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者
文/泥巴
写作是一种挖掘,有时候
小心翼翼是为了避开真正的痛苦。
亲爱的窗子,那时候,
一家人的喜事是我睡着了。
母亲切着菜的时候,都会哼着小曲。
妻子步伐轻快,
儿子的错误都会选择性地无视。
更多的时候,我睡不着,
不是一夜两夜,是一个或两个星期,
全家人被我折磨得心神憔悴。
现在,我从来不会提起故乡和少年,
因为在凭空多出来的夜晚里
我把它们来来回回梳理了很多遍。
妻子,给我说
你闭上眼,躺好,数羊数猪数鸡。
我照做了,但仍然睡不着。
耳旁妻子打着鼾,为了不惊扰她
我睁大眼睛
数楼板上传来的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她有时突然会伸过手
在梦中隔着黑暗摸索我的身体。
那时候,我就特别小心
把呼吸调匀,把身体松弛
生怕暴露了对未来
有着深深的绝望和恐惧的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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