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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河边,有一间古朴的小屋。几经风雨的剥蚀,这间那些斑驳陆离的痕迹成了儿女们沉痛的记忆——
风车慢慢地,慢慢地在吆喝中旋转,旋转在阴暗惨淡的天空下面。转着,转着,竭色的风翅无比凄凉,无比疲乏;无比沉重,无比衰竭。
太阳升起又落下,星星闪烁又消隐。它的手臂,像是在呻吟着,抬起又落下,然后再次地落下,在那黑暗的夜空和隐没下去的,沉静的大自然。
一个痛苦的冬日又在小村里睡去,浮云也在阴暗的运行中停留下来;沿着影影憧憧的灌木林,车辙消逝在死一般沉寂的天边。母亲倦怠地斜靠在磨坊的窗前,悉数着窗外的雨滴何时把岁月的苔藓洗净。
这间残破的茅屋,围绕着衰老的河塘;一盏马灯照着天花板,从窗缝透出微弱的光线,给漆黑的夜空添加了几分生气。
广袤的原野上,沉睡的河边,几座房屋,木然地在低空下,用呆滞的目光---那昏暗的玻璃窗---凝望:风车无力地转着,终归于停歇。而我的思绪一天也没有停歇过。
我总是在想那个苍老而佝偻的身子是否在磨坊的辙道里,看到了天河开光时带来的欢欣,是否在沧桑的烟尘里找到了通达的路。
每每这时,我的心就像刀绞一样,一个悲伤的日子已经过去, 而在那个悲伤的时光里终未看到母亲目光里有半点的沉沦,我为我为一时的不顺而惆怅感到羞愧。
是啊,那旋转的磨盘期望的是碾碎岁月的悲斨,痴望为儿女们碾平人生的苦旅,我还有必要为生命中的一些失意而垂头丧气吗?人生的每一次痛苦仅是一些擦痕,就像磨坊里那坑坑洼洼的磨道,再难,也还得载着梦想在旋转,在旋转。
太阳出来了,一米阳光斜斜地照进幽暗的磨坊里,我在磨坊的辙道里找到了远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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