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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成家迟,嫂子年纪比我这小姑子还小五六岁。说叫嫂会把她叫老的,让我直接喊名子——贺婷。
爸在深圳哥哥家住了很长一段日子,贺婷的很多习惯爸看不惯,比如上网时间太长,装大学问太甚,穿露脐装过露,贴补自家兄弟太狠,回娘家太勤等等。
姐在哥厂里打工,哥搬新家期间,给他们带了三天孩子,贺婷毫不留情地扣了她三天工资,姐气得直哭。贺婷送我个包,包里装着发票,注明八百八。后来无意中看到八百八的标签下面,还贴着一张标签,特价商品,原价八百八,五折销售。
前年回来过中秋,贺婷去买烤鸭,乘着店主剁鸭的当儿她转身去买了一把青菜,回头一拎装鸭块的袋子,贺婷笑了笑,没吭声,去公平秤那称了下。没半小时,带着公商所的俩大盖帽气宇轩昂地回来了。店老板那张油滴滴的笑脸立马像遭了霜打,煞白煞白的。原来店主看贺婷穿着时尚,口音广东,以为是个怪好宰的外地妹,五斤鸭子他就敢昧了一斤半起来。
贺婷得意洋洋地给家里人显摆,“耍心眼,论算计,跟我斗,我是谁?上中学时就兼职保姆小贩送盒饭,上大学时家教开店卖茶叶蛋了。”
贺婷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家境贫寒又历经坎坷,让她对人对事对钱都保持着高度的敏感和警惕。
我跟贺婷的姑嫂关系不冷不淡的,人精总是不吃亏的,可谁又愿意上当呢?
今年春节,老爸和哥嫂来家吃饭。进门换鞋套,老头儿腰弯不下去,我忙忙地去搬把小凳子过来,让老头儿坐下来换。贺婷蹲下来,把老头的脚连鞋抱起来,放到膝盖上,一只一只地套上鞋套……
去酒店吃饭,上下楼梯,贺婷一直不离老爸的左右,老头儿还有点嫌烦,吼她“我自己不会走嘛,不让你搀!”
……
以后又陆续听到贺婷的许多负面新闻,一笑而过,并不介意,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抱起老公公的泥脚不嫌脏的女子,搀起公公的胳膊怕他摔跤的女子,在当下已经属于濒临灭绝的儿媳品种了。所谓透过现象看本质,人性的善良就是掩藏在一堆小毛病里面,也像金子,不管扔在哪里,它总是会一闪一闪放光芒的。
2011/2/22滨海时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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