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儿心里一直不能安静,就连跟在她屁股后面形影不离的大虎都看出来五婶儿的反常。
“奶奶,你怎么不理我了?”大虎说。
“奶奶干嘛不理你?”
“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答应。”大虎说。
“你叫我干嘛?”
“奶奶,我想吃糖葫芦。”大虎说。
“你想吃糖葫芦等着爷爷遛鸟回来带你去买。”
正说着五爷提着鸟笼子进了门,五婶儿说:“你带着大虎去给他买糖葫芦去,这一早晨起来就缠着我,什么也干不了。”
五婶儿这样说是实话,虽然这不是大虎的原因,今天,五婶儿居然破天荒的没给五爷做好早点。
“出去的时候你们爷儿俩上外边吃点早点,我今儿没做,有点不好受,顺便带点儿烙饼回来。”五婶儿为了掩饰这个反常说,实际上五婶儿心里也的确的不好受。
五爷也觉得老伴儿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因为五婶儿是最反对五爷去外边吃早点,因为不卫生,烙饼也是五婶儿自己做,五婶儿认为外边的烙饼做的太薄不划算,可是今天老伴儿却采取了完全相反的态度,难道她真的身体不合适了?
五爷什么也没说,洗了上身穿好衣服带着大虎出了门,五婶儿熬上粥准备中午就炒个鸡蛋,烙饼炒鸡蛋这个饭简单,因为五婶儿这会儿是什么心思也没有。
五婶往锅里抓了一把米熬上粥,自己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心里头七上八下。按理说,这个岁数五婶儿没理由还有这方面的担心,何况,自从嫁给五爷以后,她还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对五爷有过什么不放心。想起二婶儿那个时候经常因为大强的父亲晚回来两个人吵架,五婶儿还劝过二婶儿,人管人得死,两口子就得相互信任,可是现在事情轮到了自己她才知道,劝人易劝己难的道理。
仔细想起来,即使就是五爷跟那个演戏的小妞儿吃顿饭,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可是让五婶儿堵心的是,五爷为什么不说呢?非要别人说出来他才承认,五爷这样做正常嘛?五婶儿又想起了明天去见二婶儿看照片的事,她此时心情很矛盾,既想看见那张照片是什么内容,又不敢看,因为无论是什么样子,五婶儿看了都堵心。
五婶儿眼前突然是宽阔的马路,街对面就是一排林立的饭馆,五爷正和一个女人走在路边,那女人有点儿像二婶儿,这让五婶儿更加纳闷儿,怎么说了半天其实是二婶儿呢?这么多年的街坊,难道二婶儿早就有这样的打算?这可得好好的问问她。五婶儿想过马路追上去,可是汽车却不断的从身边驶过,五婶儿过不了马路心里干着急,于是大声喊:“老五!老五!”
可是无论五婶儿怎么喊,五爷就是不答应,和二婶儿有说有笑的在前边走着,急的五婶儿大哭起来。
“嘿!醒醒嘿!那粥都成锅巴了。”
五婶儿睁开眼睛看见五爷站在自己面前,旁边站着举着糖葫芦吃的脸上都是糖的大虎。
“我忘了关小火儿了,我怎么睡着了……?”五婶儿说完翻身坐了起来。
“奶奶,看看爷爷给我买的糖葫芦大不大?你咬一口!”大虎把糖葫芦举到五婶儿眼前。
“睡着了不要紧,你倒是把火关上啊?这要是着了火,这院子就得唱一出《火烧连营》。”
五婶起身下地进了厨房,果然粥已经熬糊了,连锅都是黑乎乎的。五婶儿端下锅来倒掉熬糊了的粥刷起锅来。
“你哪儿不舒服,要不然去医院瞧瞧?”五爷跟进厨房说。
“没什么,头疼脑热的瞧什么?就是昨天晚上没睡踏实有点着凉。”五婶儿说。
“抽屉里不是有扑热息痛吗?一会儿你吃一片儿。”五爷说。
“你看着孩子甭管了。”五婶儿说。
五爷回到屋里给五婶儿找药,电话响了起来。
“喂,郑兴啊?啊!多咱的事?”五爷接了电话问。
五婶儿在厨房里刷锅听见急忙走进屋来。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孩子大人都挺好的?好,我这就跟你妈说一声。”五爷说着撂下电话。
“燕子生了?”五婶儿问。
“生了,今天早晨四点十分,是个女孩儿,八斤二两。”五爷说着点上一颗烟。
“这个郑兴就是胆子大主意正,我还告诉他一有动静就给我打电话,他还是先斩后奏。”五婶儿说。
“孩子大人都平安不就得了?”五爷说。
“我得瞧瞧去,住哪个医院了?”五婶儿问。
“东四妇产医院。”五爷说。
五婶儿听了就要穿衣服五爷说:“你瞧你,攒不住隔夜的屁,你去了不是也看着?你先踏踏实实的把饭弄熟了,吃了饭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跟我去大虎怎么办?”五婶儿说。
“我跟着奶奶。”大虎听了说。
“好,你跟着我小祖宗。”五婶儿说。
“到医院带着孩子万一传染怎么办?”五爷问。
“那怎么办?产科不碍事的。”五婶儿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