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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六星书房 我的一些碎片
楼主: 大尾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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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些碎片 [复制链接]

121
发表于 2013-3-22 06:11 |只看该作者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3-21 13:56
我一个人在夜里写着这些碎片,回忆就象开了一扇窗子,一扇我回过头就可以看到外边的窗子,窗子外边的事早已 ...

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看,因为喜欢京剧的人必定不多,不容易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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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发表于 2013-3-22 06:11 |只看该作者
芥末 发表于 2013-3-21 21:57
大鹰兄又偷懒儿~~咋还不更新?

没有,我怎么敢偷懒?最近有点烂事去了一趟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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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发表于 2013-3-22 06:1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 14:01 编辑

  53
  
  我原来以为再一次来到北京不会给我多大的触动,因为第一次到北京给我的印象太糟了。同样是舅舅送上车,同样是父亲在另一头的车站接我,和上次的开始一模一样。况且我的心里像沉着一块铅,沉重的透不过气来。干妈不送我是我能料到的,因为那不是她的性格。
  
  黄昏的时候我到了北京,父亲这回没有叫出租,现在想起来,第一次其实也没必要,恐怕是因为我头一次来北京的缘故他才那样做的。我记得那个时候北京站有个4路无轨电车,(现在仍然有叫104)这种电车天津也有,集中在市中心一带,我没看见过。上次来北京只是在家的周围活动,我并没发现这样的车,现在看到有着两根大辫子的蓝色的汽车,感觉新鲜。坐在车上父亲一脸的高兴,因为他终于把自己的孩子接回北京而且是不走了,我忽然想起了那次回来的那些孩子们,不知道他们还认识不认识我。我很有信心,因为就我的表现他们不会把我忘记。想到他们虽然不能很兴奋,但是对现在的心情多少有些排解。
  
  北京这次的天气不再是灰蒙蒙的,现在是春天,路边的柳树蒙上一层淡淡的绿色,街道好像也干净了很多。当我走下车的时候,父亲领着我朝一排楼房走去。我觉得这和上次我去的地方有些不一样:“爸爸,咱们上哪?”“回家!”父亲说。“怎么没看见孔庙?”孔庙是我唯一的路标。“咱们搬家了,搬到楼房里来住了,你姥姥没告诉你?”父亲问我。姥姥真的没告诉我,原因是从知道要走我们几乎闭口不提北京的事。父亲新搬的家是一片足有三十几栋的楼房,长长的排在路边有几站公共汽车的距离,当时这片房子算的上是北京市数的着的住宅区,多数是中央机关部委和军区的房子。我从生下来到现在没住过楼房,连上楼梯也是在商场里,这回跟着父亲走进楼门上楼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家。
  
  屋子真的很宽敞,是个三居室的楼房,那房子在我看来就像个足球场,母亲在家,厨房里没有炉子而是两个圆圆的铁盘冒着蓝色的火苗,这是煤气灶。每间房子里还有暖气,当然这些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屋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母亲看到我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干妈哭鼻子了吗?”提到她我心里一阵发紧,把刚才新鲜的感觉一扫而光,我摇摇头算是回答。父亲笑了笑说:“没哭?我想你走了她才哭呢,我知道她的脾气。”
  
  母亲也是爱干净的人,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家具都是单位里公用的,桌椅上都用白色的油漆编着号。由于家具少,屋子显得更大。地板擦的锃亮,我记得在母亲和父亲住的屋子的洋灰地板上清清楚楚的看见用毛笔写的几个大字:“打倒刘少奇!”父亲看我盯着这几个字说:“这房子建成了没有马上让咱们搬进来而是给串连的红卫兵占领了。地上墙上写满了这样的标语,墙上的字可以刮下来再涂一层白盖上,地板上的就没办法了,一擦地就露出这几个字。”父亲对这套房子很自豪,领着我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最后指着一间房子说:“这是你的,你就住这!”
  
  房间有十六米大小,窗外是凉台,站在凉台就可以看见马路和来往的汽车。“我一个人住?”我问父亲。其实我此刻想的是,我从来没一个人住过,我不知道能不能在晚上坚持住不害怕。父亲理解的完全相反,他得意的说:“对,你一个人的房间,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儿子,可着北京市有多少孩子能一个人住一间房?”
  
  从我走进家门到如今,我在这上学,工作,娶妻生子直到今天,我始终也没离开过它。
  
  54
  
  那一晚上一个人躺在一张双人床上,这双人床也是公家的东西。我觉得很宽,事实上它是一张标准的双人床,我之所以觉得它宽是因为我太瘦小了。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地方睡觉。在姥姥那是几个人挤一张床,即使到了干妈那也是两个人,而现在,这么大的一张床躺着我一个人,加上这么大的一间屋子,更显得空旷。那天晚上风很大,窗外的树叶的影子映在窗帘上,晃动的影子做出各种奇形怪状,紧张的我眼睛就不敢离开窗帘。我只来了这么几个小时就已经开始想姥姥,想干妈了。恐惧和思念是我那一晚上的整个内容。
  
  我曾经有个念头,抱上被子到父母的房间里去,可我躺那没动,因为虽然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并不指望他们能够接受我的任何要求,这是因为我离开他们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是夜里起了风,天快亮的时候就会停,哪怕是停了再刮,黎明有力量让风停下来,这个经验是我在那天晚上得到的。因为天快亮的时候风停了,我勉强着只睡了一会就醒了,我习惯的把手搭到想象中干妈的身上,这是我每天醒来的习惯动作,身边是空的,手重重的摔在床上“砰!”的一声,这声音因为屋子的空旷显得很大,把我自己吓了一跳。太阳从窗帘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只是这一缕光亮就把屋子照的很亮,我坐在床上一时不知道怎么好。一生当中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不知所措的滋味。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听见父亲的声音:“这小子起来了,正坐在床上发愣呢!”这句话显然是跟母亲说的。“让他赶紧起来漱口洗脸吃东西。”母亲在厨房里忙着说。父亲走进来站在我的床前说:“怎么样小伙子,睡的舒服吧?”这怎么回答,从进门开始我就觉得父亲最得意的是这房子,他觉得把儿子从地狱里送进了天堂,我不能不买他的帐,我点点头穿起衣服下了床。走到过道里父亲说:“到厕所里漱口洗脸,这回你妈把牙膏给你挤好了,这可不是应该的,就这一次,下回你自己挤。”
  
  早点就是米粥和馒头,有一盘咸菜,这不是北京人不讲究,是他们不会吃早点,他们也没地方买早点去。对我来说,这顿早点是最难吃的。吃完了东西我站起身来就走,父亲在后面又说道:“把碗和筷子拿到厨房里去洗了,怎么吃完了就走?”“母亲拿过碗筷说:“你儿子叫我妈和雪芹给伺候成少爷了,你跟着我去厨房,看我怎么刷碗!”从此以后,每天吃晚饭的碗筷就是我的任务。
  
  父母匆忙吃完了饭去上班,母亲临走的时候拿出一把拴着红色的绳子的钥匙说:“这是门钥匙你拿好,尽量别满处跑去,出门别忘了锁门。”,她临走的时候演示了两件事,第一是怎样打开煤气热饭,第二是怎样锁门。
  
  我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看看这摸摸那,推开凉台的门往外边看,楼下的一片空场上有几个孩子在踢足球。直到现在我还没踢过足球,因为足球在那个时候对一般老百姓的孩子而言是奢侈品,另一个原因,生长在蜂窝一样密集的平房里的孩子,即使有了足球也没地方施展。可是踢球实在是很有意思,我看着看着决定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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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发表于 2013-3-23 08:5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 14:03 编辑

  55
  
  游戏是全新的,面孔是全新的,连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是全新的,陌生的感觉是由这些细节造成的。这一切给我的印象就是陌生,我发现这些孩子给我的感觉完全两样,他们个个好像比我见过的小孩大一号,身体看起来都很好,皮肤和精神也比我见过的孩子强的多,包括我在老房子那见过的孩子,这几个踢球的孩子和他们不一样。两个大门是用砖头码好的,在大门的地方还堆着他们脱下来的衣服,那衣服和我的也有区别,有夹克衫运动裤,我原来以为干妈给我买的棉猴是世界上最时髦的衣服,可和这些扔在地上的衣服比起来,显得土气多了。
  
  我正看着入神,球朝我飞过来滚向马路,我原本也就是个旁观者,没打算参与,球从我身边滚过我只是看着。“嘿,踢过来!”一个跑的满脸通红的胖子喊着。我愣在那不知道他在说谁:“说你呢!”胖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跑过去把球捡起来不知道怎么踢,我是个“要强”的人,如果不知道怎么踢多丢人,再说了,我已经看到他们怎么踢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呀?我把球放在地上,用脚尖使劲的把球踢了过去,踢球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极其错误的踢法,第一,这样踢不容易掌握方向,第二,脚趾容易受伤,果然,球踢出去了,脚趾头疼的我直咧嘴。那球飞了出去直接在一个大高个的脸上找到了目的地。这一下很重,大高个捂着脸蹲在地上半天才站起来,他用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说:“这丫挺的是谁,敢闷(我不知道这个词正规的念法,就是把球踢在人的身上的意思)我?”“就是那个站那孩子。”胖子用手指着我说。
  
  大高个腋下夹着球走过来,他比我高出一头。他不客气的用手推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你丫挺的找死呀?你怎么敢闷你大爷?”这句典型的京骂我根本就听不懂,虽然上次来北京听到过,但是还没等我知道意思就回到了天津。但是这肯定不是一句好话。“我也不是成心的,是你们让我踢过去的。”我的一嘴天津话让大高个愣了一下,他回过头朝站在身后的几个孩子说:“哪来的怯勺(外地人)你们认识他吗?”几个孩子摇摇头。“让你踢过来,让你往我脸上踢了?给大爷认个错!”“抽丫挺的!”胖子狠狠的喊到。
  
  说句老实话,对这几个孩子我还真的从心里发怵,但是,想当初我也是占山为王的,怎么咽下这口气呢?何况即使想逃跑也晚了,几个孩子已经围上了我,最好的方式是沉默,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和别人打过无数的架,大不了就是鼻青脸肿,这个我还是抗的住,想到这我一言不发的站在那。
  
  “怎么着?你丫挺的犯什么照?(就是用眼睛看对方的意思,后来我知道,这样做是一种挑衅的行为)不服是怎么着?”高个子又想推我,我本能的用手挡开了他的胳膊,这下惹怒了他,轮起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头,因为这耳光打的太重了,我的耳朵“嗡嗡”的响,我连想都没想抬腿就给了他一脚,这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高个子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喊:“哥几个,给我上!”,一群孩子扑了上来,很快我就躺在墙角动弹不得,在这之前,打架还没挨过这么重的打。他们打完了拿起衣服和球走了,我用手摸了一下鼻子,手背上都是血。我又低头看了看衣服上也是血,这可是干妈给我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现在想起她来感觉分外的委屈。
  
  我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土,朝家里走去,这个打我的人就是我后来过命的朋友大老郭。
  
  56
  
  人是有感情的,无论他用什么方式表达她。感情对心的触动是件大事情,它能追随你的一生。所以,中国人发明了一个身体本来就不存在的器官叫“心”我不是哲学家,不知道他们怎么看这个概念,但是我体会它有。
  
  这顿打叫我理解了,原来世界上的事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即使是打架,我觉得这回的打每一下都那么疼,疼的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后来我跟我的哥哥大老郭说:“你这孙子,那次真把我打惨了!”他说:“那刚到哪呀?”这句话说的对,我以后才知道“那刚到哪呀?”这句话的意思。
  
  我回到家里把衣服脱了躺在床上,我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我得回去,我要回去找姥姥和干妈,我没考虑走的困难,我既然在冬天能自己跑到承德,天津算啥?我开始计划在什么时候走,走有个最大的障碍,那就是钱。没有钱所有的计划都是空的,我连睡觉害怕都没勇气求助父母,我肯定是不会找他们要钱的,那怎么办?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想这个问题,我就这样躺着想着睡着了,理由很简单,昨天晚上我几乎就没睡觉。
  
  “这孩子饭都没吃就睡了?”母亲的话把我惊醒了,抬头看了看天已经黑了。母亲站在我的床前。“你中午没吃饭?”母亲问我,我坐起来看着她没说话。“你的鼻子怎么了?”母亲看到我的鼻子下面还有血迹说。“我不知道。”我说。“暖气热了就干燥,你爸爸也经常流鼻血”母亲说。这样的理由我不会想的出来,可我知道这样的理由也给我的衣服上有血找到了方便。
  
  晚上吃了饭,我回到我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听父亲跟母亲说:“没有四年级了,怎么办?”“那就上五年级”母亲说。“让他从三年级上五年级,他跟的上吗?”父亲有些担心。“那也比不上学强呀?”母亲的语气很坚决。我知道他们在谈论我上学的问题,我心里想,什么四年级五年级?我就要回天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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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发表于 2013-3-23 08:57 |只看该作者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3-22 09:50
不知怎么,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这就是文字的力量吧。

说说你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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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发表于 2013-3-23 20:08 |只看该作者
男孩子就是喜欢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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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发表于 2013-3-23 21:10 |只看该作者
干妈真是让人难忘!大鹰先生,你拿钝刀子拉人哩。{: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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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发表于 2013-3-24 17:2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 14:06 编辑

  57
  
  有志者事竟成,古人说的是没错的。你只要心里放不下这件事,你一定会弄出个究竟,我现在要逃回天津最大的问题是钱,并且从听到父母议论上学的事,就更感到时间紧迫。我从小就有个毛病,想做的事我会义无反顾,不会考虑后果,不会犹豫,在我的理念里,成功是一条单行线,或者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
  
  可是不管决心有多大,钱总是最大的难题,如果是在天津可能还会有些办法,可现在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去哪弄钱呢?我开始想一个顺理成章的问题,姥姥的钱是放在柜子里一个旧茶叶筒里的,母亲的钱也一定不会都带在身上。那个时候谁的钱也不多,没人和银行打交道,到了月底没有亏空已经是好日子了。其实,这个想法和作贼没什么两样,可我当时没有这个顾虑,我一心想的是怎么弄到钱。在父母走了的时候,我仔细的翻着他们的抽屉,可是一无所获。我最后把目标定位在那个上锁的抽屉里,上了锁就说明有重要的东西,家里最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钱。虽然这样分析,可我还是没有勇气撬锁,并且我也没撬过锁。一连几天我在这个锁着的抽屉前发愣,那个黄铜的锁眼成了我的希望。终于有一天,我在拉开旁边的抽屉里得到了启示,抽屉的边不是顶到头的,他和桌面的底部有一个缝隙,这个缝隙足以让我伸进手去。我当时只是试了试伸进手,并没有马上去翻动那里的东西,因为我心里有些愧疚,甚至有恐惧,这个行为在我来说太不平常了。
  
  我用了两天的时间在下这个决心,是不是翻那里的东西,最后终于行动了,我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仔细的翻着,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在一个皮夹子里找到了钱。当花花绿绿的钱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我的成功有了一半,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假如我拿了钱走了,父母的反应是什么?这要是姥姥,我会有个大概的估计,可是父母我心里就没底了,因为必定这么多年没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想着这空荡荡的房子,那顿刻骨铭心的打,还有对姥姥和干妈的思念,我决定冒这个险。
  
  我拿了两张五元的钱放在了口袋里,把其他的东西放了回去。现在要马上就走,因为晚上他们回来有可能就发现丢了钱,我的计划就会落空。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回忆着跟父亲来的路线找到了大辫子电车,北京的交通比天津要简单明了,何况到北京站不用倒车,中午时分我到了北京站,承德之行的经验让我很快的解决了买票和进站的问题,而且我还发现,北京站是唯一没有天桥的车站。
  
  当火车开动的时候,我又一次体会了上承德时候的心情,背后都是未知数,前方的目的很明确,对未知数的担心和对目标的期盼同时在心里涌动,冒险总有说不出的滋味。
  
  58
  
  天黑的时候我下了火车,不要说那满耳的乡音,就是空气里那种味道也足以让我兴奋,离开天津尽管短短的几天,我好像觉得离开了他很久。童年的烙印是深刻的,这种亲切感直到今天仍然如此。
  
  走到院子门口我迟疑了一下,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院子里没有人。每家都灯火通明,干妈的屋子也亮着灯,我拿不准先去姥姥那还是直接上干妈的房间去。其实我这次冒险就是为了她,我决定先去她那里。走到门口听见收音机里正放着样板戏,李铁梅唱着:“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干妈没有文化,却有一条好嗓子,她爱听戏,甚至能唱两口,而且绝对的专业。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碗一菜盘,显然我不在了,干妈吃的很简单,屋里并没有人,我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干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后:“我的天!你怎么回来了?”
  
  我没法用准确的话来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进了屋我问干妈:“你干吗去了?”“我上趟厕所,你告诉我你怎么回来了,你一个人?”
  
  “我想您就跑回来了。”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你妈知道么?”
  
  “不知道”
  
  “小兔崽子,你可真是胆子大主意正,从天津跑到承德把你姥姥急了个半死,现在又从北京跑回来,你疯了?”干妈满脸通红,显然她听了很生气。
  
  说来也凑巧姥姥走了进来(其实并不是凑巧,自从我走了以后,姥姥每天都来和干妈聊天说话,为的是给她宽心)。
  
  “娘,你看,这小子又跑回来了!跟谁也没说,这可怎么办?”干妈扭过头对姥姥说。
  
  对我的到来,姥姥好像不吃惊,她看了看我说:“我就怕他有这手,忘了嘱咐你姐了,你哪来的钱?”到底是在街道做主任的,警惕性很强。
  
  “对呀,你哪来的钱呢?”干妈也追问道,
  
  两个女人现在成了审问官,我则坐在被告席上。
  
  “我从我妈的抽屉里拿的”我只有坦白交待了。
  
  “什么?你说的这么轻巧?拿的?那叫偷,小兔崽子你可气死我了”干妈说到这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不乐意在那上学,我想回家!”我说到这也觉得很委屈。
  
  “那你就偷了钱跑回来,你妈知道了会怎么想,是不是想这是我们教育的结果?”姥姥说。
  
  “这回决不能饶了你,你爬在床上!”干妈说着把我推倒在床边,伸手拿了一把扫帚。
  
  “狠狠的揍他!”姥姥在旁边鼓着劲道。
  
  这是干妈头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从那以后她再没打过我。干妈狠狠的在我的屁股上挥舞着笤帚,这也是我除了尺板子尝到的第二种刑罚。大概有十几下,她打累了,好在我久经沙场皮糙肉厚,这几下子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掸掸土,可是今天的感受不一样,我满心欢喜的跑回来,费了那么大劲,就是这样的结果?心里还是不服气。
  
  “你那几下他才不在乎呢,瞧我的!”姥姥说着走了过来,看这样子她们好像在干一件活似的。干妈拦住了姥姥说:“算了,你现在就是打死他也晚了,我姐姐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
  
  “你姐姐还好说,你姐夫那火捻子脾气,逮着他能弄死他!”姥姥说。
  
  我知道父亲的脾气很不好,但是和他打交道并不多,听了姥姥的话心里一惊。
  
  “我明天起早就把他送回去。”干妈说。
  
  “也只能这样了。”姥姥无奈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有说了很多关于我不争气的教训话,姥姥走了。干妈用说指头使劲点了一下我的脑门说:“洗脸去!完了跟你算帐!”
  
  洗脸的功夫干妈把饭热好端上来说:“塞吧,你有了功劳了!”
  
  到底是孩子,虽然挨了打和数落,竟然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干妈看这着我吃饭的样子说:“你这是打哪来呀?你妈不管你饭吃?”
  
  “您做的饭香”我不是故意捧她,这是心里话。
  
  吃了饭洗了脚,已经很晚了,我躺在床上干妈也靠着床头坐在我身边。
  
  “干妈,我姥姥说的我爸爸要是逮着我,能弄死我是真的吗?”我虽然不信他能弄死我,可是爸爸要怎么处置我现在想起来有些担心。
  
  干妈看了我一眼说:“他敢,他要打你我跟他拼命。不过有一点我是不能替你挣口袋了,你怎么敢偷着拿他们的钱?下次要是你再敢这样,我就剁了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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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发表于 2013-3-24 17:26 |只看该作者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3-23 20:08
男孩子就是喜欢打架

男孩子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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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发表于 2013-3-24 17:26 |只看该作者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3-3-23 21:10
干妈真是让人难忘!大鹰先生,你拿钝刀子拉人哩。

哈哈,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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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发表于 2013-3-24 19:4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3-24 19:41 编辑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3-24 17:26
哈哈,此话怎讲?


丝丝儿的痛感慢慢袭来,如同把一条干毛巾投进水盆里,然后再使足了劲把它拧干,就这过程。{: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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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发表于 2013-3-24 22:12 |只看该作者
我觉得大鹰的胆是越来越大了,其实我心里也很想你能回到干妈身边{:soso_e112:}
还有不知为什么大人对小孩子偷零花钱是罚得最重的,我小时候也试过一次,给打得很凶,到现在还能想起当时的情形{:soso_e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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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发表于 2013-3-25 20:39 |只看该作者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3-24 22:12
我觉得大鹰的胆是越来越大了,其实我心里也很想你能回到干妈身边
还有不知为什么大人对小孩子 ...

对于小孩子来说偷钱是一次冒险,对大人来说就上升到品质教育的层次,其实,从出发点上是两码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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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发表于 2013-3-25 20:56 |只看该作者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3-3-24 19:40
丝丝儿的痛感慢慢袭来,如同把一条干毛巾投进水盆里,然后再使足了劲把它拧干,就这过程。{:soso_e113: ...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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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发表于 2013-3-25 20:56 |只看该作者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3-24 22:12
我觉得大鹰的胆是越来越大了,其实我心里也很想你能回到干妈身边
还有不知为什么大人对小孩子 ...

哦?你也有这个经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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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发表于 2013-3-25 20:57 |只看该作者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3-3-25 20:39
对于小孩子来说偷钱是一次冒险,对大人来说就上升到品质教育的层次,其实,从出发点上是两码子事。

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不过我始终就没有表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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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发表于 2013-3-25 20:5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 14:11 编辑

  59
  
  姥姥吩咐舅舅到邮局拍了电报,一大早干妈就去买了车票。早上九点钟我和她坐上了火车,一路上干妈不停的叨唠:“这孩子惹的祸,我去了怎么跟他们说?你妈还好办,你爸爸呢?我都觉得脸上无光”。虽然能跟她在一起,可是被遣送回来的心情还是不好,何况她要上班,不能在这待多少时间。
  
  中午到了家,昨天接到的电报,父母早就在家等候。进了门趁着父母和干妈寒暄的机会我溜进了我的房间。这个时候我才感到慌张,因为我面对的是父母,他们会怎么惩罚我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母亲对干妈的到来很高兴,父亲看起来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糟糕,他和母亲都乐呵呵的和干妈聊着天。我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想从中找到对我的结果。
  
  “姐姐,要怨就怨我,这孩子是为了想我才跑回去的,昨天我已经揍了他一顿了,姥姥也没饶了他,他这一路上都后悔呢。”干妈在给我求情。
  
  “不说那些了,这也好,要不是他跑回去,你还不能大驾光临的来看我呢”母亲说。
  
  “雪芹,你既然来了,就在这多住几天,好好在北京转转,我请你吃东来顺的涮羊肉,领你去颐和园、故宫、北海”父亲说。
  
  “不行,我还得上班呢,等我休息了大礼拜再来,姐夫你给我买张车票怎么样?”
  
  “不行,刚来就走哪行,说什么今天也不能走,我不多留你,就待两天”母亲不同意,而且口气坚决。
  
  “是呀,你们姐俩那么长时间没见了,就住两天吧!”父亲也挽留到。
  
  “再说了,儿子跑天津去就是为了想你,你就跟他待两天吧。”我想不到母亲为了挽留干妈竟然打出我的招牌。
  
  “既然这样,我也不耽误你们上班,我在这住两天,我们娘俩去转北京,不用你们陪着”干妈的话叫我心里头分外的高兴,不用他们陪着我就会很自由,再说,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和父母真正的面对,我愿意尽量延长这个面对的时间。干妈是不是有这个意思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她肯定知道我心里的事情。
  
  “那好,你们出去转悠,晚上我们东来顺吃涮肉去”父亲说。
  
  “三白,你过来!”母亲在喊我。
  
  腿虽然沉重但是不去是不行的,好在干妈是我的主心骨,她不是说了吗,谁要打我她就跟谁玩命。
  
  60
  
  我几乎是用脚蹭着地走到了父母的房间,父亲的脸色是冰冷严肃的,母亲的怒气也不小,和父亲比起来温度要高一点,干妈也看着我。
  
  “你从哪拿的钱?”父亲说。
  
  “抽屉里”我的声音小的我自己听着都费劲。
  
  “那抽屉锁着你怎么拿的出来?”父亲接着问。
  
  “从另一个抽屉的侧面”
  
  “学习不及格,这个你到挺有点子”父亲满脸嘲讽的说。
  
  “不看你干妈的面子,我就扒了你皮!”父亲的话震耳欲聋,我还从没挨过他的骂。
  
  “我跟他说了,再有一次就剁他的手”干妈附和着说。
  
  现在这三个人里只剩下了母亲,父亲和干妈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在写这些字的时候还走到那间房子的门前,用回忆的眼光重复和再现着那天的情景。
  
  干妈和我走出了门,她打算上北海,因为她去过那:“还是在我年轻的时候被评为先进团员跑到北京北海过团日,有二十年没去了。”干妈回忆到。到了北海门口才知道,这里已经关闭,据说是为了给江青骑马。看着琼岛上的白塔我们都很遗憾。北海的周围就是皇城,到处是红墙黄瓦的房子,故宫的角楼,护城河边的垂柳,北京给了我另一幅面孔。
  
  “我们去颐和园。”我提议道。
  
  从动物园倒车到了颐和园已经是过了午饭的时候,干妈给我买了一包饼干和一包江米条,那饼干和现在的简直就没法比,可是对我来说却是美味。昆明湖畔柳绿花红,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公园,那时的颐和园人烟稀少,长廊和佛香阁等建筑都很破旧,显然是缺乏修缮,佛香阁上的小佛爷塑像都被红卫兵把脸用锤子凿掉,他们各个“血肉模糊”,即使是这样,颐和园的美丽和壮观仍然让我吃惊。
  
  “这公园可真大,真好看!北京多好,你在这上学多有福气!”干妈也惊叹道。
  
  “我还是不乐意在这上学”我说的是实话,公园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乐意回到天津,不过我现在对北京不那么反感了。
  
  “不许死心眼,我知道你是想我,你放假就回去,一年要放两次假呢。”她搂着我的肩膀说。
  
  我们顺着昆明湖在颐和园里绕了一圈,已经是黄昏时候。落日把昆明湖染成了红色,那光亮的耀眼。我这一生中只有这次仔细的看了颐和园,从此无论什么原因,我都没有走过这么远,我甚至不愿意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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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6 11:18 |只看该作者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3-3-25 20:39
对于小孩子来说偷钱是一次冒险,对大人来说就上升到品质教育的层次,其实,从出发点上是两码子事。

哦,那大人这样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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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发表于 2013-3-26 11:30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3-25 20:56
哦?你也有这个经历?握手!

嗯,估计很多孩子也试过吧,那时是偷了姐姐的利士钱去买雪糕吃{:soso_e125:},被发现后,挨了爸爸的鸡毛弹子,平时老爸都是打姐多点儿,不舍得打我的,那次打得可狠了,我都不知哭了多久{:soso_e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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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发表于 2013-3-26 11:40 |只看该作者
干妈真好呀,要是我,也宁愿跟干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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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6 16:5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 14:1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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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北京其实就意味着我在天津的生活的结束,尽管我后来每年放假都要去那,我脱离了姥姥和干妈开始了我和父母的生活,我的生活在北京。那一年我十二岁,从十二岁到今天我没有离开过她。干妈在北京待到第二天下午就匆忙的走了,谁知道这竟然是她来北京的最后一次。上苍的安排不是常人能够料到的,如果真会知道未来,那么怎么可以轻易的放她走呢?
  
  上学的事很快的敲定,这是一所专门为这片楼而设立的学校,一个四层楼的建筑和一个不大的操场就是这个学校的全部。学生主要来源于这个楼区。这个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机关干部的子弟,虽然他们还不像现在的衙内那样专横跋扈,高高在上,可是对百姓的孩子还是持有歧视的态度的。这里也有百姓的孩子,例如在学校附近有个工厂,连同家属区也在那里,工人的子弟也在这所学校了上学,后来我逐渐的了解到,这是学生分成两大阵营的主要分界线。
  
  第一天学校报到的时候,老师把我领进了教室,我第一眼就看见了大老郭,心里暗暗叫苦,我怎么和他分在一个班呢,很快我还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那天踢球的几个孩子。那天是语文课,我走进教室老师向大家介绍到:“同学们,这是新来的同学,你给大家介绍一下你的名字。”“他是个怯勺,我认识他”大老郭在后面说,他的话引起了同学的哄笑。我没有说话,走到老师指定的位置上坐下,我这个时候意识到,我的口音可能就是班里的笑料,我决定不说话。
  
  我来的时候是春天,所以学校里的四年级已经没有了位置,经过和校方协商,我上了五年级。我的功课马马虎虎,再跳了一年级,这让我的学习很吃力。母亲没有文化,父亲也就念过几天私塾,对我的学习根本就谈不上帮助。父亲尽管管不了我的学习,可是非常爱看我的作业,总是要检查。其实他的检查方法很简单,就是看看有多少对钩或者叉子。看到对钩就喜笑颜开,看到红叉就大发雷霆。他对我的惩罚是一条抗美援朝用过的皮带,这皮带很结实,他系了很多年。他要打我的时候就会顺手从腰里抽出皮带来,皮带比姥姥的尺板子厉害多了。我的学习由于不用心加上跳了一个年级,红叉总是避免不了,可红叉就意味着皮带,这让我很头疼。终于我想出了办法,我找了根红笔,把红叉连成对钩,不过连成了以后是两个。两个就两个,总比红叉要强。父亲看了很奇怪:“哎,你这里怎么是两个对钩?”“我做的好,老师多给了一个”我糊弄着说。父亲点了点头很高兴,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我仍然是不及格,父亲除了赏了我一顿皮带以外心里很纳闷,每次都得两个对钩,为什么不及格呢?
  
  62
  
  在学校里最初的日子,一切尚好,我既不属于百姓也不属于称王称霸的干部子弟,我总是尽量躲避那些人,因为我的口音问题,我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课间多数是在教室里,即便出去也是站在操场的角落静静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工人的孩子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亲眼看见以大老郭为首的孩子玩一种骑马打仗的游戏,工人的孩子就当马,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人,那些骑“马”的人在孩子的背上来回撕扯着,马们满脸通红的坚持着,马上的孩子被对方拉下马来,马也应声倒地。他们有的时候还要踹上这马几脚。
  
  有的孩子的帽子就成了这些人的球,在他们的脚下踢来踢去。现在想起来这真是很怪,文革时期工人阶级是领导一切的,可是在这里,工人的孩子却备受欺凌。大老郭并没有放弃对我的算计,他总是和几个帮凶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我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母亲给我买了顶新帽子,我戴在头上的第一天,大老郭终于行动了。下第一节课的时候,我走出了教室的门,突然他一下把我的帽子从头上抢了下来说:“哎,弟兄们,今天有新球踢了!”紧接着把我的帽子踢给了别的孩子,我跑过去抢,帽子在他们脚下踢来踢去,等我抢到手里,帽子已经成了一个泥蛋。把帽子拿在手里,我看到他们靠着楼道的墙边看着我,那眼睛里是蛮横的眼神,也有几个平日受欺负的孩子也看着我,看来他们要看看我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逆来顺受。上次挨打的经验告诉我,即使现在和他们拼命也没有好果子吃,但是我不能咽下这口气,我准备单独收拾一下大老郭,我拿起帽子一声没吭的走了。
  
  那些日子是我来北京最黑暗的时期,学习上不去,父亲的皮带总是悬在我的头上,周围没有朋友让我感到非常孤独,家里常常是我一个人还有脖子上的那把钥匙。一天无意间从家里翻出了一本书,浩然的长篇小说《艳阳天》,我家里有书真是奇迹,在我所有的亲人里,只有姥姥和书字能联系在一起,其他人都和它无缘。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这本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已经很久不看书了,在这个寂寞的时候,这本书让我重新把姥姥给我培养的习惯捡了起来。我现在还记得书中第一句话是:“萧长春死了媳妇,三年了!”,关于浩然我觉得很值得在文学研究上特殊的写一笔。在文革那样的文化沙漠时代,能有人这样写出这样显现人类本性的文字真的很不简单。虽然,他的文字里有时代的印记,他的小说里推崇的人物不可避免的高,大,全。但是,这部书里更多的是对人朴实的描述。那些日子我有三件事,第一,尽量的把学习弄上去,免得皮带伺候,第二,随时找机会教训大老郭,第三,看《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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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发表于 2013-3-26 16:58 |只看该作者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3-26 11:30
嗯,估计很多孩子也试过吧,那时是偷了姐姐的利士钱去买雪糕吃,被发现后,挨了爸爸的鸡毛弹 ...

可怜的小家伙,哈哈!
尽管是残酷了点儿,因为我小时候挨打是最多的,我始终认为,大孩子是粗鲁的,他对孩子心理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这也是为什么据说外国人有些法律是禁止打孩子的。
可是翻过来说,适当的给孩子一定的教训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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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发表于 2013-3-26 17:52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3-26 16:58
可怜的小家伙,哈哈!
尽管是残酷了点儿,因为我小时候挨打是最多的,我始终认为,大孩子是粗鲁的,他对 ...

想起小时候挨打的事情,心情复杂,我觉得对我一点教育的效果都没有,只有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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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发表于 2013-3-26 17:53 |只看该作者
以前很羡慕男孩子,怎么玩都可以,不象女孩子很闷的{:soso_e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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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发表于 2013-3-26 22:14 |只看该作者
贴到《艳阳天》啦,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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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发表于 2013-3-27 10:08 |只看该作者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3-26 17:53
以前很羡慕男孩子,怎么玩都可以,不象女孩子很闷的

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游戏呀?比如跳皮筋,扔包儿,跳房子,抓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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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发表于 2013-3-27 10:08 |只看该作者
芥末 发表于 2013-3-26 22:14
贴到《艳阳天》啦,好好~~~

贴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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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发表于 2013-3-27 10:1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 14:16 编辑

  63
  
  由于踢帽子事件我的反映让老郭觉得可以把我列入“马”的阵营,我的中立地位被打破了。从那时候起,不断有人骚扰。比如我的座位上有人放一个尖朝上的图钉,桌子上莫名其妙的会摸上脏东西,书本不翼而飞,不知道从哪会忽然飞来用皮筋射出的纸做的子弹打在头上等等。这些我过去玩的恶作剧,我现在却成了受害者。我意识到,我非得采取行动了,否则这样演变下去,就会彻底沦落为出气筒和他们游戏的对象。寡不敌众是我最头疼的问题,老郭没有机会下手,这家伙睁开眼睛就有一群人围着,我无计可施。
  
  我要有帮手,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既然已经把我归到受欺凌的弱势群体,我应该主动加入而不是逃避。想起来这也是我的根本所在,我本来就是个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孩子。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主动的开始接触被人当马骑的孩子们了。天津人学北京话无论学到什么地步还是能听出天津的口音,我学的有些像了,可我说的还是普通话,因为上课读课文的时候用的就是普通话。用这种话去交流总觉得别扭,好像是背课文一样,但总比我满嘴的天津话要好的多。
  
  很快我就和他们熟悉了,下课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玩,我发现他们也有头目,是一个健壮的矮个子,叫金福,小名福子,单从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典型的老百姓的名字。福子学习不好,或者说这样的孩子就多余上学,老师提起他的学习除了摇头没有办法,可是在玩上却是个能手,养蟋蟀养鸟,钓鱼扎蛤蟆没有不会的。福子家是旗人,满姓是爱新觉罗。所有百姓的孩子都听他的,可他无力改变他们的处境,对以大老郭为首的超级大国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丫挺的是一伙的呢,原来你跟我们一样”第一次和福子聊天他这样说。
  
  福子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我也住在那片楼里,认识他让我觉得很值得,除了不再孤单以外,业余的时间也丰富了起来。我和他一起到处乱跑,逮蛐蛐,粘蜻蜓,糊风筝,扎蛤蟆,忙的不亦乐乎。福子的手很巧,他糊的风筝飞的最高,逮的蛐蛐在斗蛐蛐的时候总是得胜,福子的父亲是个吊车司机,也是个养鸟的爱好者。多年以后福子告诉我,他爸爸养鸟是祖传的,别说是鸟,就是养鸟用的水罐和食罐,每对也能换一辆汽车,可惜的是文革时期大部分都砸了,剩下的很少了。我对老北京的很多知识多是从他或者和他一样的人那里得来的。
  
  和福子们成了朋友以后,我和他商量着对老郭的惩罚:“福子,咱俩哪天抽大老郭一顿你敢吗?”
  
  “我也早就烦了他了,你怎么打算?”福子说。
  
  “等他走单了的时候,咱俩弄他一顿?”我说。
  
  “成,到时候你叫着我。”福子答应了我。
  
  等到这个机会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64
  
  什么是文字呢?文字是一种行为,跟吃饭拉屎是一样的,谁要是连这点都想不通,他脑子就是有水。我是用文字表达我的想法,就跟我要拉屎一样,非得去不可!
  
  我跟福子定了要收拾大老郭,停!我还是说说大老郭现在的状况吧,我刚和他在一起,他的肋骨摔断了三根,因为什么不用想大家也知道,喝多了!我扶着他去了医院,大夫说,肋骨断了没办法,不能手术,也不能用药,怎么办呢?慢慢养,我跟他说:“哥,这就是让你凑合活着!”大老郭看了看我说:“我都凑合了这么多年了,用你嘱咐我?”这是插曲,我回头接着说我的碎片。
  
  福子答应了我,剩下的就是找机会了。我曾经怀疑过福子的话,如果他真的烦了大老郭他们,为什么始终就没有行动呢?可是他没理由骗我,他完全可以拒绝我。不管是怎么样的疑问,我还是要这么做,因为我心里有一口气,而且不出这口气的后果是我要忍耐更多的气。
  
  我们每天都注意他的行踪,终于有一天在放学的时候,大老郭是一个人,他匆匆忙忙的走着,完全不像每一天那样,即使放了学他也要泡在操场上。既然是我有私仇自然是我第一个冲上去,我紧跑了几步横在他的面前,家伙是早已准备的,是一根长短和胳膊一样的根子,我和福子每人一根藏在袖子里。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给了他当头一棒,福子也没含糊从后面也是一棒子,老郭捂着头说:“孙子,等着我,我现在有事,有能耐明天见!“
  
  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我们俩不停手的用棍子揍了他一顿,直到他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我们才罢手。办完了大老郭我和福子都有担心,因为明天怎么办是个大问题,福子说:“反正也这样了,明天说明天的吧。”
  
  第二天我们上学的时候发现大老郭没有来,我们以为把他打的太重了,接连好几天都没看见他,我们俩就狐疑起来,后来才知道,他母亲死了,那天他匆忙的回去是因为这件事。后来我们成了把兄弟,第一次给他娘上坟的时候福子冲着坟头说:“给老娘磕个头,打我哥哥的日子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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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发表于 2013-3-27 21:20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3-27 10:08
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游戏呀?比如跳皮筋,扔包儿,跳房子,抓拐。

那些没劲儿{:soso_e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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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发表于 2013-3-27 21:27 |只看该作者
{:soso_e120:}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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