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上完早课,用完斋饭,天涯小沙弥开始清扫庭院,边扫边竖起耳朵,外面只偶尔响几声夏蝉的聒噪,天空晴朗无云。 也许,方丈的照壁狂草起作用了?
他长出口气,推开寺门,正要打扫外面的落叶,忽听山路上大呼小叫。细一看,是酱油大师兄挑着扁担跌跌撞撞往回跑,前后两只水桶像抽了风一样摆,眼见没剩几滴水了。后边乌央央一群人跟着,还是那帮上访专业户。
酱油边跑边喊:“快快,准备关门!”嗖的一声擦身而过,天涯赶紧跟进去,反手把寺门关上,刚落下栓,外面轰隆隆的锤门声随之而起。 看来,方丈的降魔杵还是没镇住那帮刁民啊。
长老们陆续跑到院子中央,惊恐莫名,正没奈何处,小刀方丈走了出来,脸色铁青,连带周围的空气也像阴阴冷了许多。“天涯,去把我当护院时的戒刀取来。”她低沉地说。 长老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念起佛号,说方丈使不得呀,这大白天的。 天涯干脆躲到了酱油身后,附合说是啊是啊,您那晚让狗撵,夜行衣都撕烂了,还没缝补好呢。 小刀没了言语,站那咬牙喘粗气。
随着日上三竿,外面人越聚越多,但锤门声慢慢稀落起来,代之以人声鼎沸,可以想像,吹水杂货摊又开张了。
如此这般一天过去,直到傍晚,外面的水军过足了瘾,慢慢散去,长老们这才舒口气,继续围着小刀方丈长吁短叹。
“要不——”不知谁说了句,“让村民自己选个德高望重的,咱给个优婆塞或优婆夷身份,专门管这事?”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长老们平时除了念佛号,难得意见这么统一,齐刷刷说了句“我草!” “对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自己选的判官,怎么判也得服啊!” “不管怎么判,只要符合村约,就算数。” “这样咱也能腾出工夫,该修行修行,该去打野味打……不是,化缘,疏导民风咳咳。” ……
古人云,三人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今人云,一个篱笆三个桩。 不大会,天涯小沙弥就根据众人的七嘴八舌,用定槽佛表纸整理出一套民选判官办法。小刀和长老们看了看,简短改了几处标点,再竖起中指,咬破,落款处按了印。 长老会正式通过。
“天涯,今晚子时没人了,你去村头照壁那贴上,速去速回!”小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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