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暖的到来,老刘并不怎样惊喜,孩子光往老刘怀里藏,不让杨暖抱。杨暖瘦了,原来的圆脸变成了下尖脸,颧骨凸露出来,满脸的憔悴。她把孩子从老刘怀里接过来,孩子别过脸不敢看她。杨暖捧过孩子的脸亲了几下,再三端详,眼里的泪水像泉眼一样顺脸颊淌下来。
夜里,杨暖怀抱睡着的孩子坐在床这头,老刘袖着手坐在床那头,各自闷声不语。许久,老刘说,你这回来有啥想法儿啊?杨暖说,没啥想法儿,就是想孩子啦回来看看。老刘苦笑一下说,孩子跟着我一天福也没享过,跌摔这么大,三灾八难的都过去了,你也不必挂牵他了,我觉得俺爷儿俩过得怪清净哩。杨暖目胞里满含着泪说,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哩,老刘你就一点也不想俺?老刘叹口气说,想又有啥办法哩,你那边有家有恋的,烧火棍哪有两头热的?杨暖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他们把我弄回去以后,我就去计生办上了环。一年多了,我跟那死老汉一点缘法也没有,头不洗,胡子不刮,脱了臭鞋就往被窝里捅。我跟他闹了几回离婚,他光软堆着不离。我这趟来就是想得你一句实落话,你要是诚心跟我过,我宁死也要把那边的婚离掉!老刘摇摇头,别翻拆了,这都是命里注定。你扭身来了转身来了,那边又离不掉,派出所整天来找我绕搅,我可呛不住,也丢不起那人!杨暖擦把泪擤把鼻涕,说,按你说的,这个家我是回不来啦!老刘嘴里嗫嚅一下,终是没发出声来。
杨暖看老刘脱衣服钻进被窝,也把孩子放进被窝里,自己脱光衣服爬到老刘这头来,老刘把被口掖得紧紧的,连声说不中不中,上那头儿安生睡吧,指望这一半会儿欢乐不济啥事。
后来听老刘说,他怕杨暖一来二往的把孩子拐走卖了,因此才对杨暖那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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