡立军答道:“本市人,父亲也是当兵的,跟您的军衔一样,不过他不是军医。”
    “噢,世家,世家啊,好,挺好。”徐主任回头看低头不语的肖夏:“怎么不说话啊?不好意思?哈哈,跟我们打埋伏这么长时间!走,一起去吧,能喝点酒不?”
    “报告领导,酒量不太大,酒品比较好,酒胆就更大!”胡立军响亮回答道。
    柳真材看着脸色发白的肖夏:“你怎么了?是台上太冷,服装太薄,冻着了吗?”
    肖夏摇头,又点头:“是,我不想去,有点不舒服,胡,”她咽了口唾沫:“那个,我们先回去吧,大家去吃就好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靳欣欣说:“主任您真是的,人家刚见面,哪有心思吃饭啊?我们快走吧,别当电灯泡啦!”
    大家哄笑一片,都走了。肖夏在前面越走越快,胡立军也不说话,一直跟她来到宿舍,她的宿舍本来就是两个战士住,现在一个上夜班的,只有她和他在。
    肖夏给胡立军倒了杯水:“喝水吧,你今天刚回来?”
    胡立军点头:“是,刚回来,直接来的。”
    肖夏说:“其实,我也想见你。”见胡立军惊喜的神情,她低下头:“我想和你谈谈。”
    胡立军看她的表情,自己的心一下紧张起来,他抽出一支烟,想点燃,看看她,又收进去。
    肖夏找出一盒火柴给他:“不要紧,我不反对男人抽烟,女人抽不好看,挺放荡的感觉,男人没关系。你抽吧。”
    胡立军惊奇地看她。过去的女孩子一看到他抽烟,都是一副打算改造他的样子,和他说抽烟多不好什么的,后来他也烦了就戒掉烟,可是在卫训队遇到肖夏后,他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抽上的,可他还第一次听到女孩子这样说不反对男人抽烟。
    他点上烟,手微微有点抖,长长地吸了一口,他闷声问:“你想谈什么?说吧,我听着呢。”
    肖夏在他对面坐下,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不容置疑。
    “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谈一次的,胡立军,”她第一次这样叫他,过去她一直叫他“队长”,可她今天叫得这样平等,反而让他心里硌噔一下,不好的预兆立刻涌上来。
    “等等,肖夏,你让我先说几句,行吗?”胡立军正视着肖夏的眼神,一反平时的嘻嘻哈哈的样子。
肖夏点点头。
    “我知道,这一年3个月11天了,你根本没有接受我。”肖夏听到这儿,吃惊地抬起头看胡立军,她根本没算过和他认识多长时间了,她的心里有一点感动。
    “我就不明白,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意?你说,但凡你说的出,我改,一定改,是嫌我老没正经样儿吗?这一点我承认,可是我觉得年轻人嘛,不是非要老古板才算成熟吧?快乐一点儿幽默不好吗?不过,要是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不这样。还有呢?你嫌我不上进是不是?其实不是的,我很喜欢学习,也很喜欢部队,这次下基层看到战士们的辛苦,慢性病很多,也不知道正确调养,我心里很难受,回来的路上还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多接触到医学常识,而且能有更好的生活条件或者环境呢?我想写篇关于这方面的论文。我不是花花公子,也不是少爷本性,除了嘴巴上不太好,真的没什么,你相信我,肖夏!”
    肖夏听得出,胡立军的语气是真诚的,她有点感动,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她的想法。等胡立军抬头看她,她才缓缓接着说:“我承认,过去我对你有点成见,觉得你比较嚣张,挺狂的,我不喜欢这样的人,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发现你的很多长处,你挺热情,也很认真对人对事,不是表面那样,不过,真的,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胡立军执着地问。
    肖夏沉吟良久:“你知道我多少?你到底认识我多少?你看到的我,其实如果根本不是我,你会喜欢吗?就象小时候那个黑白电影《画皮》里,那个,女鬼吧,如果她把脸皮一撕开,原形毕露时候,你肯定会吓跑的,我,就是那个样子。对着你,我很辛苦,我们悬殊太大,我有压力,我不愿意和高过我太多的人交往。”
    胡立军不解地问:“你怎么这么奇怪的想法?你和我有什么悬殊啊?你家和我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呀,你看,你学过跳舞,还会乐器,肯定家里也不错吧?我也是家里支持才学吉他的,我们的成长环境应该是差不多的,我不明白你干嘛非得和我拉开距离划清界限?”
    肖夏定定地看他,轻轻地说:“门当户对?差不多?”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迷茫的神情:“我问你,你五岁的时候干什么?”
    胡立军不确定地回答:“五,五岁?不记得,可能是跟小朋友撒尿和泥玩呢还!”
    “是吧?”肖夏接着他的话说:“可你知道我五岁干什么吗?我已经上了一年级,而且自己上学放学过五条马路回家,晚自习8点才完,回家的路上吓得想哭,从来不向家里人要求他们接送,反正说了也没人搭理;我已经会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摆出小人书,看一本一分钱地向小朋友要钱;我第一次流鼻血,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以为一直低头让血往下流就会停的,要不是后来一个叔叔把我抱到医院,我就是死在家也没人知道。”
    她突然低下头,声音开始哽咽:“七岁,小学三年级,我就会去爸爸他们研究所的后面找废品,开始是卖给收破烂儿的,后来觉得太亏就自己去废品站卖,能多卖一倍的钱呢!有一次,我不认识那东西,想捡走时候被门岗发现给揪住了,还被狗给咬了一口裤子都烂了,幸好不是咬我身上,要不恐怕连‘狂犬病’都没有常识的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结果爸爸回家就用棍子打了我一顿,我才知道是什么稀有金属的报废材料,可报废的也不能卖,是泄露国家军事情报,哈,要是我真给卖掉,就得给我爸抓起来,连工作丢了还是轻的,恐怕得进监狱。”。
她的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流,话也越说越快:“你知道为什么我干这个吗?因为我想学跳舞,想学弹琴,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我只能自己想辙,我最羡慕班里的刘玉,她妈妈就是我们音乐老师,她什么也不用操心,就能学跳舞,学唱歌,学弹琴,有什么演出她都有漂亮服装穿,而我,要把蓝布鞋上涂上白粉笔当白球鞋穿,你有过这感受吗?”
    胡立军站起来,目瞪口呆,他确实不能想象,这才是她真实的生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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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发表于 2014-9-28 23:07 |只看该作者
小兵风雨 发表于 2014-9-28 16:55
颁完奖,肖夏果然是二等奖的第一个,她有点遗憾,因为只比第一名差0.17分,不过,以她的业余水平,已经不赖 ...

{:soso_e160:}和胡立军摊牌了,但愿以后不再与有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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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发表于 2014-9-28 23:07 |只看该作者
期待下文。{: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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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发表于 2014-9-29 08:14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4-9-28 23:07
和胡立军摊牌了,但愿以后不再与有骚扰。

肖夏抬起右手狠狠地擦了一下又冒出来的眼泪:“可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在我来说,什么也不会什么都落在人家后头,那才是最丢人的。不觉得这难受,只要能学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她条件那么好可她学习没我好,她妈妈就让我跟她一起放学写作业,帮她补功课,她妈妈就教我弹琴,我的古筝和二胡,就是这样换来的。”
    肖夏吸了吸鼻子,又接着说:“其实,后来我听到别人说当家教什么的,我都在想,啊,原来我那时候,就会当家教换取报酬,哈哈,”她的笑声中饱含着无限的凄凉,“你说,我是不是挺有本事?挺有天赋的?无师自通吧也算?”
    肖夏说到这里,再也无力支撑自己,腿一软,坐倒在地板上,哭起来,可她的哭声是那样压抑,只在自己的喉咙里,只能看到她肩膀的抽动。
    胡立军的心象被重重地撕开似的,他上前蹲下,把肖夏的头轻轻抱住,靠在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后背,“你哭吧,过去从来也没有哭过不是?哭吧,哭完就好,还有我呢,以前不知道,现在和以后,有我呢,你放心,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日子。”
    肖夏猛地清醒过来,她挣扎着起身甩开胡立军:“不!不要人可怜我!你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懂我的心?你说我们门当户对,那是我姨家,是我姨父吧?可是我那样寄人篱下、惶恐不安的念头,你能体会?弟弟喜欢吃的东西我连看一眼都不敢怕自己也馋,你尝过这滋味吗?我甚至没有见过我亲生的爸爸妈妈一眼!我一定是个扫帚星,所以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才没有一个活到现在让我有个亲人的!一定是我害的!”
    她的情绪开始接近崩溃:“我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压力太大了!我知道你妈是这儿的市长,你这样的人家,我,算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她跪坐在地上,抬头用诚恳的眼神看着胡立军,眼中流露着一种惶惑的哀求神色,象一只无助的小鹿。
    “我知道你心地是好的,可是你给我的感觉,真的象个不懂事的孩子,虽然你大我好几岁,可是你经历过什么?你承受过多少?你做过什么有意义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如果没有家人,你还会做什么?你真的不能给人安全感,没有踏实的感觉,我不骗你,我甚至有种错觉,你更象我弟弟而不是比我大的男人。”肖夏一口气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胡立军不由地攥紧了拳头,他什么话也不再说,转身轻轻拉开房门,门口,站着两只手提满一看就是吃完饭打包的餐盒的柳真材,他不知已经在门外听了多久,也是一脸的震惊和痛楚表情。
    胡立军和柳真材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一前一后地下楼,柳真材拍了拍胡立军的肩膀,自己先走了。
    肖夏不知道,胡立军在肖夏的门外坡下面的树下,整整坐了一个晚上,也整整抽了一包烟。
    胡立军想着肖夏对他说的一切话,想到自己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想到自己的家,家人,身边的朋友,真的,没有一个人让他这样心痛和心碎过,这样震撼过,这样渴望靠近过!
    他最后暗下决心: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一天没有结婚,我永远要在她身边保护她,除非她真的嫁人,有人保护,我才甘心!才放弃!而且我要做一个成熟的男人,让她相信,让她觉得可以依赖我!
    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四十,他必须要返回医院去六点钟出操,才把装了一天在身上的带给她的礼物,轻轻地放在她门口地上。
    肖夏早上起床出来洗脸时,打开了包装精美的盒子,她吃惊地下意识向坡下跑,才想起来早就过了出操的时间,胡立军应该早就走了。
    盒子里是一条水波纹形状的应该是白金的项链,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可是最让肖夏吃惊和不解的是,项链下方的吊坠,居然也是一颗紫色的心型水晶!盒子里面还有一行小字:“我虽然不完美,却愿意守护最完美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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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发表于 2014-9-29 08:15 |只看该作者

               十三



    “你这小丫头片子,你说这咋办?”崔大田一边骂着,可趴着没敢动。
    肖夏的泪都下来了,她一头是汗,“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的,你这儿也太硬了,我怎么能想到针会断你,里头啊!”她一直往窗户外面看:“韩护士可能该回来了,你先趴着,千万别动啊,别动,求求你了,先别生气,千万别动。”
    正好柳真材进来,他最近因为打球玩儿时候受伤经常来门诊部换药,老跟肖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肖夏也觉得他们自从一起演出后发现这个人确实并不坏,跟他比较友善,他听到肖夏叫他“师傅”,就一直叫她“徒儿。”
    “怎么了徒儿?”柳真材问。
    肖夏朝他吐吐舌头,没吭声,柳真材一看,一个40多岁的男人正在注射室专门打针的床上趴着,没什么不妥啊!
    “哎,老兄,你打完针怎么不起来啊?大过年的,这地方好吗?”柳真材逗着人家。
    崔大田破口大骂:“你他奶奶的,拿老子开心不是?等老子起来再收拾你!你当老子愿意在这儿,这不是不敢起来吗?老子屁股上有针!”
    肖夏又想笑又不敢,她捂着肚子偷偷跑到门口去等主班的韩护士,怎么还不回来?
    柳真材走近崔大田一看,嘿,原来对方的屁股上有一丁点儿针头露在外面,可是太短,不走近仔细根本看不到。
    他也缩了缩脖子跑到门口:“完了,你完了徒儿,医疗事故!你怎么打针的啊?居然把针头打折了留在人家屁股里面,你等着吧,带班护士回来你准没好果子吃!”
    肖夏特别冤枉的表情:“师傅你少幸灾乐祸,真不能怪我,他屁股特别硬,可能打时间长了全是疙瘩,我好不容易才把针扎上,可是拔不掉,再一用劲儿,前面断了,后面半截折在他屁股里面,我也不知道咋办,看韩护士回来吧。”
    正说呢,靳欣欣来了:“哎你们站门口干嘛?知道我来,列队欢迎吗?”
现在大家的关系好了很多,她们也发现肖夏不是她们想象中的人,随便开开玩笑的时候也多起来。
    肖夏一把拉住她:“天,救命的来了,快!”
    靳欣欣莫名其妙:“干嘛呀?怎么了?”
    肖夏把她拉进注射室,跟她说了崔大田的情形,看到那个平时骄横的家伙一脸怒气冲冲的可又不敢动的模样,靳欣欣哈哈大笑。
    “哟,崔科长,您这大忙人,什么时候想起来光临门诊部检查工作呀?”靳欣欣故意气他,因为他对靳欣欣的爱人特别爱挑毛病。
    崔大田一看是她,跟看到亲人一样:“哎呀小靳,你快想想办法,这,这丫头片子打针不行,我这都趴着半天了,也不是个事儿啊,快,快想想办法,欣欣,快点儿。”
    靳欣欣正色道:“崔科长,欣欣不是你叫的吧?而且,我是医生,只管看病,治疗不是我的专业也不是我的特长,是护士的职责范围,恕我无能为力。”
    崔大田气得直翻白眼:“这韩护士到底去哪儿了?难不成要是她永远不回来,我就起不来了?”
“哎哎,这谁啊大过年的咒我?我怎么就永远回不来啦?”韩敏终于回来了,一看崔大田,她就直皱眉,这是个最怕打针还最经常打针的家伙,每次一打针还没开始推药呢他就喊疼,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男人!
    “怎么着崔大科长,看我们这儿风景好?您还留恋上了?那也别晾着您的‘贵腚’好不好?”她讽刺对方。
    这会儿她可是救命的,崔大田顾不上计较她的态度:“快,韩护士,救命啊,你看看,我屁股里这针头,怎么办?”
    韩敏这才发现是出了事,她走近看了看,轻描淡写说:“没办法,开刀吧。”
    “开刀?”崔大田差点晕过去:“这一点儿事还得开刀?没别的招吗?”他一激动,忘了自己的情况,差点起来。
    “别动!”韩敏制止道:“你要是一动,真得开刀啊!”她拿着镊子过来,不知怎么地一拨拉,随着崔大田一声惨叫,一小截针身就掉到了托盘上,她又用酒精棉球消毒,换了个干棉球按了按:“给,自己按着吧,这么小事儿,咋呼啥呀!”
    崔大田按着棉球还是没敢起身:“小事?要是拔不出来,会咋样?那就不是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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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9 08:16 |只看该作者
靳欣欣接话说:“要是拔不出来,它顺着您的血管走,到您的心脏,您就着凉(死的意思)了呗。”
    “你们这些干医的,一个比一个手狠。”崔大田捂着屁股起来,慢慢往外挪步子。
    “是啊,我们手狠,可比人心黑的强。”靳欣欣追着他的背影喊着,又回头安慰一脸惶恐的肖夏:“没事儿,他老打针,都硬结了,让他贴贴土豆片儿还不乐意,那还叫人屁股么?针折得正常,还替我出气呢,断得好!”
    她又回头看一边看热闹的柳真材:“你小子不在文工团老实呆着,怎么老来这儿报到啊?怎么着,看上我们小肖?没辙,人家男朋友帅着呢,还是我同个学校的的师弟,你趁早转移目标吧。”
    肖夏脸红了:“靳医生,你说什么呢,他来换药的。”
    柳真材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下来:“我哪敢高攀徒、肖夏?她是还没雕琢成型的玉石,我嘛,是路边儿到处能找见的鹅卵石,不是一路的。”
肖夏值完前夜班已经午夜十二点,回宿舍睡觉去,今天是正月十五,饭堂有元宵,可是大锅饭不好煮,几乎吃到嘴里都是烂的,幸好她早有准备,提前买了外面包好的放在宿舍,回去用电饭锅再煮几个吃。
    最近好象长胖了一点?真是“马无夜草不肥啊”!肖夏想着,走到坡底下刚要上楼,发现一个人背朝上脸向下地趴在她们楼下不远的地方,吓得她差点叫“救命。”
    她犹豫了一下,学医的本能令她没有走开,上前定睛一看,怎么这么眼熟呢?在哪儿见过?啊,想起来了,于化验的小叔子,石岩!可他躺地上干嘛?
    她看看对方一动不动的样子,天这么冷,万一睡着在这儿地上,不等到明天早上就得发烧,弄不好就肺炎。
    “嗨!”她蹲下去用手推推石岩:“醒醒嘿岩石,你不能睡这儿啊你!你家在哪栋楼?干嘛不回家睡觉?”
    她闻到对方身上发出浓烈的酒味儿,这小子喝了多少啊?怎么能喝成这样?大过年的元宵节可是团圆节,跟谁又闹不痛快了?
    她和石岩虽然谈不上熟悉,不过后来也有过几次接触,她一直叫石岩作“岩石”,而石岩也故意叫她是“小顽石”,后来听于化验说他已经上班了,单位效益还行,也好象已经有了女朋友,这不是挺好吗?还有什么不顺利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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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9 08:17 |只看该作者
肖夏再用力推推石岩:“你家哪幢楼?电话多少?我让你哥来接你行不行?你不能睡这儿啊!”
    石岩“哼”了一声,含糊说了句什么肖夏也没听到,他又翻过来躺在地上继续睡。
    肖夏真想扔下他,可走了两步还是不忍心,又回过头来想想,不行,看样子肯定是跟家里谁不高兴,要是刚好和于化验,她这一叫不是更把矛盾激化吗?可怎么办才好,她又拖不动他,而且把他拖哪儿去?只要去门诊部,于化验肯定能知道啊。
    她前思后想,还是去找唯一熟悉的男兵柳真材,把他好说歹说地拽出来帮忙,而且多亏有他,才想到把石岩弄到文工团的服装道具间去。
    “他奶奶的,这小子真沉!”柳真材把石岩甩到道具床上,把服装往一边清了清,累得气喘吁吁,他看看在旁边抱着石岩扔在地上的棉衣的肖夏,她也是满头大汗,跟着一路上都扶着石岩怕他出溜到地上摔倒。
    “徒儿,你的事儿还真多。”他递过去张面巾纸:“同情心不是这么用的,要是酒鬼流浪汉你都要管,管得过来么?”
    肖夏擦擦汗,把石岩的衣服放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腰:“师傅,我也不是滥用同情心,他是于化验的小叔子。”
    她大致把情况说了一下,柳真材听懂了,这丫头肯定是“同病相怜”才关心石岩的,其实自从他那天在门外无意中听到肖夏和胡立军的对话,知道她的情况开始,他已经不再用讽刺和挖苦的态度对她,他发现这小女兵其实真的不简单,挺不容易的,也挺坚强和可爱的。
    “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着他,这已经很麻烦你了,师傅。“
    “开玩笑,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还是个酒鬼,我能走吗?扔下你一个?”柳真材看看表:“这都后半夜了,我去打盆水再拿个暖瓶来,他醒了肯定得渴,你自己先呆会儿,小心点儿他耍酒疯,我五分钟就回来。”
    他还是不放心,顺手递过一根做道具的木棍:“你拿着这个,他要发疯你就敲他。”
    肖夏不由笑起来:“师傅你真逗!你看他连爬都爬不起来,啊能啊!”
    “也是哈。”柳真材赶紧出去了。
    肖夏拿过柳真材留下的面巾纸,蹲到石岩跟前,替他一点点擦脸上和身上呕吐的残余污秽,看到他脖子上也有呕吐物,可能顺脖子流进去的也有,她找了条不知什么人扔在这儿的白毛巾,垫到石岩的脖子里。
    石岩突然一把抓住了肖夏的手腕,肖夏一惊刚想甩开他,发现他根本没醒,而他死死抓住她的手哭起来,一边喃喃地说:“妈,你老是让我忍,我要忍到啥时候?看着他推倒你要是我还忍,我还算你儿子吗?你居然打我?你打我?!”
    他呜呜地哭起来,紧紧攥着肖夏的左手腕,一下子又出溜到地上,鼻涕眼泪粘了肖夏一手。
    柳真材正好进来,要上前揪开石岩,肖夏用空着的右手抬起“嘘”了一声,示意他把毛巾弄湿递给她,然后她把毛巾搭到石岩的额头,把刚才垫在石岩脖子里毛巾又抽出来让柳真材浸湿,帮石岩用力地擦着身上的污秽。
    “我来。”柳真材想换过她。
    肖夏试试抽手,可是根本抽不出来,她的脚已经蹲麻了,索性坐到地上,柳真材忙递给她个马扎,她感激地用口型说了句“谢谢”。
    石岩把身子扭了扭,可能是不舒服,柳真材顺势又把他移到床上,可他还是紧紧抓着肖夏的左手,肖夏只好随他坐到了床边,扭过半边身子侧对着柳真材。
    “师傅你看,他没事儿,一点不闹人,你快回去睡吧。”
    柳真材不知何时点了支烟:“不用,我也守一会儿。”
    肖夏诧异地问:“你不是不抽烟吗?还说对嗓子不好。”
    柳真材用力深吸了一口:“我睡不着时候偶尔抽几根。”他说着,还是把烟扔到地下用脚辗灭。
    石岩突然又哭起来,还一个劲儿叫“妈妈。”
    肖夏突然向床前趴下身子,用空着的左手轻轻拍着石岩的肩头:“乖乖,妈妈在这儿呢,你快睡觉吧,妈妈守着,不怕啊。”
    她一边说一边拍,后来居然唱起了〈摇篮曲〉:“睡吧睡吧,我的小宝贝,妈妈为你,摇摇篮。”
石岩好象能听到似的,慢慢安静下来。
    柳真材起初想笑,可是渐渐地,他的心里有一块儿地方开始柔软下来,眼睛也慢慢湿润,他看着这个小女兵,从开始跟他学唱歌开始,她就带给他太多的意外:那样刻苦,那样聪慧,那样镇定,而且知道她的事后,他对肖夏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说这会儿吧,她的身上象有一种母性慈爱的光辉,这一瞬间这样美丽,令他为之心折。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把这个女孩搂进自己怀里,象她拍石岩那样拍拍她,告诉她,不要活得这么辛苦这么坚强,他愿意为她遮风挡雨,保护她一辈子!
    柳真材咽了口唾沫,觉得嗓子里干干的,他走到也有点困得象鸡啄米似的开始打盹儿的肖夏身后,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肖夏睁了一下眼,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宿舍,她搓了把自己的脸:“嗯,师傅,怎么了?我是不是打呼噜了?”
    柳真材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你还会打呼噜?”
    肖夏不好意思地低头笑:“平时不会,不过要是太累或者姿势不舒服,好象会,在新兵连时候她们说我打过一两次。”
    柳真材笑起来,肖夏也笑了。
    石岩翻了个身,松开了肖夏的手。
    “好了你回去睡吧,我看着他。”柳真材说。
    肖夏忙摆手:“不用,那可不行,我刚下夜班儿,明天,啊不,今天是下午班,上午能睡觉,你还得出操呢,才应该回去睡。师傅你快回去吧。”
    她说完站起身在屋里活动了一下,扭了扭酸困的腰,甩了甩被石岩攥得生疼的手腕,又回头,对柳真材说:“快回去吧,师傅。已经很麻烦你了,谢谢。”
    柳真材看着她清亮含笑的眼睛,突然上前一把用自己的手蒙住肖夏的双眼:“徒儿,不许你这样看我,不许你这样看任何人!你会害死你自己,也会害死别人的,你知不知道?”
    他说完这句,把自己的大衣搭到她肩膀,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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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发表于 2014-9-29 08:19 |只看该作者
出早操的号声响了,石岩扭了扭身子,当各单位“一二三四”的口号声传来时,他慢慢坐起来,按着自己疼得要命的太阳穴。
    这是哪儿?怎么全是五颜六色的衣服?而且一看就不是平时穿的,应该是戏服吧。自己这是睡在哪儿?怎么床这么硬,还黑乎乎的?
    他疑惑地看看自己身上的军大衣,揉了揉眼,这才注意到床边居然趴着个女兵!
    他一激灵清醒过来,这不是“小顽石”吗?她怎么跟自己在一块儿!
    他拼命想昨天的事,本来好好的一家人吃着元宵,他哥石泉突然提起石岩的婚事,说是他们处长的老婆问他石岩有没有对象,想把她侄女介绍给他,这可是大好机会,别说处长,就他老婆本人也是市人事局的科长啊,今后有多少事都用得着人家!
    一听哥说让自己和女友分手,石岩不乐意了:“你少拿我的婚事去巴结人,我不是你的筹码。”
    两个人争吵起来,石泉说石岩除了白吃饭没给这家做过一点贡献,于莉莉也在一旁帮腔,石岩最看不惯她的势利,说她句“臭婆娘少管我的事”,于莉莉不愿意了上来想打他,他一甩手把她扔一边去,石泉看老婆吃亏就上来帮忙,石岩的妈妈忙来拉架,被石泉一把摔出去磕到茶几上,膝盖冒血。
    石岩一看就急眼了,拿个烟灰缸砸石泉,被他妈死死拽住,他把烟灰缸丢出去没砸住石泉却把一个花瓶砸破了,他妈上来给了他一巴掌。
    石岩看着自己的妈妈也在哭,他怒吼一声冲出家门找了个小饭馆喝了整整一瓶白酒,这才踉跄着回来,可实在不想回家,不知怎么就坐到坡下面的地上了。
    再后来怎么了?石岩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小顽石”把自己弄来的?可她怎么把自己弄这儿来了!
    石岩看看自己刚才盖的大衣,而肖夏则只穿着她自己的军装,只在外面披了件古怪的可能是戏服里面的衣服,他轻轻下床,把大衣盖到她身上,去穿他自己的鞋,鞋上有明显呕吐的痕迹,可身上倒是还算干净,明显有人给他擦过。
    他知道一定是肖夏做的,心里很感动。连一个普通的朋友都这样对自己,为什么妈妈却动手打他!
    “吱扭”一声,门开了,柳真材拿着军帽和武装带进来,显然是刚刚出完操。
    “你醒了?”他问了一句,这才发现肖夏还在睡,忙压低了声音:“这丫头真行,这样坐着愣能睡这么香!”
    石岩说:“谢谢你,昨晚是你帮忙的吧?”
    柳真材苦笑了一下:“你甭谢我,要谢就谢她吧,徒儿开口求我帮忙,我也是一时心软而已。”
    “不管咋样,把我能弄这儿来肯定是你,她哪成?”石岩还是表达了谢意。
    柳真材正色道:“兄弟,虽说男人喝酒是本色,可喝成你这样伤身啊,还危险。你说要是有个坏人,当然这是部队的院儿,可要是有个车打那儿过没看到你,你说你还有命吗?”
    “是,是。”石岩答应着。
    “那你快回家吧,指不定家里着急着呢。”
    “没人着急,”石岩说:“我经常住单位,他们不管。”他看看表:“不过我确实得走了,她醒了你替我说声‘谢谢’啊。”
    石岩走后,柳真材坐到床沿儿,看着熟睡的肖夏,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居然能在这儿睡成这样?她也真放心,要是给人欺负怎么办?
    他摇摇头,听到开饭的号声,就起来出去。等他吃了饭又打了一份给肖夏端回来时,她已经在整理房间的杂物。
    “哎呀你别管这,快吃了饭回去睡觉。”他上前制止她,强迫她先吃了饭:“好,赶紧回去睡觉去。”
    肖夏理理头发:“石岩走了?他没事吧?酒醒了吗?”
    柳真材摇头:“他没事儿,还跟你说‘谢谢’。”
    “别谢了,没下次就行。”肖夏苦笑着跺脚,她的双脚都麻了:“好人难做,我现在深有体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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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发表于 2014-9-29 08:21 |只看该作者
小兵风雨 发表于 2014-9-29 08:14
肖夏抬起右手狠狠地擦了一下又冒出来的眼泪:“可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在我来说,什么也不会什么都 ...

好感动!{:soso_e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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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发表于 2014-9-29 08:36 |只看该作者
小兵风雨 发表于 2014-9-29 08:19
出早操的号声响了,石岩扭了扭身子,当各单位“一二三四”的口号声传来时,他慢慢坐起来,按着自己疼得要命 ...

{:soso_e160:}紧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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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发表于 2014-9-29 11:31 |只看该作者
{: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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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9 14:32 |只看该作者

                    
                           十四



   春天又到了,1992年的春天,二月底就热得人们纷纷换上了春装。
    “姐,你在那儿怎么样?”袁一一写完作业,一边要东西吃,一边问肖夏,他已经比她还高,也跟她很亲。
    肖夏把刚洗好的人家送来的嫁接李桃给一一嘴里塞了一个:“你尝尝,挺好吃的,李子的外壳,桃子的味儿,又没有讨厌的桃子毛儿,而且这才几月啊就有吃的,真好。”
    她自己也吃了一口:“我还行,师里到底大,门诊部事情也少,但愿这次我能呆住时间长点儿,别再换了。”
    一一疑惑地说:“不是吧?我听我爸昨晚上还说让你去哪儿呢不知道。”
    “啊?”肖夏的心向下一沉,还走?就这儿呆得还顺心点,时间也长了,人都有了感情,又要去哪儿?
    她正想呢,徐嫒嫒进家门了,她穿着时髦的春装,头发也是新烫过的,很有气质。
    “小霞,正好,我还想叫人去接你呢,你就回来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肖夏看着姨妈,等她开口。
    徐嫒嫒解开丝巾,肖夏忙接过来挂上衣帽架,帮她拿来拖鞋换上,徐嫒嫒伸了个懒腰:“哎呀,坐一天,真是累。小霞,这眼看着又一年了,我也知道,你怕自己成绩不好考不上学,你放心,军区要是只有一个保送指标,我不敢说,只要有两个,肯定有你的学上,要不然我跟你姨父没完。”
    她接过肖夏手里的水喝了一口:“他外甥女凭什么上啊?笨得跟猪一样,她不就是上个卫校吗?我们不上,要上去外面,上正规的军医大去!这样,我们商量了一下,下个月复习班一开学,你就会接到通知去报到,到7月份考试完,今年肯定让你走,你就再忍耐几个月吧。”
    肖夏啃着自己的指甲,突然一疼,才发现把指甲咬破,流血了。


    三月中旬,天气突变,下起鹅毛大雪来,这时刚停了暖气,和肖夏同宿舍的孙铃铃冻得天天缩在门诊部烤电暖气不回来睡觉。
    肖夏也感冒好几天了,可还是强撑着去值班,她想反正复习班马上开课了,也值不了几天班,何必让人说闲话。胡立军还是经常过来,不过肖夏发现他最近有些变化,也说不好是哪里,好象是没过去那么活跃,还是不那么爱说话?现在他来之后,常常和肖夏讨论医学上的问题,帮她解答疑惑,还让她拿他当靶子练针灸,上一次来时,他甚至把自己发表上一本医学杂志上的论文给她带来看,真的是关于探讨关于官兵如何提高自我防护能力和加强科学保健的论文,肖夏也很替他高兴,两个人还开开心心地吃了顿火锅,自然,胡立军是不让肖夏请客的,为了回报他,肖夏为他织了一双手套,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干什么都戴着,天热那几天也不摘,两个人自从上次深谈过之后,相处的气氛好了很多。
    唯一叫她不安的就是胡立军送的项链她还拿着,没办法还回去,上次她掏出来交还给胡立军,谁知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到垃圾桶里了,心疼得肖夏找了半天才翻出来,再也不敢提还给他。
“来了。”肖夏值完夜班回到宿舍洗漱完,胡乱吃点东西,一头又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才被有人敲门的声惊醒,我的天,叫我好好睡一觉不成吗?她思想挣扎了半天不想动,可敲门声老也不停,无奈最后还是起床,在睡衣外面披了条毛毯去开门。
    “你怎么老也不带钥匙?冻死我了。”她头也没抬把门一开,想回去倒头再睡。
    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把她往怀里一带,毛毯滑落在地上,肖夏打了个寒战。
    她惊呼一声,抬头看,顿时呆住了。
    “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哥!你怎么会来?快起来!”
    她冷得要命,上下牙齿都磕着发出声音,伸手去拉周致富,突然想到自己还穿着睡衣,连头发都没梳,顿时大羞,想往屋里逃。
    周致富扔下自己手里的提包,解开自己的棉夹克,不由分说地把肖夏包裹在里面,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两个人就这样姿态异常暧昧地对站着,谁也不动,只有呼吸声和彼此的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夏发现自己被周致富抱到了床上,她心里一惊,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对方固执地按在床头。
    周致富蹲下身,替肖夏把拖鞋脱下来,然后掀开被子轻轻把她裹在里,只露出下巴,肖夏的心安定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想歪了,可是她看到周致富正视着她的那双眼睛,还有他的笑容,嘴角两边的酒窝,她还是很害羞地轻轻闭上眼,不敢看他。
    周致富看着大气也不敢出的肖夏,他疼爱地给她掖好被子,碰到她光着的脚,他的眉头一皱:“你脚怎么这么凉啊?”
    肖霞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一到冬天就这样,怎么也暖和不了,睡觉时候我经常用衣服把脚包起来,要不半天被子里还是冰凉。”
    周致富想都没想,把她的双脚塞进自己的怀里。
    “啊,”肖夏发出短促的一呼,她想挣扎出来,“不用,哥,我没事儿。”
    “你别动,我火力旺,一会儿你就暖和。”周致富说着,摸摸她散在枕头上的头发,“你头发长了啊?这里不检查吗?”
    肖夏自己摸摸:“啊,是长了呢,不过这儿没人管,不是野战部队,后勤不是人称最稀拉的兵么?”她顽皮地笑笑。
    “对了哥,你怎么跑来了?”肖夏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还说呢,是谁好不容易打通个长途还一个劲儿在电话里吸鼻涕?”周致富反问。
    肖夏害羞地把头埋进被子,前天她感冒最严重的时候,刚好轮到她认识的一个女兵在总机值班,她就趁机给周致富打了个电话,要通他那儿可真不容易,转了几个弯才通上话,声音还是嘶拉嘶拉的,听不清楚,她只能大声地喊话,结果就老是一个劲儿吸鼻涕,没想到居然被他能听出来。
    周致富把她的头从被子里拉出来:“别蒙头睡觉,里面空气不好,你又感冒更不能这样,怎么连自己都不能照顾了?”
    他说着,把手伸到肖夏的额头上摸,想知道她是否发烧,没想到肖夏刚好伸手想把遮住她额头的一绺头发撇开,两个人的手碰在一起,同时象被电到一样分开,旋即周致富又紧紧把肖夏的手攥在他的宽厚而温暖的手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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