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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慧在家排行第二,姐姐佳文,正读大二,弟弟佳兴,正读高三。佳慧去年高考失利,离本科线仅差了四分。姊弟三人年龄都只差一年,现目前,给在外打工的父母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不怨天,不怨命,只怨自个儿不争气。佳慧下定决心,不再复读,打起背包,奔了城里去打工。
到了城里的一家制鞋厂半年,管生产的厂长看佳慧伶俐,把她由帮工车间的一名普通员工升为成品库管。成品仓库里,原先有两名员工李姨和张姨。良禽择木而栖,这李姨儿找到了更好的活儿,辞了职,库房里就缺了人手,管生产的厂长便把佳慧给调了来。库房的工作并不复杂,每天只管收货、发货、记好进出货物的品种、规格、数量等各种账目即可。
一天中午,张姨儿和佳慧聊开了天。
“佳慧啊,给你说个对象好不?”张姨用试探的口吻笑嘻嘻地看着佳慧道。
“谁家的小子啊?”佳慧也半开玩笑地应着。
“就是那个供销科廖副科长的弟弟,说是在哪儿教书。”
“哦,就是那个不怎么招大家伙儿待见的供销科副科长啊?他弟弟和他也有的一拼吧?嘻嘻...”
“这丫头,看你说的,人和人不同,人家好赖是老师。”
“得了,省省吧,张姨,瞧他哥那猥琐样,弟弟再好咱也免了。再说了,咱都不到二十呢,你说咱忙啥呢?”
“呵呵,说的也是哈,瞧你那天生衣裳架子的身段儿,定是要找个特别中意的。”张姨讪讪地笑着,一脸挂不住的尴尬。
“林佳慧,瞧瞧你这张单子,你是怎么发的货?”供销科副科长来到库房。
“怎么了?”佳慧接过那副科长递过来的一张发货单,“五十件货,一个品种五个尺码各十件,几天前的一次发货,哪里不对了?”
“你把人家要货单拿来看看,人家是这样定的货吗?”佳慧去翻要货单,是半个月前的一张要货单据。佳慧仔细地和发货票据相对照,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就回道:“你自己看,哪儿有问题?明明就是他们订货时要的品种规格和数量,哪里会有错!”
供销科长仍是一副傲慢挑剔的神态:“人家打电话来,说要中间尺码二十件。”
“那后来你们供销科哪位大爷跟我吱过一声没?这事儿也怨我?莫名其妙!”
垃圾科长还想从中找出些什么茬儿来,可终了还是讪讪地离开。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过两三次,林佳慧寻思,那家伙是在报复。真不是个好货,仗着他舅是厂里的一个小股东,就对咱下层劳动人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难怪背后鄙视他的人那么多,如今又得多我一个了。
这一天,张姨休假,库房里只剩下佳慧一人。副科长又来到库房,下巴高出水平线一寸,眼睛乜斜着佳慧拿腔拿调道:“林佳慧,把县里李书记定制的那双最新款43码棕色皮鞋找出来,要马上送过去呢,快点收拾收拾哈,郭老板的吩咐。”
拉大旗作虎皮,拿着鸡毛当令箭。郭老板,郭老板也不会像你这副德性,排场比谁都大,本事可没见着几样儿。林佳慧白了副科长一眼,没理会,继续她手上的库存登记。那副科长撂下话儿便趾高气昂背着手儿走了。按常理儿,林慧就该去库房里面的小屋找到某书记定制的那双新款皮鞋,并且要拭去上面的一些灰尘,重新擦一次鞋油儿,刨一下光,让鞋子看上去更加润泽鲜亮,那样才会让那些特殊的顾客更满意。可是,因为今儿个是那个垃圾副科长来铺排这事儿,所以佳慧显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儿。
但她又仔细一想,这郭老板咱不好得罪啊,毕竟人家是厂里最大的老板,况且平日跟咱又没什么仇怨的,这事儿.....佳慧暗暗忖着。
二十来分钟后,垃圾科长又来了,更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嘴脸,“林佳慧,鞋子收拾好没有啊?”
“没看我正忙呢吗?人家郭厂长本人来库房时不时地还亲自动手擦鞋子呢,你就整个儿一大爷。要鞋自己擦去,本小姐这会儿没空。”
“好你个林佳慧,嘴硬是不是?你等着,看看待会儿谁吃不了兜着走!”副科长气势汹汹地走出了库房。
这次不到十分钟,一前一后库房进来两个人,前面正是这厂里的大老板郭启明,后面就是那个垃圾狗。“你叫林佳慧?”郭厂长一脸严肃。
“是啊,厂长。”佳慧坦然地答道。
“为什么不整理我要的那双鞋?对厂里有啥不意见吗?”
“没有啊,郭厂长,您等会儿,我马上去给您取。”说着,林佳慧走向里间,不一会儿,拿出一双崭新的棕色皮鞋,显然是刚刚擦拭过的,锃亮锃亮的正是郭厂长要的那双
。
“诶,廖科长,人家林佳慧怎么就抗旨不尊了?你这人咋无中生有哇,凭空陷害人一小丫头儿啊,有意思吗?”郭厂长回头用蛮有深义的眼神打量了一眼廖副科长。只见那垃圾科长的脸色变得跟肉铺里的猪肝一个颜色。
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库房里清晰地传出林佳慧脆亮的歌声:“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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