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5-1-5 15:38 编辑
我刚准备起来,这么早怎么就想着打电话。惠媛在几千里外的大洋彼岸轻笑,声音黏着薄薄睡意。 我一看电话,怔了一下,马上说,哦没有,在香港的时候,我睡眠不好,早早醒过来就喜欢捏弄你,现在,也一样。 你啊,年轻时候就没个正形,尤其在我这里,现在还是改不了。 对话很快轻松、自然下来。 惠媛去美国进修,为期两年,半年前回过香港一次,短短停留后又离开——她说,现在,总算有时间跟条件去学一学当初不得已放弃了的东西。那天她走的时候,我忽然掐灭了烟蒂,快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把脸埋在她后颈的发丝里。惠媛把手从门把上拿回来,想转身,我抱得紧她动不了,于是她把包直接丢地上,双手覆住我的手掌慢慢摩挲,声音一如刚认识的时候那般轻灵,却有些颤,她说,你要照顾好自己,伟……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内地分公司那边的事不必太亲为,少去酒吧,抽烟要节制,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在听吗,伟,你要照顾好自己。电话那头,惠媛声音大了些。 嗯,我在,那你也保重。说完,惠媛没有马上挂电话,而我也没再讲话,她笑了一声后挂了。 惠媛在怡红这个年纪的时候,跟我去南山游玩。顺着一圈圈盘山路道走上去,然后又下来,令人精疲力竭。坐在山脚竹荫下的木长椅上,手里握着矿泉水瓶,里面的凉开水已经所剩无几,我们满头大汗,形容狼狈。 惠媛用手指一颗一颗摁灭我脸上的汗珠,问,伟,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说,租个小房子,跟你天天睡到红日三竿。 惠媛抽了我肩膀一下笑了笑,眼睛直直看着前面,眼底一片清澈,淡过几片竹影。她说,我想有一块地,我们种着它,里面生长着一些你、我喜欢的粮食。 而如今,我们有很多地,里面种着的却是无数的房子,房子里有无数的人,年复一年,生来死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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