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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去死地中求生
“梁丑儿不可能离开长安,”花若叶喝了一杯张相家独有的陈酿,皱眉道,待美酒入喉,花若叶的眉毛却锁得更深了些,食指轻扣案面,努力在百千线索中找出那个梁丑儿到底藏在何处的线头。
张知音明明与李太白已有婚约,可自从那夜闺房相见,那张凶恶鬼面却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连李太白出狱之后做了什么都不曾探问,却把自己关进书楼去找寻梁丑儿的零星线索。如今听到花若叶对梁丑儿去向的判定,想起仍然与某人同处一城,不禁心生一丝蜜意,又更生担忧。不禁悠悠一问:“兄长何以肯定梁丑儿仍在城中?”
“梁丑儿是个极胆大的凶徒,胆大到不畏皇权乃至于肆无忌殚的地步,皇上要杀他的心远超当年处置谋逆时的决心,所以,自缅北使馆案发生之后,全长安的禁卫及衙役的主要目标就是抓捕梁丑儿,皇上口谕是“不论生死,能戮此贼者得千户侯。”,我大唐自太祖以来,还从没有追凶犯而能封侯的先例。之前,要杀127名缺失拇指者,不过用这127名草芥逼迫梁丑儿现身罢了,这是周一楠和皇上的默契。可以说目前长安的森严程度,哪怕是一只苍蝇,想飞出长安都不可能。何况,皇上还命安禄山率十万军卒布防于长安城外300里,以五千人为一队,足足布了二十道防线,梁丑儿啊梁丑儿,一人当一国,即便是为皇上所诛,也足以自傲了。”
张知音花容失色,本来已有三分憔悴的小脸蛋更苍白了几分,不由捉住花若叶的袖口,玄然欲滴道:“兄,兄长,他也是一个英雄,若不是为长安百姓出头,他也不至于犯下此种血案,兄长,我们小时候读书,先生说帝王视民如草芥,则民视王如仇睢。这几年,皇上的所作所为难道不应该让一个草莽英雄去警醒一下他吗?”
花若叶自小在张府长大,便如张知音血亲兄长一般,早知自家妹妹以红拂女为志,十三岁便建高阁以观长安俊杰,可谓不落尘俗的奇女子,梁丑儿冲冠一怒视帝皇如无物,这等英雄早就夺了自家妹妹的魂魄。今日见她种种神情,恐怕这情根早已深种,遂长叹一声,道:“我一向不为皇上所喜,这一次我得以升任大理寺卿,不过舅父以我为能内举不避亲向皇上恳切推荐了而已。而实际上,大理寺之权早就被李相夺了去。皇上跟李相是要沿用罗织刑狱之法罢了。嘿,罗织这种东西,就是想让谁有罪,谁就有罪。唉,皇上老了,已经没有耐心听忠直之言了。”
张知音却听出言外之意,喜上眉梢:“兄长的意思,粱丑儿的墨门身份和他的三十个同门,都是你个人的发现,没有告知李相和皇上?”
花若叶不语,片刻,又道:“可是找不到梁丑儿,墨门众人恐终将落入李相手中。毕竟数万禁卫,三千衙役的力量,又岂是几十墨门子弟能当的?”
梁丑儿到底去了哪里?两兄妹连酒都不喝了,都对着案上的菜肴发呆,张知音喃喃:“置之死地而后生,何处才是必死之地呢?”二人仿佛拔云而见天日,各自抬头对望,眼中满是惊骇之色,不约而同脱口而出:“皇宫!”
张知音大叫道:“我要去皇宫救他!”便拉响铃铛吩咐备车,急步而去,花若叶犹疑半晌,怕自家妹妹惹下灭门祸事,叹了一口气,也快步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