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低头说谢谢的瞬间,被光阴打磨过的岁月痕迹悄然褪去,看上去又柔又美又飒。果然岁月从不败美人。我竟想起多年前在白山黑水间遇到的一个女子。逼仄困窘的小屋内,所有的用具擦洗得铮亮,火炕上的小木桌上,几个精心炒出来的小菜冒着腾腾的热气。女人匍匐上炕,开始布菜招待。她擎了一筷子菜,跪坐在我身旁喂我。所有的目光聚焦过来,我脸微微热,红潮涌上来,迟迟不肯张嘴。男人解释到:她是鲜族人,对待客人都是这样的。
女人的美好总是跟温柔牵绊在一起。而这个意外机缘遇见的女子,更是改变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言行举止。在此之前,我身上的女性意识尚未觉醒。应当是地域文化与家庭教育的原因,母亲虽然不曾给我极好的文化教养,却一直有意无意将一些迂腐且刻板的道德教育赋予我。平素将我当做男孩一般使用,但一遇到略微带点色彩的事情或者话题,她都会将其视为洪水猛兽,或者支开我或者捂住我的耳朵。她甚至连男人这两个字都认为是不洁净的。因而在此之前,整个世界在我眼中是没有性别区分的。我既喜欢她的娇柔可亲,又止不住心里的厌恶。因为她不是这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是一只依附于别人丈夫的女子。席间,男人眉飞色舞,细数他们的情路。到开心时,高嗓大气地唤女人过来添酒挟菜并一一端送喂于别人口中。女人浅浅笑着,似乎并未感觉尴尬。多年以后,我能够品味出那一刻的悲哀,她脸上的笑与超乎寻常的冷静,刻在我心上。
后来我们再未见过。时光那么长,那个瞬间那么短,如同梦中的一个场景,天亮醒来后,再无处可寻。
其实我们一生里总是在不停地遇见某个人,有的会陪伴你走一段,有的只是一个照面便消失不见。如同今天清晨我无意间听到的一首曲子《风起天阑》。是一个网友推荐给我的。他在游戏中也以此为名字。那是一款棋牌游戏。游戏里他喜欢上一个女子,每日联袂下棋,心意相通,互生好感。偶尔会闹些无关痛痒的小矛盾,和好后感情反而愈加深厚了些。跟我遇见是在一个群里,当时那女子消失不见好一段日子了。那女子的网名好听得很,既清凉又雅致。我就想不出,难怪她招人稀罕。
男网友那段日子经常会找我聊两句,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后来有一天我才从别人口中明白,他一直在误会,以为我是那女子,换了个身份来试探他。我知道后,委婉地解释了几句。后来他又试探了几回,发现我确实是我后,便悄然退去,几乎再没有出现。但他思念的那个女子倒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不多的聊天中,他几乎一直在讲述他们之间的一切,那女子的美好与温暖,似乎她是天下唯一无二的。
这些偶尔路过的人,将我一段一段的人生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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