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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不如归去(1号~25号完)—小说赛事点评
楼主: 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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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1号~25号完)—小说赛事点评 [复制链接]

91
发表于 2015-11-18 19:37 |只看该作者
死火 发表于 2015-11-18 19:33
烟雨竹城的《天方夜谭》。

开篇不知道模仿谁写的,以为是什么武侠小说。

哈哈,真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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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发表于 2015-11-18 19:41 |只看该作者
一九九七年,一夜春风开万花的一天,戴花姑娘拉着爸爸戴立凯的手朝着海棠盛开的公园里走进去,戴花姑娘天真烂漫地对戴立凯说:“爸爸,你今天好高兴呀!”
    “好女儿,能和花花痛痛快快玩一天能不高兴吗?”戴立凯转过话题说,“要是爸爸出门做生意,想不想我?”
      “爸爸不走,爸爸是做饭的好手。”戴花姑娘摇摆着手说,“星期一开家长会等爸爸去参加呢!”
      “让妈妈去吧?”
      “她整天在银行上班,哪有时间陪我啊。”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戴花姑娘非要拉着爸爸一起睡觉,她说:“我把您拴到我被窝里,不许离开,一起去开家长会。”
      戴花姑娘床头柜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催着月亮向落下去,星星眨巴着眼睛在天空慢慢的消失,东方地平线很久很久有一丝亮光,起床的铃声响了,戴花姑娘睁开眼不见爸爸,他立刻大喊:“爸,爸爸……”声音从门缝里穿刺到客厅。
      妈妈推开虚掩的门说,“花花起来啦,你爸爸出去了,看你睡得香甜没有叫醒你。”
      “爸爸是个大骗子。”
      “花花乖,今天咱们去你外婆家。”妈妈边收拾东西边说,“你外婆想你啦,你想你外婆吗?”
      “想,好长时间没有去外婆家,明天上学怎么办?”
      “我给老师请假了。”
      戴花姑娘和妈妈一起走下楼的时候,她看到楼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急忙打开车门。这时候,妈妈说:“咱们坐你叔叔的车去你外婆家。”戴花姑娘望望四周,没有看到爸爸的影子,很扫兴地把昨天编织的海棠花戴到头上,不情愿的上了车。
      戴花姑娘喜欢花,经常手摘花朵插到头上,或者编一个花环戴到头上,久而久之大家都叫她戴花姑娘,她外婆家在山区,那里的野花很多,每次去都和舅舅的两个孩子去山沟里疯玩,有时玩得连中午饭都忘了回家吃。
       回到外婆家,妈妈跟外婆说话,戴花姑娘跟表姐、表哥和村里的孩子出去玩耍,玩各种童年的游戏,摘野花、采蘑菇等,直到太阳落山,才兴高采烈回家去。她走到外婆的大门口,看到黑色轿车早已无影无踪,连妈妈也不见了。她“哇”地一声哭喊:“妈妈,妈妈……”那个夜晚,戴花姑娘一直哭,一直哭,她一直哭得月亮失色,她喊得星星失魂,“外婆,妈妈不要我了吗?”
      “我可怜的外孙女呀!你的命好苦呀,金丝鸟从此变成黑八哥。”
      执拗了几天,戴花姑娘不得不跟着表姐表哥一起去乡村学校。日子从书本里一页一页翻过,儿童节来了,学校放一天假,戴花姑娘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山顶上,望着城市的方向,想着去年儿童节和同学们做游戏的场景,而现在,只有两滴晶莹的泪珠和眼睛作伴度过这一天,表姐打完猪草喊她回家才醒悟过来,表姐说:“戴花姑娘,我掐了一把花儿送给你。”
      “谢谢姐姐。”她们手牵手回家,摆动的小手把太阳按下天边。
      戴花姑娘每天都要掐一朵路边的花儿,五颜六色,大小各不相同,每朵花儿躺在篮子里是多么的安静呀。每当外婆看到这些花朵儿时总是长长的唉声叹气。一把老泪咽回肚里。戴花姑娘掐花朵儿一直掐到暑假里。有一天,她看到黑色轿车,妈妈和陌生的叔叔从车里下来了,她又欢喜又委屈,想扑到妈妈怀里去,却又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眼睛眨巴着看着妈妈,直到妈妈走过来牵起她的小手。对于爸爸的离奇消失,妈妈把她丢给外婆,戴花姑娘没有过多的询问为什么,好像这一瞬间长大啦,懂事了。戴花姑娘拉着妈妈的手好久好久没有松开,这一天她一分钟都没有离开妈妈的身边。火毒的太阳落山的时候一朵小花被烤得低下了头,戴花姑娘坚定地抬头对妈妈说:“妈妈,您该回城啦。”
      “是的,花花,听外婆的话。”
      戴花姑娘摸摸妈妈隆起的肚子,然后把她拉到黑色轿车旁。汽车启动,在小山村里消失。夜色来临,她在黑夜里梦到自己会飞起来,然而她找不到去城市的方向,外婆蹲在门口不停地呼唤:“戴花姑娘,我的外孙女。”
      山村是美丽的,一颗参天松树顶起的松针和太阳博弈,路边朵花儿的芳香惹人可爱,它坚强的与每天阳光做挣扎,即使生长在野外,它不再怕黑夜来临,不再怕孤寂。戴花姑娘与这朵小花一样慢慢地熬到中秋节。这一天,她依然和往常一样坐到那个高高的山顶上,望着即近而又迷茫的城市方向。一只山里长大的黑八哥飞来,它乌黑的羽毛,唧唧地叫着,在戴花姑娘身边绕来绕去,依恋不舍。戴花姑娘在想:“黑巴哥,你穿着黑色漂亮的衣服,你从哪里来?知道我的爸爸妈妈都去哪里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戴花姑娘想啊想啊,她只能看到山冲是空旷的,听到松涛声传过来,闻到花儿的芬芳,却体会不到节日的温馨。那只黑八哥停飞在地上,圆圆的眼珠盯着戴花姑娘,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朝着黑八哥靠近,紧接着,黑八哥飞起几米远,她去追,它又飞几米远,她又去追……她不停的对黑八哥说:“我和你一起飞吧,你冷吗?给你打火机。”
      戴花姑娘不停地在山林里追着黑八哥。此时此刻,耳旁听到表姐的声音:“戴花姑娘——”
      “我在这里——”她看到小山村里七、八个同龄人跑过来。
      “走,玩藏猫戏(这里念hu)去。”
      她们朝着打麦场方向飞奔而去。在山中一个宽敞三角地带,有几个打麦场,表姐对小伙伴们说:“你们躲起来吧,老规矩,我数到十五开始找你们,看到第一个的为输。”大家各自散去。
      戴花姑娘一个劲儿跑得很快很快,像小马驹一样消失了,那只黑八哥一直跟着它飞过去。表姐捂着自己的双眼慢慢地喊着:“一、二、三……十五,开始找你们了。”这时候表姐看到远处打麦场的一个大麦垛冒起青烟,她刚开始还以为是谁在那里烤火,等到麦垛着起来时,她大声喊出:“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出来。”
      小伙伴们赶紧跑出来,村庄的大人们跑出来了,一个男人喊,“谁点的火?”
      “不是我。”小伙伴们不约而同。
      表姐说:“戴花姑娘不见了。”
      外婆一听,径直朝火堆跑去,身边两个女人拉着她,其他人开始去救火。麦垛是从里往外着火的,越来越大。一个穿花格衣服的女人喊:“往这里拔,这是我掏麦秆的洞。”
      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拿槡叉挑麦秆的,有挑水桶的,有拿脸盆端水的……小伙伴们惊呆地站着,外婆哭天惊地,泪声不断地喊道:“戴花姑娘,戴花姑娘……我咋给你妈交代呀!”
          黑八哥在浓烟周围旋来旋去,叫声悲哀。
      傍晚有点冷,血色的阳光和浓烟叠合,外婆的泪水流到野花上面,金黄的蕊上透着伤心,它从洁白的花瓣里流出外婆的血泪,泪水顺着茎叶湿透到土壤里,这难道是最后一次浇灌这朵洁白的小花吗?血色的太阳用遒劲的力量抓着树杆,拼命的不愿落下去,东边银盘似的月亮升起来了,太阳是爹,月亮是妈,一个不愿为中秋带走遗憾,一个在为中秋夜色弹奏乐曲,那个滴泪的花朵,你是隐藏到云彩里的星星吗?
      此时的太阳、月亮是镜子,在月色笼罩山村时,大家用板车把外婆拉回家,她在抱着烧黑的戴花姑娘。她就像抱着一颗星星一样煎熬每分每秒,她的泪水彻底流完了。现在,她就剩下失色的脸膛,还有戴花姑娘床边滴答滴答的钟表,那个装花的篮子默然无声安静得令人揪心。
      “嘀嗒嘀嗒”它在“嘀嗒”一个家庭的破碎与一个家庭的复活;“嘀嗒嘀嗒”,天亮啦,风把燃尽的青灰吹向天空。戴花姑娘从麦垛里面钻出来,她看看四周,空无一人,她想:小伙伴们去哪里了,表姐回家也不喊一声。她抬起腿向前迈去,突然朝着天空飞跃起来,那只黑八哥飞过来了,戴花姑娘喊着,说:“八哥,我会飞啦,你等等,我去给外婆道别,咱们一起飞到城里去,我要见爸爸妈妈。”戴花姑娘告别八哥,向外婆家飞去,她来到院子里,看见爸爸在扶着外婆,外婆闭眼唇青浑身哆嗦颤抖着,她还看见和自己一样高的黑色人体躺倒地板上,像是睡着。戴花姑娘喊爸爸、喊外婆,他们没有一个人答应,后来,她看着爸爸抱着黑色人体朝着高高的山顶上走去,这里多了一个小坟包,上面铺满许多鲜花,白的,黄的,粉的,交织在一起,给世人留下了无限的沉思。
      那只黑八哥站在坟头上看着戴立凯离开了小山村,戴花姑娘紧紧地跟着,她看到爸爸回到县城的老家,他在那里承包了二百亩地,然而,她自言自语:妈妈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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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发表于 2015-11-18 19:43 |只看该作者
有戏剧之美。童话之美。叶子肯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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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发表于 2015-11-18 20:02 |只看该作者
无辜的孩子

(一)
参加完后街四婶的葬礼,秀秀像掉了魂似得,萎靡着没有丝毫的精神。她来到自家门口却不进院子,一边漫不经心的扯下头上的白布条,一边颓唐的顺着墙根蹲了下来,低头抱膝,咬着手指思索着。
青山回迟了几步,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忙关切的问道,“咋了这是?”
秀秀痴痴的回了一句,“青山,我想再要个孩子。”
“为啥呀?”青山不明白此时秀秀怎么会想到这个话题。
“青山啊,你看四叔多惨,这孩子才独立,一场大病钱没了,人也没了,四婶受不了这打击,也走了,仅仅半年的时间家里就剩下叔自己啦,以后这孤苦伶仃一个人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哎,还说叔,我小时候有个同学,八九岁了,溺水身亡,那场葬礼,听班主任说一家哭晕了四五个。”
“青山,我胆小,我害怕,我怕有一天这事也会发生在咱们身上,所以我想再要一个。”
“风声这么紧,谈何容易啊?”
“我知道不容易,可我们可以出去躲躲啊,我们小心一点就是啦。“
“可这是个大事啊,你得容我再想想。也得和咱娘商量一下吧。”
“嗯,我知道,可就怕到那时候他们要是真毁了咱的家,扒了咱的房可咋整啊?”
“要真是那样,咱也认了,到时候要打要罚随他们吧,实在不行,我就带着你们娘四个出去,让咱娘看着俩娃,咱俩打工,苦上几年,相信总能熬出来的。”
(二)
街上,一群老婆媳妇们凑在一起碎嘴聊天。
“哎,你瞅瞅人家大霞,还真就生了个儿子,也不枉出去东躲西藏的这一年了。”
“是啊,这次她男人不会再朝她使脸色了。”
“哎,咱农村里,家里没个男孩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哈。”
“也不完全是那样的,有些活啊,女女们就是不行呢。”
“还有就是一个孩子要是将来长大了有本事,天南海北的跑,就是不在你身边,你说到时候咱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能指望谁啊?”
“嗯,嗯,能生还得生啊,罚钱也心甘。”
“是的呢,别说罚钱,听说前几年城里的正式工为这好多丢了帖饭碗的呢。”
“丢了就丢了吧,少时受罪老来享福,孩子吗?还是贴心的多,不听话的少啊。”
“混账的政策,早些年超生一个孩子罚五百,每月十块钱的独生子女费,现在一个孩子六七万,有些地方到了十几万,还是每月那十块钱,谁差他那十块钱啊?”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那钱交上去都干嘛了,远了不说,就咱村那学校,都用了快二十年了,咋不用这钱来翻修一下啊。”
秀秀低头给孩子打着毛裤,她不说话,但她用心的听着。
(三)
“娘,我们还想要个孩子。”青山放下碗筷,瞅瞅自己的母亲。
老人家拿筷子的手稍一停顿后,说到,“想要就要吧,我心里其实早就有这想法了,就是怕你们不依,所以没好多问。”
“只是如果再要个孩子,秀秀就得出去,这家里家外的娘得多操心啊。”
“嗯,没事,不就接接孩子,送送孩子,地里的活到时候我找帮忙的,没事。”
有了婆婆的支持,小两口就更安心了,于是悄悄合计着,安排着,第二个孩子便如愿的来了。
“青山,你想要个什么?”
“什么都行啊,只要能给咱刚子做个伴,啥都好。”
“嗯,那我就放心了,那谁,我原来一个村里的小姐妹,她婆婆说了,若这一胎还是个女孩子就让她滚。”
“哈,我不贪心,再说了,咱们有个儿子啦,不管再来个什么都是我们的骨肉,我都会对TA好的。”
“嗯,我也是。”
“可刚子说想要个妹妹,他说他喜欢妹妹。”
“哈哈,好,那我们就给他生个妹妹。”
(四)
计生办上是三个月一查体的,秀秀算着日子,快了,这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不行,村里是不能呆了,必须要离开,可是找个什么理由离开才不会被人怀疑呢,两口子合计着便在人前演一出苦肉计,就说青山外边有人了,于是秀秀气嘟嘟的带着行李不顾众人的劝阻离家出走了。
秀秀在离青山上班的场子四里路的地方租了间民房,知道瞒不住房东的,就撒了个谎,说自己结婚晚,这是头胎的。青山厂子里的活很忙,晚上下班很晚的,偶尔骑着摩托过来看看他,也不敢常来的,因为场子里有同乡,怕引起怀疑。再有空了,就回家去看看母亲和长子。
小两口其实很难有时间相聚在一起的,秀秀除了偶尔出去买买日用品,就是在家里给肚子里的宝宝准备小衣服,小鞋子,大的,小的,好多身了呢。偶尔遇到青山来留宿,秀秀喜欢依偎在青山怀里说着以后的故事,以后的憧憬。生活过的虽然简单清贫,但快乐总是多于烦恼。
唯独让秀秀不放心的就是刚子,好在他今年才上大班,还不用过分的操心他的学习,秀秀想,等我生完这个,一定回家好好补偿一下孩子1。
(五)
又是三个月后,计生办上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青山的母亲被抓了。好在青山心态好,自己本身就比村里的青年们多读过几年书,加上他这几年常在在城里闯荡,也多少懂了些法律常识,就是一口咬定媳妇跑了,然后质问计生办上有什么权利抓人?老人家五十几岁了,你们要是给饿着,吓着,我和你们没完?
计生办上也无奈,把青山的母亲放了,而邻村的一个媳妇却因为两边的老人被抓,乖乖的回来含着泪打掉了自己身上的四个月的亲骨肉。
青山对秀秀说,“要不咱再搬搬吧,我怎么突然心里怕怕的,觉得不安生啊?”
“好,明天你抽空去找房子吧,以后你少来,我有事给你打电话就好。”
秀秀又搬了一处,日子很快的又过去了一百多天,眼见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欢实,小两口都沉浸在满满的幸福中时,秀秀还是出事了。不知计生办上的那些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还是打听到了他们的行踪,一车人把秀秀堵在了出租屋里。
秀秀跪在地上央求着,“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这孩子七个多月了,要是生下来都能活了,你们只要放过我们娘俩,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归你们,好不好?”
带头的那女子铁着脸只回复了一句,“放过你们,谁放过我们,你知道你们超生一个上面对我们有多大的处罚吗?带走。”
(六)
当秀秀绝望的被人拖进汽车带入计生办打上坠胎的针剂的时候,她已经没了任何的反抗之力,时间停止了,空间停止了,好像这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唯独能让她感知的就是那腹中的小生命因为恐惧着母亲的恐惧,挣扎着,跃动着,痛哭着,撕扯着。
当青山得到消息来到计生办上的时候,秀秀已经自己一个人在那张肮脏的小的床上痛苦的翻滚了几个小时,秀秀对青山说,“青山,你掐死我吧,我熬不主了,太疼了,再说我这做娘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没脸活了,我不要活了。”
孩子太大了,根本就下不来,一天一夜后,眼见秀秀的精力越来越差,在青山的多次催促和恳求下,呆在隔壁监视动态的计生干部们才同意站上的大夫们进来看看。医生一看急了,说道,赶紧转院手术吧,咱们这里弄不了了,这孩子好像位置不对,卡住了呢。”
此时的秀秀气若游丝,此时的青山天旋地转,孩子下来的那一刻,秀秀也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医生给了各种的解释,说此事纯属意外,又说秀秀是自身体质问题,总之,这事和他们是屁点关系都没有。
可躁动的,绝望的青山哪里听的进这些,他疯了,砸了医院,还重伤了一个医生,然后等待他的是七年的牢狱之灾。
(七)
2015年,10月29日,青山出狱的第二天,国家宣布,尊重公民生育权,积极面对人口老龄化,鼓励每对夫妻生育两个宝宝。青山带着刚子默默无语的站在秀秀的坟前,站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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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发表于 2015-11-18 20:17 |只看该作者
挺好。虽然这故事我目睹的多。
所以更感到真实。

真实的还有——作者的用功夫写出了一篇正经文章。尤为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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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发表于 2015-11-18 20:19 |只看该作者
雪。酒


2015第一场落雪就很恣意,飞絮狂舞,迷漫了天地,从午后一直到夜深都没有消停。
    喝场小酒,在这样的日子里简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毋庸置疑,雪下得热烈,酒也就饮得更酣畅。让老姚特别感慨和怀想的正是如同这小小出租屋里的热闹气氛,主人很实在的让酒,谈笑风生;主妇还守住火炉熬汤,不时回眸一笑,酸菜烩牛肉的香味扑鼻而至。
    酸菜牛肉汤端上来的时候,主人不经意般的问了一句:“今年还不回老家吗?”
    老姚笑了,脸憋成了猪肝色,低声道:“不回了。”
    主人识相,再不多问,举起杯:“来,再怼一个。
    老姚一仰脖就全倒进去了。主人笑了,夸赞道:“痛快!
    老姚摇摇头,苦笑。老姚的苦,自个儿知道,但在同在这个西北城市打工的这帮老乡中也不算个秘密。痛快,这人生对他来说,的确是真他妈的痛——而快。
    他离家,有两年多了吧。当年怀着一肚子羞辱的怒火和绝望的失落,才特地寻到这个举目无亲故的地方安顿了下来,但时间久了,慢慢地还是跟陌生的乡亲都成了朋友,而他的过往,即使他绝口不提,还是会如同风吹麦香般从家乡渐渐扩散到能认识的每一个人耳边。
    “老姚。你要服老,心要放得开。哪有趟不过去的河,翻不过去的火焰山?!”有朋友这样善意的劝解着。
    这话,老姚知道,而且也会说。可他就是不服,难受,那道河在他眼里也绝不是家乡的小洪河,水再大,一个猛子也就扎过去了,而假如是山呢,呃,这可比珠穆朗玛都要高得无法想象。
    即使是不喝酒的时候,老姚也总会黯然的想起或者说是怀念起从前,而从前与现在似乎从来也并不遥远,只是河的这一边河的那一边。
    老姚年轻时候是个好后生,强壮、利索,会点三脚猫的功夫,这是当时年轻人的时尚。干起活来也不含糊,百十斤的麦袋子轻松抛上肩头,就好如一团棉花。大声说笑,大口喝酒,大碗吃面,端的个意气风发。这样的爽快日子,他过了二十年,期间,风风光光娶了妻生了子……生活是一贯的平淡而稳定的,假如,但假如他性格不是那么骄傲得过头,脾气少些火爆的话,这日子应该还是如洪河水般波澜无惊的流下去,多好!——他独自这么默默地想着的时候,闷酒就会喝得更多一些,这转而会让他更难受。
    “不回了。”他说,在心底也低低的叹息:没脸啊。
    真的是没脸,放眼瞅瞅,十里八村的有几个会被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暴揍了一顿呢。没有!
这让老姚不可接受,而且十分吃惊。儿子,在他的印象中,还一直都是那个穿着开裆裤,骑在他脖子上赶集的小家伙,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强壮有力?!与妻子吵架,在怒不可遏时动粗似乎也早成习惯,然而那次却全然不同,一旁冷眼观看的儿子忽然插了进来,一举手就架空了他的拳头,护住了柔弱的母亲。老姚愕然,正是此时,他才忽然发现儿子的个头竟然与他不差上下,他更加暴怒,挥拳就向儿子揍去。儿子的脸也扭曲得可怕,一闪身就移到老姚背后,将他拦腰抱起,用力的远远抛了出去,轻松得正如同抛一团棉花……村邻们哄笑了起来,如一阵骤雨砸得老姚头昏脑涨。
    ……
   
   “老姚,你说你,这两年干得这么苦,攒恁些钱弄啥哎?不嫖不赌的。该回去了。”酒罢,搀扶老姚回房的老乡又在劝。
    “唔。”老姚心不在焉的应道,脚步踉踉跄跄。在这夹杂着冰凉雪花的寒风里,他眼前浮现的却是妻子擀的热汤面条,碧绿的葱花、芫荽,亮晶晶的芝麻油。还有儿子,肥嫩的小手……“爸”,他娇滴滴的叫道。不,不是这样了,“你别再打我妈”儿子额头青筋暴跳着,眼睛喷出了血火,用哑暗的嗓音嘶吼着,狰狞得活脱脱像一匹令人望而生畏的狼……
    “到你门口了。”老乡说。忽然又惊讶的发问:“哎,你找谁呀?”
     老姚也注意到了自己门前呆立着的那个高大身影,于是也硬着舌根鹦鹉学舌般跟着问:“哎,哎,你找谁呀?”
     那个身影忽然矮下了半截,跪到在雪地上,用泣咽的嗓音激动的喊了一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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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发表于 2015-11-18 20:22 |只看该作者
如果每次比赛,每位写手都具备作者这样的写作功力。那么才对得起我这样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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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发表于 2015-11-18 20:23 |只看该作者
那么,小说写作才谈得上小说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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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发表于 2015-11-18 20:23 |只看该作者
这种功力应该成为一个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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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发表于 2015-11-18 20:25 |只看该作者
事实是,即使这样有基本功的也没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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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发表于 2015-11-18 20:31 |只看该作者
我有时候在怀疑——是不是被太多的低质文章把我看傻了,我原本是一个有无穷灵感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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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发表于 2015-11-19 07:4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死火 发表于 2015-11-17 09:37
我喜欢柴妞的散文。

当然柴妞这篇也很接地。童年与乡村总是给人亲切。民心朴素,奈何亲情孤独。

谢谢了!正如一汀所说,死火兄总有惊人之语。后面一句,我深以为然。小说的魅力,在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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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发表于 2015-11-19 11:07 |只看该作者
雪,酒。>>固然不是非常完美。我喜欢的是这篇作品的圆润简约,没有过多的铺张浪费。

并故事平而不俗,而生动共鸣。

父子肯定不会有隔夜仇,也许孝道的逾越才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等着也等到了一个圆满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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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发表于 2015-11-19 11:39 |只看该作者
叶子和大明

叶子在一个私营企业上斑,离婚后,带着两岁多的女儿生活,她的第一次婚姻让她吃尽了苦头,所以,再有热心的朋友们给她介绍男朋友,她常会感到心有余悸。

   那时,她喜欢上网聊天,在QQ上,她认识了一个叫大明的小伙子,他的风趣幽默和善解人意让她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聊的很投缘。常常聊到深夜还不想关电脑,渐渐,他们一天不在网上见到对方,就会被思念压的心神不宁!

   他对她说:“我真的离不开你了,们结婚吧?

   她说:“我有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很艰难!”大明却说:“我虽然家在农村,没有多少钱,不能给予你们母女富足的生活。但是,我真心的爱着你,爱屋及乌,我也会把你的女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的。”大明的话情深意切,叶子安心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像大多数网上恋人那样,谈到见面的事宜了,他们两人住的地方相隔几十公里地,那天,叶子是抱着孩子去接大明的,当他们看到彼此后,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大明很自然的抱过叶子的女儿,与她并肩走在街上时,叶子从内心深处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是很温馨的,但是大明必须回去上班,过了几天后,大明来电话说自己生病了,很想念叶子,想让她过去看看他。叶子着急,将孩子送给妈妈就坐车去了。下车后,叶子却看到大明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大明笑着对她说;我太想你了,就编了谎话让你来的,你知道吗?因为你来晚了,这里已没有公交车,我是徒步走了二十里地来接你的!听到这话,叶子流泪了......

  接下来,他们顺理成章的谈婚论嫁了。大明也只能来叶子所居住的城市打工了!

   结婚时,由于某些原因,双方的家长对这门亲事都不太看好,来祝福的亲友们也是廖廖无几!叶子有些伤感,大明安慰她说:“别伤心,有我呢,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家人和朋友们都羡慕你的!”叶子点了点头......

   他们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生活虽不富裕,但是,两人都会真心的关爱着对方。叶子细心照顾着大明和孩子,当她看着大明下班后狼吞虎咽的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时,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

   可是日子久了,孩子的问题就渐渐显露出来了,叶子总认为孩子缺失了一种亲情,觉的亏欠着孩子,所以什么事都愿意顺着孩子。孩子两岁多了夜里还要吃奶,而大明却说:“能一味的骄惯着孩子,这样下去会把孩子惯坏的。”孩子一不满意就哭这让大明非常反感,每当夜里孩子三番五次哭闹,叶子起身给孩子热奶时,大明就显出极不耐烦的样子,后来干脆就出手打了,叶子心里虽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想让孩子阻隔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能强忍着!孩子有时哭闹的厉害时,她怕大明生气,也就骂起了孩子。看到孩子伤心的样子她真的很心疼,也很无奈!

   她私下里对大明说:我们俩到这个份上也是很不容易了,你打的是孩子,伤的却是我的心,人家说娘后老子就后,我不护着孩子就成了老子后娘也后了。孩子本来很可怜的,她也要我们给她爱心,你以后别再打她了行吗?”大明却说:“孩子不打不成材,我们小时候要是像她这样,早就挨过多少打了。我还不是为你好!孩子小时候不管,大了你还能管了她吗?”叶子无言了......

   就这样,他们为孩子的事开始吵架了!一开始吵完架后大明会还哄哄叶子。吵的多了他也就不再去理会她了。家中少了往日的温馨,两人之间的言语沟通更是越来越少......

   叶子看到,明的笑容,也只是展现给网上那些未曾见面的网友。她真的很怀念他们以前那段美好的生活,真心想挽回他们的感情!

那一天她做了大明喜欢吃的饭菜,等他下班后,她要好好和他谈谈。他回来了,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着饭,可当孩子用小手去指碗中的菜时,大明却一巴掌打在孩子的手上,孩子哭了.叶子的泪也流了下来!她默默地拉着孩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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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发表于 2015-11-19 11:42 |只看该作者
小说语言质朴,以几近白描的文字叙述讲了一个关于从网上走到网上的故事,故事里的真情和温暖,最终却在困难和挫折面前戛然而止。
    个人认为小说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关于孩子教育问题与夫妻如何共处问题应该有个更深的挖掘。

             -----色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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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发表于 2015-11-19 11:50 |只看该作者
如果是打小孩,这个结局应该还不是最坏的结局,这个原因也不一定是分手的原因。或许两个人还有可能有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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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发表于 2015-11-19 11:59 |只看该作者
那一天她做了大明喜欢吃的饭菜,等他下班后,她要好好和他谈谈。他回来了,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着饭,可当孩子用小手去指碗中的菜时,大明却一巴掌打在孩子的手上,孩子哭了.叶子的泪也流了下来!她默默地拉着孩子走了出去......


——但我又一次看到这段文字,真是一声叹息,这一桌子好菜真是缘分,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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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发表于 2015-11-19 12:03 |只看该作者
过日子的人往往就是纠结不好过的那一点。所以过不下去。

写文章的人往往也是抓不住那一点,所以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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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发表于 2015-11-19 12:09 |只看该作者
回村

  前边路面塌方,乱石堆满路面。他那辆雅阁底盘太低过不去,他得徒步进村了。他把车靠边停下。甩开大步向前走。拐过山垭,前面就能看到星星点点房屋了。这就是石砬子村。是他家世代繁衍生息的地方。当初离家,还是有些稚气,如今五年过去,身体开始发福了。在城里,他当过保安,打过零工,包过工程,还有了自己的公司。可是他忘不了这里,这里是他人生的起点。可是。他兴致勃勃在国道下道时。却遭遇了当头一棒。
    路窄坡陡,“突突……”对面一辆农用三轮车摇摇摆摆直冲下来,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车对面开过来。把路塞得死死的。他只得将车停下过去交涉,才发现副驾驶座位上那人认识,“石山大叔!”这是村里的老支书。再仔细看,车上都是石砬子村的乡亲。
   “哦,铁矛……”老头儿似乎还没收回魂儿,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边那片树林。
  “你们……这是?”他怔怔地看着大伙儿。“我老喽,去城里投奔姑娘去。他们去找活儿去,能干啥就干点啥吧……”石山大叔一脸的苍凉。这个在石砬子坚守了四十来年的硬汉也挺不住了。他瞥了石山大叔一眼,心里闷闷的。想当年石山大叔要重塑石砬子辉煌,那信心满满的样子,他还记得。如今他回来了,石山大叔却走了。
       他不太相信,这就是村里最后一拔驻民。他跺了跺脚,撩开步子向前走去,绕过凋尽叶子的树林子,踏进了熟悉的村落。村里空落落的,当年那喧嚣的气氛早不见了。街两旁的铺店都关了门,几面褪色的幌子在晚风中有气无力地飘荡着。兴旺一时的水泥厂、小化厂都关了门,倾倒的院墙堆弃着各色拉圾,寒风中弥散着刺鼻的气味,他垂下了头。“屯子空了……”石山大叔的颤音使他的心降到了冰点。
石砬子自来人口稀少。几十户人家过着面朝黑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日子。风调雨顺年节日子倒也过得去。后来县里学大寨建梯田,把东山条子山的树都砍了,产量没上去。林子却毁了。大风一年比一年烈,裹挟着黑土扬长而去,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就在石砬子村几将走进死胡同时,一座水泥厂,两个小化工厂做迁到村里来。厂子还修了水泥路,一些庄稼汉进厂当了工人。来往的车辆、行人多起来,商贩也来这里摆摊儿。小屯子兴旺起来。可是接下来的是,唯 一用于饮用、灌溉的小西河被污染,土壤板结恶化,庄稼种上去不死不活的,那点收成都指望不上了。好在,几个厂子规模越来越大,足以吸纳那些放弃土地的人们。可六年前,红红火火的几个厂子相继停工了,以损坏生态环境这代价的小企业被关停并转了,小屯子骤然冷静清下来。人们再想种地,手生了,土地也沙化了,大伙儿瞪着眼珠子,茫然失措了。他们怀恋过去,他们的好日子被告时光无情地捎走了。
       有人悄悄地走了。进城去!练摊儿,打零工,当保姆……反正,出了石砬子就是天堂。他走了,他是第一批走出石砬子的年轻人……
拐过小路,他看见自己家的小院。一院枯草丛生,雷雷堆堆的老槐树。他冲着歪斜小门发呆,家里没有一个亲人,回来干啥?就为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梦想。就回到这兔子不拉屎的石砬子来?
他的推开屋门,走进昏暗潮湿的小屋子,屋顶已经裂缝了,炕上落了厚厚的尘土。他推开窗子,放放屋里的霉气。冷风灌进屋子里,吹得旧窗纸哗喇喇地响。
        他点燃一只烟,瞥一眼窗外的世界。石砬子完了,人们终于遗弃它了,就像甩掉一块干巴巴的骨头。客人没了,主人也走了。他感到一阵悲凉。在城里,他吃过很多苦。曾经三天只吃了一顿饭。也曾一个工程赚上几十万,带上一干朋友上大酒楼,鲍鱼龙虾可劲上……  可是,他忘不了这儿,从太爷爷那辈儿起,他们一家从关里过来,就栖息在这儿。太爷爷相中了山脚下那片乱石洼子。一家人就手搬筐抬将石头一块块挪走。愚公移山般清理出一大片耕地。搭一个窝棚住下来,白天全家男女赤膀儿下地翻那几亩地。晚上席棚子里安歇,一大锅稀粥热气腾腾,日子倒也过得去。
转眼三年过去。一家人在田里干活儿。一辆马车靠地头停下。一个戴瓜皮帽的胖子大喊一声,“别干了,都停停……”
这家伙吐沫星子乱飞,说什么这地是他家的,在这里休耕着,让太爷爷带上一家子滚蛋!太爷爷不服,几个儿子也正血气方刚!可马车上跳下几条大汉,人人手里有家伙,大刀横着,火铳瞄着。没法子,太爷爷眼看自己开垦的荒地被人抢走。瓜皮帽倒来假惺惺,“看你们一家怪可怜,这地还让你们种,到年底了我来收租子……”于是,瓜皮帽成了地主。
       转眼又过了十年。健壮的太爷爷也经不住风月风雨的剥蚀,他就死在地头上,走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一捧黑土。爷爷是家里的长子,成了家里的主心骨。这时打南边过来一支队伍,大旗一展就占了东条山。瓜皮帽地主被枪毙了,人们把他的尸体撕成十几块儿,接着便是分浮财,分骡马,人们简直不相信这会是现实。爷爷什么也没要,只要那块在太爷爷带领下开垦出的那片黑土地。
不到仨月,那支队开走了。高岭上下来一拔土匪,领头的就是地主的几子。分到东西的人们望风而逃。爷爷让几个兄弟儿女出去躲躲,自己留在这片土地上。地主的儿子来到田边,瞪着斗鸡眼。爷爷不吱声,只是低着头锄草。“哈哈!我给你土地,给你!”笑声像夜里的啼枭。爷爷被按得仰面朝天,干瘪的肚皮一起一伏。“啊——”一声揪心裂胆的嚎叫。爷爷的肚皮被撕开了。血浆淌了一地,带血的肠子在腹腔里蠕动着。“给你土地!”有人抓起一把泥土塞进爷爷的肚子里。
       叔叔发誓不再种田,进城做了屠夫,单刀直入热血溅出,落个痛快。几个姑姑也嫁走了,她们不忍看这贫瘠的土地。只剩下爸爸一人留在这里,因为太爷爷、爷爷的坟在这里,爸是长子。得守着……
       北风呜呜地刮着。他走出小院,想看看村里不家什么人在。转了大半个村落,才始信这里确实阒无一人。一只野狗跑来了,空口袋一样的肚子左右摇荡着,迎风张开血红的嘴,发出一声哀嚎。他瞥了那狗 一眼,微微合上眼皮。“嚓嚓”那狗俯下头去用嘴去蹚那支离破碎的雪地。
他怜悯地望着它,摸了摸口袋,只有几颗巧克力。他掏出来向狗抛去。那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捡起两块衔在嘴里跑了。
风越刮越大,下雪了,鹅毛般的雪片压向石砬子。雪天开车走山道是不安全的,他决定在自家的旧房子里过夜。半夜,他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嘎嘎”的声音。他在黑暗中爬起,伸手捻亮打火机。“哗啦,哗啦……”一大块土坷垃从棚顶下来,他顾不得穿上棉裤,拎着棉袄窜出屋去,小屋颤抖着,发出骇人的断裂声。“咔嚓”一下,屋梁终于断了,小屋瘫倒在雪地里。
他在雪地里愣了一会儿。脚麻木了,腰也麻木了,不能这么待下去,他决定出村,回到车里。
北风呼啸着一遍又一遍爬过荒原,在雪地上印下鱼鳞一样的痕迹。他,怔怔地望着茫茫雪野。黑暗中,他迷路了。他的脚趟到一样东西。俯身看,黄乎乎的,像一团干草在风中抖瑟。他的心猛地一紧!白天那条可怜巴巴的狗已经闭上了眼睛,可身体却保持着前行的姿态。
  顺着狗儿的走向,他看到不远处风雪中有几处丘包,他相信那不是幻觉。他慢慢地挪动着有点麻木的双脚 。近了,那是两大一小三座土丘。一座里边埋着着太爷爷,一座里边埋着爷爷,那个小的土丘里,埋的爸爸的骨灰。十年前的一个夏天,日渐销瘦的爸爸开始呕吐、恶心、咳血,后来死在医院里。都说工厂往小西河里日夜倾倒废弃物是元凶,不过最没定论。他弯下腰,抠起一块土疙瘩,用力捏着搓着。他似乎从这土 面子里嗅到一股又腥又甜的东西来。他眯着眼睛,透过扬扬洒洒的雪粒搜寻着。坟头东偏北,就冲着出村的那条水泥路。虽然白雪皑皑覆盖着,他仍然可以辩识。他想好了,他的后半生就留在石砬子,当一个农民,接续祖辈父辈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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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发表于 2015-11-19 12:14 |只看该作者
作者既然写了,丢了有点可惜。不如继续打磨一下,让这篇散文成为自己写作路上的一个纪念。

其实也不差,把顺序打乱一下,说不定有更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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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发表于 2015-11-19 12:16 |只看该作者
回家


        南湖公园里游人不是很多,除了些街坊、就是租住在这里的外乡人了。而这些外乡人中又夹杂着最本色的卖淫女,除了身体,甚至给一点笑容都显得多余。她们身洒着极易挥发的劣质香水,凸显着自己。眼神如一把钩子,睃巡时就如把钩子洒到你身上。她们叫人直接免除了称呼,"哎,打不打炮耶?",只有这"耶"像在网络时代进化了,有种萝莉味道。  

       梁志也经常来公园。整天呆在塔吊上,看人就如看棋子在棋盘中移动。只有在公园中他才感受到回到了实实在在的生活。但他看人还是有点虚幻,就像上帝捏出来的一个个玩意,不过参与婆娑的树影后也构成了一道雅致的景观。梁志对嫖娼经历的心理解晰是:对妻子的爱在别人身体上的体验。他第一次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刚进入对方身体时,就听到她说"快点,等下派出所的来了"。他毫无兴致,只嘟哝一小句,那女人又说"你买盒饭的钱还想买头猪啊?"后来他去市场盯着卖肉的妇女看了很久,直到那妇女问他买什么时,他才如梦方醒。

       在板房里,一帮子老乡侃大山。老王说作爱最没味的时候莫过于妻子身边还睡着小儿子,而儿子又哭闹不止,妻子安慰说"宝宝别哭,爸爸快搞完了"。梁志则说最没味莫过于嫖娼时对方说"快点,等下派出所的来了"。

       小玉后来改变了他。在这个公园里他第一次见小玉像邻家媳妇似的,斜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眼神游离不定。他本能的冲动是我要干了她,可是说出的话却像买她的菜似的,压低着腔调问她做生意吗,她轻嗯了声,谈好了八十元钱就直奔她的租房而去。俩人宽衣解带都很自然,像是在进行简单的机械操作。事儿完了的时候,梁志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叫她别找了。

      那以后,梁志隔三岔五会来找小玉。倒不是说喜欢,而是习惯性的,像头老狗。小玉除了在做"生意",一般就搬把塑料矮凳坐门口,低头绣十字绣。那十字绣好像永远都绣不完,却也不赶急,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隔壁的同行聊天。说这条小巷是烟花柳巷一点也不为过,租住在这里的都是如小玉般的烟花女人,小巷的容颜比这些烟花女子还要颓败,打着圈的"拆"像一张张鬼脸。

       小玉与梁志熟络了,办完事后也不急着把门洞开,而是泡杯茉莉花茶亲手递给梁志,然后聊天。既然俩人连身体都不是秘密了,意味着生活也没有了秘密。梁志问小玉有丈夫吗,小玉扑哧一笑,"你不是啊?"不过她很快又纠正过来,"我老公是民办教师,他那点收入只够他和儿子糊口。家里刚建了房子,还没装修呢。"说着,低下了头,有些黯然神伤。梁志想起了她绣的十字绣,那是她一双巧手勾勒的心理图景。

        回到板房,梁志扒开蚊帐倒头就睡。老王他们用几块砖头架着锅子在吃火锅。打工生活中这是非常奢侈的场面了,大块吃肉,大碗海酒。舌头似乎不再感觉味道,而是像卷扬机一样地把食物卷入胃里,他们边吃边漫无边际地侃时事,国内国际的信手沾来,从国内的贪腐之风到钓鱼岛到南海风云,口水沫子是射出的机枪子弹,旁边的啤酒瓶子是拧开盖的手榴弹。各种观点僵持不下时他们想起了肚里有点墨水的梁志。可是左呼右唤,梁志却如死猪一般。

      梁志并没睡死,他在眯着眼睛过电影:我以前也是民办教师,来广东打工后虽然没发大财,但每月有六千多元工资。在县城买了新房,还娶了美人儿素芳。每次回到老家罗校长都会拍着自己的肩膀,"小梁,恭喜你走出去了,不再把这三尺讲台当作人生的舞台。"我不敢看罗校长。罗校长曾说过"教师不单是个职业,也是个信仰。"如今体会到了这句话,人活着,不单是生理意义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当我在高空作业时,就像一具没有粘附灵魂的肉体独自在天空飘荡。

        妻子还没怀孕。我俩去医院作过婚前检查,一切正常。就是说土是好土,种是好种。"有一份耕耘,就有一份收获",梁志把教育学生的话用在了自己和妻子身上,每次把作爱也当成了"耕耘"。梁志从书本上学习过正确体位,爬在妻子身上,如给单车打气一般。可是几年了,也没把妻子的肚子打得鼓起来。究起原因是不是自己一直在高空,缺少对地气的接纳,以致于身体中的精气也失去了滋养。

       近期,妻子素芳的电话突如其来的多了起来,言语中那种过份的热情像相对于另一个人似的,或者说这种热情的过度像情感溢出的泡沫。以前她在电话中从不叫老公,可如今这个词被她用得特别娇媚。小玉也对梁志叫过"老公",那是她高潮的时候,"需要"老公"这道力扎进自己。

       梁志又梦到了妻子素芳,可面孔却生生的是小玉的。素芳与小玉纠缠在一起了,梁志也与小玉的丈夫纠缠在一起了。感觉小玉的丈夫代替着自己还在那个小山村教书;有时自己又代替着小玉的丈夫与小玉作爱。梁志对小玉丈夫的同情转化成了对自己的同情。

        为了把小玉的影子与素芳的影子撇开,或者是对"妻子"的确认,梁志决定回家一次。坐在火车上,他在各张脸上检索"妻子"这一独特密码,发现人是没有相似性的,她是心理对应着的一个存在。推开家门的时候,熟稔的气息弥漫开来,一种温暖的、通过自己创造而获得的自豪抬升着自己。但有一小股尼古丁的因子挠乱着自己的心境。走进卧室,床头柜上的烟灰盒里卧着半截香烟。香烟是用力掐灭的,这力度用在妻子身上是欲死还是欲生?

       卫生间的洗脸盆上还放着一付老花眼镜,梁志戴着看牙刷就像一把皮鞋刷子,想等妻子来问问。八点多了,妻子可能在跳广场舞。梁志不喜欢广场舞,但他也不反对妻子跳广场舞,毕竟比整天搓麻将要好。随着城市化步伐的加快,很多农民摇身一变成了巿民,他们急于摆脱农民身份,想用一些时髦的东西来装饰自己。广场舞就是一种无成本的装饰品。农民过的是日子;市民是日子里怎么过,整天打发时间。梁志印象里素芳是把城里的日子当农村过了,随意地绾一个马尾,节省的时间就用来织毛衣。织了拆,拆了又织。唯一与时尚接轨的是美容,用大宝搽得脸上亮光光的。

       素芳踩着《小苹果》的步点推门而入。像一只花蝴蝶般她扑入他怀里。梁志差点认不出来了,妻子披肩长发与飘逸长裙搭配得相得益彰。她坐在梁志腿上撒起娇来,"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点吃的。你看,我一个人在家连饭都没做。"梁接茬道:"公司临时决定放假,我手机又没电。几个小时就到了。"素芳能感觉到这话语中的冷漠。不过她是个救场高手,一声柔长的"老公"之后,瀑布般的长发就把梁志淹没了。以前他俩接吻像狗咬南瓜似的,现在有舒缓过门的铺排,对情感的按捺尤如闸门调济着洪水。猝然,素芳的手机响了,粘结的两人被这不合谐音搅得全无兴致,就像一锅沸水中突然倒入一瓢冷水。素芳腾出箍着梁志颈脖的手按了拒接键。可是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刘老板"一直在手机屏幕上闪,像个调皮的小孩眨巴着闪亮的眼睛。

        这次梁志看得真切。"是那个老头吧?"这个"那个"与素芳心中"那个"奇迹般地对应了,素芳退了一半的连衣裙像僵着了,一对奶子像白腊刻成的雕塑。直到梁志的脚步在楼道里消失,她还没回过神来。等她从窗口看时,看到的人也如一枚枚棋子在棋盘中移动。

       梁志不知往哪里去,立即回工地会闹笑话;回乡下去吧。父母亲都不在世了,唯一的妹妹也出嫁了。"回"其实也是"去",这是因原因不同而产生的结果。原因不在了,"回"或"去"都没有意义。梁志背着他的双肩包在街上溜达,看到一家小玉宾馆,此"小玉"虽然非彼"小玉",但每个名字后隐藏的主人总是与名字存在着机缘。名字不单是个身份符号,也是个品味。梁志在这家宾馆住下了。

        巧在从这里可以看到一公里外自己的家,灯还亮着。一盏灯是一个等待,像启明星等待黎明;一盏灯也是一个故事,像牛郎和织女。梁志把手机充好电,放在床头柜上。三天一个电话都没有,包括诈骗电话。

        服务员来打扫房间,梁志问:"大姐,这宾馆老板是男是女?"大姐头也不抬地回了句"老头呢。"梁志在心里骂了句"老色鬼!",收拾行李退了房。

       前面说了,梁志并不爱小玉。但是脚步却像被磁石吸引般地朝小玉的租房走去。有时男人需要在女人身上找寻自己。这一片都是零乱的瓦砾了。"拆了,拆了……",梁志喃喃自语。不知是暗自庆幸对小玉卖淫生活的解救,还是对曾经记忆的抹杀?梁志口中的"拆了"一直延伸至塔吊上。

       晚秋中阳光宛如鲜艳的口红,它吻着自己,并把毒素浸入到身体中。远处的打桩机与土地的交媾像有预谋的强奸。他突然想起好友罗柏林的诗句:"让死亡的平静,荡涤尘世的喧嚣"。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亦如海巿蜃楼,而"死"这种坚定的意识才是穿过迷茫的箭簇。他跨过面前的窗口,像这个季节一片轻飘飘的叶子在空中飞旋,向着泥土回归;或者像小时候背着书包回家,急于见到妈妈,满面温馨的秋风扑向自己。

       "噗",沉闷而短促,把生命高深的内涵浓缩在一滩血水之中!
       "噗",也震落了一盘棋。当人们引目向上时,看到的是塔吊的巨手在天的空白之页上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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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发表于 2015-11-19 12:19 |只看该作者
我认为老罗写小说比写诗更有味道。

但最后两句貌似又回到诗歌状态了。反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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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发表于 2015-11-19 12:26 |只看该作者
我其实很想随便聊聊,和老罗。如果他想问我什么的话。比如这篇小说自己最满意的是什么,不满意的是哪些。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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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发表于 2015-11-19 12:33 |只看该作者
死火 发表于 2015-11-19 12:26
我其实很想随便聊聊,和老罗。如果他想问我什么的话。比如这篇小说自己最满意的是什么,不满意的是哪些。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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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发表于 2015-11-19 12:4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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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发表于 2015-11-19 12:44 |只看该作者

善于提问,我才有灵感回答,tin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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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发表于 2015-11-19 12:47 |只看该作者
死火 发表于 2015-11-19 12:26
我其实很想随便聊聊,和老罗。如果他想问我什么的话。比如这篇小说自己最满意的是什么,不满意的是哪些。等 ...

作品一经交出,它就属于读者的了,自己对它的感觉就像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有时连翻看它都懒得。作者激情在创作的当下,人像这些文字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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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发表于 2015-11-19 17:4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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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发表于 2015-11-19 19:40 |只看该作者
死火 发表于 2015-11-18 19:33
烟雨竹城的《天方夜谭》。

开篇不知道模仿谁写的,以为是什么武侠小说。


哈哈,小火火辛苦!
太不负责任,看就不看下去?
太坏了,是看不习惯纯情的咋的?
竹清殉葬是有道理的,最后有交待。
她回大陆,是有内在原因的。一则是丈夫去逝她要回来。二则恰逢96台海危机,要分裂要打仗。她若再回台湾可能永远难回大陆,女人对燕竹有深情,落叶归根也向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情结,她若不以这种特殊方式殉葬,再回台就难得再回大陆。更不用说葬回故土。
至于时间,年龄,我在色妞的贴中有回复。
南方一带的特殊地理结购,坑塌现象,也是时有发生的。并非臆想。
是总把我当小篓篓,还是总以常态小说的思维定式不法改变咋的?
哈哈,玩笑,玩笑,娱乐,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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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发表于 2015-11-19 19:49 |只看该作者
死火 发表于 2015-11-18 20:31
我有时候在怀疑——是不是被太多的低质文章把我看傻了,我原本是一个有无穷灵感的诗人。

生活太拖沓,生生的把诗人磨成了鹅卵石,没了棱角也就少了痛,没有痛感难出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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