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两手抓牢树干,朝树下轻声喊:“禾妞!禾妞!”
四周还是一片死寂,大狼狗一动不动。
这死丫头,跑哪去了?我心里暗暗骂了她一句,还是抑制不住的恐慌。我摇了一下树枝向远处望去,哪里还有三棵树他们的身影呢,这帮猴子早就不知道钻哪去了。
我顺着树干慢慢往下滑,边下边用眼睛溜着大狼狗。大狼狗瞪着眼睛像是在看我,又像没在看我,不管了,先下了树找到禾妞他们再说。下到一半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可把我痛的直咧嘴,等我揉揉屁股爬起来的时候,抬头一看还哪有什么大狼狗。可能是大狼狗瞅了半天觉得我不像是偷果子的就到别处溜达去了吧。
我一边拍身上的灰一边往四周看,一个人影都没有。我现在倒是有点希望看见胖爷了,这么死寂一片的果园子太吓人,下回再来偷桃可得盯紧三棵树他们,跟着个小丫头就是不靠谱。
我正往果园里边走着,忽然感觉肩膀上搭了一只手,我心里一阵高兴,肯定是禾妞在跟我开玩笑,我一转身想训她两句,谁知我转身她也转身,我始终看不见她。我不耐烦地来了句:“死妞子,淘什么气,吓人闹怪的。”我后面那人不说话,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好像头发一样的东西触着了我的后颈,我心里一惊:这不是禾妞!禾妞留的是两条齐肩小辫子,得十级风把辫子刮开了头发才能披散下来。再说,就算小辫子触到了我的后颈,那也是刷子的感觉,不能这么柔软。
我心一急就用手去扒我肩膀上的手,就在这时,那手像长了千钧的力气,拉着我的肩膀就往后拖。我拼命挣扎,脚丫子乱蹬,却越蹬越无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头发样的东西缠到了我的脖子上,呼吸越来越困难。果园边上有一排壕沟,沟里长满了齐人高的野草,那货就是想把我往壕沟里拽啊!我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下算是完了。在这时我和我身后的人一起跌落到壕沟里,这是一个机会,跌落的角度正好让我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在齐人高的乱草堆里我连踢再打,野草划疼了我的脸也全然不顾。
我正在拳打脚踢,忽然听见对面一声闷哼,然后狼哇的叫着:“奶奶的,这他妈谁呀?”
我一下子听出来这是三儿的声音,可算是见到亲人了,我大叫着:“三儿,三儿,是你吗?”
三儿哭丧着脸从乱草堆里爬出来了,指着我说:“你……你,原来是你。”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没好气儿地问他:“是你刚才把我拖沟里的?”
三儿脸上也全是划伤,“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你把我弄这来的?”
我摇了摇头,这时听见两声“噗通”的声响,我和三儿不由自主地向对方身体靠过去,却见三棵树和石头、阿通打成一团。我俩赶紧上去分开他们,他们像做梦一样互相看着对方,一齐说:“是你们?”
我们几个连滚带爬地爬出壕沟,都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这时三棵树指着我发出了一阵大笑,阿通石头和三儿看了我一眼,也指着我笑起来。我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裤子尿湿了,两条裤腿像画了地图一样。
我赶紧捂了一下说:“笑什么笑,赶紧找禾妞吧。”
听我这一说,三棵树马上紧张起来,正要商量怎么办,却看见那边禾妞啃着一只大桃子,翘着两只小辫儿,笑吟吟朝这边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