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保林的中秋

苏力

    回到牧王，保林去公共的小浴室里洗澡，男浴室电热水器出了毛病，水总是热不起来，心情好时保林就给拆开看看了，但今天懒得动弹，看旁边女浴室里黑着灯，就进了女浴室，试试水是热的，把门锁好就开始洗，不想刚洗了五分钟就有人敲门。保林只好胡乱抹化了两把，把衣服穿好，开门出来，竟是昨天从厕所出来那女的。女的看保林从女浴室出来，吓了一跳，瞪着眼想说什么，却捂住了嘴。保林说：男浴室热水器坏了，我看这边没人就在这边洗了洗。。。。行了行了，你洗吧，水挺好的！

    那女的小心翼翼地进去。保林想起王红兵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屁股。

苏力

    这一夜，保林没睡好，先是按照惯例撸了一管，平时撸完后人困马乏，是很容易入睡的，但今天不行，因为碰到了李然然，李然然的一言一笑放电影似的在眼前游动，无休无止。保林就开电视，电视上最清楚的是邹平台，正在放一打鬼子的电视剧。保林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皮沉重，就把声音关小…….但画面中有个女游击队员，眉眼跟李然然有些像，保林觉得晦气，一生气把电源拔了下来。还是睡不着啊，保林想起好几天没见胖子郭建了，就想跟胖子说说话，拿手机拔郭建，郭建电话却已经关机了。

    保林使出最后一招，从床下纸箱里拿出小袋的五香花生米，又提出小瓶的二锅头酒，吃一口抿一口，一会儿功夫脑子就空白了。。。。。保林狞笑一声：李然然，你钻啊，有本事，你再往老子脑袋里钻啊，这回。你没办法了吧………就像挨了一计MEN棍，就此睡去。

    可是半夜醒来，头晕目眩，昏昏沉沉上厕所，头磕在门板上，酒醒大半，人也醒了大半，上床后再也睡不着了

    李然然打着小花伞站在夜色中的样子，像按入水底又浮起的纸船，重新占据了保林的脑际。

苏力

    后来跟郭建说起认识李然然的过程，郭建说这不像你的作派啊。听着倒像你哥哥王保栓….郭建和王保栓是同学，却跟保林一个车间，也跟保林玩得更投机。守着保林，他一点也不晦言不喜欢王保栓，他说：看不上你哥哥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样子……

   

    国际商贸城新开业的时候，保林和几个同事下班没事儿去逛着玩，商场太大，逛着逛着憋了一泡尿，就离了同事找地方排放，问了人说楼上有，结果转了半天总算找着了，却是女厕，从里面出来个人说男厕在楼上啊，害得保林又跑到三楼。结果三楼厕所维修中，三倒两倒，保林就进了四楼的员工专用厕所，总算把问题解决。刚舒了口气往外走，却见两人进来，一个对另一个说：赶紧再招俩营业员，明早就得上班，专柜那儿不能没人…….另一个苦着脸说已经招了好几天了，来的不是大娘就是大妈，钱经理看不上啊，年轻漂亮的都让化妆品和金银首饰抢去了，我是真没办法……先前说话的那个脸就黑了：没办法？没办法你回家算了，小孙我告诉你，领导压我我就得压你，今晚就是不睡觉你也得给我找到，找不到明你天你就给我回淄博。

    那个小孙低头叹了口气，怏怏地冲着便池解开了裤子。

    保林下了楼，看不到同事，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听，就自己随便逛，逛着逛着就出了商城，来到门前广场，广场上喷泉喷得正高，先前娘儿们跳广场舞的地方，现在停满了汽车，到处人头蹿动，楼上的大屏幕放着广告，彩色的光线游离不定，射在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上。

    保林觉得乱得慌，就往清静的地方走，广场右侧有个小树林，林边一排石凳，有两个还空着，保林就径直往那儿走去，但没等他走到，有对男女占了其中一个，保林就奔另一个，而另一个，很快也被两个女孩给占据了……

    保林泄气，从两个女孩身边走过，打算离开，就在这时，听到一个女孩说了句：找了半天了，也没找着个合适的活，再不行明天回家。

    这句话提醒了保林，用郭建的话说，此时保林王保栓附身，充分展现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头脑和勇气，为接下来的艳遇做了充分铺垫，打下良好基础。

    两个女孩一个略高，一个稍矮，一个清瘦，一个微胖，相同点是她们都五官周正，青春秀气。当保林终于把他们领到商场四楼小孙面前的时候，保林从三张脸上都看到了惊喜和感激。

苏力

    瘦的叫方燕，一直在商场专柜上，微胖的就是李然然，在专柜上做了几天，就被调到了服装组，卖衣服。保林开始时看中了方燕，后来了解到方燕有对象，就转攻李然然。李然然开朗热情，爱说爱笑，看着没心没肺，其实蛮有头脑。跑到保林单位上看了看，到他宿舍瞧了瞧，又让方燕陪着跟保林回了趟老家，才对保林点了头，任他上下其手，任他胡作非为。当然，第一次上床时，李然然就不是处女，这点保林倒也没放在心上。

    这年月，不是处女很正常啊，若不巧碰到个处女，才往往真正有问题。

    但不是处女，就没问题了吗？保林好久之后才得出结论：这世上，就没有没问题的人和事，只要活着，就会碰到问题

    李然然的问题是她的老板。她老板三十多岁风度翩翩，用李然然话说第一次见面就被惊了一下：好帅啊，怎么可以这么帅…….李然然跟保林这么说的时候，保林并没有多想，女人偶尔会犯花痴，偶尔也会很流氓，没啥可大惊小怪的

    直到李然然把老板的车给撞了。

    那天老板进货回来，打电话让李然然和另一个营业员去接货。到了收货区，发现人和货挤得满满的，电梯正从楼上往下运石材，一时半晌根本就挤不到跟前去。老板接了个电话，留下翼虎车钥匙走了。俩人就坐在车上等，等了一个小时，电梯还没倒出来。李然然急了，就围着商贸城转悠，最后发现楼西还有个电梯能达三楼。和看电梯的说了半天，总算同意可以用一下。李然然兴冲冲回到车上，赶紧给老板打电话，老板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关机了。————老板不在，谁把车开到那个楼梯口啊，货太沉，架又架不动。李然然倒是有驾照，考出驾照后却再也没开过，也从来没开过自动档的车。怎么办呢？俩人愁了半天，一点儿办法也没想出来。

    李然然一咬牙，我开过去！不就是个车嘛。。。。定了定神，一转车钥匙，打着了火。

    车开过去了，货也运过去了，可是由于不熟练，拐弯时擦到了一辆标致车上，标致车警报声一响，立即有三个男人从旁边小饭店里窜了出来，拦在了李然然的车前。

    虽是刮擦小事故，三个男人却把李然然吓哭了，尤其李然然看到两辆车上都有醒目擦痕，三个男人又说修车需要上万的时候。

    老板是半个小时后来的，几分钟就把事儿处理干净了，给了对方两千，让对方打了收条，找了保险公司，定了定车损，然后把车开到电梯跟前，让李然然她们帮他缷货。自始至终没熊李然然一句。

    李然然脸上哭得一道一道的，跟老板说：钱从我工资里扣吧！

    老板说：扣啥扣，你们也是好心嘛，好心办坏事，是可以原谅的！放心吧，有保险公司呢！

    弄完货之后，李然然还是觉得不过意，说：祸是我惹的，我总得表示表示吧！

    老板说：好好工作，好好给我卖衣服就行了，对了，你的车从哪儿学的？真够烂的，抽空我教教你啊。

苏力

    李然然跟保林说这些的时候，保林对李然然的老板是佩服的，是男人，能担当，会来事儿！这种人用李然然的话说，真的是挺难得的

    但保林没想到李然然的老板会真的教李然然开车，而且教着教着会教到床上去，而且李然然不但没反抗，还一切顺其了自然。

    发现问题是在李然然的手机上，李然然洗澡时保林摆弄着她手机玩，看到了她老板发来的短信：在干嘛？

    保林回复：在吃饭。

    那边问：一个人

    保林回复：嗯

    那边可能觉得没啥问题了，立即开始了挑逗：我想日你。

    像一计闷棍砸来，保林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咬着嘴唇，手指发颤，好半天才打上了那个恶狠狠的回复：我想日你全家……

    保林问李然然为什么的时候，李然然哭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那么帅，对我又那么好，就是拒绝不了…….

    保林吼道：帅的有的是，你满大街去睡啊！去啊，你去！保林伸出手来，却始终没有拍到李然然脸上去。李然然拉着保林的手说：保林我错了，你打我，你打我吧！我再也不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保林轻声，但坚决地说“收拾东西吧，滚！”

   

    李然然走后，保林才感受到了彻骨的疼，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邹平缺的东西很多，就是不缺女人，有的同事今天一个明天一个，走马灯似的换女友，保林却陷在李然然的泥潭里走不出来，又气、又恨，又不屑，又在意……是的，在意，原来他是真的在意，在意这个背叛了自己，伤害了自己的女人…..

    快天亮时，保林才睡着，好在早晨不用上班，有的是时间。

野妞

胖子，可算是过完节了？
俺暂时舍不得看完，留着晚上吃饱喝足慢慢细细看

野妞

保留节目看完了，发了会子呆。
胖子，节完了，今又寒露，天凉了，没事甭到处瞎胡逛，憋家里好好写小说吧。
甭整太监贴哦。

野妞

续等

哈尔滨

-辛苦

苏力

    快中午时，保林被电话吵醒，一看电话陌生，就不想接，再看是滨州市的，本地号，怕耽误事儿，就接了起来，那边却半天没有回音

    谁啊？保林问

    听到悉悉索索一些细小的动静，却依然不说话

    再不说话我挂了。保林说

    别……一个女人的声音

    发现是女人，保林一刹那还以为是李然然，心想啥时候换号了？ 立即换了一副冷漠的口吻：有事说事，没事儿挂掉，装神弄鬼干嘛呀？

    电话里的女人说：噢，没事，我就想问问你，你明天有没有空啊……..要是有空的话，方不方便……跟我去趟医院啊？

    保林脑子轰地一下炸开，立即明白咋回事儿了：这不是李然然，这是夏梦菊，是自己曾经的嫂子。

    保林一共没跟夏梦菊说过几句话，对她的声音自然不熟，现在她操着普通话，没了河南腔，保林更有一种被催眠的眩晕，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她刚刚说什么？陪她去医院…..对了，她怀了哥哥的孩子。

    她怀了哥哥的孩子。让保林陪她去医院…….这事儿怎么这么诡异啊？怎么这么别扭啊？

    保林脑子飞速运转，嘴唇却只是嗫蠕着，无力地说，我明天、明天倒班。

    夏梦菊的声音却瞬间清晰，也瞬间果断起来：嗯，你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我挂了。

    方便方便！保林也瞬间果决起来，我请假陪你去吧，八点半？八点半我去接你？

    行！夏梦菊说，语调一下子轻快了：那我等你哦！

    夏梦菊说：“那我等你哦”的时候，语气轻柔，余音缭绕，保林的耳朵沙沙的，痒痒的，有一种奇怪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苏力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保林不用担心李然然往脑袋里钻了，因为满满的全是陪夏梦菊去医院这件事儿，保林想起娘的话，断定夏梦菊肯定跟娘通过电话了，这可能是娘的主意，也可能是夏梦菊自己的想法，夏梦菊怀得是王家的孩子，让保林陪她去医院是出师有名顺理成章的，另外，这也是一个和保林相处的机会，可以试探保林的想法，可以观察保林的态度。为下一步的决断提供依据，所谓进可攻，退可守，一举多得，一箭双雕。

    保林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觉得这事儿无比麻烦，一会儿心里隐隐又有些期待。

   

    这样思前想后，中午煮了点锅饼，没滋没味吃了几口，就出得门来。太阳白花花的，但并不刺眼，有点儿风，略带凉意。一个蓬头胖女人蹲在丝瓜架下刷牙，两个大奶紧紧裹在秋衣里，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见保林看她，就上下瞄了瞄保林，嘴上涌出的白沫像蛋糕上的奶油......

    一条土黄色的狗从保林身边走过，保林虚踢了一下，那狗敏捷地跳开，看了看保林，宽厚地没有计较，跑远了………

    街角的小房子，本来是盛柴靠的，被人打扫出来，粉刷一新，装上电灯电脑，成了个福彩店，平时总有几个人在那里研讨选号的，但此时却空无一人，男老板捋着掉光了头发的脑袋，坐在门口的小竹椅上打盹儿…….

    一个黑衣的小哥，头发全部向上，弄成那种沙马特的造型，骑着辆大摩托，排气管突突突地，载着个黄头发的小妮，从保林身边一掠而过。那小妞长着一张小狐狸脸，长长的睫毛，水红色的裙据短短的，雪白的长腿招摇地翘了起来……..

   

    有电话，听到电话响，保林没来由地有点儿紧张，一看是郭建的，才放了心，郭建请了几天假，好几天没上班，保林就觉得空落落的，此时打开电话，嘴先不由自主咧开了笑容：我操你舅老爷，老子昨晚打电话，你咋也不接？

    郭建说我收到短信提醒了，不是我说你，有那种时候打电话的吗，万一我跟老婆操着逼，让你电话铃弄得阳痿了咋办？你赔得起吗？

    保林就嘿嘿乐。

    郭建家庭条件不错，从小生活在县城里，媳妇是梁邹小学的老师，平时妇唱夫随的很让人羡慕。去年父母支持刚在创新国际买了房子，今年又打算买车，造人计划也紧锣密鼓进行中。如果说保林人生有什么方向的话，那就是像郭建这样，找个理想的媳妇，踏踏实实，甜甜蜜蜜，一步一个脚印的。。。

    对于保林和李然然，郭建一直非常看好，第一次见李然然，郭建就送给俩人一个评语：般配！

    和李然然分手的原因，保林没对任何人讲，自然也没告诉郭建。但郭建深表惋XI之余，却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人这辈子，犯点儿错是难免的，能看开，最好，看不开呢，就慢慢看。凡事都有个过程的。

   

    还有，郭建也认识夏梦菊，王保栓把夏梦菊追到手时，难免在同学中显摆一下的。

    保林很想听听郭建对夏梦菊的看法，或者，说得准确点儿，想听听郭建对自己和夏梦菊在一起的看法

    保林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间装满了杂物的房子，需要找个人好好归整归整。

苏力

    电话里没法说，保林就想跟郭建见个面，但郭建却没空，给保林打电话也是为了跟他说声，自己又续了两天假，有事儿，问他啥事儿，郭建却不肯透露，神神秘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下午上班，保林在厂门口碰到了三车间的赵二狗，赵二狗把摩托车扔进车棚，老远地冲保林挥手，等保林走近了，亲亲热热搂住保林的肩。保林把他推开，他又黏上来，保林说：再上来我弄死你哈……赵二狗这才严肃起来，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昨天就想找你了，为了慎重，沉到现在才跟你说…..保林说啥事儿？是不是你想先去泰国变性再去韩国整容？

    赵二狗庄严地说：我们要发财了！

    保林说：我昨晚做梦也发财了

    赵二狗说：说正经的，我考察了一个项目，投资不高，回报惊人，短短半月咱俩每人挣一万不成问题！

    保林说没用的别罗罗，直接放屁，是不是又要倒卖什么东西？

    赵二狗说：对头，我有个关系，可以提供优质活海虾，咱俩反正下了班没事，弄辆车卖海虾咋样？快过八月十五了，好好赚一笔。

    保林立刻想起夏天跟赵二狗卖金蝉的事儿来了，两个人从沾化贩了二百斤金蝉，每天下班后去山南步行街叫卖，开始卖得挺好，几天就没人要了，贩子太多，价格被压得很低，俩人被逼得进价卖，最后三十进的卖二十八都没人搭理。这不是高潮，高潮是赵二狗家的冰箱断电了，而他竟然不知道，七月末八月初，最热的时候啊，余下的三十多斤金蝉全臭了……最后算下来，折腾了七天，抛掉车费，两人不但没挣钱还赔了。

    听说又要卖海虾，保林头摇得像拨郎鼓一样：贱贵不捣估，金蝉是死的都卖不掉，海虾卖活的更他妈费事了，不用干，光想想就头疼得要命。

    赵二狗说：技术上的问题我来解决，相信我，绝对没问题的，你到时就光管数钱就行！

    保林说你他妈连个冰箱都看不好，还相信你，相信你不如相信鬼啊！

    赵二狗被保林揭了短，脸色难看了几秒钟，又堆起了笑：保林这样好不好，咱俩共同投资，我自己来干，不管赔挣我都给你回报，白纸黑字写好，可以找中间人，有法律效力的。。。。。主要是我自己没那么多资金啊

    保林说我也没有，我穷得都吃不上饭了

    赵二狗说：你哥哥不是……保林一瞪眼，赵二狗尴尬地笑笑，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苏力

    保林的手还肿着，接线总是别别扭扭的，缠胶布的时候，胶布沾在指头上，甩了好几下甩不掉。电工班长笑着说：你歇着吧领导，等你手指头消肿了再干。保林明白班长在给自己找台阶，感激地笑笑。就站一边看别人干，不时递个工具扶个梯子啥的。大约五点钟，班长被人叫了出去，几分钟后回来，叫保林：让你上厂部去一趟!了不得啊，刚叫你一声领导你就高升了，赶明儿请请我啊！

    保林想像自己这种小电工去厂部能有啥好事？不倒楣就是万幸。

    到了厂部，先从窗户往里扒了一眼，发现满屋都是人，心里没理由地有些嘀咕，推门进去，大家都转过头来看自己，总公司陈副总、厂长、副厂长、供应部长，采购科长，几个工程师，甚至，昨天跟自己一起过来送件的女老板也在。保林心里更是打鼓，摸了摸头，都有点儿想出汗的意思，扭头发现主任站旁边，连忙问：主任，找我有事儿啊？主任表情挺严肃：嗯，领导找你问点儿事，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用紧张。

    保林一听这么说更没底了，站在那里，一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

    供应部长先问：你叫王保林？

    保林点头，嗓子眼里嗯了一声，见部长还在等着，连忙说：是，是，我叫王保林。我是个电工，二车间的，我们主任…..他、他都知道。

    部长笑了，你们主任都说让你别紧张了，你还这么紧张……..没事没事，就是了解点儿情况，不是关于你的，你放心，有啥你就说啥。

    保林这才定了定神，很实在地说：我平时打交道的都是些小兵子，没接触过你们这么大官。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部长主要了解昨天保林外出采购的情况，先到哪儿，再到哪儿，最后咋样，中间对工具大全的经历问得比较详细，甚至其中一些细节，小刘说了什么，怎么说的，临走老板说了什么，给烟了吗？

    一提到烟，保林猛地想起来收过那老板一盒玉溪的，一摸竟然还在自己口袋里，连忙掏出来放到桌上。

    谈到和小刘分手时的情景，保林没说小刘去接老婆的事儿，说小刘想起另一个地方还有工具店，就和自己分头找了，因为自己是坐女老板的车回来的，所以小刘去哪儿就不知道了。

    部长点点头：你找着了那个件，没打电话跟小刘说一声吗？按理说你应该和他说一声啊！

    保林一呆，随即说：我跟他不熟，没他电话号码，所以就没告诉他。

    部长点点头，又问了问保林找到件的过程，最后给了一张A4纸，把你刚刚说的那些写下来，详细点儿，不要漏了。

    保林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拿了纸笔，到角落里找个椅子坐下来，趴到桌子上写。保林写的时候，偶而听到他们叽叽咕咕，什么严明纪律，严格程序，严惩不贷啥的。不由地又有点儿心惊肉跳，一想自己又没有做过啥，又坦然了，专心写。

    写完拿给部长看，部长简单看了一下，又指着下面的空白说：在这写写你的简历，家庭情况政治面貌都要写，对了，是党员吗？

    保林说不是

    部长说是团员？

    保林说也不是

    部长点点头说，知道了，快写吧。

苏力

    从厂部出来，保林还是有点儿六神无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在外面站了会儿，等主任。几分钟后主任出来了。看见保林，笑了一下，挥挥手，示意保林赶紧走。

    主任是在快到车间的时候追上保林的，使劲拍着保林的肩膀说：哎呀哎呀，老实不吃亏，傻人有傻福，你小子要走好运喽

    保林赶紧问咋回事

    原来，昨天晚上城关派出所扫黄，在海霸王歌厅抓了几个现行，其中就有厂供应部的采购张某，司机小刘，还有工具大全的老板，虽然当时并没真枪实弹，但男女腻在一起又摸又啃的，且现场还发现了避孕套，说不清楚，就被带回所里了解情况……后来那老板打电话找了人，又是证明又是说情的，把事儿抹化下去，本来都没事了，司机小刘跟警察多了一句嘴：我们厂某副总是我舅，跟你们公安局某政委挺熟的。小警察没说啥，一边的副所长指着那老板说：你走，他俩留下，让他舅来领他们。老板气得五官狞成了包子，直接拂袖而去。

    于是派出所的电话打到了厂里，事儿大了。

    早晨一上班，陈副总和部长就过来了解情况，坚决要把张某和小刘给开掉，并要求严格采购程序，严明采购纪律。下午又把各车间主任，工程师们找到一起开会，开着会呢，昨天送货的女老板来了，要采购科长签字，科长跑门口说我开会呢，开完会再说，部长听说是送货结帐的，就把女老板叫进了会场，问平常是怎么供货的，女老板说以前没供过货，昨天你们一个采购员下着雨跑到我那叫我送的。

    王保林的名字就被部长划拉到了黑皮封面的笔记本上。

    主任说部长对你有兴趣，对你的情况了解的很仔细，他要是没想法，肯定不会这样的，他要是有想法，底下人就是不愿意也不好说啥，总之，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进供应部了，苟富贵无相忘啊！！主任虽然看上去像个粗人，毕竟大专毕业，偶尔会跟工人们拽几句古语

    保林知道主任在开他的玩笑，他这样的人，一没才华二没背景的，技校毕业，咋有资格去供应部呢？能去供应部的 人都不是一般人，即便是开车的小刘，若没有一个当副总的舅，早就下车间了。

    保林想起自己昨晚跟李然然吹过，而李然然却坚决不信的牛逼来

    李然然了解自己，所以才不信的，采购只能偶而客串，车间小电工才是自己的原形

    回到车间继续扶梯子递零件，心思却像窗外的柳枝飘来飘去的，一会儿纠结夏梦菊，一会儿痛恨李然然，一会儿又想，如果昨天自己在工具大全接受了老板的约请，跟着去吃去喝去玩去乐，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野妞

好，故事真有看头。
苏胖文字细腻，小人物和周边景物描的铮铮有声

哈尔滨

野妞

催生

野妞

催

飞梅弄晚

催生催更啊。
苏胖，你怀才十月，不嫌累啊，赶紧生了。

飞梅弄晚

想知道保林的选择结果，想知道李然然和夏梦菊的结果。
小人物的沉浮和梦碎，让人余一地叹息的时候，又生起无数希望。
生活本来就如此，生活也本应如此。

野妞

飞梅弄晚 发表于 2015-10-24 21:27
想知道保林的选择结果，想知道李然然和夏梦菊的结果。
小人物的沉浮和梦碎，让人余一地叹息的时候，又生起 ...

憋得久，说明养得壮，只管等好了，别把人家催难产了，可完了蛋咧

野妞

说好的小说咧，胖胖

锦瑟

又是一年佳节至。

老王

好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