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于 2014-12-28 20:39 编辑
三 偏向虎山行
在赵树怀家草草吃过早饭,我用摩托车带着他到了县城。我们找到一家律师事务所,我把案情向一位律师简单说了一下
那位律师听完我的讲述,反问道:“如果我说我要杀了你,结果你因为害怕就自杀了,你说我有多少责任?”
我愤怒的反问:“如果你说你要杀了我,并且一直拿着刀跟随着我,我因为害怕而自杀了,你说你有多大责任?”
律师换了口气说:“原来如此,这个案子有整场(值得办理的意思)”
我说:“这个案子你办不了,办这个案子不只需要法律常识,还需要勇气,甚至智谋和同情心,你什么都不俱备。”
说完,我就拉着赵树怀走出了律师事务所,站在街头,我鼓了鼓勇气说:“大叔,如果你相信我,就写份委托书给我,老包的赔偿问题,我给你办。”
赵树怀说:“我信你,我看着你长大,你懂法,那晚老水要是听你的,不抬棺材到乡政府,事情就不会弄成这个样子,当时的情况是乡政府主动找我们谈赔偿,现在的情形是我去找人家,人家理都理。”
我跟赵树怀签了委托书,说是签,其实都是我写的,赵树怀一字不识,连名字都是冷思雨帮他签的,他只是按了手印。冷思雨也提醒我办这事得处处小心,毕竟以后要跟官方为敌了。
我查了很多相关资料后,对索赔信心满满,同时也分析了官场的弱点,认为他们最怕的是社会舆论。于是我给乡长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说如果赵家的事不能公正解决,我将请中央一套《今日说法》关注此案。然后我把国家赔偿的伸请交到了乡政府。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我和赵树怀走进乡政府时,刚好副乡长的车要出大门,被我叫住了,副乡长对我很有礼貌,安排我把申请书交给主任,并给我指点了主任的办公室所在位置。
回家的路上,赵树怀说:“我找对人了,我看乡长有些怕你。”
我笑而不语,他哪里知道,把申请书交上去,只不过意味着这场力量县殊的官民之战才正式吹响了号角!
大约一个星期后,乡政府司法所所长带着两个人来到我的家电铺,一个是水管所的所长,是我二姐的同学,一个是土地管理所的工作人员,是我的高中同学。一看这样的阵容,我心里乐了:乡政府害怕了,找人来做说客了。果然,司法所所长笑容可掬地说:“小杨,我是个直人,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是为赵树怀家的事来的,我们打听过了,你跟他家只是邻居,他家的事很复杂,他儿子是跳车摔死的,是一场很普通的交通事故,他应该找司机要赔偿才对,乡政府从人道主义出发,已经支付了他家一万块安葬费,并表示他家把儿子埋了,还会给一些,谁知道他家一口咬定人是我们打死的,要几十万赔偿,你也知道,他家还把棺材抬到乡政府,影响很坏。我的意思是,他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他说是打死的,就让他去跳吧,看他能窜几下?”
我说:“我一般不会轻易帮谁做事,但一旦答应了人家,就会做到底。赵树怀家的事,首先乡政府要负全责,其次也可以追究司机的责任,不过赵家表示了,乡里乡亲的,司机的责任就不追究了。”
所长很狡猾,想试探我对法律了解多少,依然笑着说:“看你说的,你交来的申请上都承认是自己跳车摔死的,为什么还说要乡政府负全责?”
我也笑着说:“因为你们的堵卡点是非法设置的?”
所长说:“你凭哪样说堵卡点是非法设置的?
我说:“一个县只有一个烟草公司,每个乡收购的烟叶最终都要汇入县烟草公司的总量,他们没必要在每个乡都设堵卡点。再者,有时候你们连乡上的兽医都调去堵卡,开出的罚单只是随处都能买到的普通收据,这些糊弄农民的手段,用来糊弄我就不地道了。这些还只是常识,另外,《烟草法》上有规定,只有跨县流通的烟叶才受限制,你们在县内设卡,怎么可能合法?”
所长无言以对,我姐的同学和我的同学看我说话时激动的样子,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就跟着所长走了。我立马给赵树怀打了电话,交待他无论谁去做他的工作,都不要接见,一律让他们来找我。
过了三天,我去上厕所,在厕所里遇到了我的表叔,他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防暴队抓人的事就是他指挥的,副局长的妈跟我奶奶是亲姐妹。我奶奶有六姐妹,却没有男丁,所以奶奶的父亲(我的曾祖父,副局长的外公)跟着奶奶过生活,爷爷却看不惯他,所以曾祖父一直住在我家。每年,他的几个女儿都会到我家来看望他。我六七岁的时候,副局长还是个中学生,他到过我家,曾抱着我把我扔到高处又接住,如此反复。表叔是所有亲戚中唯一给我的童年生活带来过温馨和快乐的人。后来我一直盼望着他再到我家来看望他的外公,可是他再也没有来过。
表叔跟我闲扯了两句后叫着我的小名问我:“树平,你们村卖烟摔死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说是邻居关系。
表叔说:“如果是你的亲戚或朋友,跟我打声招呼,我能帮什么就帮什么。只是邻居,你就不要管他家的事了,我跟你说实话,这个案子连县长都有牵连,现在你又卷进来,情况就更复杂了。”
我说我答应人家了,委托书也签了,我不可能退出了。
表叔生气了:“反正我跟你打过招呼了,这个案子,谁插手谁会倒霉!”
我不以为然,郎郎圪坤,我不相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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