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定庵诗小记（14）：百年心事归平淡

坏菜

　　太阳已然落下，夜色正浓，这两辆马车还在橐橐而行。

　　马儿已经很疲劳了，但决不能停止，还需继续赶夜路。万幸的是，途中并没有人来阻止他的夜行，这让他惶惑的心态多少有了些许安慰。

　　与京城的距离越拉越远，从此在那个喧嚣的大清第一都市里，将再也没有龚自珍的足迹。他的心绪也由激烈的不平、愤怒、郁闷渐趋平静，他想，现在即使像屈原那样被逼离开京师，也决不会写出《惜誓》这类文章了。

　　关于被揉入《楚辞》的《惜誓》这篇文章，他的作者历来不敢肯定，有的说是屈原的，有的说是贾谊托作的，总之是在借屈原之口在哀叹楚怀王的背约，这里面还有屈原对统治者的希望在里面。而龚自珍是彻底断绝了这种希望，发誓要与统治者分道扬镳了。

　　“关河不窘故将军”是在说一个典故。《史记.李将军列传》中记载：大名鼎鼎的飞将军李广再被罢职闲居的时候，一次夜行，经过霸陵厅，亭尉喝止他止步，不能在继续前行了。李广的从人说，这是故李将军啊。亭尉冷冷的说，今将军也不能通过，何况是故将军呢！于是这位为大汉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李将军，就这样被强行扣留，在那个同样冰冷的驿站里，呆了一个晚上。

　　在这个晚上，所幸龚自珍没有碰到这样的事；也就是说，政治局势尽管很凶险，但他还是抢先了一步，逃离了险境。他在为自己能够成功的解困的同时，也开始了长时间的对未来的筹划。仿佛一个晚上，全都搞懂了，顿悟了，他决定用另一种方式继续自己的抗争。

　　“百年心事归平淡”，我相信这是他经过刻骨痛苦思考后的真感觉。当命运给他彻底的堵死了一条路后，他又别开蹊径，找到了一条突出重围之路。这个蜕变，在这一晚上痛苦的完成，他把一个空壳留在了远离京城的路上，而把新的肌体深深的扎向了自己的故乡。

　　这具新的肌体是要绽发生机的，是要在于无声处听惊雷的，他以自己顽强的意志在中国的思想界刮起了风暴，把那些个丑恶抖开了看，把一种新的风气大力鼓荡，他启蒙了后来者，让那些尚处于懵懂状态的芸芸众生感受了阳光雨露般的恩惠。

　　附　　《己亥杂诗》第2首：

　　我马玄黄盼日曛，关河不窘故将军。
　　百年心事归平淡，删尽蛾眉惜誓文。

马樱花

这具新的肌体是要绽发生机的，是要在于无声处听惊雷的，他以自己顽强的意志在中国的思想界刮起了风暴，把那些个丑恶抖开了看，把一种新的风气大力鼓荡，他启蒙了后来者，让那些尚处于懵懂状态的芸芸众生感受了阳光雨露般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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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节叹赏之外，为这一句的引申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