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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
十回回家，九回见不着人影，唯一一回还是先打电话预约，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在家候着！才得以开门迎亲。被扔在门口罚站的时候，不得不对着再熟识不过的乡邻点头哈腰，一遍遍地解释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看着冰冷的一把锁把我跟家分隔，咬牙切齿地想，下次一定配一把老娘的钥匙自个儿带着，想什么时候开门就什么时候开门，还要把老娘狠狠地勀一顿：你忙，你忙，你能比国家总理还忙？国家总理预约过了都会按时赴约，你倒好，缺个三五分钟的，也要跑去地里割一栏羊草！
等娘老子一脸讪笑着走来，身上背着大筐，左手拿着镰刀，右手牵着群羊，汗珠子弥漫沟壑纵横的脸上，就没了脾气！间天一身的泥水，忙完家里忙地里，忙完自家忙大家，没完没了的活，没头没脑地干，没得一日清闲过！看着她老茧横生的手糙得像树皮，腰背弯曲得像张弓，忍不住劝她：悠着点儿！见过拼命地，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都快七十岁的人儿，当不得拼命三郎！她从漏风的牙齿里挤出一句：干习惯了！就急急火火地给我做好吃的去了！
饭菜上桌，香气扑鼻，口水直流！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了好一阵子，才发现桌子上少了一人儿！声声喊，娘哎，饭喽，再不来鬼子进村，抢光喽！老娘声声答，不急不急，你们先吃着，我再给你们弄个汤！好喝的紫菜蛋花汤，上桌了！给老娘摆好凳子，倒好酒，拉老娘来坐，老娘说还得去厨房看看火，柴火锅下不能有明火，做完饭要用水泼。去了，很久不见来。又在抹灶台，转回来只坐在桌前看我们山吃海喝，心里眼里乐呵呵！就是不上桌。我又开始忍不住熊她，残羹冷炙对你的肠胃特好不是？又忘了拉肚子胃痛的呼天抢地的事？就不能安安稳稳、结结实实地跟我们一起吃顿热乎饭？……。你只管说你的，她只管行她的，不反驳不辩解不理会，还只笑呵呵！老爹只好给打圆场，甭管她，甭管她，她就那样，习惯了，不吃剩菜剩饭难受！我又没了脾气！
19岁进了婆家门，她是长媳，在那些如狼似虎的妯娌面前，她习惯了多干活、少说话；她习惯了忍让、妥协！在脾气暴得像秋后的豆炸鞭的父亲面前，她习惯了当出气筒、受气包！习惯了包容、退让！在连生三个女儿遭公婆白眼与嫌弃时，她习惯了不逞一时口舌之快，用实力说话；在没有文化打不了工、挣不了大钱时，她习惯了靠不惜一切地卖力气干活来养活她的孩子、她的家！在家人都在享受美食大餐的时候，她习惯了躲在一旁，等着吃残羹冷炙！她习惯了新衣留给他人，旧衣留给自己；她习惯了……。这些习惯里，谁都有，唯独没有她自己！
通联：山东省临沂市临沭县畜牧局（276700）李善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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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7-3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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