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5-11-15 20:09 编辑
“你就那么急着要见那个女人,等不到我落下最后一口气吗?”施氏喘着气,把手艰难地伸出被子外,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却抓不到,徒然垂下,她手臂上的金手镯咕噜噜窜下来,一直落到手腕。因为生病,她瘦得厉害,原本丰润光泽的手臂又瘦又小,手镯几乎要脱腕而出。
“娘,娘……”十一岁的秦苕昉眼泪汪汪地站在母亲床边,“爹!”她又回过头恐惧而期望地看着父亲,她是那么无助、怯弱。
”你不要故意做出这个样子,更加讨人嫌。“秦琛祯恨恨地地对床上的女人说。他烦躁地在屋子里走着,忽然停了步,对下人说:“有什么事情再通知我,我去西苑戏院听戏了。”他太急于见到越桂淑。她的美貌,她的风情万种,她的仪态万方,他的魂魄都被她勾走了。
“是,老爷。”下人躬身应答,无奈地看一眼床上的女人,轻轻叹一口气。
“爹!”看着秦琛祯渐渐远去的背影,秦苕昉泪如雨下。
“苕昉,你别求你爹,他的心思不在家里。”她看着女儿纤弱单薄的身体,垂泪道:“只是我若走了,可苦了你了。”说到这里她不免悲从中来,一把抱住秦苕昉在怀里放声大哭。秦苕昉只觉得无边地恐惧。
下人在一边陪着流泪。
青灰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满屋子清灰的梦,一个十一二岁孩子的世界里全是大人的争吵和哭闹,那就是她的家,那么令人绝望可怕。令许多年后的秦苕昉想起这些仍如置于一遍冰凉之中。
后来,施氏拖了半年多,终于郁郁而去。
半年后,秦琛祯迎娶了越桂淑。
新婚的越桂淑穿着鲜红绮丽的绸缎,看着角落里默默看着她的秦苕昉。
“她就是秦苕昉。”她问。
“是。”
“这孩子阴,一双眼又深又黑,看不见底似的。”
“怎么会?一个孩子而已。”秦琛祯笑。
“我就这感觉。”越桂淑斜斜看苕昉一眼,再也不肯正眼看她。
越桂淑怀了孕,脾气很坏,常常骂苕昉。秦琛祯为了不惹越桂淑生气,时常跟着会责骂秦苕昉不懂事。
后来,越桂淑生下女儿,她自己很失望,原本期望生个男孩,能够继承秦家所有的家业。秦琛祯倒没有什么,看着孩子骨碌碌转动的一双大眼,倒很喜欢。给孩子取名鸯虹。
一个下人见秦琛祯开心,便讨好道:”和大小姐很像,一样漂亮。“
“滚。”越桂淑大怒,骂道:“下三滥的东西,也会看什么。”
那下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脸认错,急得脸都挣白了。
“算了。你下去吧。”秦琛祯淡淡地说。
“是,是。”下人哈巴狗儿一样赶紧退下。
门口一闪而过的小影子——飞奔而去,秦琛祯看清是女儿秦苕昉。他怔了一下,心中若有所动。
秦苕昉十三岁生日那天,秦琛祯忽然良心发现,对女儿说:“苕昉,你今天生日,你想吃什么,爹做给你吃。”。特意为她做了一桌饭菜。到吃饭的时候,下人去卧房请越桂淑,她看着那一满桌菜,知道是为秦苕昉准备庆贺生日,十分不开心,故意闹别扭,道:“我不饿,你们吃。”她命人抱着秦鸯虹回了卧房。
下人为难地看着秦琛祯。
秦琛祯说:“让她去,别理她。”
吃过饭,秦琛祯问:“苕昉,今天你生日,你想要什么,爹都可以答应你。”
“我想去书房看书。”
“嗯,好孩子。”秦琛祯点点头带她去他的书房,一边说:“苕昉,我知道你爱看书,今天是你生日,你可以呆在书房里看一天书。”
“真的吗?爹。”秦苕昉仰着脑袋,她一双大眼炯炯地盯着秦琛祯不相信父亲话似的。父亲的书房平日他根本不许她靠近半步。
秦琛祯心里一酸,突然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女儿,女儿是那样胆怯他,又是那样想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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