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花婆婆 于 2011-8-12 16:03 编辑
1821年,福楼拜出生在里昂,父亲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他有慈爱而宽容的父母,宠爱他的姐姐,许多亲密的朋友,他渐渐长成了一个健康强壮的孩子,后来成长为一个英俊得像希腊神像的男人。 他阅读广泛,感情丰富,生性敏感,耽于幻想,常常感觉孤独,这种孤独感伴随了他长长的一生。
生命中有些相遇是无法摆脱的宿命。 当15岁的福楼拜和家人去海边度假,他遇到了莫里斯.施莱辛格和他的妻子艾丽莎。少年的爱情是需要一个姐姐来引导的,比如歌德遇到了夏洛蒂,写下了<少年维特之烦恼>. 福楼拜发疯地爱上了艾丽莎,他15岁,她26岁。她大他11岁,当他是孩子,邀请他乘船游玩,用低沉悦耳的声音和他说话,他陷入少年情怀的迷乱之中,羞怯狂乱,不能自拔,直至他们离去。 19岁,他在旅行途中的一家旅馆和厄拉莉。福柯相遇,有了一夜情,这是他的初次,他一生铭记。 四年后,他又和施莱辛格夫妇联系上了,他们成为朋友,经常聚会,一起旅游,一起用餐,他鼓起勇气向艾丽莎表白,被拒绝。 其实艾丽莎经历很古怪,她真正的老公是一个叫做爱弥儿.朱岱的人,几年前在经济上陷入困境,面临起诉,于是莫里斯。施莱辛格提出,愿意出钱帮助他摆脱困境,条件是必须离开法国和他的妻子。 朱岱一直在异国他乡漂泊,艾丽莎始终爱着朱岱,但却和施莱辛格生儿育女。 福楼拜内心燃烧着爱情的火焰,他一直设法和艾丽莎幽会,却始终被拒,不能如愿。 1844年,福楼拜和哥哥坐马车,没有任何预兆,突然眩晕,从马车上摔下来,那个年代,采取的时放血疗法,他的视觉和听觉出现异常,神经紧张,幻听幻视,常惊厥后失去意识,身体虚弱,反复无常。 福楼拜终身未婚,他和很多作家不一样,他是牺牲了各方面的生活,几乎狂热地献身于文学事业,他养成了一种井井有条的生活方式,:10点起床,读信看报,11点吃饭,然后散步或读书,1点开始工作,直到7点,接着到花园散步,然后继续工作到深夜。他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只是每年到巴黎住三到四个月,和许多有才之士交流。他敏感易怒,是个苛刻的文学批评家,不屑卖文赚钱,长期保持非功利的高雅姿态的写作方式,因为他生来有钱,这是很幸运的事。
我一直不太明白的是,那个年代有一种流行趋势,有很多贵妇人,有钱热爱艺术,借助美貌和地位混迹于各种艺术圈子,和许多艺术家拉拉扯扯,成为他们的情人,来提高自己的名气和才能。这是一种时尚,包括他们的丈夫都能容忍,甚至容忍她们的私生子,或许还有人引以为荣。 其实疾病以后,福楼拜长期吃镇静剂,且由于给自己设了不婚的选择,他长期处于禁欲状态,这让他在男人方面有了隐疾,他一直渴望有一个情人,也许仅仅是精神上的知己而已。 1846年,他在巴黎追求女诗人路易斯.高莱特。高莱特的丈夫是音乐教授,她的情人是著名哲学家维克多.古赞,福楼拜很快成了她的情人之一。 他们之间的交往很古怪,他拼命吹嘘他自己和妓女来往,让高莱特帮助打听厄拉莉.福柯,他的第一个情人,他给高莱特写很多情书,却从不理会高莱特要求的约会,不和高莱特见面,他让高莱特既苛刻又嫉妒,自己却既不苛刻也不嫉妒。这样的恋爱持续了九个月,他知道他之所以要成为这个公众瞩目的女人的情人,仅仅是因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已,不过是戏剧性的表演而已。
福楼拜一生没有走出艾丽莎的阴影,她是他一生唯一真心实意爱过的女人。 20年后,他终于和艾丽莎见面,她瘦了很多,皮肤枯黑,头发花白,而他胖了很多,留着胡子,秃顶。 这次见面,没有记载,但这一天,他们有了思想最深的交流,然后各奔东西。 1871年,莫里斯.施莱辛格去世,福楼拜终于在爱了35年以后,给艾丽莎写了第一封情书,抬头是:我过去和将来永远的爱人。 关于他和艾丽莎的爱情,他一直在小说中反复有着叙述,最早是《对一位夫人的回忆》,后来是《情感教育》。 他对文字过于认真和执着,反复修改,差不多花了四年又七个月,才写出了传世之作《包法利夫人>。 他一生蔑视金钱,无私慷慨,一生住在塞纳河边父亲购置的老房子里,晚年将所有家产赠给了侄女,陷入贫困边缘,他空有满腔的才华和英俊的体貌,却一生情场失意,但有几个忠实而热心的知交,包括弟子莫泊桑。晚年时经常陪着他。 1880年5月8日,他在家中的沙发上溘然长逝,死前身边只有女仆和医生。 一年以后,有人在疯人院里看见了艾丽莎。 那是福楼拜一生爱过的女人,那么持久热烈,用尽心力却又那么徒劳的爱着的一个女人---艾丽莎。
有时候,我会猜测,要是福楼拜一生没有生病,没有隐疾,他会不会有着更加丰富多彩的艳遇和机会呢?他会不会是另一个歌德?对女人不断地得到又不断地辜负呢?或者艾丽莎一生要是答应了他,他会不会因为得到而厌倦呢? 也许不是,因为他一直是要求精神的,他一直走不出灵魂的枷锁,他太孤独了,他需要另一颗灵魂去理解他,支持他,像姐姐或者母亲,给予他安全感。 爱,性,婚姻其实不是一回事,当爱,性,婚姻是一回事的时候,那是多么幸运的人才能遇到的福分啊。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福气。 我听见杜拉斯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是的,爱其实仅仅是一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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