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晚,关了灯,摸索着找到被子,一会儿就睡着了.
如那次一夜被水追着一样,竟然一夜都在做梦,好在是有动物相伴,倒也没有什么压力.
梦里几只兔子或静或动,或吃或睡,离不开的是一只装了草的篮子,浅浅地绿着,如一画乡村油画,熠熠生辉.
醒来,知道自己又想家了.
家其实就是泡桐树下的一张饭桌,母亲遥唤儿子的声音,家是推磨打猪菜收麦子,家是灯下的苦读和针线的游走.
那时,虽然物质上贫乏,但精神上真的富足.一家四口人挤在一间草房子里,常常菜不见肉,衣不见新,不过我们有自己的菜园子,门口的空地上被母亲和姐姐扎上了篱笆,豆角茄子辣椒蕃茄一样不少,树枝绑成的院墙上也落满了瓜秧.甚至,我们还有自己的宠物,那就是兔子.
或许是我们一家四口人三个人属兔子的原因,从我记事起,家里面的就活跃着很多白白的兔子.耳朵红红直直,尾巴短短茸茸,当然,味道也大,尤其是夏天.兔子喜群居,却又要地盘,记忆中在家后的一条小巷子里,免子被放出来之后,竟然有兔子绕了很大的圈在大便,后来才知道,这是兔子在划地盘呢.
曾经一阶段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兔子口粮.兔子喜欢新鲜的食物,我却是个懒惰至极的人,从不喜欢在麦地里寻找它喜欢的草草叶叶,而是在大堰上玩足了,到吃饭时间了,才从槐树上扯些叶子权当替代品.结果是兔子集体拉肚子向我抗议.这下家人也不愿意了,毕竟兔子高产,平均一月就产一窝,把母兔子吃得不怀胎,可是重罪.只好免掉我的兔子口粮专员职务,由我姐代替,我倒落个自在,笑看后来人辛苦打草,卖力喂兔子.
兔子发情时候会围着圆圈转,基本上几天之后就可以找到怀上的母兔子.到母兔子费力扯毛的时候,就要生小兔子了.刚生下来的小兔全身通红,肉呼呼的一团.几天之后就睁眼,十天左右就长毛了,异常可爱.最夸张的一次,家中的两只成年母兔曾经不见了几个月,竟然有一天从土屋右侧的洞里大摇大摆带出了两窝小兔!成了我们家那年最大的喜事.
上学后,方知兔子眼睛秘密.其实白兔的眼睛是无色的,那红眼睛只是血液的本色.毛细血管反射了外界光线,透明的眼睛就显出红色。后来更知兔子为另一时髦词的代言词--同性恋.查了资料,原来是出自清代袁枚<子不语>中胡天宝的事.
进城之后,只在餐桌上见过几回兔肉,而且店家保证为野兔.举箸之际,几只小白兔张着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怎么也落不下去筷子.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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