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三拳 于 2021-5-16 08:59 编辑
再读诗 我的头落在他的肩膀上,像生长在那里一般,他用力耸了耸,要把我支起来,但没有成功,以后,他放弃了,没多久,他说,“现在可以开始读诗了吗?” “我觉得好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不读,可以吗?”我问他。 “不读诗,做什么?”他看了一下腕上的表,“还有很长的夜要过。” “要读一晚上吗?” “哈哈,当然不,可还不困,不是吗?”他说。 我想,我总得有些骨气,作为牧养者,我怎么可以这么颓废?“好吧。”我坐直了,这太艰难了。 他把那张老红头笺拿了出来,平摊在我的膝盖上,“这样,你能看清吗?”我想把纸往他那边移一点。他按住我的手,说,“不用,早已熟稔于心了。” “你的眼睛看见这一场火灾,……你年龄里的小小野兽,它像春草一样呼吸……”他读得响亮,我读得低沉;他读得坚定,我读得犹豫…… 这不是一首普通的情诗,他被夹进一本《新约》很多年;他联系了一个基督徒和另一个信入《新约》真理的慕道者;他的句子里明明写着‘我的主的暗笑’,我们读着‘他的暗笑’;他存在着,最后迎来了我和他的收藏者相遇…… 我又开始虚弱起来,靠近他,然后依赖上他的身体。他拿起我的两只手,放在他的胸口,他很轻声地说,“你想找个舒服的地方休息吗?和我一起?” 他的话叫我感到突然,但已经没有表现出吃惊的力气,我摇摇头。 “为什么,你不想吗?”他问我。 “不能。” 他的喉咙发出一声“哼”的声音,像是笑,又像是失落,“你的头很烫,手在发抖。” “神都看见了,这个罪的心思和身体,将受到他的记录。” “没有谁看见,你别胡思乱想。”他安慰得很无力,但他还是努力想让我好受一些。 “他什么都能看见。”我坚持着说。 “你像一株蔓生植物,才从神的支柱上扒落下来,你奄奄一息。” “我会死去吗?”我说,我甚至显得十分盼望地说。 他转过身体,用力地把我扶正,“你还记得我们刚读过的吗?” “我们读了很多,也很多遍。”我说。 “第七节,你想想,第七节是怎么说的?” “第七节吗?那里说,‘所有科学不能祛除的恐惧,都在你的怀里得到安憩。’”刘牧师曾在我年轻的时候夸赞我过目不忘,其实我是知道的,如果不用心,一千遍,我也不能记住什么。 “不是这一句,结尾,结尾……” “不记得了。”我说。 “你听着,‘那里,我看见你孤独的爱情,笔立着,和我的平行着生长’,你听到了,你要笔立起来。” “太晚了。”我终于没忍住,大声地抽咽起来。我一边哭,一边心疼给他带来的一切失落和苦楚,我能感觉到他的坚,但也脆弱。 “好了,不哭了,你可以靠着我休息。”他把我揽进怀里,然后靠向身后的柱子。 “这样,你太辛苦。”我说。 “你比我更弱,休息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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