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瀍水谣》是我最喜欢的歌手侃侃唱的。一直对带有地域名称的歌曲敬而远之,怕地域特色会影响音乐的宽度与长度。实际上,我的担忧是空穴来风。我熟悉的几首歌,不仅曲子惊艳,就连歌词,都会发光。它们像飘摇在岁月之河上的小舟,从开满鲜花或冰雪之地迢迢而来,越过嘈杂的世事,流入我的心里。无数的光阴与欢喜,或幽暗或闪亮的时刻,骤然在我眼前绽放。这不是一次邂逅,而是此后永恒的陪伴。如一只猫,如一种生命,只在我的呼吸止息后才能终止合约。
如一个离别时闪烁着光华与泪痕的转身,只一瞬,便灼伤我,刺痛我,雕刻我,成就我。
这首歌曲,是成年女声与童声的对唱,不像是君别瀍水东,我别瀍水西,更像是成年的自己在召唤少年的自己。沧桑与清澈并肩而立时,惆怅与忧伤必然相偕而来。一些前尘,一些面孔,影影绰绰出现。马蹄声起,马蹄声去,它们在催促我扯去虚伪的面纱,迎接真实的自己。不同时期的自己,快乐或者忧伤的自己,在泛黄的日子中瞪大无辜的双眼,默不作声看向我。愧疚在这个冬夜里悄然流动,随着大众进化的灵魂在此刻返璞归真。众声与伤害飘然远离,我看到真实赤裸的自己。
去试唱几句,排除曲调,声音竟然是惨不忍睹。一个人的衰老,总是起源于内心,外在其实是跟随其后的。低沉而压抑的声音,早已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清脆与葱绿。偶然迸射出的沉重的尾音,更是将一颗沉入古井的心透视到无可遁形。强迫自己唱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失败。那种因为暗夜、寂静、温柔而生出的勇气荡然无存。
2024年冬至的晚上,不宜《瀍水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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