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累且忙。若只是身体上的,也还受得了。关键还有其他。来自同事的,以及那个不得不撑起精神勉强应对的暧昧。疲惫放大了别人的缺点,也夸大了我对事物的敏感程度。在这个环境里,大多数人都像摆放好的烟花,遇火即着。
情绪发泄完毕。
青石横七竖八,杂草和枯黄的藤蔓游行其间。那棵低矮疲惫的李子树还在,几十年里,它既不生长也不萎缩,仿佛停滞在时光里。树下曾经光着脊背的汉子已然西去,但他背上被秋刺蜇出来的红色瘢痕,还在我眼中闪烁。两扇薄薄宽大的木门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两个堆积到半米高的石头门垛。
站在冬日清冷的阳光下,我体内有东西游离出来,推开那扇守候在时光深处的木门,一步一步蹑手蹑脚走到东厢房下。从门缝望进去,屋里黑漆漆的一团。污浊发霉的气息挤过来,向着阳光发散。
一年两次经过这里。一次是八月十五,一次是春节。其实也还有其他路径,但这里似乎是我的心结。在这里,我总能找到那个蹦跳着玩耍的小女孩以及她的烟花,还有她装在布兜里的大大小小的吐鳖。有时候,她也会揣一只巨大的耗子。有着尖利牙齿和绿豆粒大小眼睛的耗子。
这些都将成为秘密,随着我离开这个世界而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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