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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扑尔敏 于 2010-5-29 22:12 编辑
晚上公司聚会,所谓聚会,也就是吃吃饭,吃完饭,唱唱歌。吃的是涮羊肉,当我用心涮羊肉的间隙,有点惊奇地发现一女同事和集团来的新领导勾搭上了,我们还刚刚在这参加了女方的婚礼,男方就甭提了。俩个眉来眼去,顾左右而言它的,若是坐得近,桌子底下肯定勾脚指头了。通过伊昔日大量的坊间传闻,我立刻能想到等下的KTV房间里,他们会勾肩搭背的唱康定情歌,然后不待聚会结束就声称男送女,或者女送男的,送到了宾馆。突然胃里有些泛酸。
借上卫生间,悄悄退席,酒至微醺,眼前景物变得有些迷离,夜色的掩护下,慢慢地走回我的家。这条路已经熟悉得开始陌生。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挨一个摁台,都是蹩脚武侠,男女主角皆披头散发浓妆艳抹,动辄就有彩色气体环绕身体,布景一看就是假树假石,很想跳过去戳破它们,试着动下身子,绵软软无力。罢了。换台。一档男女速配节目。某男千呼万唤出来了,气质还可,不过刚一开口回答主持人问题:年薪三万。噼里啪啦,女生的灯光灭得剩最后一盏,我正为那个为他保留最后一盏灯的女孩的善良感动,女孩子对着麦克风尖叫:讨厌讨厌,我下手太慢了啦!还有个举止蛮可爱的小女人,对着一帅男一通表白,帅男微笑着走过去,我以为他要牵她手出来,他却是笑着摁灭了她面前的灯,让我直想把手里遥控器砸过去。我说我爱你,你说没关系,深情真是一件无比尴尬的事情。
继续换台。旖旎风光片—江南古镇—朱家角。心神渐渐安宁。
是的,你看出来了。我喜欢古镇,非常喜欢。牵强也好,矫情也好,我是小镇永远的粉。我不能保证有那么一天,我会卖了这个集资的阁楼,携款而逃,到江南某个小镇,去干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干。
大概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赋闲的理想。比如很多女人们,大都拒绝不了蓝印花、纸油伞的诱惑。比如我打赌那些男人们,人差不多到了中年就一定会想起归隐之事,比如那个临窗独饮,即使当今声色犬马,大概某时也常想着哪天刀枪入库,寻个世外桃溪半寐垂钓,身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男人们一旦这种念头涌起,也许就跟腻烦了皮肉生涯的小姐想找个好男人从良一般的迫切,如果不能实现,也只是时候或者机缘未到罢。但也不排除,这厮会寻个水乡,在乌篷船上秉烛书写风月史,身边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一日三班,轮流添香。
某次看到某个Blog某位兄长说:离别是为了相聚,生来是为了死去。或许还该加上一句:工作是为了休息,卖身是为了从良。
反正对我这上班族来说,这种念头,一年到头都会出现那么几次。尽管五一去了一趟木渎和周庄,印象大打折扣,逼仄的石巷中,到处充斥着劣质纪念品。尽管其实到哪儿,都也许不过是身处城市的缩影,人群熙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可那种地方,总还能给人宁静。不然,还能去哪儿呢。要么,办个护照出国,可国外究竟什么样的,我更没谱儿。英语除了I love you,也就能听懂 I fuck you了。还不知道在那,哪一句用的频率高。
胡张的婚约上有一句话: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多么纯朴的一个愿望,竟然是世人难圆的梦想。如今目之所及,好像没几人能平静地、幸福地生活了。安居乐业这个词,好像已经不存在了。众人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痛着,即便是达官显贵们,也不见得幸福。纪委一找谈话,他们就像富士康的员工一样,从楼上飘了下来。他们的末路感其实更深,所以,由生存状况而言,他们比富士康的员工还可怜。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首先安生活着,也是对社会的一种贡献。好比是自己好好活着,就也是对父母的孝心。那么,如果尚不能兼济天下,就先独善其身吧。
如果命运是不可逆的,而内心的向往是否也不可逆呢。
我向往古镇。然而我却是忧愁的。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再好的地方,也是要有爱人陪伴,才算美景。伴随着忧愁的还有个俗问题,该挣多少钱,才能到达那儿呢,可以度过余生的那种。
所以我还要努力挣钱,努力找个人爱,然后安顿好了彼此双亲,及实现了我的理想:办一个养老院,有很好的临终关怀的那种。然后,有可能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在某个旖旎的小镇里,平静、幸福地,享受时光的流逝。
而我现在想要的平静、幸福竟然就是我以前所拥有的。生活太无情幸福又太狡猾啦。所以只好劝自己:谁不爱那薄暮清茶,古老瑜珈,多年老狗,牵了50年的手……,但卵石历经了山河江峦冲洗之后才会淘澄明澈,经过暴雨侵袭方知道岁月的静好,而那发自内心如水的淡定也是要经过先前的激情和经年的沧桑历练而才能得吧。只有经历了喧杂才懂得安静,历经过繁复才明白淡定。洁白、朴素的生活,其实就是幸福的实质呀。
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何时落雨,未有关窗,冷风掀动室内的布纱,几乎疑是秋至。我翻了个身,不舍得醒来,任自己游荡在梦里水乡。有些东西像雾一样在我眼前飘飞,我没伸手,我知道伸手也抓不住它,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在我周围环绕弥漫,像小时妈妈放的一盆洗澡水,我滑进去,周身立刻被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氛围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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