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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燕集南亭 白话《世说新语》
楼主: 闲过信陵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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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世说新语》 [复制链接]

1411
发表于 2015-9-8 08:58 |只看该作者
  京房(前77—前37年),西汉学者,本姓李,字君明,东郡顿丘(今河南清丰西南)人。

    京房之所以驰名于中国学术史,是由于他开创了今文《易》学“京氏学”。《易》作为中国学术源头之一,研求者代不绝迹,京房是其中颇有影响的一位。京房的《易》学得之于焦延寿。焦延寿讲《易》,喜推灾异,以自然灾害解释卦象,推衍人事。《汉书·京房传》概括焦延寿的学术道:“其说长于灾变,分六十卦更值日用事,以风雨寒温为候,各有占验。”汉代《易》学流变为术数,焦延寿是始作俑者。
  
    京房从焦延寿学《易》,深得焦氏《易》学“真谛”。他把焦延寿以灾异讲《易》的做法推向极端,到处宣讲,以之干政,使《易》学此一流派在当时声名显赫,对后世影响极大,以致人们把这一流派称之为今文《易》学“京氏学”。焦延寿大概看出了京房以《易》干政的危险性,曾不无忧虑地说:“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汉书·京房传》)最后结局果然不出焦氏所料。

    把灾异与政治相联系,这种作法并非始于京房。京房的“创新”在于,他把这种联系置于《易》学框架之内,从而令人耳目一新。但灾异与政治之间并无因果联系,要想以讲灾异干政,就必须对当时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方面格局有一定了解,洞察其发展变化趋势,能够做出比较准确的预测,再把这些预测与自然灾害、反常天象结合起来,才能为人们所接受。京房不乏这方面能力。汉元帝初元四年(前45年),他走上仕途,不久,“西羌反,日蚀,又久青,亡光,阴雾不精(清)。”京房趁此机会,“数上疏,先言其将然,近数月,远一岁。所言屡中,天子说之。”(《汉书·京房传》)通过讲灾变的方法,京房获得了元帝的信任。

    京房讲灾异的目的在于干政,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由此,当汉元帝召见他时,他就趁机对元帝宣讲自己的见解,说:“古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瑞应著;末世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致灾异。宜令百官各试其功,灾异可息。”(《汉书·京房传》)
  
    元帝被京房的见解所打动,“诏使房作其事,房奏《考功课吏法》,上令公卿朝臣与房会议温室,皆以房言烦碎,令上下相司,不可许。”(《汉书·京房传》)京房提出《考功课吏法》,没料到在百官面前碰了壁,被搁置起来。当时,“中书令石显专权,显友人五鹿充宗为尚书令”(同上),二人把持朝政,与京房有矛盾。京房想除掉他们,在一次元帝宴见他时,趁机下说词,他先讲了一通帝王任人不当,会造成天下大乱,灾异横生,然后指出:“《春秋》纪二百四十二年灾异,以视万世之君。今陛下即位以来,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涌,地震石陨,夏霜冬雷,春凋秋荣,……《春秋》所记灾异尽备。”(同上)
  
    他进一步指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就是用人不当所致。这些话,危言耸听,令元帝悚然心动,连忙向京房打听错用的是谁,京房趁机提出:“上最所信任,与图事帷幄之中,进退天下之士者是矣。”把石显端了出来。由此,石显、五鹿充宗等对京房更心怀怨恨。这次京房提出《考功课吏法》,遭到官员们反对,皇帝让京房推荐其“弟子晓知考功课吏事者,欲试用之”,石显等人趁机上疏,提出“使弟子不若试师”,试图把京房排挤出朝廷中枢。元帝接受了石显等的建议,“以房为魏郡太守,秩八百石,居得以考功法治郡。”(《汉书·京房传》)京房离京后,石显等借机罗织罪名,最终竟将其置于死地。
  
    在以灾异干政方面,京房失败了,但他发展出的这套理论,在中国历史上却影响甚大。中国古人重视观察、记录异常天象和自然灾害,与这种思想方法不无关系。中国古代天文学有一重要特点:重视天象观测、记录。这一特点的形成,就是由于天人感应思想和京房这套灾异论影响的结果。

    在科学史上,京房的地位还得益于他的音律学造诣。《京房传》说他“好钟律,知音声”,并非夸张之辞。他“本姓李,推律自定为京氏”(《汉书·京房传》),遂以京为姓。这件事充分表明了他对音律的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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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
发表于 2015-9-8 08:58 |只看该作者
(3)陈元方遭父丧,哭泣哀恸,躯体骨立。其母愍之,窃以锦被蒙上。郭林宗吊而见之,谓曰:“卿海内之俊才,四方是则,如何当丧,锦被蒙上①?孔子曰:‘衣夫锦也,食夫稻也,于汝安乎②?’吾不取也。”奋衣而去③。自后宾客绝百所日④。

【注释】

①是则:则是,指效法你。
②“衣夫”句:出自《论语,阳货),原文作“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孔子的弟子宰我认为,为父母守孝三年,时间太长,孔子以为不到三年期满,吃大米饭,穿绸缎,心里不安。夫(fú),那个。
③奋衣:振衣,等于拂袖,甩手。
④百所日:百来天。所:约数词。

【译文】

    陈元方遭遇到丧父的不幸,哭泣悲恸,身体骨瘦如柴。他母亲心疼他,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地用条锦缎被子给他盖上。郭林宗去吊丧,看见他盖着锦缎被子,就对他说:“你是国内的杰出人物,各地的人都学习你,怎么能在服丧期间盖锦缎被子?孔子说:‘穿着那花缎子衣服,吃着那大米白饭,你心里踏实吗?’我不认为这种做法是可取的。”说完就拂袖而去。自此以后有百来天宾客都不来吊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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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3
发表于 2015-9-8 08:59 |只看该作者
(4)孙休好射雉,至其时,则晨去夕返①。群臣莫不止谏②:“此为小物,何足甚耽!”休曰:“虽为小物,耿介过人,朕所以好之③。”

【注释】

①孙休:是吴国君主孙权的儿子。孙权死后,孙休的弟弟孙亮继位,后孙亮被废,孙休继位。
②止谏:一作“上谏”。
③耿介:正直;心意专一。《周礼·春官·大宗伯》“士执雉”注: “雉:取其守介而死,不失其节。”按这句是托词,为自己开脱。

【译文】

    孙休喜欢射野鸡,到了射猎野鸡的季节,就早去晚归。群臣谁都劝止他说:“这是小东西,哪里值得过分迷恋!”孙休说:“虽然是小东西,可是比人还耿直,我因此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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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发表于 2015-9-8 08:59 |只看该作者
吴景帝孙休(235年-264年),字子烈,吴国皇帝,在位六年。十八岁时,受封为琅琊王。太平三年(258年)九月二十六日,孙綝发动政变,罢黜孙亮为会稽王,迎立孙休为帝,孙休三次辞让而受,改元永安。孙休登基,封孙綝为丞相,孙綝权倾朝野,遂除孙綝。孙休在位期间,颁布良制,嘉惠百姓,促进了东吴的繁荣。孙休好文。上位后于永安元年创建国学,设太学博士制度,诏立五经博士,为南京太学之滥觞,韦昭为首任博士祭酒。其妻为朱皇后。永安七年(264年)七月,孙休病重,不能语,尚能书;当年以三十岁英年早逝。侄孙皓继位。孙休为孙权第六子,继父孙权、弟孙亮后成为吴国第三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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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5
发表于 2015-9-8 09:00 |只看该作者
(5)孙皓问丞相陆凯曰:“卿一宗在朝有几人?”①陆曰:“二相、五侯,将军十馀人。”皓曰:“盛哉!”陆曰:“君贤臣忠,国之盛也;父慈子孝,家之盛也。今政荒民弊,覆亡是俱②,臣何敢言盛!”

【注释】

①孙皓:吴国亡国之主,孙休死后,孙皓继位,荒淫骄横,朝野失望。后晋兵攻下建康,孙皓投降,吴国亡。陆凯:字敬风,吴人,和丞相陆逊同族。孙皓暴虐,陆凯直言敢谏,由于他宗族强盛,孙皓不敢加诛于他。
②覆亡是惧:惧覆亡。

【译文】

    孙皓问丞相陆凯说:“你们那个家族在朝中做官的有多少人?”陆凯说: “两个丞相,五个侯爵、十几个将军。”孙皓说:“真兴旺啊!”陆凯说: “君主贤明,臣下尽忠,这是国家兴旺的象征;父母慈爱,儿女孝顺,这是家庭兴旺的象征。现在政务荒废,百姓困苦,臣唯恐国家灭亡,还敢说什么兴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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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6
发表于 2015-9-8 09:00 |只看该作者

   陆凯(198~269), 扬州吴郡吴县(今江苏苏州) 人,於黄武年间曾担任永兴县长和诸暨县长,所在都有治绩。後转拜建武都尉并领兵,但身任武职的他仍手不释卷,经常阅读,尤其喜爱《太玄》。赤乌五年(242年)任儋耳太守,与将军聂友率兵三万进讨朱崖和儋耳二郡,因功转建武校尉。
  
     五凤二年(255年),陆凯又率军在零陵讨伐山贼陈毖,成功将陈毖斩杀,因功任巴丘督、偏将军,封都乡侯。同年又转武昌右部督,当时寿春正发生毌丘俭、文钦之乱(即第二次寿春叛乱),东吴亦有派兵到寿春,陆凯跟随。後来陆凯曾改拜汤魏将军和绥远将军。永安元年(258年),东吴皇帝孙亮被废,由孙休继位,陆凯改拜征北将军,假节遥领豫州牧。元兴元年(264年),孙休病死,由孙皓继位,陆凯又改拜镇西大将军,都督巴丘,领荆州牧,进封嘉兴侯。甘露二年(266年),孙皓派大鸿胪张俨和五官中郎将丁忠到西晋为司马昭吊丧;丁忠回来後向孙皓建议应趁西晋没有战争的准备而袭取弋阳,但陆凯劝阻,认为西晋力量强大,灭蜀後向东吴求和只是了储备力量,而这样袭取弋阳郡不见得有甚麼利益。孙皓最终听从,但都与西晋断交。同年改元为宝鼎元年,陆凯迁任左丞相。
  
    陆凯对孙皓多作劝谏,如孙皓迁都武昌时,扬州百姓都缺乏物资而生活得十分困苦,同时政策亦很多错误,百姓都十分穷困;陆凯於是上奏要孙皓不应迁都,亦要当一个体恤平民生活的贤君,认为这样做不但可以令人民生活改善,亦可增强国力。最终孙皓还都建业。另外,陆凯亦有斥责奸恶的臣子,如殿上列将何定是佞臣,但深得孙皓宠信,陆凯却当面斥责他。何定因而痛恨陆凯,想著去中伤他;但陆凯却不以为意,用心公事,上疏指示都不作修饰,由心中表现出他的忠诚和恳切。
  
    建衡元年(269年),陆凯患病,孙皓派中书令董朝问陆凯有甚麼事要说,陆凯则说何定和奚熙这些人都不可以信赖,另推荐姚信、楼玄、贺邵、张悌、郭逴、薛莹、滕脩、陆喜和陆抗给孙皓,要他重用他们。不久即病死,享年七十二。
  
    孙皓对於陆凯多次直言劝谏甚至违逆旨意其实十分不满,加上何定的多次恶意中伤,就对他更为愤恨。但陆凯始终是重臣,难以用法律去除去他,同时陆抗亦是当时大将,所以惟有容忍。到凤凰三年(274年)陆抗死後次年(即天册元年,275年),陆凯一家都被迁往建安。 

    陆凯字敬风,吴郡吴人,丞相逊族子也。黄武为永兴、诸暨长,所在有治迹,拜建武都尉,领兵。虽统军众,手不释书。
  
    好《太玄》,论演其意,以筮辄验。赤乌中,除儋耳太守,讨朱崖,斩获有功,迁为建武校尉。五凤二年,讨山贼陈毖于零陵。斩毖克捷,拜巴丘督、偏将军,封都乡侯,转为武昌右部督。与诸将共赴寿春;还,累迁荡魏、绥远将军。孙休即位,拜征北将军,假节领豫州牧。孙皓立,迁镇西大将军,都督巴丘,领荆州牧,进封嘉兴侯。孙皓与晋平,使者丁忠自北还,说皓弋阳可袭,凯谏止,语在《皓传》。宝鼎元年,迁左丞相。
  
    皑性不好人视己,郡臣侍见,精莫敢进。凯说皓曰:“夫君臣无不相识之道,若率有不虞,不知所赴。”皓听凯自视。皓时徒都武昌,扬土百姓溯流供给,以为患苦,又政事多谬,黎无穷匮。凯上疏曰:“臣闻有道之君,以乐乐民。无道之君,以乐乐身。
  
    乐民者,其乐弥长。乐身者,不久而亡。夫民者,国之根也,诚宜重其食,爱其命。民安则君安,民乐则君乐。自顷年以来。君威伤于桀、纣,君明暗于奸雄,君惠闭于群孽。
  
    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辜无罪,赏无功,使君有谬误之愆,天为作妖。而诸公卿媚上以求爱,因民以求饶,导君于不义,败政于淫俗,臣窃为痛心。今邻国交好。四边无事,当务息役养士,实其廪库,以待天时。而更倾动天心,骚扰万姓,使民不安,大小呼嗟,此非保国养民之术也。
  
    臣闻吉凶在天,犹影之在形,响之在声也,形动则影动,形止则影止。此分数乃有所系,非在口之所进退也。昔秦所以亡天下者,但坐赏轻而罚重,政刑错乱,民力尽于奢侈,目眩于美色,志浊于财宝。邪臣在位,贤哲隐藏,百姓业业,天下苦之。是以遂有覆巢破卵之忧。汉所以强者,躬行诚信,听谏纳贤,惠及负薪,躬请岩穴,广采博察,以成其谋。此往事之明证也。
  
    近者汉之衰末,三家鼎立,曹失纲纪,晋有其政。又益州危险。兵多精强,闭门固守,可保万世,而刘氏以夺乖错,赏罚失所,君恣意于奢侈,民力竭于不急,是以为晋所伐,君臣见虏,此目前之明验也。
  
    “臣暗于大理,文不及义,智慧浅劣,无复冀望,窃为陛下惜天下耳。臣谨奏耳目所闻见,百姓所为烦苛,刑政所为错乱,愿陛下息大功,损百役,务宽荡,忽苛政。”
  
    “又武昌土地,实危险而瘠确,非王都安国养民之处,船泊则沉漂,陵居则峻危,旦童谣曰: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臣闻翼星为变,荧惑作妖,童谣之言,生于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明天意,如民所若也。“
  
    臣闻国无三年之储,渭之非国,而今无一年之畜,此臣下责也。而诸公卿位处人上,禄延子孙,曾无致命之节,匡救之术,苟进小利于君,以求容媚,荼毒百姓,不为君计也。自从孙弘造义兵以来,耕种既废,所在无复输入,而分一家父子异役,廪食日张,畜积日耗。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莫之恤也。民力因穷,鬻卖儿子,调赋相仍,日以疲极,所在长吏,不加隐括,加有监官,既不爱民,务行威势,所在骚扰,更为烦苛,民苦二端,财力再耗,此为无益而有损也。愿陛下一息此辈。矜哀孤弱,以镇抚百姓之心。此犹色鳖得免毒螫之渊,乌兽得离罗网之纲,四方之民襁负而至。如此,民可得保,先王之国存焉。
  
    “臣闻五音令人耳不聪,五色令人目不明,此无益于政,有损于事者也。自昔先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米有畜积,货财有余。先帝崩后,幼、景在位,更改奢侈,不蹈先迹。伏闻织络及诸徒坐,乃有千数,计其所长,不足为国财。然坐食宫廪,岁岁相承,此为无益。愿陛下料出赋嫁,给与无妻者。如此,上应天心,下合地意,天下幸甚”。
  
    “臣闻殷汤取士于商贾,齐桓取士于车辕,周武取士于负新,大汉取士于奴仆。明王圣主取士以贤,不拘卑贱。故其功德洋溢,名流竹素,非求颜色而取好服、捷口、容悦者也。臣伏见当今内宠之臣,位非其人,任非其量,不能辅国匡时,群党相扶,害忠隐贤。愿陛下简文将之臣。各勤其官,州牧督将,藩镇方外,公卿尚书,务修仁化,上助陛下,下拯黎民,各尽其忠,拾贵万一。则康哉之歌作,刑错之理清。愿陛下留神思臣愚言。”
  
    时殿上列将何定佞巧便辟,贵幸任事。凯面责定曰:“卿见前后事主不忠,倾乱国政,宁有得以寿终者邪!何以专为佞邪,秽尘天听?宜自改厉。不然,方见卿有不测之祸矣。”定大恨凯,思中伤之,凯终不以为意,乃心公家,义形于色,表疏皆指事不饰,忠恳内发。
  
    建衡元年,疾病。皓遣中书令董朝问所欲言,凯陈:“何定不可任用,宣授外任,不宜委以国事。奚熙小吏,建起浦里田,欲复严密故迹,亦不可听。姚信、楼玄、贺劭、张悌、郭逴、薛莹、滕修及族弟喜,抗,或清白忠勤,或姿才卓茂,皆社稷之桢干,国家之良辅。愿陛下重留神思,访以时务,各尽其忠,拾遗万一。”遂卒,时年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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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7
发表于 2015-9-8 09:03 |只看该作者
(6)何晏、邓颺令管辂作卦,云:“不知位至三公不?”①卦成,辂称引古义,深以戒之。颺曰:“此老生之常谈。”晏曰:“知几其神乎,古人以为难②;交疏吐诚,今人以为难。今君一面尽二难之道③,可谓‘明德惟馨④。’《诗》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⑤!’”

【注释】

①何晏、邓颺:魏国曹爽执政时,何、邓二人成了曹爽的心腹,都任尚书。管辂(lù):擅长《周易》,能占卦。由冀州举荐为秀才,到首都后,何、邓叫他占卦,看看能否做到三公。他趁机用(易)理劝戒二人宜明存亡之理,忧虑国家危机,尽心辅助君主,使民怀德,这样三公之位就可以得到。
②几(jī):预兆;事情的苗头。神:神妙;高超。
③“今君”句:何晏这句话意在说明,从管辂的做法里可了解到,知几并不神,交疏可以吐诚。
④明德惟馨:语出《左传·僖公五年》所引《周书》,大意是:光明的德行是芳香的。
⑤“中心”句:语出《诗经·小雅·隰桑》,大意是:心中藏着他,哪一天忘记过他!中心,心中。按:何晏引这两句来表示对管辂的赞赏和谢意。

【译文】

    何晏、邓颺叫管辂给他们占一卦,说:“不知道我们的官位能不能升到三公?”卦成以后,管辂引证古书的义理,意味深长地劝戒他们。邓颺说: “你这是老生常谈。”何晏说:“了解事物变化的征兆大概是很微妙的吧,古人认为这很困难;交情很浅而说话却吐露真心,现代人认为这很困难。现在您才一面之交就全部说出了这两个难题的解决办法,可以说是‘明德惟馨’。《诗经》上不是说过吗:‘中心藏之,乞何日忘之!’我一定牢记着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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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8
发表于 2015-9-8 09:04 |只看该作者
管辂(公元210-256年),字公明,三国时期魏国术士平原郡(今德州平原县人),是历史上著名的术士,被后世卜卦观相的人奉为祖师。管辂一生著述甚丰,主要有《周易通灵诀》2卷、《周易通灵要诀》1卷、《破躁经》1卷、《占箕》1卷,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死后葬于平原城西南周寨村西、尚庙附近。旧志记载有墓,今已不存。

    管辂字公明,平原人也。容貌粗丑,无威仪而嗜酒,饮食言戏,不择非类,故人多爱之而不敬也。
  
    辂别传曰:辂年八九岁,便喜仰视星辰,得人辄问其名,夜不肯寐。父母常禁之,犹不可止。自言“我年虽小,然眼中喜视天文。”常云:“家鸡野鹄,犹尚知时,况于人乎?”与邻比儿共戏土壤中,辄画地作天文及日月星辰。每答言说事,语皆不常,宿学耆人不能折之,皆知其当有大异之才。及成人,果明周易,仰观、风角、占、相之道,无不精微。体性宽大,多所含受;憎己不雠,爱己不褒,每欲以德报怨。常谓:“忠孝信义,人之根本,不可不厚;廉介细直,士之浮饰,不足为务也。”自言:“知我者稀,则我贵矣,安能断江、汉之流,为激石之清?乐与季主论道,不欲与渔父同舟,此吾志也。”其事父母孝,笃兄弟,顺爱士友,皆仁和发中,终无所阙。臧否之士,晚亦服焉。父为琅邪即丘长,时年十五,来至官舍读书。始读诗、论语及易本,便开渊布笔,辞义斐然。于时黉上有远方及国内诸生四百馀人,皆服其才也。琅邪太守单子春雅有材度,闻辂一黉之俊,欲得见,辂父即遣辂造之。大会宾客百馀人,坐上有能言之士,辂问子春:“府君名士,加有雄贵之姿,辂既年少,胆未坚刚,若欲相观,惧失精神,请先饮三升清酒,然后言之。”子春大喜,便酌三升清酒,独使饮之。酒尽之后,问子春:“今欲与辂为对者,若府君四坐之士邪?”子春曰:“吾欲自与卿旗鼓相当。”辂言:“始读诗、论、易本,学问微浅,未能上引圣人之道,陈秦、汉之事,但欲论金木水火土鬼神之情耳。”子春言;“此最难者,而卿以为易邪?”于是唱大论之端,遂经于阴阳,文采葩流,枝叶横生,少引圣籍,多发天然。子春及众士互共攻劫,论难锋起,而辂人人答对,言皆有馀。至日向暮,酒食不行。子春语众人曰:“此年少盛有才器,听其言论,正似司马犬子游猎之赋,何其磊落雄壮,英神以茂,必能明天文地理变化之数,不徒有言也。”于是发声徐州,号之神童。
  
    父为利漕,利漕民郭恩兄弟三人,皆得躄疾,使辂筮其所由。辂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鬼,非君伯母,当叔母也。昔饥荒之世,当有利其数升米者,排着井中,啧啧有声,推一大石,下破其头,孤魂冤痛,自诉于天。”于是恩涕泣服罪。
  
    辂别传曰:利漕民郭恩,字义博,有才学,善周易、春秋,又能仰观。辂就义博读易,数十日中,意便开发,言难逾师。于此分蓍下卦,用思精妙,占黉上诸生疾病死亡贫富丧衰,初无差错,莫不惊怪,谓之神人也。又从义博学仰观,三十日中通夜不卧,语义博:“君但相语墟落处所耳,至于推运会,论灾异,自当出吾天分。”学未一年,义博反从辂问易及天文事要。义博每听辂语,未尝不推几慷慨。自言“登闻君至论之时,忘我笃疾,明闇之不相逮,何其远也”!义博设主人,独请辂,具告辛苦,自说:“兄弟三人俱得躄疾,不知何故?试相为作卦,知其所由。若有咎殃者,天道赦人,当为吾祈福于神明,勿有所爱。兄弟俱行,此为更生。”辂便作卦,思之未详。会日夕,因留宿,至中夜,语义博曰:“吾以此得之。”既言其事,义博悲涕沾衣,曰:“皇汉之末,实有斯事。君不名主,讳也。我不得言,礼也。兄弟躄来三十馀载,
脚如棘子,不可复治,但原不及子孙耳。”辂言火形不绝,水形无馀,不及后也。
  
    广平刘奉林妇病困,已买棺器。时正月也,使辂占,曰:“命在八月辛卯日日中之时。”林谓必不然,而妇渐差,至秋发动,一如辂言。
  
    辂别传曰:鲍子春为列人令,有明思才理,与辂相见,曰:“闻君为刘奉林卜妇死亡日,何其详妙,试为论其意义。”辂论爻象之旨,说变化之义,若规圆矩方,无不合也。子春自言:“吾少好谭易,又喜分蓍,可谓盲者欲视白黑,聋者欲听清浊,苦而无功也。听君语后,自视体中,真为愦愦者也。”
  
    辂往见安平太守王基,基令作卦,辂曰:“当有贱妇人,生一男儿,堕地便走入灶中死。又床上当有一大蛇衔笔,小大共视,须臾去之也。又乌来入室中,与燕共斗,燕死,乌去。有此三怪。”基大惊,问其吉凶。辂曰:“直客舍久远,魑魅魍魉为怪耳。儿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无忌之妖将其入灶也。大蛇衔笔,直老书佐耳。乌与燕斗,直老铃下耳。今卦中见象而不见其凶,知非妖咎之征,自无所忧也。”后卒无患。
  
    辂别传曰:基与辂共论易,数日中,大以为喜乐,语辂言:“俱相闻善卜,定共清论。君一时异才,当上竹帛也。”辂为基出卦,知其无咎,因谓基曰:“昔高宗之鼎,非雉所鸲,殷之阶庭,非木所生,而野鸟一鸲,武丁为高宗,桑谷暂生,太戊以兴焉。知三事不为吉祥,原府君安身养德,从容光大,勿以知神奸污累天真。”
  
    时信都令家妇女惊恐,更互疾病,使辂筮之。辂曰:“君北堂西头,有两死男子,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头在壁内,脚在壁外。持矛者主刺头,故头重痛不得举也。持弓箭者主射肫腹,故心中县痛不得饮食也。昼则浮游,夜来病人,故使惊恐也。”于是掘徙骸骨,家中皆愈。
  
    辂别传曰:王基即遣信都令迁掘其室中,入地八尺,果得二棺,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箭久远,木皆消烂,但有铁及角完耳。及徙骸骨,去城一十里埋之,无复疾病。基曰:“吾少好读易,玩之以久,不谓神明之数,其妙如此。”便从辂学易,推论天文。辂每开变化之象,演吉凶之兆,未尝不纤微委曲,尽其精神。基曰:“始闻君言,如何可得,终以皆乱,此自天授,非人力也。”于是藏周易,绝思虑,不复学卜筮之事。辂乡里乃太原问辂:“君往者为王府君论怪,云老书佐为蛇,老铃下为乌,此本皆人,何化之微贱乎?为见于爻象,出君意乎?”辂言:“苟非性与天道,何由背爻象而任胸心者乎?夫万物之化,无有常形,人之变异,无有常体,或大为小,或小为大,固无优劣。夫万物之化,一例之道也。是以夏鲧,天子之父,赵王如意,汉祖之子,而鲧为黄熊,如意为苍狗,斯亦至尊之位而为黔喙之类也。况者协辰巳之位,乌者栖太阳之精,此乃腾黑之明象,白日之流景,如书佐、铃下,各以微躯化为蛇、乌,不亦过乎!”
  
    清河王经去官还家,辂与相见。经曰:“近有一怪,大不喜之,欲烦作卦。”卦成,辂曰:“爻吉,不为怪也。君夜在堂户前,有一流光如燕爵者,入君怀中,殷殷有声,内神不安,解衣彷徉,招呼妇人,觅索馀光。”经大笑曰:“实如君言。”辂曰:“吉,迁官之征也,其应行至。”顷之,经为江夏太守。
  
    辂别传曰:经欲使辂卜,而有疑难之言,辂笑而咎之曰:“君侯州里达人,何言之鄙!昔司马季主有言,夫卜者必法天地,象四时,顺仁义。伏羲作八卦,周文王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病者或以愈,且死或以生,患或以免,事或以成,嫁女娶妻或以生长,岂直数千钱哉?以此推之,急务也。苟道之明,圣贤不让,况吾小人,敢以为难!”彦纬敛手谢辂:“前言戏之耳。”于是辂为作卦,其言皆验。经每论辂,以为得龙云之精,能养和通幽者,非徒合会之才也。
  
    辂又至郭恩家,有飞鸠来在梁头,鸣甚悲。辂曰:“当有老公从东方来,携豚一头,酒一壶。主人虽喜,当有小故。”明日果有客,如所占。恩使客节酒、戒肉、慎火,而射鸡作食,箭从树间激中数岁女子手,流血惊怖。
  
    辂别传曰:义博从辂学鸟鸣之候,辂言君虽好道,天才既少,又不解音律,恐难为师也。辂为说八风之
变,五音之数,以律吕为众鸟之商,六甲为时日之端,反覆谴曲,出入无穷。义博静然沈思,驰精数日,卒无所得。义博言:“才不出位,难以追征于此。”遂止。
  
    辂至安德令刘长仁家,有鸣鹊来在合屋上,其声甚急。辂曰:“鹊言东北有妇昨杀夫,牵引西家人夫离娄,候不过日在虞渊之际,告者至矣。”到时,果有东北同伍民来告,邻妇手杀其夫,诈言西家人与夫有嫌,来杀我婿。
  
    辂别传曰:勃海刘长仁有辩才,初虽闻辂能晓鸟鸣,后每见难辂曰:“夫生民之音曰言,鸟兽之声曰鸣,故言者则有知之贵灵,鸣者则无知之贱名,何由以鸟鸣为语,乱神明之所异也?孔子曰‘吾不与鸟兽同群’,明其贱也。”辂答曰:“夫天虽有大象而不能言,故运星精于上,流神明于下,验风云以表异,役鸟兽以通灵。表异者必有浮沈之候,通灵者必有宫商之应,是以宋襄失德,六鶂并退,伯姬将焚,鸟唱其灾,四国未火,融风已发,赤鸟夹日,殃在荆楚。此乃上天之所使,自然之明符。考之律吕则音声有本,求之人事则吉凶不失。昔在秦祖,以功受封,葛卢听音,着在春秋,斯皆典谟之实,非圣贤之虚名也。商之将兴,由一燕卵也。文王受命,丹鸟衔书,此乃圣人之灵祥,周室之休祚,何贱之有乎?夫鸟鸣之听,精在鹑火,妙在八神,自非斯伦,犹子路之于死生也。”长仁言:“君辞虽茂,华而不实,未敢之信。”须臾有鸣鹊之验,长仁乃服。
  
    辂至列人典农王弘直许,有飘风高三尺馀,从申上来,在庭中幢幢回转,息以复起,良久乃止。直以问辂,辂曰:“东方当有马吏至,恐父哭子,如何!”明日胶东吏到,直子果亡。直问其故,辂曰:“其日乙卯,则长子之候也。木落于申,斗建申,申破寅,死丧之候也。日加午而风发,则马之候也。离为文章,则吏之候也。申未为虎,虎为大人,则父之候也。”有雄雉飞来,登直内铃柱头,直大以不安,令辂作卦,辂曰:“到五月必迁。”时三月也,至期,直果为勃海太守。
  
    辂别传曰:辂又曰:“夫风以时动,爻以象应,时者神之驱使,象者时之形表,一时其道,不足为难。”王弘直亦大学问,有道术,皆不能精。问辂:“风之推变,乃可尔乎?”辂言:“此但风之毛发,何足为异?若夫列宿不守,众神乱行,八风横起,怒气电飞,山崩石飞,树木摧倾,扬尘万里,仰不见天,鸟兽藏窜,兆民骇惊,于是使梓慎之徒,登高台,望风气,分灾异,刻期日,然后知神思遐幽,灵风可惧。”
  
    馆陶令诸葛原迁新兴太守,辂往祖饯之,宾客并会。原自起取燕卵、蜂窠、蜘蛛着器中,使射覆。卦成,辂曰:“第一物,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雄雌以形,翅翼舒张,此燕卵也。第二物,家室倒县,门户众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此蜂窠也。第三物,觳觫长足,吐丝成罗,寻网求食,利在昏夜,此蜘蛛也。”举坐惊喜。
  
    辂别传曰:诸葛原字景春,亦学士。好卜筮,数与辂共射覆,不能穷之。景春与辂有荣辱之分,因辂饯之,大有高谭之客。诸人多闻其善卜、仰观,不知其有大异之才,于是先与辂共论圣人著作之原,又叙五帝、三王受命之符。辂解景春微旨,遂开张战地,示以不固,藏匿孤虚,以待来攻。景春奔北,军师摧衄,自言吾睹卿旌旗,城池已坏也。其欲战之士,于此鸣鼓角,举云梯,弓弩大起,牙旗雨集。然后登城曜威,开门受敌,上论五帝,如江如汉,下论三王,如翮如翰;其英者若春华之俱发,其攻者若秋风之落叶。听者眩惑,不达其义,言者收声,莫不心服,虽白起之坑赵卒,项羽之塞濉水,无以尚之。于时客皆欲面缚衔璧,求束手于军鼓之下。辂犹总干山立,未便许之。至明日,离别之际,然后有腹心始终。一时海内俊士,八九人矣。蔡元才在朋友中最有清才,在众人中言:“本闻卿作狗,何意为龙?”辂言:“潜阳未变,非卿所知,焉有狗耳,得闻龙声乎!”景春言:“今当远别,后会何期?且复共一射覆。”辂占既皆中。景春大笑,“卿为我论此卦意,纾我心怀”。辂为开爻散理,分赋形象,言征辞合,妙不可述。景春及众客莫不言听后论之美,胜于射覆之乐。景春与辂别,戒以二事,言;“卿性乐酒,量虽温克,然不可保,宁当节之。卿有水镜之才,所见者妙,仰观虽神,祸如膏火,不可不慎。持卿叡才,游于云汉之闻,不忧不富贵也。”辂言:“酒不可极,才不可尽,吾欲持酒以礼,持才以愚,何患之有也?”
  
    辂族兄孝国,居在斥丘,辂往从之,与二客会。客去后,辂谓孝国曰:“此二人天庭及口耳之间同有凶气,异变俱起,双魂无宅,辂别传曰:辂又曰:“厚味腊毒,天精幽夕,坎为棺椁,兑为丧车。” 流魂于海,骨归于家,少许时当并死也。”复数十日,二人饮酒醉,夜共载车,牛惊下道入漳河中,皆即溺死也。初应州召,与弟季儒共载,至武城西,自卦吉凶,语儒云:“当在故城中见三狸,尔者乃显。”前到河西故城角,正见三狸共踞城侧,兄弟并喜。正始九年举秀才。
  
    辂别传曰:辂为华清河所召,为当此之时,辂之邻里,外户不闭,无相偷窃者。清河太守华表,召辂为文学掾。安平赵孔曜荐辂于冀州刺史裴徽曰:“辂雅性宽大,与世无忌,仰观天文则同妙甘公、石申,俯览周易则齐思季主。今明使君方垂神幽薮,留精九皋,辂宜蒙阴和之应,得及羽仪之时。”徽于是辟为文学从事,引与相见,大善友之。徙部钜鹿,迁治中别驾。
  
    北黉文学,一时士友无不叹慕。安平赵孔曜,明敏有思识,与辂有管、鲍之分,故从发干来,就郡黉上与辂相见,言:“卿腹中汪汪,故时死人半,今生人无双,当去俗腾飞,翱翔昊苍,云何在此?闻卿消息,使吾食不甘味也。冀州裴使君才理清明,能释玄虚,每论易及老、庄之道,未尝不注精于严、瞿之徒也。又眷吾意重,能相明信者。今当故往,为卿陈感虎开石之诚。”辂言:“吾非四渊之龙,安能使白日昼阴?卿若能动东风,兴朝云,吾志所不让也。”于是遂至冀州见裴使君。使君言:“君颜色何以消减故邪?”孔曜言:“体中无药石之疾,然见清河郡内有一骐骥,拘絷后厩历年,去王良、伯乐百八十里,不得骋天骨,起风尘,以此憔悴耳。”使君言:“骐骥今何在也?”孔曜言:“平原管辂字公明,年三十六,雅性宽大,与世无忌,可谓士雄。仰观天文则能同妙甘公、石申,俯览周易则能思齐季主,游步道术,开神无穷,可谓士英。抱荆山之璞,怀夜光之宝,而为清河郡所录北黉文学,可为痛心疾首也。使君方欲流精九皋,垂神幽薮,欲令明主不独治,逸才不久滞,高风遐被,莫不草靡,宜使辂特蒙阴和之应,得及羽仪之时,必能翼宣隆化,扬声九围也。”裴使君闻言,则慷慨曰:“何乃尔邪!虽在大州,未见异才可用释人郁闷者,思还京师,得共论道耳,况草间自有清妙之才乎?如此便相为取之,莫使骐骥更为凡马,荆山反成凡石。”即檄召辂为文学从事。一相见,清论终日,不觉罢倦。天时大热,移床在庭前树下,乃至鸡向晨,然后出。再相见,便转为钜鹿从事。三见,转治中。四见,转为别驾。至十月,举为秀才。辂辞裴使君,使君言:“(丁)、邓二尚书,有经国才略,于物理不精也。何尚书神明精微,言皆巧妙,巧妙之志,殆破秋毫,君当慎之!自言不解易九事,必当以相问。比至洛,宜善精其理也。”辂言:“何若巧妙,以攻难之才,游形之表,未入于神。夫入神者,当步天元,推阴阳,探玄虚,极幽明,然后览道无穷,未暇细言。若欲差次老、庄而参爻、象,爱微辩而兴浮藻,可谓射侯之巧,非能破秋毫之妙也。若九事皆至义者,不足劳思也。若阴阳者,精之以久。辂去之后,岁朝当有时刑大风,风必摧破树木。若发于干者,必有天威,不足共清谭者。”
  
    十二月二十八日,吏部尚书何晏请之,邓飏在晏许。晏谓辂曰:“闻君着爻神妙,试为作一卦,知位当至三公不?”又问:“连梦见青蝇数十头,来在鼻上,驱之不肯去,有何意故?”辂曰:“夫飞鸮,天下贱鸟,及其在林食椹,则怀我好音,况辂心非草木,敢不尽忠?昔元、凯之弼重华,宣惠慈和,周公之翼成王,坐而待旦,故能流光六合,万国咸宁。此乃履道休应。非卜筮之所明也。今君侯位重山岳,势若雷电,而怀德者鲜,畏威者众,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仁。又鼻者艮,此天中之山,臣松之案:相书谓鼻之所在为天中。鼻有山象,故曰:“天中之山”也。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今青蝇臭恶,而集之焉。位峻者颠,轻豪者亡,不可不思害盈之数,盛衰之期。是故山在地中曰谦,雷在天上曰壮;谦则裒多益寡,壮则非礼不履。未有损己而不光大,行非而不伤败。原君侯上追文王六爻之旨,下思尼父彖象之义,然后三公可决,青蝇可驱也。”飏曰:“此老生之常谭。”辂答曰:“夫老生者见不生,常谭者见不谭。”晏曰:“过岁更当相见。”辂别传曰:辂为何晏所请,果共论易九事,九事皆明。晏曰:“君论阴阳,此世无双。”时邓飏与晏共坐,飏言:“君见谓善易,而语初不及易中辞义,何故也?”辂寻声答之曰:“夫善易者不论易也。”晏含笑而赞之“可谓要言不烦也”。因请辂为卦。辂既称引鉴戒,晏谢之曰:“知几其神乎,古人以为难;交疏而吐其诚,今人以为难。今君一面而尽二难之道,可谓明德惟馨。诗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辂还邑舍,具以此言语舅氏,舅氏责辂言太切至。辂曰;“与死人语,何所畏邪?”舅大怒,谓辂狂悖。岁朝,西北大风,尘埃蔽天,十馀日,闻晏、飏皆诛,然后舅氏乃服。
  
    辂别传曰:舅夏大夫问辂:“前见何、邓之日,为已有凶气未也?”辂言:“与祸人共会,然后知神明交错;与吉人相近,又知圣贤求精之妙。夫邓之行步,则筋不束骨,脉不制肉,起立倾倚,若无手足,谓之鬼躁。何之视候,则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谓之鬼幽。故鬼躁者为风所收,鬼幽者为火所烧,自然之符,不可以蔽也。”辂后因得休,裴使君问:“何平叔一代才名,其实何如?”辂曰:“其才若盆盎之水,所见者清,所不见者浊。神在广博,志不务学,弗能成才。欲以盆盎之水,求一山之形,形不可得,则智由此惑。故说老、庄则巧而多华,说易生义则美而多伪;华则道浮,伪则神虚;得上才则浅而流绝,得中才则游精而独出,辂以为少功之才也。”裴使君曰:“诚如来论。吾数与平叔共说老、庄及易,常觉其辞妙于理,不能折之。又时人吸习,皆归服之焉,益令不了。相见得清言,然后灼灼耳。”
  
    始辂过魏郡太守钟毓,共论易义,辂因言“卜可知君生死之日。”毓使筮其生日月,如言无蹉跌。毓大愕然,曰:“君可畏也。死以付天,不以付君。”遂不复筮。毓问辂:“天下当太平否?”辂曰:“方今四九天飞,利见大人,神武升建,王道文明,何忧不平?”毓未解辂言,无几,曹爽等诛,乃觉寤云。
  
    辂别传云:魏郡太守钟毓,清逸有才,难辂易二十馀事,自以为难之至精也。辂寻声投响,言无留滞,分张爻象,义皆殊妙。毓即谢辂。辂卜知毓生日月,毓愕然曰:“圣人运神通化,连属事物,何聪明乃尔!”辂言:“幽明同化,死生一道,悠悠太极,终而复始。文王损命,不以为忧,仲尼曳杖,不以为惧,绪烦蓍筮,宜尽其意。”毓曰:“生者好事,死者恶事,哀乐之分,吾所不能齐,且以付天,不以付君也。”石苞为邺典农,与辂相见,问曰:“闻君乡里翟文耀能隐形,其事可信乎?”辂言:“此但阴阳蔽匿之数,苟得其数,则四岳可藏,河海可逃。况以七尺之形,游变化之内,散云雾以幽身,布金水以灭迹,术足数成,不足为难。”苞曰:“欲闻其妙,君且善论其数也。”辂言:“夫物不精不为神,数不妙不为术,故精者神之所合,妙者智之所遇,合之几微,可以性通,难以言论。是故鲁班不能说其手,离朱不能说其目。非言之难,孔子曰‘书不尽言’,言之细也,‘言不尽意’,意之微也,斯皆神妙之谓也。请举其大体以验之。夫白日登天,运景万里,无物不照,及其入地,一炭之光,不可得见。三五盈月,清耀烛夜,可以远望,及其在昼,明不如镜。今逃日月者必阴阳之数,阴阳之数通于万类,鸟兽犹化,况于人乎!夫得数者妙,得神者灵,非徒生者有验,死亦有征。是以杜伯乘火气以流精,彭生讬水变以立形。是故生者能出亦能入,死者能显亦能幽,此物之精气,化之游魂,人鬼相感,数使之然也。”苞曰:“目见阴阳之理,不过于君,君何以不隐?”辂曰:“夫陵虚之鸟,爱其清高,不原江、汉之鱼;渊沼之鱼,乐其濡湿,不易腾风之鸟:由性异而分不同也。仆自欲正身以明道,直己以亲义,见数不以为异,知术不以为奇,夙夜研几,孳孳温故,而素隐行怪,未暇斯务也。”
  
    平原太守刘邠取印囊及山鸡毛着器中,使筮。辂曰:“内方外圆,五色成文,含宝守信,出则有章,此印囊也。高岳岩岩,有鸟朱身,羽翼玄黄,鸣不失晨,此山鸡毛也。”邠曰:“此郡官舍,连有变怪,使人恐怖,其理何由?”辂曰:“或因汉末之乱,兵马扰攘,军尸流血,污染丘山,故因昏夕,多有怪形也。明府道德高妙,自天佑之,原安百禄,以光休宠。”
  
    辂别传曰:故郡将刘邠字令元,清和有思理,好易而不能精。与辂相见,意甚喜欢,自说注易向讫也。辂言:“今明府欲劳不世之神,经纬大道,诚富美之秋。然辂以为注易之急,急于水火;水火之难,登时之验,易之清浊,延于万代,不可不先定其神而后垂明思也。自旦至今,听采圣论,未有易之一分,易安可注也!辂不解古之圣人,何以处干位于西北,坤位于西南。夫乾坤者天地之象,然天地至大,为神明君父,覆载万物,生长无首,何以安处二位与六卦同列?干之象彖曰:‘大哉干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夫统者,属也,尊莫大焉,何由有别位也?”邠依易系词,诸为之理以为注,不得其要。辂寻声下难,事皆穷析。曰:“夫乾坤者,易之祖宗,变化之根源,今明府论清浊者有疑,疑则无神,恐非注易之符也。”辂于此为论八卦之道及爻象之精,大论开廓,众化相连。邠所解者,皆以为妙,所不解者,皆以为神。自说:“欲注易八年,用思勤苦,历载靡宁,定相得至论,此才不及易,不爱久劳,喜承雅言,如此相为高枕偃息矣。”欲从辂学射覆,辂言:“今明府以虚神于注易,亦宜绝思于灵蓍。灵蓍者,二仪之明数,阴阳之幽契,施之于道则定天下吉凶,用之于术则收天下豪纤。纤微,未可以为易也。”邠曰:“以为术者易之近数,欲求其端耳。若如来论,何事于斯?”留辂五日,不遑恤官,但共清谭。邠自言:“数与何平叔论易及老、庄之道,至于精神遐流,与化周旋,清若金水,郁若山林,非君侣也。”邠又曰:“此郡官舍,连有变怪,变怪多形,使人怖恐,君似当达此数者,其理何由也。”辂言:“此郡所以名平原者,本有原,山无木石,与地自然;含阴不能吐云,含阳不能激风,阴阳虽弱,犹有微神;微神不真,多聚凶奸,以类相求,魍魉成群。或因汉末兵马扰攘,军尸流血,污染丘岳,强魂相感,变化无常,故因昏夕之时,多有怪形也。昔夏禹文明,不怪于黄龙,周武信时,不惑于暴风,今明府道德高妙,神不惧妖,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原安百禄以光休宠也。”邠曰:“听雅论为近其理,每有变怪,辄闻鼓角声音,或见弓剑形象。夫以土山之精,伯有之魂,实能合会,干犯明灵也。”邠问辂:“易言刚健笃实,辉光日新,斯为同不也?”辂曰:“不同之名,朝旦为辉,日中为光。”晋诸公赞曰:邠本名炎,犯晋太子讳,改为邠。位至太子仆。子粹,字纯嘏,侍中。次宏,字终嘏,太常。次汉,字仲嘏,光禄大夫。汉清冲有贵识,名亚乐广。宏子咸,徐州刺吏。次耽,晋陵内史。耽子恢,字真长,尹丹杨,为中兴名士也。
  
    清河令徐季龙使人行猎,令辂筮其所得。辂曰:“当获小兽,复非食禽,虽有爪牙,微而不强,虽有文章,蔚而不明,非虎非雉,其名曰狸。”猎人暮归,果如辂言。季龙取十三种物,着大箧中,使辂射。云:“器中藉藉有十三种物。”先说鸡子,后道蚕蛹,遂一一名之,惟以梳为枇耳。
  
    辂别传曰:清河令徐季龙,字开明,有才机。与辂相见,共论龙动则景云起,虎啸则谷风至,以为火星者龙,参星者虎,火出则云应,参出则风到,此乃阴阳之感化,非龙虎之所致也。辂言:“夫论难当先审其本,然后求其理,理失则机谬,机谬则荣辱之主。若以参星为虎,则谷风更为寒霜之风,寒霜之风非东风之名。是以龙者阳精,以潜为阴,幽灵上通,和气感神,二物相扶,故能兴云。夫虎者,阴精而居于阳,依木长啸,动于巽林,二气相感,故能运风。若磁石之取铁,不见其神而金自来,有征应以相感也。况龙有潜飞之化,虎有文明之变,招云召风,何足为疑?”季龙言:“夫龙之在渊,不过一井之底,虎之悲啸,不过百步之中,形气浅弱,所通者近,何能氵剽景云而驰东风?”辂言:“君不见阴阳燧在掌握之中,形不出手,乃上引太阳之火,下引太阴之水,嘘吸之间,烟景以集。苟精气相感,县象应乎二燧;苟不相感,则二女同居,志不相得。自然之道,无有远近。”季龙言:“世有军事,则感鸡雉先鸣,其道何由?复有他占,惟在鸡雉而巳?”辂言:“贵人有事,其应在天,在天则日月星辰也。兵动民忧,其应在物,在物则山林鸟兽也。夫鸡者兑之畜,金者兵之精,雉者离之鸟,兽者武之神,故太白扬辉则鸡鸣,荧惑流行则雉惊,各感数而动。又兵之神道,布在六甲,六甲推移,其占无常。是以晋柩牛呴,果有西军,鸿嘉石鼓,鸣则有兵,不专近在于鸡雉也。”季龙言:“鲁昭公八年,有石言于晋,师旷以为作事不时,怨讟动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于理为合不?”辂言:“晋平奢泰,崇饰宫室,斩伐林木,残破金石,民力既尽,怨及山泽,神痛人感,二精并作,金石同气,则兑为口舌,口舌之妖,动于灵石。传曰轻百姓,饰城郭,则金不从革,此之谓也。”季龙钦嘉,留辂经数日。辂占猎既验,季龙曰:“君虽神妙,但不多藏物耳,何能皆得之?”辂言:“吾与天地参神,蓍龟通灵,抱日月而游杳冥,极变化而览未然,况兹近物,能蔽聪明?”季龙大笑,“君既不谦,又念穷在近矣。”辂言:“君尚未识谦言,焉能论道?夫天地者则乾坤之卦,蓍龟者则卜筮之数,日月者离坎之象,变化者阴阳之爻,杳冥者神化之源,未然者则幽冥之先,此皆周易之纪纲,何仆之不谦?”季龙于是取十三种物,欲以穷之,辂射之皆中。季龙乃叹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岂此之谓乎!”
  
    辂随军西行,过毌丘俭墓下,倚树哀吟,精神不乐。人问其故,辂曰:“林木虽茂,无形可久;碑诔虽美,无后可守。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备,法当灭族。不过二载,其应至矣。”卒如其言。后得休,过清河倪太守。时天旱,倪问辂雨期,辂曰:“今夕当雨。”是日旸燥,昼无形似,府丞及令在坐,咸谓不然。到鼓一中,星月皆没,风云并起,竟成快雨。于是倪盛脩主人礼,共为欢乐。
  
    辂别传曰:辂与倪清河相见,既刻雨期,倪犹未信。辂曰:“夫造化之所以为神,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十六日壬子,直满,毕星中已有水气,水气之发,动于卯辰,此必至之应也。又天昨檄召五星,宣布星符,刺下东井,告命南箕,使召雷公、电母、风伯、雨师,群岳吐阴,众川激精,云汉垂泽,蛟龙含灵,堃堃朱电,吐咀杳冥,殷殷雷声,嘘吸雨灵,习习谷风,六合皆同,欬唾之间,品物流形。天有常期,道有自然,不足为难也。”倪曰:“谭高信寡,相为忧之。”于是便留辂,往请府丞及清河令。若夜雨者当为啖二百斤犊肉,若不雨当住十日。辂曰:“言念费损!”至日向暮,了无云气,众人并嗤辂。辂言:“树上已有少女微风,树间又有阴鸟和鸣。又少男风起,众鸟和翔,其应至矣。”须臾,果有艮风鸣鸟。日未入,东南有山云楼起。黄昏之后,雷声动天。到鼓一中,星月皆没,风云并兴,玄气四合,大雨河倾。倪调辂言:“误中耳,不为神也。”辂曰:“误中与天期,不亦工乎!”
  
    正元二年,弟辰谓辂曰:“大将军待君意厚,冀当富贵乎?”辂长叹曰:“吾自知有分直耳,然天与我才明,不与我年寿,恐四十七八间,不见女嫁儿娶妇也。若得免此,欲作洛阳令,可使路不拾遣,枹鼓不鸣。但恐至太山治鬼,不得治生人,如何!”辰问其故,辂曰:“吾额上无生骨,眼中无守精,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此皆不寿之验。又吾本命在寅,加月食夜生。天有常数,不可得讳,但人不知耳。吾前后相当死者过百人,略无错也。”是岁八月,为少府丞。明年二月卒,年四十八。
  
    辂别传曰:既有明才,遭朱阳之运,于时名势赫奕,若火猛风疾。当涂之士,莫不枝附叶连。宾客如云,无多少皆为设食。宾无贵贱,候之以礼。京城纷纷,非徒归其名势而已,然亦怀其德焉。向不夭命,辂之荣华,非世所测也。弟辰尝欲从辂学卜及仰观事,辂言:“卿不可教耳。夫卜非至精不能见其数,非至妙不能睹其道,孝经、诗、论,足为三公,无用知之也。”于是遂止。子弟无能传其术者。辰叙曰:“夫晋、魏之士,见辂道术神妙,占候无错,以为有隐书及象甲之数。辰每观辂书传,惟有易林、风角及鸟鸣、仰观星书三十馀卷,世所共有。然辂独在少府官舍,无家人子弟随之,其亡没之际,好奇不哀丧者,盗辂书,惟馀易林、风角及鸟鸣书还耳。夫术数有百数十家,其书有数千卷,书不少也。然而世鲜名人,皆由无才,不由无书也。裴冀州、何、邓二尚书及乡里刘太常、颍川兄弟,以辂禀受天才,明阴阳之道,吉凶之情,一得其源,遂涉其流,亦不为难,常归服之。辂自言与此五君共语使人精神清发,昏不暇寐。自此以下,殆白日欲寝矣。又自言当世无所原,欲得与鲁梓慎、郑裨灶、晋卜偃、宋子韦、楚甘公、魏石申共登灵台,披神图,步三光,明灾异,运蓍龟,决狐疑,无所复恨也。辰不以闇浅,得因孔怀之亲,数与辂有所谘论。至于辨人物,析臧否,说近义,弹曲直,拙而不工也。若敷皇、羲之典,扬文、孔之辞,周流五曜,经纬三度,口满声溢,微言风集,若仰眺飞鸿,漂漂兮景没,若俯临深溪,杳杳兮精绝;逼以攻难,而失其端,欲受学求道,寻以迷昏,无不扼腕椎指,追响长叹也。昔京房虽善卜及风律之占,卒不免祸,而辂自知四十八当亡,可谓明哲相殊。又京房目见遘谗之党,耳听青蝇之声,面谏不从,而犹道路纷纭。辂处魏、晋之际,藏智以朴,卷舒有时,妙不见求,愚不见遗,可谓知几相邈也。京房上不量万乘之主,下不避佞谄之徒,欲以天文、洪范,利国利身,困不能用,卒陷大刑,可谓枯龟之馀智,膏烛之末景,岂不哀哉!世人多以辂畴之京房,辰不敢许也。至于仰察星辰,俯定吉凶,远期不失年岁,近期不失日月,辰以甘、石之妙不先也。射覆名物,见术流速,东方朔不过也。观骨形而审贵贱,览形色而知生死,许负、唐举不超也。若夫疏风气而探微候,听鸟鸣而识神机,亦一代之奇也。向使辂官达,为宰相大臣,膏腴流于明世,华曜列乎竹帛,使幽验皆举,秘言不遗,千载之后,有道者必信而贵之,无道者必疑而怪之;信者以妙过真,夫妙与神合者,得神无所惑也。恨辂才长命短,道贵时贱,亲贤遐潜,不宣于良史,而为鄙弟所见追述,既自闇浊,又从来久远,所载卜占事,虽不识本卦,捃拾残馀,十得二焉。至于仰观灵曜,说魏、晋兴衰,及五运浮沉,兵革灾异,十不收一。无源何以成河?无根何以垂荣?虽秋菊可采,不及春英,临文慷慨,伏用哀惭。将来君子,幸以高明求其义焉。往孟荆州为列人典农,尝问亡兄,昔东方朔射覆得何卦,正知守宫、蜥蜴二物者。亡兄于此为安卦生象,辞喻交错,微义豪起,变化相推,会于辰巳,分别龙蛇,各使有理。言绝之后,孟荆州长叹息曰:‘吾闻君论,精神腾跃,殆欲飞散,何其汪汪乃至于斯邪!’”臣松之案:辰所称乡里刘太常者,谓刘寔也。辰撰辂传,寔时为太常,颍川则寔弟智也。寔、智并以儒学为名,无能言之。世语称寔博辩,犹不足以并裴、何之流也。又案辂自说,云“本命在寅”,则建安十五年生也。至正始九年,应三十九,而传云三十六,以正元三年卒,应四十七,传云四十八,皆为不相应也。近有阎续伯者,名缵,该微通物,有良史风。为天下补缀遗脱,敢以所闻列于篇左。皆从受之于大人先哲,足以取信者,冀免虚诬之讥云尔。尝受辰传所谓刘太常者曰:“辂始见闻,由于为邻妇卜亡牛,云当在西面穷墙中,县头上向。教妇人令视诸丘冢中,果得牛。妇人因以为藏己牛,告官案验,乃知以术知,故裴冀州遂闻焉。”又云:“路中小人失妻者,辂为卜,教使明旦于东阳城门中伺担豚人牵与共斗。具如其言,豚逸走,即共追之。豚入人舍,突破主人瓮,妇从瓮中出。”刘侯云甚多此类,辰所载才十一二耳。刘侯云:“辰,孝廉才也。”中书令史纪玄龙,辂乡里人,云“辂在田舍,尝候远邻,主人患数失火。辂卜,教使明日于南陌上伺,当有一角巾诸生,驾黑牛故车,必引留,为设宾主,此能消之。即从辂戒。诸生有急求去,不听,遂留当宿,意大不安,以为图己。主人罢入,生乃把刀出门,倚两薪积间,侧立假寐。焱有一小物直来过前,如兽,手中持火,以口吹之。生惊,举刀斫,正断要,视之则狐。自此主人不复有灾。”前长广太守陈承佑口受城门校尉华长骏语云:“昔其父为清河太守时,召辂作吏,骏与少小,后以乡里,遂加恩意,常与同载周旋,具知其事。云诸要验,三倍于传。辰既短才,又年县小,又多在田舍,故益不详。辰仕宦至州主簿、部从事,太康之初物故。”骏又云:“辂卜亦不悉中,十得七八,骏问其故,辂云:‘理无差错,来卜者或言不足以宣事实,故使尔。’华城门夫人者,魏故司空涿郡卢公女也,得疾,连年不差。华家时居西城下南缠里中,三厩在其东南。辂卜当有师从东方来,自言能治,便听使之,必得其力。后无何,有南征厩驺,当充甲卒,来诣卢公,占能治女郎。公即表请留之,专使其子将诣华氏疗疾,初用散药,后复用丸治,寻有效,即奏除驺名,以补太医。”又云:“随辂父在利漕时,有治下屯民捕鹿者,其晨行还,见毛血,人取鹿处来诣厩告辂,辂为卦语云:‘此有盗者,是汝东巷中第三家也。汝径往门前,伺无人时,取一瓦子,密发其碓屋东头第七椽,以瓦着下,不过明日食时,自送还汝。’其夜,盗者父病头痛,壮热烦疼,然亦来诣辂卜。辂为发祟,盗者具服。辂令担皮肉藏还者故处,病当自愈。乃密教鹿主往取。又语使复往如前,举椽弃瓦。盗父病差。又都尉治内史有失物者,辂使明晨于寺门外看,当逢一人,使指天画地,举手四向,自当得之。暮果获于故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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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9
发表于 2015-9-8 09:04 |只看该作者
(7)晋武帝既不悟太子之愚,必有传后意①。诸名臣亦多献直言。帝尝在陵云台上坐,卫瓘在侧,欲申其怀,因如醉跪帝前,以手抚床曰:“此坐可惜②!”帝虽悟,因笑曰:“公醉邪?”

【注释】

①“晋武帝”句:武帝即位初年,立第二子司马衷为皇太子。太子当时九岁,没有才智,又不肯学习,朝廷百官认为他不能亲理政事,所以太子少博卫瓘总想奏请废太子,后来武帝拿尚书省的政务令太子处理,太子不知该怎样回答,太子妃贾氏请人代作答,呈送武帝,武帝看了很高兴,废立的事便作罢。参看《方正》第 9 则。
②此坐可惜:指让太子登上此座,就值得惋惜。

【译文】

    晋武帝既然不明白太子愚蠢,就有意要把帝位传给他。众位名臣也多有直言强谏的。一次,武帝在陵云台上坐着,卫瓘陪侍在旁,想趁机申述自己的心意,便装做喝醉酒一样跪在武帝面前,用手拍着武帝的座床说:“这个座位可惜呀!”武帝虽然明白他的用意,还是笑着说:“您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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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0
发表于 2015-9-8 09:05 |只看该作者
(8)王夷甫妇,郭泰宁女,才拙而性刚,聚敛无厌,干豫人事①。夷甫患之而不能禁②。时其乡人幽州刺史李阳,京都大侠,犹汉之楼护,郭氏惮之③。夷甫骤谏之④,乃曰:“非但我言卿不可,李阳亦谓卿不可。”郭氏小为之损。

【注释】

①厌:满足。
②“夷甫”句:王衍(字夷甫)的妻子和晋惠帝皇后贾氏是表姐妹,她倚仗贾后的权势,所以 王衍不能禁。
③楼护:是汉代的游侠,即重义气,能舍己助人的人。
④骤:屡次。

【译文】

    王夷甫的妻子是郭泰宁的女儿,笨拙而又性情倔强,贪得无厌,喜欢干涉别人的事。王夷甫对她很伤脑筋却又制止不了。当时他的同乡、幽州刺史李阳,是京都的一个大侠客,如同汉代的楼护,王夷甫妻子郭氏很怕他。王夷甫常常劝戒他妻子,就跟她说:“不只我说你不能这样做,李阳也认为你不能这样做。”郭氏因此才稍为收敛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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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1
发表于 2015-9-8 09:05 |只看该作者

(9)王夷甫雅尚玄远,常嫉其妇贪浊,口未尝言 “钱”字①。妇欲试之,令婢以钱绕床,不得行。夷甫晨起,见钱阂行,呼婢曰:“举却阿堵物!”②

【注释】

①尚:崇尚。玄远:指道的玄妙幽远;玄理。贪浊:贪耍卑污。
③阂(hé):阻碍。阿堵:这。

【译文】

    王夷甫一向崇尚玄理,常常憎恨他妻子的贪婪卑污,口里不曾说过“钱” 字。他妻子想试试他,就叫婢女拿钱来围着睡床放着,让他不能走路。王夷甫早晨起床,看见钱碍着自己走路,就招呼婢女说:“拿掉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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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2
发表于 2015-9-8 09:06 |只看该作者
(10)王平子年十四五,见王夷甫妻郭氏贪欲,令婢路上儋粪①。平子谏之,并言不可。郭大怒,谓平子曰: “昔夫人临终,以小郎嘱新妇,不以新妇嘱小郎②。”急捉衣裾,将与杖③。平子饶力,争得脱,逾窗而走④。

【注释】

①王平子:王澄,字平子,是王夷甫的弟弟。儋:同“担”,肩挑。
②夫人:指婆婆。小郎:称丈夫的弟弟为小郎,即小叔子。新妇:妇女的自称。
③裾(jū):衣服的大襟,也指衣服的前后部分。
④饶力:多力。

【译文】
  
    王平子十四五岁时,看见王夷甫的妻子郭氏很贪心,竟叫婢女到路上捡粪。平子劝阻她,并且说明这样不行。郭氏大怒,对平子说:“以前婆婆临终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并没有把我托付给你。”说完就一把抓住平子的衣服,要拿棍子打他。平子力气大,挣扎开,才得以脱身,跳窗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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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3
发表于 2015-9-8 09:06 |只看该作者
(11)元帝过江犹好酒,王茂弘与帝有旧,比常流涕谏,帝许之,命酌酒一酣,从是遂断①。

【注释】

①元帝:元帝司马睿,是东晋的第一个皇帝。登位前,升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永嘉初年,始过江镇守建业,后为晋王。愍帝死后,才继帝位。王茂弘:王导,字茂弘。一向和元帝很亲近,劝元帝移镇建业,并帮助他开创大业。

【译文】

  晋元帝到江南后还是喜欢喝酒,王茂弘和元帝向来有交情,常常流着泪规劝他,元帝终于答应了,就叫倒酒来喝个痛快,从此以后就戒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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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4
发表于 2015-9-8 09:06 |只看该作者
(12)谢鲲为豫章太守,从大将军下,至石头①。敦谓鲲曰:“余不得复为盛德之事矣②!”鲲曰:“何为其然?但使自今已后,日亡日去耳③。” 敦又称疾不朝,鲲谕敦曰:“近者,明公之举,虽欲大存社稷,然四海之内,实怀未达。若能朝天子,使群臣释然,万物之心,于是乃服。仗民望以从众怀,尽冲退以奉主上,如斯,则勋侔一匡,名垂千载④。”时人以为名言。

【注释】

①“谢鲲”句:谢鲲曾为大将军玉敦的长史,后被王敦降为豫章太守。晋元帝永昌元年(公元322 年)王敦借口镇北将军、丹阳尹专权,以声讨刘隗、清君侧为名起兵反,带着他一起攻下石头城。杀了刘隗等人后,不朝见晋帝就退兵回武昌。
②盛德之事:品德高尚之事,指辅佐君主之事。按:王敦这句话表明了他目无君主、准备篡位的意图。
③日亡日去:《晋书·谢鲲传)作“日忘日去”,《资治通鉴·晋纪十四》“但使自今以往,日忘日去耳”注:“言日复一日,浸忘前事,则君臣猜嫌之迹亦日去耳。”
④冲退:谦虚退让。侔一匡:指和一匡天下之功相等。一匡,指一匡天下,使天下一切得到纠正。

【译文】

    谢鲲任豫章太守的时候,随大将军王敦东下,到了石头城。王敦对谢鲲说:“我不能再做那种道德高尚的事了!”谢鲲说:“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只要从今以后,让以前的猜嫌一天天忘掉就是了。”王敦又托病不去朝见,谢鲲劝告他说:“近来您的举动虽然是想极力地保存国家,可是全国的人还不了解您的真实意图。如果能去朝见天子,使群臣放下心来,众人的心才会敬佩您。掌握人民的愿望来顺从众人的心意,全都用谦让之心来侍奉君主,这样做,功勋就可以等同一匡天下,也能够名垂千古。”当时的人认为这是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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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5
发表于 2015-9-8 09:07 |只看该作者
(13)元皇帝时,廷尉张闿在小市居,私作都门,蚤闭晚开①。群小患之,诣州府诉,不得理②;遂至挝登闻鼓,犹不被判③。闻贺司空出,至破冈,连名诣贺诉④。贺曰:“身被征作礼官,不关此事。”群小叩头曰:“若府君复不见治,便无所诉。”贺未语,令且去,见张廷尉当为及之。张闻,即毁门,自至方山迎贺。贺出见辞之⑤,曰:“此不必见关,但与君门情,相为惜之民⑥。”张愧谢曰:“小人有如此,始不即知,蚤已毁坏。”

【注释】

①“元皇”句:按:《晋书·贺循传)说:“廷尉张闿(kǎi)住在小市,将夺左右近宅以广其居,乃私作都门,早闭晏开”。张闿任廷尉后,以疾解职,拜为金紫光禄大夫。不久病死。都门,京都中里门,里门指街巷的门。
②群小:老百姓,这里指跟张闿住在一个街坊的人。
③挝(zhuā):敲击。登闻鼓:一种谏鼓,挂在朝堂外,有所谏议或有冤屈者,可以击鼓上达。
④贺司空:贺循,字彦先。为人言行举止,必讲礼让,晋元帝时任太常,为九卿之一,主管祭祀礼乐,所以下文说作礼官。死后赠司空。破冈:地名。
⑤出见辞之: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以为是“出辞见之”的误倒,就是“以群小诉词示闿也”。
⑥门情:世代相交之情。贺循的曾祖父贺齐和张闿的曾祖父张昭都是吴国的名将,两人也很友 好,所以是有门情。

【译文】
  
    晋元帝时,廷尉张闿住在小市场上,他私自设置街道大门,每天关门很早,开门却很晚。附近的百姓为这事很发愁,就到州衙门去告状,衙门不受理;终于弄到去击登闻鼓,还是得不到裁决。大家听说司空贺循外出,到了破冈,就连名到他那里告状。贺循说:“我被调做礼官,和这事无关。”百姓给他磕头说:“如果府君也不管我们,我们就没有地方申诉了。”贺循没有说什么,只叫大家暂时退下去,说以后见到张廷尉一走替大家问起这件事。张闿听说后,立刻把门拆了,而且亲自到方山去迎接贺循。贺循拿出状辞给他看,说:“这件事本用不着我过问,只是和您是世交,为了您才舍不得扔掉它。”张闿惭愧地谢罪说:“百姓有这样的要求,当初没有立刻了解到,门早已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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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6
发表于 2015-9-8 09:07 |只看该作者
【贺循其人】
   
    [260-319年]字彦先,会稽山阴人。生于魏景元元年,卒于晋太兴二年,年六十岁。善属文,博览群籍,尤精礼传,少婴家难,流放海隅。吴平,乃出为阳羡令。荐补太子舍人。赵王伦篡位,辞疾去,合众讨贼。事平,谢遣兵士,杜门不出。论功报赏,贺竟不预。元帝承制,以为军资祭酒,敦逼不肯已,与疾至。帝亲幸其舟,询以政道。建武初,拜太常。朝廷疑滞皆询之,循辄依经礼而对。卒,追封司空,谥穆。循著有文集五卷,(《唐书经籍志》作二卷。此从《隋书志注》)传于世。

    历任阳羡令、武康令、会稽内史、军谘祭酒、中书令、太常、太子太傅、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等职。任会稽内史任上,比画规划,考察地形,发动民众,开凿西起西陵(今西兴),经萧山、钱清、柯桥到郡城的一条人工运河。后又组织民众修治与此相连接的其他河道,形成了纵横交织的水网,使原来各河道能互相流通,调节水位,保证了农田灌溉之需要。不仅改善了会稽郡的水环境,提高了鉴湖的水利功能,给人以灌溉、舟楫、养殖、渔业之利,且对整个浙东具有交通、物宜、军事之便。功在一代,泽被千秋。
  
    贺循是晋元帝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史称:及西都不守,(荀)组乃遣使移檄天下共劝进。帝欲以组为司徒,以问太常贺循。循曰:“组旧望清重,忠勤显著,迁训五品,实允众望。”于是拜组为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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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7
发表于 2015-9-8 09:08 |只看该作者
(14)郗太尉晚节好谈,既雅非所经,而甚矜之①。后朝觐,以王丞相未年多可恨,每见,必欲苦相规诫。王公知其意,每引作他言。临还镇,故命驾诣丞相,丞相翘须厉色,上坐便言②:“方当乖别,必欲言其所见。” 意满口重,辞殊不流③。王公摄其次④,曰:“后面未期,亦欲尽所怀,愿公勿复谈。”郗遂大瞋,冰衿而出,不得一言⑤。

【注释】

①郗太尉:郗鉴,曾和王导、庾亮等受晋明帝遗诏,辅佐成帝。咸和初年,兼任徐州刺史,镇守京口,后为司空,进位太尉。按:下文说及“还镇”,大概仍然是镇守京口。经:治理;考虑。
②丞相翘须厉色:一本无“丞相”二字,这是对的。翘须厉色的是郗鉴。
③不流:不流畅,指语无伦次。
④摄其次:指整理他言谈的顺序。摄,整理。
⑤冰衿:心情冰冷。衿,心怀,心情。

【译文】

    太尉郗鉴晚年喜欢谈论,所谈的事既不是他向来所考虑的,又很自负。后来朝见皇帝的时候,因为丞相王导晚年做了许多值得遗憾的事,所以每次见到王导,定要苦苦劝戒他。王导知道郗鉴的意图,就常常用别的话来引开。后来郗鉴快要回到所镇守的地方,特意坐车去看望王导,他翘着胡子,脸色严肃,一落座就说:“快要分手了,我一定要把我所看到的事说出来。”他很自满,口气很重,可是话说得特别不顺当。王导纠正他说话的层次,然后说:“后会无定期,我也想尽量说出我的意见,就是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谈论。” 郗鉴于是非常生气,心情冰冷地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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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8
发表于 2015-9-8 09:08 |只看该作者
(15)王丞相为扬州,遣八部从事之职①。顾和时为下传还,同时俱见②。诸从事各奏二千石官长得失,至和独无言③。王问顾曰:“卿何所闻?”答曰:“明公作辅,宁使网漏吞舟,何缘采听风闻,以为察察之政④!”丞相咨嗟称佳,诸从事自视缺然也。

【注释】

①“王丞相”句:东晋初,王导任丞相军咨祭酒,兼任扬州刺史。扬州当时统属丹阳、会稽等八郡。按当时官制,每郡置部从事一人,主管督促文书、察举非法等事,所以王导分遣部从事八人。之职,到职视事。
②“顾和”句:王导任扬州刺史时,调顾和任从事,这是和部从事不同的职务。这里的“下传”,可能指乘传车(驿车)。当时州里有别驾从事一职,刺史视察各地时,别驾就乘传车随行。顾和大概只以从事身分随部从事到邵里去。(参看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第 566 页。)
③二千石:是郡太守的通称。太守的俸禄为二千石,即月俸一百二十斛。
④网漏吞舟:能吞下一条船那样的大鱼逃脱了鱼网,指大坏人逃脱了法网。按:这里指宁可粗 疏一点,也不要捕风捉影。察察:清明。

【译文】

    丞相王导任扬州刺史时,派遣八个部从事到各郡任职。顾和当时也随着到郡里去,回来以后,大家一起谒见王导。部从事们各启奏郡守的优劣,轮到顾和,唯独他没有发言。王导问顾和:“你听到什么了?”顾和回答说: “明公任大臣,宁可让吞舟之鱼漏网,怎么能寻访传闻,凭这些来推行清明的政治呢!”王导赞叹着连声说好,众从事也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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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9
发表于 2015-9-8 10:0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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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0
发表于 2015-9-8 10:0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记号~~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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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1
发表于 2015-9-8 10:40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9-8 08:39
(63)质道季云①:“思理伦和,吾愧康伯②;志力强正,吾愧文度。自此以还,吾皆百之③。”

【注释】
...

发帖多了有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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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2
发表于 2015-9-8 17:1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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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3
发表于 2015-9-8 20:05 |只看该作者
流云一朵 发表于 2015-9-7 17:17
他现在混的就指望我来捧了吗??太悲哀了吧。

你是他最忠贞的粉丝,为了你他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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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4
发表于 2015-9-8 20:06 |只看该作者
流云一朵 发表于 2015-9-8 10:40
发帖多了有奖金??

奖金大大滴~你也赶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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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5
发表于 2015-9-9 08:47 |只看该作者
(16)苏峻东征沈充,请吏部郎陆迈与俱①。将至吴,密敕左右,令入阊门放火以示威②。陆知其意,谓峻曰:“吴治平未久,必将有乱。若为乱阶,请从我家始③。”峻遂止。

【注释】

①“苏峻”句:晋明帝太宁二年(公元 324 年),王敦再次起兵反,并任沈充为车骑将军。沈充也就起兵直向建康。朝廷召临淮太守苏峻领兵入卫京都,大破沈充军。
②阊门:吴的西郭门。
③“若为”句:陆迈是吴郡吴(今江苏省吴县)人,反对苏峻在吴地放火,所以先说破苏峻的意图。阶:凭借;原因。

【译文】

    苏峻起兵东下讨伐沈充,请吏部郎陆迈和他一起出征。快要到吴地的时候,苏峻秘密吩咐手下的人,叫他们进阊门去放火来显示军威。陆迈明白苏峻的意图,对他说:“吴地刚太平了不长时间,这样做一走会引起骚乱。如果要制造骚乱的借口,请从我家开始放火。”苏峻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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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6
发表于 2015-9-9 08:47 |只看该作者
(17)陆玩拜司空①,有人诣之,索美酒,得,便自起泻著梁柱间地,祝曰:“当今乏才,以尔为柱石之用,莫倾人栋梁②。”玩笑曰:“戢卿良箴③。”

【注释】

①陆玩:陆玩是吴郡吴人,晋成帝时,在王导、郗鉴,庾亮等相继死后,受任为司空。他很谦让,曾说:“以我为三公,是天下无人矣。”
②“当今”句:这里以柱石比喻三公之位,以栋梁比喻国家,是希望陆玩不要让国家倾覆。
③戢(jí):收藏;记住。

【译文】

    陆玩就任司空,有位客人去看望他,向他要一杯美酒,酒拿来了,客人便站起来在顶梁柱旁边的地上奠酒,祝告说:“当前缺少好材料,才用你做柱石,你千万不要让人家的栋梁塌下来。”陆玩听了笑着说:“我记住你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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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7
发表于 2015-9-9 08:47 |只看该作者
(18)小庾在荆州,公朝大会,问诸僚佐曰①:“我欲为汉高、魏武,何如②?”一坐莫答。长史江虨曰:“愿明公为桓、文之事,不愿作汉高、魏武也③。”

【注释】

①小庾:庾翼,是庾亮的弟弟。曾任安西将军、荆州刺史。
②汉高、魏武:汉高祖刘邦和魏武帝曹操,他们最终夺取了天下。
③桓、文:齐桓公和晋文公,春秋时先后称霸,是五霸中最有声望的两个霸主,主张尊奉周王室,抵御外患。

【译文】

    庾翼在荆州任职时,在一次僚属拜见长官的聚会上,问僚属们说:“我想做汉高祖、魏武帝那样的人,你们看怎么样?”满座的人没有谁敢回答。这时长史江虨说:“希望明公效法齐桓、晋文的事业,不希望您效法汉高、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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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8
发表于 2015-9-9 08:48 |只看该作者
(19)罗君章为桓宣武从事,谢镇西作江夏,往检校之①。罗既至,初不问郡事,径就谢数日饮酒而还。桓公问有何事,君章云:“不审公谓谢尚何似人?”桓公曰:“仁祖是胜我许人。”君章云:“岂有胜公人而行非者,故一无所问。”桓公奇其意而不责也。

【注释】

①谢镇西:谢尚,字仁祖,曾任建武将军、江夏相,后进号镇西将军。江夏郡属荆州,当时桓温(死谥宣武)都督荆、梁四州诸军事,任荆州刺史。

【译文】
  
    罗君章任桓温手下的从事,当时镇西将军谢尚任江夏相,桓温派罗君章到江夏检查谢尚的工作。罗君章到江夏后,从不问郡里的政事,径直到谢尚那里喝了几天酒就回去了。桓温问他江夏有什么事,罗君章反问道:“不知道您认为谢尚是怎样的人?”桓温说:“仁祖是胜过我一些的人。”罗君章便说:“哪里有胜过您的人而会去做不合理的事呢,所以政事我一点也不问。” 桓温认为他的想法很奇特,也就不责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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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9
发表于 2015-9-9 08:48 |只看该作者
   罗含,字君章,东晋贵阳耒阳人(今湖南耒阳南)。擅文章,谢尚、桓温称之为“湘中之琳”,“江左之秀”。历任桓温别架、宜都太守、长沙相。致仕后,居于荆州城西小洲之上,竹篱茅舍,布衣蔬食,怡然自乐。《晋书》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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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0
发表于 2015-9-9 08:48 |只看该作者
(20)王右军与王敬仁、许玄度并善。二人亡后,右军为论议更克①。孔岩诫之曰:“明府昔与王、许周旋有情,及逝没之后,无慎终之好,民所不取。”②右军甚愧。

【注释】

①克:刻薄。
②“孔岩”句:孔岩((晋书)作孔严)是会稽郡山阴县人。王羲之曾任右军将军、会稽内史,是孔岩家乡的长官。所以孔岩尊称王羲之为明府,自称为民。慎终,谨慎地对待去世的朋友。

【译文】
  
    右军将军王羲之和王敬仁、许玄度两人都很友好。两人死后,王羲之对他们的评论却更加刻薄。孔岩告诫他说:“明府以前和王、许交往,很有情谊,到他们逝世之后,却没有始终如一的友情,这是我所不取的。”王羲之听了非常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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