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村差异 虽然“圣女庙”紧挨东马营,但因一条小溪汇集成的“灵溪河”从灵山而下,自北向南纵跨两个村寨之间,灵溪河虽不是很宽,但河上无桥,河旁也无其它路可行,硬是把两个村子活生生地劈成两半,且拉开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从女知青住所到男知青点,唯一的一条路径就是向西绕道西马营正北方向的村口,由村口小路上灵山,经过几道沟壑和一片果树林后,沿山坡小道下山进入东马营。男知青点在东马营的东南部。 两个知青点的小青年原本就是一个单位的同学,一同毕业,一同下乡。最初他们中间几个要好的男女知青还真想分到一个点上,但由于西马营的村长不接收男知青,他们也就只好作罢。好在两个村子相隔不远,男知青们经常忙里偷闲跑到灵溪河边,对着“圣女庙”大声呼喊,姑娘们听到喊声都欢快地跑出庙院,双方坐在灵溪河两旁或是闲聊,或是对唱,盛夏季节会游泳的还下入水中游来游去,传递着食品和其它东西。此番光景真是好不热闹。 东马营知青组组长刘华东在学校时就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在知青点也是最活跃的一个,他与西马营的冷秋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好朋友,他们经常手拉手招遥过村,以致他们的“恋情”已经成为两个村寨“公开的秘密”。 东马营村长马展堂是个复员退伍军人,淳朴厚道,人品也很正,尤其是他有一颗热爱家乡、建设家乡的情怀。60年代末,他怀揣部队发给的500元安家费回到了东马营---这个偏僻、贫瘠的小村庄。他没有用它筹办婚礼,更没有用它求职“铺路”,而是用这500元购置了树苗,说服当年的村干部组织村民在突兀的山坡上开垦了荒地,种植了果树、园林。复员一年以后,村委会改选他当上村长,更是雄心勃勃地带领乡亲们艰苦奋斗“建设好社会主义新农村”。但受当时政策限制,很多理想抱负都无法在现阶段得以拓展。尽管如此,东马营在县里各村寨中也算得上前位,最起码保证了村民们的衣食无忧。 知青插队东马营,对村长马展堂来说是一幸事,他总觉得自己有了帮手,于是像迎贵宾般欢迎知青们的到来,当然对知青的关怀更称得上无微不至。下乡第一年知青口粮由国家供应,一般的村子只安排知青劳动,到来年才能按知青们劳动所得给他们分配一些口粮。东马营则不是这样,从知青插队的第一天起,村民们就把他们看成是自家人,打下新粮食和新鲜农作物,都少不了先分给他们;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把自家做好的糕点、炖好的鱼肉送给他们尝个新鲜,说是“吃饱了,不想家”。尤其是夏、秋的核桃、苹果及瓜果梨桃成熟后,知青们的小肚子总是吃得圆鼓鼓的。 东马营知青的日子过得好,也没忘记西马营的小姐妹们,他们常常邀小姐妹们来东马营做客,枯水季节还用长长的竹杆把“好吃的”挑过河对岸,或拿着核桃、苹果像扔手雷一样投给对岸的姑娘们。总是吃男生的东西,姑娘们很是没面子,想主动请上一两回客吧,的确是身无分文、囊中羞涩。
与东马营相比,西马营对知青们真可以说是几近虐待,别说没给分过一丁点儿东西,就是国家拨给知青的钱、粮也常常被扣减,说是接济了“五保户”,害得姑娘们常常断粮断钱,饥饿难忍,只得厚着脸皮去东马营讨要食物。每每这个时候姑娘们总委屈地向“朋友加兄弟”的男知青们倒上一番苦水。 听到小姐妹们受苦受难,男知青们气愤极了,几次欲跟那个“球村长”算帐,都被姑娘们拦住了。终于有一天,两边的知青都已忍无可忍,冲进了西马营村委会,知青们摩拳擦掌、唇枪舌剑,吓得村会计屁滚尿流,抱头鼠窜。村长马裘戎却装出一幅“菩萨”的面孔,大有不知情的样子说道:“怎么会这样?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了!你们的口粮我来作主,一定补给你们。”嘴上如此,心里却极度不满:好一些骜桀不驯的知青,分明是在向西马营的权威挑战! 之后,口粮倒是没补,但每月基本生活还能保证。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新的矛盾又出来了,有了粮食却没有食盐,一两天还能忍,一拖就是十天半月。姑娘们每次找村长要,他都笑呵呵地说:“盐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少吃两餐饿不死人的!” 此事通过秋月的口,告诉了男知青。 “太残忍了,这不是在变本加利地报复吗?我们找他们算帐去!”男知青们再次闯进西马营村委会。 村长马裘戎依然不温不火、不紧不慢,他给会计递了个眼色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是早就通知你们去买吗?你们都怎么搞的,难道我的话儿都敢不听了吗?” 生活中有些事就是这样,靠“温良”是办不成的,但“强硬”对坏良心的人而言,也只能换得更为劣质的行为。 盐,终于买来了,满满的一大盆,全是又黑又粗、颗粒极大的粗盐巴,真有可能就是有毒而不能食用的“工业用盐”。有盐总比没盐强,姑娘们哪敢再提要求,忍气吞声地端着盐巴回到了居住的庙院。 经过几个回合的交锋,东、西马营的知青们与西马营村长、村委会结下了不解之怨。(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